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我愛你

第68章 我愛你

那晚沈捷發完脾氣,岑沛安找時間給梁醫生打了個電話,對方詫異,之後提醒他要多留意。

周五那天是小年,沒放假,岑沛安請了半天假,去機場接出差回來的沈捷。

這種傳統節日,沈捷總要回大院過,岑沛安了然于心,坐上駕駛室,啓動車子,輕車熟路地開上高速。

岑沛安目視前方,單手打方向盤,視線朝副駕駛看了下,“晚上留宿嗎?”

“看情況。”

“哪種情況回?哪種情況不回?”

“岑沛安能回來我就回,岑沛安回不來我也不回。”

沈捷靠在座椅上,他出差三天,輾轉了兩處分公司,壓根兒沒踏實睡覺的時間,這會兒說話腔調都透着疲倦。

“我媽下午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去吃飯。”岑沛安笑,“又提到樂樂轉學的事情。”

沈捷聞言睜開眼睛,擰眉看過去,“我不是和付校長打過招呼了嗎?還沒解決?”

“解決了。”

“那怎麽又提起這事兒了?”

岑沛安下高速,看似漫不經心地哼笑一聲,“她電話裏吞吞吐吐的,沒明說,不過依我對她的了解,她估計是想請你吃飯謝謝你。”

話音落罷,沈捷沒接話,他脫下外套,裏面一件襯衫,平整布料緊貼手臂,繃出若隐若現的肌肉線條,他仰頭,擡手揉了揉後頸。

在見家長這方面,沈捷沒表過态,岑沛安也沒刻意問過,反正現在他和沈捷又不能談婚論嫁,見不見家長其實沒多大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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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媽說不用,你沒時間去。”

“誰說我沒時間?”沈捷不悅,“這種事要先和我商量完再做決定。”

“......”岑沛安一時語塞,他慌張,耳朵尖漫上緋紅,“你、你這麽忙,沒時間就不去了。”

“去。”沈捷咬字清晰,不似戲谑,反而正色道,“去下聘。”

“......”

岑沛安一個剎車,轉過來盯着他半天講不出話,紅着臉嘟囔:“你胡說什麽?!”

大院門口有警衛,沒登記過的外來車輛進不去,岑沛安把車停在道邊,沈捷解開安全帶,伸手扣着他後頸,捎帶力攬向自己,和他接了個纏綿的吻。

“晚上回嗎?”

沈捷托着他下巴,拇指順勢蹭掉他嘴角的津液,望進那雙無意識流露出迷離深情的眼睛。

“我盡量回,但是可能要晚點。”

岑沛安回望他,回身看了眼警衛室的方向,雙手環住人脖子,又讨了個吻。

“路上開車慢點,到家給我發信息。”沈捷下車,轉身彎腰習慣性地叮囑他。

岑沛安說好,降下車窗,看着他進去。

大院過年氣氛濃厚,紅燈籠早早挂上,沈捷裹緊大衣,他在門前踢了踢鞋上的薄雪,保姆忙出來迎他。

“回來了。”

高眠身上系着圍裙,兩邊袖口卷到手肘,手上都是面粉,懸在身前,笑着從廚房出來。

沈捷微愣,走過去替她解開圍裙,語氣責怪,“你不歇着,瞎忙活什麽。”

“我不是想着你回來,和面包點餃子。”

沈康夫婦帶着兒子從外面回來,進門看見沈捷,“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

“從機場直接過來的。”沈捷在沙發坐下,“我爸呢?”

“和你鄧叔有點事情出去了,一會兒就回來。”高眠跟着坐下。

飯後。

家裏其他人都忙着,高眠換上衣服,想一個人出門走在,她剛走出去一小段距離,沈捷從身後跟上來。

“媽。”

高眠站在原地,見他追上來,轉身往前慢慢悠悠地走,“你怎麽不陪你爸喝茶?”

“哥在陪着他。”

“你也該陪陪他,他總是念叨你。”高眠淺笑,“你爸就是嘴上不說,其實心裏最記挂你。”

“嗯。”

燈火寥寥中,高眠走到長椅邊,彎腰掃幹淨雪坐下,她拍拍身旁的位置,視線落在沈捷身上,像是不舍再移開。

“我們母子倆好久沒有坐着聊聊天了。”高眠輕嘆,“你小的時候就跟明燦他們不一樣,你總是喜歡一個人離家旅行,這些年好像也越走越遠,總感覺時間沒怎麽過,一轉眼發現,我呀,都老了。”

“媽。”

沈捷眼眶發酸,在沈父沈母面前,他做得的确不到位。

“前幾天下雪,我坐在門口,突然想到你上小學的時候,給我打電話說你不想上課,我謊稱你病了,替你和老師請假。我倆從學校回來,我領着你在院子裏打雪仗。”高眠眼睛裏散發出溫柔的光芒,她擡手指了指松針樹,“我們倆就繞着松樹扔雪球,當天晚上你還在作文裏寫,你感到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打雪仗...”

