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靈異神怪(34、35、36)

第073章 靈異神怪(34、35、36)

老道長是真心想要收冬青為徒, 為了讓冬青能拜他為師,老道長把他們這間太清宮誇了又誇。

“別看我們太清宮有些破舊,游客不多, 香火也不旺。但其實, 我們太清宮已經有好幾百年的歷史了, 在很多上了年紀的老人心裏都是大名鼎鼎的道觀。”

齊峥哼了一聲,不客氣地在旁吐槽。

“歷史悠久有什麽用?就你們這太清宮的占地面積,還沒有我們家在國外的莊園大。”

老道長早就從齊峥的面相中看出了他出身富貴,理都沒理齊峥,繼續對冬青說道:“就在前段時間,本地的文旅局還找到了我, 說是可以由他們出面, 組織一些信衆捐款, 修繕道觀,然後再将我們太清宮作為本地一個重點宣傳的旅游景點,大肆宣傳,進而促進本地的旅游業發展,不過被我給拒絕了。”

當初拒絕的時候, 老道長并沒有想太多,只想着自己物欲極低,更喜歡清淨, 不愛熱鬧, 太清宮要是真成了本地一個著名的旅游景點, 他以後就別想再清清靜靜地修行了。

所以,老道長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修繕道觀。

但是現在, 老道長有些後悔了,一個外觀大氣漂亮的道觀, 絕對比一個外觀破舊古老的道觀,更容易吸引到像冬青這樣的年輕人來拜他為師。

“可是你也不用擔心,雖然我婉拒了本地文旅局的好意,但如果哪天,真的需要将太清宮重新修繕,老道我也能很快聚集到足夠多的信衆,拜托他們出錢出力,幫忙修繕道觀。”

老道長這話還真不是吹牛,修行了大半輩子的他,一直廣結善緣,和不少商務精英和政界人士的關系都不錯,只要他放出話去,說想要修繕太清宮,要不了多久,就能籌集到一筆不菲的捐款。

老道長很有信心,這點面子,自己還是有的。

齊峥不為所動,繼續在旁吐槽。

“就這麽一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重新修繕後,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

齊峥很努力地想要打消冬青想要出家當道士的念頭,哪怕冬青現在還沒有明确表态,他也要盡自己的一切努力,将這種危險的想法扼殺在搖籃之中。

老道長被不停搗亂的齊峥氣得吹胡子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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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真是越看越不順眼。

如果可以的話,老道長真想親自動手把這小子扔出去。

以後,他們太清宮也要謝絕這個讨人厭的小子進入。

免得他在自己面前礙眼。

老道長一邊運氣,提醒自己不生氣,一邊笑容滿面地繼續蠱惑冬青。

“哦,對了,其實我們這一支,算是正一派道士,是可以居家修行的,不要求必須出家,甚至,你還可以娶妻生子,成家立業,甚至是吃肉都沒問題。不像全真派道士,必須住在道觀裏修行,不能娶妻,不能生子,也不能吃葷和飲酒。”

齊峥本來還打定了主意,不管老道長如何巧舌如簧地蠱惑冬青,他都會毫不客氣地怼回去,哪怕是雞蛋裏挑骨頭也沒關系,反正不能讓冬青産生一星半點的想出家當道士的念頭。

但是,聽到老道長說他們這一支是正一派道士,不要求必須出家,可以居家修行,連娶妻生子,成家立業都不限制,齊峥瞬間産生了一種“拔劍四顧心茫然”的無力之感。

啊,這……

如果拜師後,還可以居家修行,那自己好像也沒必要死命攔着冬青拜老道長為師。

畢竟,這位老道長看起來像是有真本事的事,冬青如果拜了師,應該也能從他這裏學到不少真本事。

看着齊峥忽然啞火,老道長瞬間神清氣爽,感覺自己總算是扳回了一城。

“這位小友,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齊峥:……

好像自己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早知道老道長是正一派道士,在他主動提出想要收冬青為徒的時候,估計齊峥不會從一開始就表現出這麽強烈的抗拒。

鬧了個大烏龍的齊峥有些尴尬,悻悻地摸了摸鼻尖,不再說話。

冬青輕輕搖了搖頭,随手将酒壇子上貼着的符咒撕了一張下來,遞給老道長。

“道長您過獎了,我就是瞎畫的,算是運氣好,瞎貓撞上了死耗子,并不像您以為的那麽有天賦。”

