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他說他願意
第69章 他說他願意
啓辰新財年後的第一季度,時值盛夏,正是工作多的時候,岑沛安也是早出晚歸,忙得腳不沾地。
萬利沈總白天在外面應酬幾輪,下班回家還得給岑沛安當助理,陪着整理數據和方案。
沈捷沖完澡出來,書房燈還亮着,他走近,無聲推開門,剛準備進去,手裏的手機屏幕亮起。
他看了眼,眼底随即浮出一絲微妙的情緒。
一樓茶室。
沈捷站在窗前,往窗臺上的酒杯裏倒威士忌,冰塊晃動的敲擊杯壁的聲音,與聲筒的人聲重疊。
“這次能和啓辰合作,還是要謝謝沈先生。”
“麥先生客氣了。”
沈捷漫不經心地說,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辛辣酒液滾入他的喉嚨,頭頂的燈,通過杯子折射出暧昧危險的光線,照在沈捷臉上。
“下個月我會去中國。”
電話裏的人純正英式發音,似為了照顧沈捷這位中國人,他放低語速,态度真誠,“不知道沈先生方不方便出來吃頓飯。”
“不用了,我恐怕沒有時間。”
“沈先生幫了我這麽大的忙,卻什麽都不要,讓我實在很不好意思。”
“麥先生不愧是常和中國企業合作,說辭都學得這麽有模有樣。”
電話那頭呵呵笑起來,“沈先生當真沒有什麽需要我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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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捷往杯子裏續酒,冰塊沉浮在深色液體中,變幻莫測,“我最想要的,已經得到了。”
對方沉默幾秒,接着詢問:“是Elvis?”
“是。”
兩年前,沈捷向上面提交了去悉尼的審批,他本來只是想去岑沛安向往的地方看看,但在審批過後,桂明燦卻突然送了份調查報告到他面前。
倫敦的酒店房間裏,一輪交談結束,空氣透着意料之外的融洽和安靜。
“那沈先生的條件呢?”
“無條件。”
單人沙發上,坐着一位身型高大的男人,标準的東方長相,擱在一旁的手骨節分明,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着沙發扶手。
他雙腿慵懶岔開,姿态全然放松,在這個陌生國土的環境下,似乎也有掌控當下局面的從容。
“無條件?”對方心存懷疑,和身後的秘書對視一眼,“我們和中國企業的合作一直不太順利,您前段時間遞交過來的,有關啓辰的資料,讓我很詫異...如果能順利合作,沈先生有條件盡管提。”
“我只有一個小要求,就是不要讓啓辰的人知道有我在幫你。”
“這當然沒問題。”
“只是...沈先生這麽有把握,能讓我們和啓辰順利合作?”
“啓辰目前和你們處于的境地很相似,國外業務也有缺口,他們當然也急需這樣一個機會。”
“沈先生真的無條件幫我?沒有任何需要我們做的?”
“是。”
對方準備的籌碼沒用上,只好笑笑說,“我大概了解了,中國人似乎總喜歡“未雨綢缪”,沈先生現在沒有條件,是不是想把這個機會留到以後用?”
沈捷靠在沙發上,唇角漾出一點勢在必得,又飽含深意的笑意,“麥先生說得對,中國人講究未雨綢缪。”
談話結束,沈捷送對方下樓,在電梯裏,秘書接了個電話,對方問是誰,秘書說是Elvis。
沈捷像是随口一問,“Elvis?”
對方點頭,忽然想起什麽,解釋說:“是我們公司員工,他和沈先生一樣,也是中國人。”
杯中冰塊融化,沈捷挂斷電話,濃稠夜色包裹在他身側,他拔出剛剛接電話的那張手機卡,面無表情地折斷丢進垃圾桶。
樓上傳來岑沛安的聲音,沈捷開門出去,剛走到拐角,見他冒冒失失的出來,頭發挽在腦後,耳邊垂下幾縷濕發,“你去哪了?”