高眠望着遠處,她的表情有些懷念,又有些落寞,沉默許久後,她問:“他呢?”

這個他是誰,不言而喻。

沈捷微怔,坦然道,“沛安回家了。”

“嗯。”高眠點頭,她雙手交疊在一起,像是慎重思索過,“那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媽,你還是不能接受沛安,是嗎?”沈捷問得直接,他料到是這個結果,可到這一刻,又有些煩躁。

“沈捷,我...”高眠難為,轉過來面對他說,“你不結婚,我不強迫你,但是你總得找個能相扶一輩子的人吧,我聽明燦和海寧說他在醫院的表現,簡直太不穩重了,比明玉還莽撞。”

“他比明玉大不了幾個月,你別針對他。”

“我哪是針對他。”

高眠眼看勸不了他,兀自嘆了口氣,“兒子,你已經不年輕了,可是他還很年輕,他人生的精彩才剛剛開始,他總會碰到更好的人,到那時候,你怎麽辦呢?”

沈捷垂首,認真思忖這番話,良久,他勾勾唇,“我沒想過他會一輩子待在我身邊,他将來要是能遇到更好的人,那樣最好,我也能放心些。”

“你、你這是圖什麽呢?”

“媽,非得圖點什麽嗎?”沈捷不禁撇向她,“我只是愛他。”

“我和你爸少時相識,風風雨雨攜手數十載,這份感情裏有年少心動,有婚姻法律,有家族責任,又有你們兄弟倆,縱然有這麽多牽系,也免不了有争執。”

高眠問他:“那你和他之間要靠什麽呢?”

沈捷想不出答案,他沉默着,又一次深切體會到墜入愛河後,那種赴湯蹈火的壯烈。

他想,即便現在命運明确告訴他結果,他還是願意愛岑沛安。

沈捷說,“靠兩顆真心呢?”

“可真心它瞬息萬變。”

從大院回來,已近夜裏十一點,沈捷脫下落雪的大衣,豌豆竄出來,繞着他腳腕打轉。

他去書房上完香,去浴室沖了個澡。

外面雪洋洋灑灑大了些,沈捷從酒櫃裏拿了瓶酒,冰塊疊落在杯中央,他雙腿岔開,坐在沙發上,望着窗外的雪。

那幾年,冬去春來,夏去秋來,不記得多少次,沈捷都是這樣坐着看着窗外,幻想着岑沛安會突然出現。

牆上指針快要指到十二點,豌豆跳到沙發上,喵喵叫了幾聲,然後趴在沈捷腿上,尾巴惬意地掃來掃去。

沈捷替它梳毛,像過往每一次那樣,低聲自語,“豌豆,謝謝你。”

在沒有岑沛安的那段時日,謝謝你陪着我。

零點即将到來,地上積雪厚厚一層,廊燈光線遠遠照去,雪花在旋在光柱裏。

而岑沛安正跌跌撞撞,穿過紛揚的雪朝他走近。

沈捷看着他,沉寂的脈搏再次搏動,擱在扶手上的手不自覺緊攥,細微的疼痛感在提醒着這一切的真實性。

無數次幻想的場景,終于在這一刻演變成現實,從大門走到落地窗前,遠沒有那麽久的時間,而沈捷感覺就像一個極其慢的長鏡頭,每往前推一幀,他的心跳就更劇烈一分。

岑沛安站在落地窗前,朝窗戶哈了口氣,然後伸出手,在上面畫了個愛心,從愛心的那一小片天地裏,回看着沈捷。

漆黑夜空下,落地窗映照出兩人的影子,岑沛安站着他面前,看着他笑。

下一秒,沈捷的輪廓清晰起來,但一瞬後有黯淡下去,緊接着清晰與黯淡交替。

岑沛安愣了下,他回頭看窗外,漆黑的夜空中,璀璨耀眼的煙火升空,絢爛炸開。

小年夜為岑沛安綻放的煙火,如期而至。

在明暗交替中,岑沛安回過頭,他從口袋裏掏出一份文件,一式兩份。

他把其中一份遞到沈捷手中。

沈捷看着上面的內容,簡單明了,那上面寫着:

——岑沛安會留在沈捷身邊,期限是永遠。

那張白字黑字只有署名,沒有蓋章,甚至在法律上都不一定有效。

但沈捷卻難以置信,他擡頭看着岑沛安,又看看手裏的承諾紙張。

盛大煙火下,他聽見岑沛安說。

“沈捷,我愛你。”

“我想留在你身邊。”

“永遠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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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段相愛往事裏,沈捷除了“我愛你”什麽都說了,而在最後岑沛安除了“我愛你”什麽都沒說(天造地設一對!

開始是強制者不擇手段要把人留在身邊,而最後卻是被強制者千方百計要留在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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