第35章 Chapter 35

第35章 Chapter 35

喬連玉身上的財物失蹤了, 這使得陸在川他們多了一條偵辦案件的方向,也許有謀財殺人的可能。

死者的臉上有死後被劃傷的痕跡,如果是意外溺亡, 這種情況顯然不會發生。

确認了死者的身份後,喬連玉的父母再次被叫到了警局。

當得知女兒已經離世的消息時, 闫金秋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眼淚頃刻間湧了出來。

闫金秋捂住臉,支支吾吾半天, 嗚咽得說不出一句整話來。

好一會兒過後,激動的情緒才稍稍緩和了些。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擠出來的痛楚,闫金秋的聲音顫抖着, 幾乎無法成句,看着陸在川他們的眼神也滿是茫然。

盡管她對喬連玉并不總是滿意, 但那畢竟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做母親的哪裏會不心疼。

喬廣成則是站在一旁, 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然而, 他那雙不停顫抖的手, 和緊抿的嘴唇卻出賣了他內心的痛苦。

警局的空氣似乎也随着這悲痛的情緒變得沉重起來, 仿佛連呼吸都需要格外用力。

相比其他家屬在得知親人死亡的消息時的歇斯底裏,喬廣成和闫金秋夫妻倆的反應則要顯得安靜很多。

無論是第一次被叫到警局配合調查,還是這次來确認情況,他們都表現得都是如此。

沒有撕心裂肺的哭喊, 沒有聲嘶力竭的喧鬧。

“我女兒是……是淹死的嗎?”過了好一會兒,喬廣成才聲音顫抖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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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語在喉嚨間哽住,幾乎無法繼續。

“是。”陸在川點了點頭, 語氣中帶着一絲沉重,“法醫檢查後發現, 您女兒喬連玉在死亡時,已經懷有三個月的身孕。”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喬廣成和闫金秋的心上。

他們猛然擡頭,兩雙泛紅的眼睛裏充滿了不可置信。

兩人都瞪大雙眼盯着陸在川,一瞬間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打得暈頭轉向。

“懷孕?這不可能!”喬廣成的聲音帶着明顯的顫抖,“你們肯定是查錯了,不可能懷孕的。”

闫金秋也有些激動:“你們再仔細查查,不會的,她才結婚半個月啊!”

陸在川面色凝重:“我們局的法醫已經給出了屍檢報告。”

闫金秋淚眼婆娑,手足無措地看向喬廣成:“老喬,我們的女兒,她……她懷着孩子啊!”

喬廣成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

“現在怎麽辦?我們怎麽向國鑫交代啊?”闫金秋哭的更加傷心。

喬廣成的臉色不太好,聲音低沉而沙啞:“是我們對不起國鑫。”

陸在川看向他們的眼神有些複雜。

得知女兒去世的消息時,喬廣成夫妻雖然悲痛,但還勉強保持了冷靜。

可當他們知道喬連玉懷孕時,第一反應竟然是覺得對不起賀國鑫。

“兩位,喬連玉的事情來得突然,你們為什麽覺得這是對不起賀國鑫?”陸在川直截了當地問道。

聞言,闫金秋愣了一下,對上陸在川銳利的目光,仿佛被看穿了一般,心中湧起一陣無處遁形的恐懼,下意識地想要避開他的視線。

“閨女已經嫁人了,又是在國鑫不在家的時候出了意外,是我們沒有照顧好她,真是對不起他。”喬廣成解釋。

方一渠聽到這話,眉頭緊鎖。

闫金秋連連點頭,附和道:“就是這樣。”

話音剛落,她便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低垂的臉龐隐藏在陰影中,看不清她的表情。

相比上一次的詢問,這次陸在川明顯将焦點對準了喬連玉和賀國鑫的婚姻關系。

“上次你們說,喬連玉和賀國鑫感情非常好,但根據我們的調查,他們認識前後不到三個月就閃婚了。”

陸在川一邊說,一邊細細觀察兩人的反應,試圖捕捉到任何細微的變化。

“喬連玉性格內向,閃婚這種事情,并不像是她的性格會做出來的事情。”

喬廣成和闫金秋的臉色微微一變。

随後喬廣成的情緒立馬激動起來,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警察同志,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不是自願結婚難不成還是被逼迫的?”喬廣成憤怒地質問,聲音中透着不滿。

陸在川立馬道歉:“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是我表達不當。”

說話間,陸在川還在觀察着他們的表情。

喬廣成對他的問題不僅憤怒,還顯得有些心虛。

那下意識拔高的音量,以及匆忙移開的目光,都顯得格外怪異。

“我想問的是,”陸在川語氣平靜,調整了一下措辭,重新提問,“喬連玉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出于什麽考慮,決定要結婚?”