“樓下接電話。”沈捷走過去,撩起他的濕發,“先把頭發吹幹,一會兒空調吹了容易着涼。”
“你給我吹。”
“嗯。”
吹完頭發,沈捷聊到周末參加親友婚禮的事情,問岑沛安考慮的怎麽樣。
他和沈捷的關系,目前算是公開,親友婚禮,給了沈捷兩張請柬,意思很明确。
沈捷把其中一張請柬交給岑沛安,不強勢要求,也幹涉他的想法,由着他自己做決定。
岑沛安思來想去,還是讓沈捷替自己婉拒了。
這段時間加班,岑沛安休息不好,趁着周六睡了個懶覺,他醒的時候,沈捷已經到機場了。
岑沛安洗簌完,先去書房收拾材料,書桌上堆的全是他的工作文件,沈捷練字都沒法練。
岑沛安把最後一沓文件整理好,看到抽屜裏還夾着一份,他抽出來,放到那堆文件上,随意瞥過,又覺得不對勁。
那是一份有關信托基金的法律文件,上面列着投資清單,附帶解釋收益的運作方式。
岑沛安粗略翻過,在密密麻麻的黑色字體中,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而前面标注着受益人三個字。
随後的年限則是終身。
這是沈捷給他買的基金,用來保障他的後半生,卻從沒有和他提及過一個字。
岑沛安良久都回不過神,說不震驚是假的,對于沈捷的愛,他似乎到現在都不知如何形容。
只能說那是一份超出他認知,難以想象,讓人不可置信的深沉愛意。
婚禮在海邊舉行,儀式結束,賓客散去,沈捷回酒店換衣服,進大廳時手機亮了下,他滑動屏幕,還沒來得及看,耳側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岑沛安從不遠處的沙發上站起來,他風塵仆仆,像是等了很久。
“沛安?你怎麽過來了?”沈捷緊張,擰眉問,“怎麽不提前告訴我?”
“我怕你沒時間接電話。”
沈捷接下他手裏的背包,和他并肩往電梯走,“來晚了,婚禮儀式都結束了。”
“我又不是來參加婚禮的。”岑沛安望着他笑,“我是忍不住思念來找你的。”
濱海城市傍晚海風吹拂,新人舉行儀式的場地就在不遠處,空氣裏鹹濕又夾雜着玫瑰花的味道。
岑沛安和沈捷站在沙灘上,橘色霞光倒映在海平面上,巨大的浪花席卷而來,拍打在兩人身上。
兩個人渾身濕透,岑沛安在接踵而至的浪潮中,努力聚焦着視線,看向對面執着他手的人。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說話,似乎當下說什麽都太蒼白,但似乎說什麽也不會突兀。
岑沛安催他,“你不說點什麽嗎?”
“你想聽什麽?”
“你猜不到嗎?”
岑沛安想,他該能猜到的,這樣的氛圍,求婚再适合不過,即便沒有鮮花,沒有煙火,也沒有戒指,甚至他和沈捷的腳印,都會在下一次浪潮卷來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是他明白,彼此的愛會永遠熱切。
在并不莊嚴的海邊,沈捷握着他手,久久沒有放開,鄭重又虔誠地說,“我宣誓,無論順境還是逆境,貧窮還是富有,健康還是疾病,我都将和岑沛安相扶相依,直到永遠。”
岑沛安吞了吞喉結,試圖緩解喉嚨的澀疼幹啞,他重複:“我宣誓,無論順境還是逆境,貧窮還是富有,健康還是疾病,我都将和沈捷相扶相依,直到永遠。”
浪潮的聲音掩蓋過岑沛安的哽咽,他反握住沈捷的手,凝望着他的眼睛。
或許是錯覺,岑沛安手指感受到一股堅硬的束縛,他慢半拍地低頭,在昏暗中,海面倒映的微弱光線中。
他看見自己的無名指上套了枚戒指。
那枚他找不到、沈捷說丢掉的戒指,再次戴在他手上,而這次,岑沛安緊緊攥住,不會再摘下。
岑沛安翻轉手掌,将手背舉到沈捷面前,指着那枚戒指問他:“你愛我?”
“我愛你。”
岑沛安确認,“你說你愛我?”
“我愛你。”
沈捷注視着他那雙淚光閃閃的眼睛,伸手捏住他的後頸,順勢擡起他的下巴,低頭吻住他的唇。
“沈捷,恭喜恭喜。”
“沈捷,你別哭啊。”
“沈捷,總算得償所願了,。”
“兒子,新郎官不能哭,一會兒別人該笑話你了。”
禮堂裏熱鬧非凡,沈捷被敬酒的人包圍,高女士和桂明燦他們的聲音嘈雜卻清晰。
他們祝福他。
他們讓他不要哭。
他們還感慨他和岑沛安苦盡甘來。
一縷陽光照在床尾,沈捷睜開眼睛,思緒還在恍惚,卻聽見躺在他身側,枕着他手臂的人說。
“沈捷,我願意。”
沈捷閉了閉眼睛,收緊手臂,把他摟在懷裏,親了親他的額角,“我說夢話了?”
“嗯,你問我願不願和你在一起。”
岑沛安說願意,一遍又一遍。
榆京的夏天很少下雨,窗外總是陽光熠熠,此刻外面是絕無僅有的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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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解釋一下,有關沛安回國以及後面的決定,沈捷都沒有插手過哦,他的确只是未雨綢缪而已)
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追更,辛苦大家啦~我們下個故事見
接下來會寫番外,然後就是新文(大概是糙漢受和釣系男高,會有養成和救贖元素,可能會在六月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