冬青并不是在謙虛,而是他很有自知之明,在符咒這一道上,和那些真正的天才相比,他确實不算是有天賦的那一類。

老道長心裏酸氣直冒,語氣,也是酸溜溜的。

“運氣好,瞎貓撞上了死耗子”這話,也就只能糊弄糊弄啥也不懂的外行人。

像老道長這種行家,一眼就看出了冬青絕對不是在“瞎畫”。

“如果你這都叫做沒有天賦,那麽,像我們這種,花了大半輩子研究符咒一道的,就是真正的庸碌之輩了。”

老道長也是惜才,害怕浪費了冬青的天賦,才想着收冬青為徒。

不過,他也看出來了,冬青好像志不在此。

最後他能不能成功收下這個天賦極高的弟子,還是一個未知數。

冬青遞給老道長的符咒,被老道長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準備找個無人打擾的時候,再拿出來,好好參詳,看能不能悟出些什麽。

冬青把貼在酒壇子上的符咒都撕了下來,按理說,被封印在酒壇子裏的李靈萱就能出來了。

但不知道李靈萱是不是有什麽顧慮,依然躲在酒壇子裏,不肯現身。

“李靈萱同學?”

冬青喊了一聲,酒壇子裏的李靈萱沒有回應。

老道長見不得冬青磨磨唧唧,伸出左手,抓住了酒壇子的壇口,然後倒扣過來,壇口朝下,右手熟練地結了幾個印,輕輕拍在了壇底。

不一會兒,李靈萱的鬼魂就從酒壇子裏掉了出來,跌坐在地上,瑟瑟發抖。

不管是生前,還是死後,李靈萱的膽子都不大。

第一次見到齊峥時,李靈萱就被齊峥的一身正氣和身上厚厚的一層功德金光,吓得像是受驚了的兔子,不停在房間裏到處亂竄。

這次見到老道長,不知道是不是太害怕,李靈萱整只鬼都變得“穩重”了許多,至少沒有在太清宮裏到處竄來竄去。

估計也是太清宮這個地方太特殊,到處亂竄,才是自尋死路。

冬青本來還擔心,外面的天色還沒有徹底黑下來,這裏又是太清宮,正氣和陽氣都很充足,李靈萱一只女鬼忽然現身,會不會受到傷害。

“別擔心,我往這小姑娘的身上多加了一層的防護,只要她乖乖待在我們太清宮,不到處亂跑,就不會有事。”

聽了老道長的解釋,冬青看老道長的眼神都變了。

雖然他早就猜到了老道長不是普通人,但他還是低估了老道長的本事。

也不知道這位老道長,會不會是那位錢大師的對手。

冬青朝李靈萱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害怕,把自己和裴陽夏的恩怨都一五一十地告訴老道長。

或許是她唯二的兩個朋友,冬青和齊峥,都在這裏,李靈萱顫顫巍巍地站起了身,總算是沒有那麽害怕了。

再加上對裴陽夏的仇恨,讓李靈萱暫時忘記了老道長其實是專門斬妖除魔,收治鬼怪的高人,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腦地說了裴陽夏是怎麽害死她的。

聽李靈萱講述完來龍去脈,老道長長長地嘆了口氣,既是惋惜李靈萱這麽年輕就丢了性命,又是感慨這個紅塵俗世中的男男女女,大多都是一些癡男怨女。

“那麽,小姑娘,你的訴求又是什麽呢?”

以老道長的年紀,叫李靈萱一聲小姑娘,完全沒有問題。

冬青更驚奇的反倒是,在老道長的眼中似乎沒有什麽人和鬼的區別,明明李靈萱現在已經成了鬼,老道長還是依然将她當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女生,給了她最基本的尊重,沒有因為她是鬼就忽略了她的人權。

李靈萱毫不猶豫地回答。

“我沒有什麽別的訴求,就想讓害死了我的裴陽夏給我償命。”

殺人償命,這确實沒什麽好說的。

但偏偏李靈萱又是自殺的,按照人世間的法律,好像還真的治不了裴陽夏的罪,最多,就是将他之前幹過的好事,公之于衆,讓他接受世人道德上的審判。

可真要是這麽做了,又會對李靈萱這個受害者造成二次傷害。

如果裴陽夏更無恥一些,還可以倒打一耙,仗着李靈萱已經是死人了,無法替自己開口辯駁,盡情地往她身上潑髒水,引導輿論,對李靈萱進行侮辱和诽謗等。

思來想去,好像還真是讓李靈萱這個受害者親自去找裴陽夏報仇,更合情合理。

冬青和齊峥都以為,像老道長這樣的名門正派,聽到李靈萱說要讓裴陽夏給她償命,肯定會試着勸李靈萱放下仇恨,早點去投胎什麽的,至于裴陽夏,自作孽,不可活,以後自然會有老天爺來收拾他。