換了一種說法後,喬廣成的臉色明顯好了幾分。

“還能有什麽原因呢?相處下來覺得合适,雙方家庭條件也都能接受,結婚就是順理成章的事,哪有什麽快慢之分。”喬廣成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

“是啊,當初我們結婚的時候,也就是媒人領着見了幾面,覺得合适就結婚了,已經不算快了。”闫金秋也在旁邊附和着。

陸在川突然問道:“喬連玉平時有佩戴飾品的習慣嗎?”

夫妻二人聽到這個問題時,愣了一下,互相對視了一眼。

“沒有,她不喜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闫金秋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女孩子就是要大方得體,有內涵比什麽都重要,不需要用這些東西來給自己長臉面。”

“現在的小姑娘,穿的衣服都是些露胳膊露大腿的,真是看不下去,一點都不端莊大方。”

她的眉頭緊鎖,眼神中滿是嫌惡。

“尤其是那些叮叮當當的手鏈、手镯、項鏈,恨不得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挂在身上,不僅不好看,還很累贅。”

她停頓了一下:“作為女孩,最重要的是自尊自愛。我實在看不慣她們那樣打扮,誰家好人家的姑娘會穿成那樣?我管不了別人家的孩子,但在我們家,絕對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闫金秋的聲音越來越高,語氣也愈發激動。

她像祥林嫂一樣,滔滔不絕地講着,教條般的言辭一浪接一浪,根本不給陸在川他們插嘴的機會。

原以為上次聽到的催婚言論已經夠炸裂了,沒想到這次竟然有了升級版,方一渠徹底愣住了。

他想反駁,卻連張嘴的機會都沒有。

“警官,如果你有妹妹,或者将來有了女兒,你就會理解我們為人父母的心情。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們好。”

闫金秋說完,還想讓陸在川發表意見,認同自己的看法。

陸在川卻毫不猶豫地回應道:“女性的定義不應該由衣服來決定,表達美的方式有很多,并沒有一個标準答案。”

他的反駁顯然出乎闫金秋的預料,她的眼神瞬間變得犀利,直勾勾地看着他,仿佛在用目光質問。

“你身為警察,竟然有這樣的三觀,實在太危險了。”闫金秋直接一頂帽子扣了過來。

方一渠再也忍不住了,他想噴這對夫妻的教條很久了。

“您這話未免太過分了吧。”方一渠怒不可遏,“憑一件衣服,一個飾品,就随意評判別人?您好像也不太像你口中描述的完美女性那樣有涵養。”

方一渠的一時口快,得到的就是休息室裏跟點了炮一樣,瞬間炸了。

闫金秋被這突如其來的指責激怒,憤然回擊,聲調尖銳,情緒激動,甚至揚言要投訴他們。

兩人争吵聲此起彼伏,空氣中彌漫着緊張的火藥味,連樓上辦公室的虞央也被這場紛争驚動。

得知虞央是市局局長後,闫金秋立刻抓住她的手臂,激動地訴說方一渠的無禮。

虞央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眉頭緊鎖,臉色陰沉。

“方一渠,馬上道歉。”她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着不可抗拒的威嚴,“陸在川就是這樣教你詢問流程的嗎?”

她的目光如刀鋒般掃向陸在川,冷冷地補充道:“人都帶不好,調查結束後交一千字檢讨。”

虞央的語氣不容置疑,整個休息室的氣氛瞬間凝固。

原本憤怒至極的闫金秋夫婦,也瞬間安靜下來。

“局長,我……”

方一渠剛張口,就看到陸在川投來的眼神,示意他不要再繼續。

陸在川微微點頭:“是。”

方一渠愣住了,心中湧起一股憤懑和委屈。

他态度确實有些不好,但那也是因為闫金秋先挑釁陸在川。

他研究生畢業後就來到警局,一直跟着陸在川學習。

陸在川對他而言不僅是上司,更像是一位老師。

現在被局長點名批評,甚至還要連累陸在川,讓他心裏非常難受。

“對不起。”

方一渠雖然滿心委屈,認為自己并沒有說錯什麽,但還是不得不低下頭,低聲道歉。

闫金秋聽到道歉,臉色終于緩和了一些。

“我們的警員态度不好,是我們沒把人管教好,是我們的問題,我在這裏向您道歉。”虞央也跟着道歉,語氣誠懇。

“對不起。”

話音剛落,沒等闫金秋說什麽,虞央的聲音突然淩厲起來,話鋒一轉。

“您剛剛同樣辱罵了例行公務的公職人員,還在警局大吵大鬧,是不是也該跟他們道個歉?”

