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Chapter 77

第77章 Chapter 77

帕蒙氣得牙癢癢, 明禮的難纏多少有些超出了他的預期。

他想到帶着他往局裏繞,可明禮根本就不進陷阱,不僅不進, 還把他們的意圖全給戳穿了。

“既然要合作,那就得誠意相待。”明禮淡淡地說。

帕蒙聽聞明禮的想法後, 神色凝重:“我沒有辦法做決定,這件事要回去和我老板商量一下。”

明禮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等你們的消息。”

這個笑容在帕蒙眼裏,猶如一根刺, 紮得他心裏不舒服。

帕蒙走後,明禮臉上勾起的笑容瞬間消失,回到車上後, 立即問起了當年的事情。

“五年前圍剿紅蠍時,陸在川帶隊鎮壓村民的事是真的嗎?”明禮直截了當地問。

塗陽點頭, 神情凝重:“是真的,這件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那個村子裏的人都急紅眼了, 以為我們在斷他們的財路, 死活要保住紅蠍, 甚至抄起自制的槍支與我們對抗。”塗陽的聲音低沉。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 上級決定讓陸在川帶隊處理。在過程中,幾個首領村民反抗得非常激烈,甚至鼓動其他村民開槍反擊,最終導致多人受傷和死亡, 陸在川才被迫開槍擊斃。”

塗陽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無奈:“那些村民都被洗腦得徹底,認為用他們一代人的辛苦換取三代人的財富是值得的, 對紅蠍那叫一個死心塌地。”

“為了瓦解他們的意志,上級決定抓幾個典型, 親眼在他們面前爆破那些村民辛辛苦苦蓋起來的樓房,以此達到精神上的沖擊,這場爆破也是由陸在川帶隊執行的。”

聽到這裏,明禮的眉頭愈發緊皺。

鎮壓和爆破,這在那個村民眼中,無疑是徹底斷了他們的財路。

Advertisement

自己“打拼”多年好不容易蓋起的房子,突然被人炸了,怎麽能不恨。

“如果帕蒙說的都是真的,他會來找陸在川報仇,那第一次襲擊未果,肯定會有第二次,甚至是第三次。”塗陽的眉頭緊鎖,心中隐隐不安。

明禮垂眸思索:“如果是真的,我們先下手為強。”

“你想做什麽?”塗陽皺起眉頭。

“逼出制藥師。”明禮的聲音冷靜而決絕,“另外,關于那幾具屍體的情況,我們也必須核實清楚。軍警除了聯系不上宋清禾,還有其他線人或卧底嗎?”

塗陽面露難色:“卧底的身份相對容易查找,大多是從軍校或警校挑選出來的人才,盡管資料處理得再幹淨,總會留下蛛絲馬跡,但線人的情況就複雜多了。”

紅色線人通常是警方挑選的專業卧底,為了任務的需要,他們有時也會招募一些社會閑散人員或有犯罪經歷的罪犯,以此來減輕罪責。

例如,現在跟着明禮的拓慶就屬于這種情況。

但拓慶與衆不同,他的一切行動都在明面上,始終與明禮保持同步,絕不會脫離他們的視線。

黑色線人就出現只有招募對方的警務人員知道的情況,要排查起來不是那麽容易,甚至可能查不到。

……

陸在川趕着時間,去見了一次殺害副總隊長的劫匪。

在得知自己的家人險些被殺,他的情緒瞬間失控。

根據當時的監控錄像,劫匪的情緒明顯失常。

因此在将他抓回後,警方立即進行了尿檢,卻并未在他體內發現任何異常。

他甚至對當時的情況一無所知,完全不明白為何會殺人。

“在事發之前發生了什麽,你還能回憶起細節嗎?”陸在川問。

那人滿臉痛苦,雙手緊揪着頭發,低下了頭:“我真的不記得了,那個時候我就像瘋了一樣,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

“在那之前,我就喝了超市門口促銷的牛奶試吃。”

陸在川的目光瞬間變得陰沉,方桓意識到他已經深入調查此事,并将當時案件的資料發給了自己。

從監控視頻中可以看到,牛奶是從一位穿着玩偶服的推銷員手中接過來的。

負責調查的人員前往超市進行詢問後,得知那位穿玩偶服的人只是個兼職,根本沒有留下任何身份信息,超市的監控也未能捕捉到他的面容,顯然是早有準備。

“你記得那個人的樣子嗎,有沒有看到臉?”陸在川繼續追問,試圖從劫匪的模糊記憶中找到線索。

他搖了搖頭,臉上浮現出無助的神情:“我只記得他穿着一身奇怪的玩偶服,聲音低沉,似乎故意壓低音調。當時我只顧着喝牛奶,根本沒注意他。”