不管是電影,還是電視劇裏,那些名門正派的人士好像都很喜歡這種站着說話不腰疼的說教。

誰知道,出乎冬青和齊峥的意料之外,人家老道長不僅沒有對李靈萱說教,反而點了點頭,贊同李靈萱有仇報仇。

“如果你只是想讓害死了你的人給你償命,不傷及無辜,那沒問題。”

一命還一命嘛,很公道。

本來還一臉緊張的李靈萱,聽到老道長這麽說,也忍不住笑了。

“我還以為,道長您會勸我放下仇恨,不要沉溺于過去的恩怨之中……”

“為什麽我要勸你放下仇恨?”老道長一臉嚴肅地解釋道:“小姑娘,你可能對我們這些道士有什麽誤解。往小了說,你是去找害死了你的人尋仇,和他不死不休,還是就此釋然,放下仇恨,去轉世投胎,都是你自己的事。”

說白了,只要不是厲鬼害人,或者是鬼怪無緣無故地濫殺無辜,老道長都不想多管。

對于修行之人來說,過多地介入他人的因果,并不是一件好事。

特別是這種涉及到私人恩怨的事,一不小心,就可能成為為虎作伥的幫兇,反而對自己的修行百害而無一利。

所以,老道長信奉的一直是寧願少管閑事,也不要多管閑事。

如果真有人找上門來,希望他能出手相救,老道長也會在聽完了來龍去脈後,再考慮要不要救。

反正,不管是怎樣的人和事,都不能打擾他修煉飛升。

“往大了說,善惡若無報,乾坤必有私。明明你才是受害者,如果我還攔着你,不讓你去找害死了你的人報仇,那我不成了為虎作伥的伥鬼了嗎?”

“設身處地地想一想,如果是我被人害死了,變成了鬼,我也會第一時間找到害死了我的人,讓他給我償命,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至于那些勸你要放下仇恨的人,都是在站着說話不腰疼,不要聽他們胡說。”

“我輩修行之人,就應該快意恩仇,如果有仇不報,還硬要忍着憋着,那我不成縮頭烏龜了嗎?”

“被人嘲笑軟骨頭,沒血性都是輕的,要是一直忍着憋着,最後産生了心魔,反倒不利于我們修行。”

冬青:……

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但是細想一下,似乎又有哪裏不太對。

李靈萱捂着嘴,笑得花枝亂顫。

這位仙風道骨的老道長,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似乎并不是很難相處。

“不過,小姑娘,我也得提醒你,你知道為什麽鬼有普通鬼和惡鬼的區別嗎?”

李靈萱沉默不語。

冬青和齊峥也偷偷好奇地豎起了耳朵,等着聽老道長給他們解惑。

“并不是所有的鬼都能被稱之為惡鬼的,只有那些怨氣極重,會濫殺無辜的鬼,才會被稱之為惡鬼。”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除了那些窮兇極惡,壞到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的大惡人,很多的惡鬼,都不是人死了之後就馬上變成惡鬼的。”

“有一個詞,叫做‘殺紅了眼’。其實,鬼也是一樣。”

“很多人被害死之後,怨氣未消,變成了鬼之後,就馬上去找害死了他的人報仇。但是等到他真的手刃了手刃之後,又會因為瞬間暴漲的怨氣而兇性大發,進一步大開殺戒,甚至是傷害到原本和他無冤無仇的人。”

“鬼,本就是怨氣凝結的,如果被徹底激發了兇性,就會變成濫殺無辜的惡鬼。真到了那時候,我輩之人自然會義無反顧,站出來除魔衛道。”

老道長說這些,就是想要提醒李靈萱,要不要為了報仇,再搭上她自己。

人死了之後,還能變成鬼。

但是鬼成了惡鬼,等待他們的,怕就只剩下了魂飛魄散,灰飛煙滅這一個結局了。

“我就是不甘心!”

李靈萱想不通,她只是想要找裴陽夏報仇,怎麽就這麽難呢?

“道長,您能幫我想個辦法,讓我在找裴陽夏報仇時,保持理性,不要變成惡鬼,濫殺無辜嗎?”