闫金秋瞬間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虞央毫不留情地繼續說道:“我國公民有義務配合警方的調查,并且刑事警察辦案,最忌諱先入為主有預設的進行調查。你多次給他們灌輸自己的想法,并且強行要他們認同,不認同就進行道德譴責,我有理由懷疑您在涉嫌妨礙公務。”

闫金秋的臉色瞬間煞白,仿佛被冰水潑了一身。

這時他們才明白,虞央雖是女性局長,但她的手腕絲毫不遜色于任何男性局長,甚至更為強硬。

此時虞央沉着臉的樣子,格外有震懾力。

賀廣成察覺到氣氛僵持不下,知道自己和妻子确實有不妥之處,立即替妻子道歉,這件事才翻篇過去。

從休息室裏出來,還沒來得及難過的方一渠聽到這話,整個人都懵了。

他忽然覺得眼眶發熱,有點想哭,伸手抱住離他最近的明禮。

“我靠,你怎麽長這麽高啊!我都靠不到你的肩膀!”方一渠更委屈了,嗷一聲哭出來。

明禮給他的反應逗笑了:“小矮子,來靠哥懷裏也行,一分鐘五塊。”

“你好黑啊!”方一渠嗷嗷假哭,“而且我才是哥哥,我比你年紀大。”

說完,他轉身撲向另一邊,同樣被吵鬧聲吸引出來的宋文煜。

“他一點都不友好,我都這麽慘了,他還兇我。”方一渠很是委屈。

“哎哎哎,小心點,我剛剛解剖屍體時不小心濺到髒水了啊,蹭到我身上可不管你。”宋文煜一邊說一邊躲閃

宋文煜的話音剛落,方一渠猛地站直,聲音裏透着不滿:“你們兩個一點都不關心同事。”

明禮和宋文煜對視一眼,臉上都挂着笑,看着一臉倒黴相的方一渠。

虞央讓方一渠道歉,并不是為了追究責任,而是為了讓事情有個交代,好繼續調查。

按照規定,調查需要至少兩名警員在場。

方一渠離開後,正常情況下應該再進來一個人,但虞央卻示意不必,她直接坐在方一渠剛剛的位置上,開始給陸在川打下手。

方一渠擦了擦臉上擠出來的眼淚,似乎是哭累了,低聲嘟囔着:“這對夫妻真是奇葩,女兒都死了,還一心想着女婿。不知道的還以為女婿才是他們親生的。”

“真不知道這個賀國鑫是不是給他們下了什麽迷魂藥,居然能讓岳父岳母這麽喜歡他。”方一渠感慨道。

宋文煜卻說:“不是有句老話說得好嘛,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

他繼續說道:“段丞那邊的初步調查也說,賀國鑫這個人八面玲珑,做人圓滑得很,公司同事和合作商對他的評價都很高,這樣的人,情商一般都很高。”

宋文煜看着屋內那對夫妻,若有所思:“也許賀國鑫真的有一套,讓老兩口開心得不得了。”

而這個時候,明禮卻來了一句:“人,只有在心虛的時候,才會顯得特別多話。”

“他們會不停地為自己的觀點找理由,以此來證明自己的言行是對的。”

方一渠和宋文煜愣住了,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

“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方一渠語氣嚴肅,表情很是認真,“在廟口村的時候,你怎麽就看一眼,就知道胡連元在幫忙藏屍?”

“多看看殺人兇手的表情,你就知道了。”明禮說,“他們的眼睛,和面部表情和普通人都不一樣。”

方一渠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僵硬的神色,半信半疑地說道:“聽起來……好像你見過很多殺人兇手似的。”

“僅靠觀察,哪有那麽好分辨。”宋文煜也來了幾分好奇。

明禮卻是微微一笑:“想活,你就能分辨。”

方一渠聽罷,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我靠,你這話說得我汗毛都豎起來了。”

他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試圖驅散那股莫名的寒意。

“開個玩笑,你還真信了。”明禮戲谑道,,眼中滿是調侃,“真好騙。”

宋文煜:“……”

方一渠瞪大了眼睛,憤憤不平地看着明禮:“欺負我你能得到什麽!”

明禮笑得更歡了:“快樂。”

“這要不是警察局,我就揍你了!”方一渠被氣的不輕,“我還真信了你的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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