“但是他的手上有個紋身,是一條雙頭蛇,旁邊還有一道很長的傷疤。”

他的話音剛落,陸在川的心猛地一沉。

聞言,陸在川整個人都怔住了。

“你能确定嗎?”陸在川追問一句,“為什麽調查的時候,你沒有提到這個信息點。”

“我當時意識都是模糊的,這個信息我也是後來才想起來,又不敢肯定,才沒有說的。”

劫匪當時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不是不确定的消息,索性就不提了。

要不是今天陸在川來再問一次,他根本就不會主動去提起。

“傷疤大概在什麽位置?”陸在川問。

那人用手比劃了一下,陸在川的神情瞬間變得凝重。

宋清禾的屍體上,正好有這樣一道傷疤,而且恰好出現在雙頭蛇紋身的上方。

那是羅奇幫派裏的人都有的紋身,但紋身上的傷疤,會這麽巧合的出現在同一個位置上嗎?

轉眼間,24小時的刑事傳喚時間即将到期,羅奇的律師已經在公安局等候了小半天。

看到陸在川走進來,律師立刻迎了上來,語氣中帶着不容置疑的強硬:“陸隊,時間已經到了,你們也沒有找到确鑿的證據證明我當事人有罪,現在可以放人了吧?”

陸在川看了他一眼:“準備放人。”

審訊室的燈光刺眼得讓人窒息,壓抑的氣氛在狹窄的空間裏彌漫,空氣似乎都被這刺眼的光芒切割成無數細小的碎片。

羅奇坐在冰冷的金屬椅上,背部不自覺地挺直,然而長時間維持同一姿勢使他微微顫抖。

他的眼神空洞凝視着前方的牆壁,聽到開門的聲音時,動作僵硬地轉向門口。

當看到陸在川走進來時,羅奇露出一個帶着幾分詭異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揚,卻掩飾不住眼中的疲憊與憤懑。

“陸警官,看樣子你是無功而返啊。”他的話語中透着一絲不屑,經過一天的拘留,他的耐性早已消磨殆盡。

“你的爛尾樓盤昨天又被炸了一次。”陸在川冷靜地回應,聲音中透着一絲壓抑的嚴肅,“裏面炸出了死亡多時的屍骨和裝錢的行李箱。”

羅奇怎麽也沒想到,臨了要放他出去,陸在川還能給他抛來重磅消息。

“怎麽……怎麽可能?”他憤怒地質問,眼中燃燒着不安與恐懼,“我的樓裏怎麽會有屍體?是誰要陷害我!”

陸在川将爛尾樓盤裏找到的屍體照片遞給羅奇。

原本還在憤怒中指責他人的羅奇,瞬間沉默,眼神瞪得大大的,滿是震驚與不敢相信。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照片,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

陸在川将他的反應悉數看在眼裏,面上卻情緒不顯。

“你認識他們嗎?”陸在川問。

“不認識,誰知道怎麽死後丢到哪裏去的。”羅奇的眼神躲閃,甚至連多看一眼那些屍體的勇氣都沒有。

羅奇的不承認在陸在川的預料之中,審訊室的門被輕輕敲響,韓慈走了進來,神情中帶着一絲疲憊:“手續都辦好了,可以放人了。”

陸在川點頭,語氣依舊冷靜:“打開吧。”

羅奇和律師一起走了,韓慈準備帶人去暗中跟上。

“媽的,那些屍體到底是怎麽回來的?不是已經處理掉了嗎?”

羅奇走出公安局的大門,心中仍然翻騰着對屍體被發現的震驚與憤怒。

他的律師緊随其後,低聲安慰道:“別擔心,時間已經過去那麽久,他們就算懷疑,也找不到任何證據。

盡管如此,羅奇的心情卻如同烏雲密布,無法平靜。

就在他們走到街角時,準備上車時,突然兩輛黑色轎車迅速駛來。

車窗搖下,露出一雙雙冷酷無情的眼睛。

羅奇心中一緊,直覺不妙,剛想拉住律師,卻已為時已晚。

刺耳的槍聲劃破了空氣,幾道火光閃爍,子彈如雨點般朝他們射來。

“快跑!”律師大喊,試圖護住羅奇,但他的聲音還未落下,便被一顆子彈擊中喉嚨,鮮血狂噴而出,瞬間倒在了地上。

羅奇呆立在原地,眼睜睜看着律師的身體無力地倒下,心中怒火中燒。

“該死!”羅奇立馬跑向前面律師開來的車。

就在這一刻,遠去的黑色轎車又一次折返回來。

不知過了多久,救護車的警報聲在耳邊響起,刺眼的燈光照亮了他模糊的視線。

羅奇被擡上擔架,聽到醫護人員急促的指令,感覺身體被推進了醫院的急救室。

一個模糊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羅奇努力想要睜開眼睛,想要看清周圍的一切,卻感到身體愈發沉重,意識也逐漸模糊。