雖然李靈萱也很讨厭裴陽夏的親生父母,但是并沒有到恨不得殺了他們的地步。

老道長嘆了口氣,沒說自己能不能幫李靈萱想個辦法,而是讓她暫時留在太清宮,說是可以幫她消一消身上的怨氣。

李靈萱同意了。

得知李靈萱不用再跟着他們一起回去,最高興的,莫過于齊峥了。

總算是把這個沒有眼色的電燈泡給送走了。

這段時間,就因為李靈萱在,齊峥都沒時間和冬青聯絡感情。

天色不早了,冬青和齊峥站起身,向老道長告辭。

老道長看冬青的眼神,甚至比李靈萱看冬青的眼神還要更不舍。

如果不是想到冬青還沒有成年,老道長恐怕真的能幹出慫恿冬青別去讀書了,和他一起留在太清宮修行的事。

當道士有什麽不好?

“冬青,以後太清宮就是你的家,如果有時間,一定要多回來看看我這個孤寡老人啊。”

為了哄冬青拜師,一直嫌棄人多太鬧騰的老道長,甚至都無師自通地學會了用“孤寡老人”這個身份來賣慘了。

站在冬青身邊的齊峥,聽到老道長這麽說,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真會倚老賣老。

就您這說起話來中氣十足,走起路來健步如飛的模樣,怕是能一拳打暈一個四體不勤的年輕人,怎麽好意思說自己是孤寡老人的?

“冬青,我們走吧。”齊峥沒有逮着機會就想要把冬青拐去當道士的老道長,低頭,湊到了冬青的耳邊,小聲提醒道:“再不走,你就來不及參加高啓的成人禮了。”

高啓早就邀請了冬青,冬青也答應了高啓,會出席他的成人禮。

本來,今天一大早,冬青就應該去高家的,但因為要把李靈萱帶到太清宮來,冬青才耽擱了大半天。

給高啓打電話,把這事告訴高啓時,高啓還很不高興,一開口,就酸溜溜地質問冬青,是不是又抛下他,偷偷和齊峥一起出去“約會”了。

到底誰才是冬青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啊!

高啓感覺自己已經在冬青那裏失寵了,都怪那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齊峥。

冬青哄了高啓半天,答應會給他準備一個保證他滿意的禮物,高啓這才放過了冬青。

因為冬青的關系,齊峥也有幸,從高啓那裏得到了一張邀請卡,可以和冬青一起,去參加高啓的成人禮。

齊峥這時候開口提醒冬青,并不是什麽看在高啓的面子上,而是單純地把和冬青一起去參加高啓的成人禮當成了一個打卡任務,早去,才能早回。

和自制力極強的齊峥不同,冬青是标準的起床苦難戶,每天早上,都需要齊峥叫他好多次,他才能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

久而久之,齊峥就養成了每天敦促冬青早睡早起的好習慣。

老道長對冬青這個還沒有收入門牆的開山大弟子兼關門弟子有多滿意,再看齊峥,就有多不順眼。

“至于這位小友,能別來就別來了,我們太清宮不歡迎你。”

老道長語氣傲嬌。

齊峥一點兒也不生氣,老道長不讓他來,他就不來了嗎?

不可能!

以後,冬青來太清宮的每一次,他只要有時間,都會寸步不離的跟着,不為別的,就是為了看老道長氣得吹胡子瞪眼。

“道長,您多保重,我們就先回去了。”

和老道長道別後,冬青和齊峥一起離開了太清宮。

李靈萱在太清宮住着,有老道長在,冬青也不用擔心她會遭到錢大師的毒手。

到了高家,今天這場宴會當之無愧的主角,高啓,已經等待冬青多時了。

看到冬青和齊峥一起姍姍來遲,高啓看着冬青的眼神格外哀怨,而且一開口,就是酸溜溜地質問:“我就說你們倆撇下我偷偷去約會了,你們還不承認!”

齊峥沒說話,他倒是想承認,但誰讓他現在無名無分,說出來,怕是會自取其辱。

冬青也沒有解釋,而是拿出了他早就準備好的生日禮物,送給了高啓。

高啓和冬青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交情,熟得不能再熟了。

接過冬青給他的禮物後,高啓也沒有和他客氣,直接當着冬青的面,拆開了禮物。

一雙高啓最喜歡的國際大牌的最新款球鞋。

見到這雙新球鞋,高啓眼睛都直了,忍不住驚呼道:“冬青,你怎麽知道我想要買這雙球鞋的?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嗎?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就是了解我。”

