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Chapter 73

第73章 Chapter 73

羅奇嘴裏沒有一句實話, 陸在川眼看他不見棺材不掉淚,索性直接提出要他回警局配合調查。

警方的刑事傳喚,他就算不想去都不行。

死者的屍體就在他名下的樓盤裏被發現, 而他在童占華去世前曾與被害人有過接觸,理應接受警方的審問。

羅奇心中百般不願, 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默默跟随陸在川等人回警局。

審訊室內,氣氛凝重。

陸在川将接頭馬仔的照片遞給他, 觀察着他的反應,直接的眼神讓羅奇感覺如坐針氈。

“認識他嗎?”陸在川問。

照片中的人讓羅奇的臉色瞬間僵住,心中一陣慌亂, 但他很快調整了情緒,努力裝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喲, 這人看起來好像有點眼熟,但我叫不上名字。”他故作苦惱, 眼神閃爍。

面對他蹩腳的演技, 陸在川并沒有揭穿, 只是淡淡說道:“他叫林兵, 是你會館裏的員工。”

羅奇聞言,裝出恍若大悟的模樣:“怪不得覺得眼熟呢。”

“實在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我們會館員工多,我又比較少到那邊去, 不是每個員工都認識。”

他看似在道歉,實則将自己與林兵的關系撇得一幹二淨。

“林兵聯系殡儀館的姚興寶,秘密處理身份不明的屍體, 将其投入焚化爐中焚毀,剩餘的屍體則被他出售給餐飲店鋪, 與牛羊狗肉混買。”

陸在川的話如同晴天霹靂,震得羅奇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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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他有病吧!”

羅奇瞬間怒火中燒,失控地破口大罵,語氣中透着難以掩飾的憤怒。

“我……我不知道他居然會做這種事。”羅奇憤怒至極。

羅奇一邊怒罵着,一邊在他的心中開始盤算。

若是林兵真如陸在川所言,那他自己是否也會被牽連其中?

羅奇意識到陸在川他們的目光正注視着自己,心中一緊,立刻調整了情緒,努力掩飾內心的波動。

“真是太缺德了,怎麽還能賣人肉。”羅奇說,“我們店裏竟然有這麽人品低下的員工,是我們用人沒有調查清楚,給你們添麻煩了。”

段丞的眉頭緊鎖,似乎在思索着什麽。

“此外,我們在他處理的屍體上發現了注射性成瘾藥物的痕跡。”

羅奇的臉色瞬間變得灰白,牙關緊咬:“媽的,這死短命鬼盡給老子惹麻煩。”

咒罵的聲音太小,陸在川他們都沒有聽到這句話。

如果此時林兵或是姚興寶在他面前,估計能當場被他咬死。

他努力平複內心的慌亂,清了清嗓子,強裝鎮定:“這……我真不知道,林兵在我們會館工作也不久,可能是他個人的行為,跟我們會館無關。”

“早知道他是個‘兵馬俑’,我們絕對不會讓他進來工作。”羅奇一再強調,聲音中透着無奈和憤怒。

“我剛才可沒說過他涉毒,你怎麽就這麽肯定他有吸毒的行為?”陸在川故意停頓,“行話知道得不少啊,連‘兵馬俑’都懂?”

羅奇瞬間愣住,眼中一閃而過的慌張。

“不是,警察同志,你剛才提到他處理的屍體有注射的痕跡,我才會往這方面想的。”羅奇結結巴巴地解釋,“他能搞到藥,肯定是自己也在吸啊。”

“還有那個‘兵馬俑’,我們做生意的,什麽話聽不見啊?我們國家禁毒力度這麽大,我們當然要小心,絕不能沾染這方面的東西。”羅奇再三強調,“我們一定是遵紀守法的。”

陸在川見他如此,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們的人已經去調查過林兵的家。”

“在他家裏發現了大量的現金,以及一個記賬本。”陸在川将韓慈剛剛搜回來,還裝在物證袋裏的記賬本丢在桌上。

“這上面詳細記錄了每一筆金錢往來的交易,給錢的人,都是你。”

陸在川每說一句,羅奇臉色就白一分。

“為什麽給一個會館員工這麽多錢?”陸在川問。

“警察同志,這個賬本寫着我的名字,也不能證明錢就是我給的吧,誰知道他是不是用我的名義在收錢記賬?”羅奇的腦海中飛速運轉,試圖找到逃避的出口。

他的心中一緊,暗自思忖:絕不能讓陸在川再繼續深入調查下去。

他心裏快速盤算着,若是再繼續查下去,自己也難以脫身。

于是,他決定将責任推得更遠:“警察同志,您也知道,我們會館只是個娛樂場所,很多事情都是員工的個人行為,我們根本無法監控每一個人的生活。您要是想查,就去查林兵吧,這跟我們無關。”

可沒想到,陸在川又拿出了一張照片,是真正的宋清禾。

“他你認識嗎?”陸在川問。

羅奇的瞳孔瞬間收縮,心中一驚,剛想開口否認,對上陸在川的眼神後,不得不咬牙承認:“這是我助理。”

““他人呢?”陸在川繼續追問。

“離職了,半年前就走了,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

羅奇的聲音有些顫抖,心中暗忖:這下麻煩大了。

“因為什麽離職?”