醫院的急救室內,監護儀發出急促而有力的心跳聲,他的意識在昏迷與清醒之間徘徊,模糊的視線中閃現出幾張焦急的臉孔。

醫護人員忙碌地穿梭,低聲讨論着他的傷情。

韓慈身上沾滿了羅奇的鮮血,正通過電話與陸在川緊急溝通情況。

陸在川怎麽也沒想到羅奇剛踏出公安局就出了事情,直接在警局附近動手,兇手未免也太過嚣張了一些。

正當兩人緊張交談之際,手術室的門突然被推開,醫生神色匆忙地沖了出來。

“警察同志,那個病人讓我告訴你,他是昆山的人,索馬裏的大毒枭想要殺他,他現在就在津寧市內!”

醫生是怎麽也沒想到,就和平常一樣搶救狀況緊急的病人,還能聽到新聞裏才能聽說的大毒枭。

電話還沒挂斷,電話那頭的陸在川也聽到了這句話。

“我能進去嗎?”韓慈立馬問道。

醫生見狀,意識到事态的緊迫,破例允許韓慈進入手術室。

羅奇瞪大雙眼,身上都是血,顯得格外駭人。

他看清是韓慈後,幾乎是咬緊牙關,艱難地擠出一句話:“是昆山,他想殺我!你們在樓盤裏找到的屍體,都是你們警察的卧底和線人,都是他殺的,我有證據!在我徐水灣別墅的保險櫃裏!快抓住他!”

陸在川立刻指示手下前往徐水灣別墅取證,同時他自己則趕往追蹤那兩輛車。

此時,明禮的手機震動,帕蒙發來新消息。

“立刻派人去醫院!”明禮語氣急促,“羅奇遇襲,有人想殺他,切斷他與昆山的合作。”

塗陽聽到這個消息,瞬間驚愕,急忙開始準備行動。

就在此時,旁聽了全過程的拓慶卻突然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明隊,我們去見個人吧。”

明禮回頭,目光中閃過一絲疑惑:“你又想做什麽?”

“我在幫你啊。”拓慶面前是一桶吃到一半的紅燒牛肉面,表情輕松,“如果是賽斯要殺人,無非是給你的投名狀,想和你聯手,如果是昆山,那意味着他要開始行動了,你不想知道他的目的嗎?”

“人還是不要太老實,他能在昆山和你之間徘徊,肯定是知道點什麽,而你卻不知道,這樣的情況你和他合作,豈不是很危險。”

拓慶臉上滿是興奮的表情:“你現在立馬去找昆山,也許還能反殺一把塞斯。”

塗陽震驚地看着拓慶,心中暗想,這個人果然是個瘋子。

他的膽子大得驚人,做事也随心所欲。

塞斯剛想和他們建立合作關系,拓慶卻立刻讓明禮将他出賣。

主打玩的就是一個三足鼎立,誰也不和誰聯盟,就算聯盟了,也得小心被捅一刀。

“怎麽樣,敢不敢玩?”拓慶用期待的目光盯着明禮,眼神中滿是挑釁和興奮。

明禮微微眯起眼睛,嘴角揚起一抹冷笑:“走。”

聽到肯定的回答,拓慶瞬間笑了出來,盡管明禮背叛了他,他卻依然對他喜歡得緊。

誰讓明禮的脾氣如此契合他的胃口?

無論多麽瘋狂的想法,他都願意跟着一起冒險。

“我靠,你真跟他去啊?”塗陽驚了。

明禮回道:“他說的對,塞斯和昆山為什麽難抓,就因為他們謹慎小心,要是一直順着他們的路子走,我們會走得很艱難。”

“我們突然殺過去,打亂他們的陣腳,對我們來說是件好事。”明禮說。

敢用拓慶,就是這場局裏最大的變數。

用的好,他就成為一把殺器,明禮對于拓慶的危險程度,感知的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要清晰。

昆山得到消息,羅奇遇到襲擊,爛尾樓盤屍體暴露的消息,落入警方手裏,他感覺頭都要炸了。

他怎麽也沒想到,這個人會這麽草包。

孫三小姐給他端了杯茶過來:“你覺得,今天襲擊羅奇的人,塞斯還是拓慶?”

昆山面色陰沉:“他倆都有可能,就他媽兩個瘋子。”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