“他不想幹了就走呗,哪有那麽多為什麽。”羅奇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試圖掩飾內心的慌亂,“警察同志,您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難伺候,一個不順心就辭職,簡直太任性了。”

“他在職期間是住在哪?”陸在川問。

羅奇無奈地攤開雙手:“我不知道,員工的私生活,我們哪管得了那麽多,侵犯個人隐私嘛。”

從審訊室裏出來,陸在川就看到站在玻璃窗前面的宋文煜。

兩人的眼神交彙,似乎在無聲中傳遞着某種暗流。

“不肯交代?”宋文煜剛來一會兒,并沒有聽完全程。

段丞嘆了口氣:“何止是不肯交代,簡直是胡言亂語,什麽八竿子打不着的內容都能扯上,總歸說來說去就一句話,跟他沒有半毛錢關系。他不過是個孤獨弱小、可憐又無助的資本家。”

宋文煜:“……”

看段丞的樣子,宋文煜一驚,孩子這不是幾天沒睡覺,瘋了吧。

“金庭呢?”陸在川問。

“他還在林兵家裏。我們已經找到了一些線索,正在加急檢測。”宋文煜回答,“韓慈也在那邊,正全力配合他們的行動。”

“剛才韓慈那邊打來電話,報告說林兵家裏打鬥痕跡明顯,現場還有殘留的血跡,不排除他被強行綁走的可能。”宋文煜的聲音愈加沉重。

陸在川的心中一緊,面色愈發凝重。

從他們排查到林兵的行蹤到現在,他已經失蹤超過48小時的時間。

如果羅奇察覺到了風聲,殺人滅口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那麽他們一直追查的線索将再度中斷。

根據規定,刑事傳喚最長只能延長24小時,若超過這個時間仍無法找到确鑿的證據證明羅奇與林兵的失蹤、童占華和宋清禾的死亡有關,他們就不得不放人。

陸在川回頭望了一眼,組裏的人這幾天為了處理接踵而至的案件情況,早已疲憊不堪,組裏的人都已經好久沒睡個整覺了。

“隊長,我們要出外勤了嗎?等我們收拾一下。”有人察覺到陸在川的目光,立刻開口。

盡管疲憊不堪,聽到要出外勤的消息,衆人立刻坐直了身子

陸在川說心裏沒有觸動是不可能的,他也想放他們回去休息,可現在只有24小時的時間。

如果羅奇逃脫,後果不堪設想,他們的當務之急,便是找到林兵。

在出發前,陸在川還撥通了方桓的電話,詳細說明了當前的案件進展。

“我們需要知道宋清禾的上線,以及他的居住地點。”陸在川很直接問道。

方桓嘆了口氣,眉頭微皺:“不是我不告訴你,是宋清禾的直屬上線是禁毒總隊的副隊長,但他前段時間……”

話未說完,陸在川已然陷入沉默。

半年前,這位副隊長在接女兒放學的路上,遭遇了持刀劫匪的襲擊,奮力搏鬥卻不幸身受重傷,最終不治身亡。

“除了他以外,沒有第三個知情人嗎?”陸在川問完,自己都帶着幾分不确定。

卧底行動一般都是系統裏的機密,知情人寥寥無幾。

“宋清禾是卧底,專門負責掃黑。如果知情人過多,勢必會引發危險。一般情況下,只有兩人直接對接,其他上級只知道有這麽一個人,但對具體情況并不詳盡。”

陸在川陷入了沉思,腦海中不斷回放着宋清禾的身影。

宋清禾的死亡發生在五個月前,而副隊長的意外則是在半年前,兩者相隔不過二十天,難道這真是巧合?

還是說,宋清禾的身份暴露,導致副隊長遭到報複,僞裝成街頭行兇?

正因為副隊長是唯一與宋清禾對接的人,而他的意外又來得如此突然,才使得宋清禾與他們的聯系突然中斷。

等他們開始尋找時,卻發現宋清禾早已失聯。

“持刀砍人的兇手現在在哪個監獄?”陸在川問。

得知地點後,陸在川打算帶段丞過去看看。

與此同時,其他人則被他安排去調查羅奇名下的所有産業,以及宋清禾在羅奇公司工作的情況。

可車開到半道上,陸在川卻突然調轉車頭,要先去一趟持刀劫匪的家裏。

……

被送回酒店後,明禮掃了一眼拓慶,後者立刻心領神會。

拓慶目光轉向昆山道:“什麽時候有空?你要的樓盤人已經安排妥當,可以先見一面。”

昆山微微挑眉,露出一抹笑意:“随時可以,但我太太可能也想一起去,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拓慶臉上揚起一抹笑容:“沒什麽不方便的。”

雙方商量妥當後,明禮立刻去約人,而昆山則聯系孫三小姐,安排她去見樓盤審批的負責人。

“今天晚上八點,微山湖游船。”明禮挂斷電話後,報出了晚上的見面地點。

塞斯提出自己也想去看看,幾人都沒有意見,遂約定好了時間,晚上碰面。

看了眼時間,距離八點不足三個小時,他們決定不再來回颠簸,直接在酒店開了一個包間。

幾人看似在閑聊,實則暗藏玄機,彼此試探着最近的生意行情以及未來的打算。

拓慶入獄已整整一年,金三角那邊的生意,他所掌握的,都是明禮他們收集來的資料,讓他得以提前洞悉局勢。

昆山和塞斯的試探,明禮表面輕松,內心卻始終保持警覺。

而拓慶也不愧是能在金三角和索馬裏那種險惡之地游刃有餘的人物,憑借一些資料,便能敏銳推斷出商機的動向。

面對他們二人的試探,忽悠的游刃有餘,真話假話摻在一起說,讓人根本摸不出他的深淺。

與此同時,明禮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塞斯身後的保镖所吸引。

那保镖如同一臺冷酷無情的機器,整場靜默地坐在一旁,但他的眼神始終緊盯着塞斯,注意着他的安全,即便在這個只有他們幾人的房間裏,也沒有一絲放松。

當晚七點五十分,幾人乘車前往微山湖碼頭。

司機是酒店安排的,拓慶也絲毫不畏懼:“我看你一下午都在盯着那個保镖看,對他有興趣?”

明禮側頭瞥了他一眼,問道:“他是什麽來頭?”

拓慶說:“聽說他是從撣邦那邊一個小村子被抓來的,那一批抓了不少,一開始是打算用來當騾子運貨的,後來發現這小子狡猾的很,身手又好,就給帶在身邊了。”

“狡猾?”明禮挑了挑眉,實在想不到那個面無表情的像是機器人一樣的保镖,能和這兩個字扯上幹系。

拓慶卻笑了,語氣中透着幾分玩味:“別小瞧他,他很像曾經的你。”

明禮眸色微動。

他當然知道拓慶的意思,所謂的“像自己”,是像曾經那個卧底在他身邊,不要命一樣為他沖鋒陷陣,在金三角和索馬裏幫他一次次解決麻煩的自己。

“不過,他和你又不太一樣,他比你忠誠。”拓慶的語氣中透着一絲調侃,随即意識到自己的表述似乎有些不妥,“不對,我說錯了,你也忠誠。”

只可惜,你忠誠的對象不是我。

拓慶的後半句始終未能出口,但明禮卻從他的眼神中讀懂了深意。

明禮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不是他自負,而是他清楚地知道,拓慶有多恨他。

能讓他用曾經的自己來做對比,那個保镖絕對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

明禮在心理盤算着,今晚的事情結束後,要去調查一下那個人。

雖然手中已有些許資料,但他總覺得,那個人的真實面目遠比文件上所描繪的要複雜得多。

車內,兩人的默契對話引起了前排司機的好奇,他頻頻通過後視鏡打量他們。

然而,明禮和拓慶的表現卻顯得異常自然,仿佛他們只是在輕松閑聊。

帶着這份疑慮,司機将他們送到了碼頭。

在碼頭邊,明禮終于見到了資料中從未謀面的孫三小姐。

她宛如一朵盛開的花朵,優雅而又獨特。

盡管已經年過四十,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些許歲月的痕跡,卻絲毫不影響她的美麗。

整個人就好像是透露着智慧與成熟的光芒,身上米白色的旗袍襯托的她宛若明月般璀璨,上揚的唇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柔和而又親切。

明禮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孫三小姐似乎感知到了他的目光,毫不避諱地與他對視,神态從容,落落大方。

“嫂子越發光彩照人了。”拓慶笑着說道,只是那個笑容似乎不達眼底。

“過獎了。”孫三小姐微微一笑,語氣中透着一絲溫柔,卻又不失禮數。

她的聲音如同清泉流淌,溫潤而悅耳,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簡單的寒暄後,在游船上的服務員引領下,他們走進了船艙。

此時船艙內部,已經有幾個人在坐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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