冬青笑了笑,沒好意思告訴高啓,不僅僅是他,裴冬青都聽高啓說起過好幾回,說這雙球鞋怎麽怎麽好看,如果不是全球限量發售,想買都買不到,他肯定早就入手了。

雖然高啓和冬青,一個有錢沒有門路,一個既沒有錢也沒有門路,但是冬青可以去向正在“同居”的齊峥尋求幫助啊。

齊峥有錢也有門路,冬青不好他幫忙還能找誰。

哪怕齊峥心裏一萬個不樂意,不想托人去幫高啓買什麽全球限量的最新款球鞋,但冬青都已經開口了,他也不好拒絕,只能捏着鼻子答應下來。

從小一起長大什麽的,真是太讨厭了。

齊峥嫉妒高啓,嫉妒高啓和冬青從小就認識,更嫉妒高啓能和冬青從小一起長大,這份珍貴的情意,是誰也代替不了的。

幫冬青給高啓購買某國際大牌的全球限量版最新款球鞋時,齊峥還順便,多買了一雙同品牌的另一款最近大火的球鞋,算是他送給高啓的生日禮物。

去參加別人的成人禮,總不能空着手去。

收到齊峥送的禮物,高啓也只是激動了一下下,很快就調整好了臉上的表情,輕咳了幾聲,一臉矜持地對齊峥說道:“多謝你的禮物。”

他也不是那麽地喜歡,也就一般般喜歡吧。

轉過頭,高啓又湊到了冬青的耳邊,壓低了聲音,小聲問道:“冬青,你和我說實話,你的零花錢還夠用嗎?”

在發現裴家和沈家抱錯了孩子,冬青就拒絕了繼續留在裴家。

高啓實在是很擔心,從小養尊處優,從來沒有缺過零花錢的冬青,去了沈家後,能不能習慣“貧苦”的生活。

“放心吧,我不缺錢用。”

冬青沒好意思告訴高啓,就連他送給高啓的球鞋,也是他從齊峥那裏白嫖的,自己并沒有花一分錢。

高啓将信将疑,眼神真誠地看着冬青。“真的嗎?冬青,我們倆這麽多年的交情,你不用和我客氣的。”

如果冬青真的缺錢用,高啓也願意将自己每個月的零花錢一分為二,和冬青一人一半。

“比珍珠還真。”

聽到冬青這麽說,高啓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裏。

“那就好,我是真的擔心你手頭拮據……”

就在冬青和高啓閑話家常的時候,明顯盛裝打扮過的裴陽夏也來到了高家。

來者是客,更別說還是自己主動邀請的客人,高啓不好放着裴陽夏一個人不招待,就對冬青說道:“冬青,你和齊峥随意,我先去招呼客人了,等我忙完,我再過來陪你聊天。”

冬青點了點頭,示意高啓不用管他。

高啓離開後,冬青和齊峥随便逛了逛,拿了點東西吃。

冬青還沒吃幾口,就聽到不遠處的賓客們在小聲議論紛紛,說裴家那個剛出生就被抱錯,不久前才接回來的孩子,也不知道是怎麽搞的,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下來,當場就把一條腿給摔斷了。

“真是丢臉啊!果然,小門小戶長大的孩子,即便後來認祖歸宗了,也是上不了臺面的朽木。”

“也不知道裴先生是怎麽想的,既然錯誤已經發生了,将錯就錯不好嗎?這樣一個處處都上不得臺面的孩子,接回來幹什麽,給他們夫妻倆丢臉嗎?”

“我還記得裴家原來的那個孩子,別的不說,那相貌,那氣度,和裴先生裴太太站在一起,真的就像是一家人。”

“你說的是裴冬青吧,那孩子确實很優秀,不過我聽說,那孩子得知真相後,不願意繼續留在裴家,已經回親生父母的身邊了。”

“應該是覺得繼續留在裴家,看着曾經的親生父母,變成了養父母,心裏會很不是滋味吧。”

“唉,真是造孽……”

對兩個孩子來說,都是。

聽着賓客們說着十七年前,裴家和沈家不小心抱錯孩子的事,冬青一臉的平靜,就好像他不是這些賓客正在談論的兩個倒黴蛋之一。

齊峥一臉緊張地看着冬青,生怕這些議論會引起他傷心。

“看着我幹什麽?吃你的啊。”

冬青是真的不在意這些閑言碎語。

只是被人說幾句,又少不了一塊肉。

等到冬青和齊峥都吃了個八分飽,時間也來到了九點。

以前,冬青來高家,參加高啓的生日宴時,那些和高啓關系不錯的朋友,或者是想要巴結高啓的小弟們,都會找各種借口來和冬青套近乎。

但是今天,這些人看到冬青,也只是遠遠地沖着冬青點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根本不會走近。

估計是覺得冬青已經不是裴家的大少爺了,就算高啓念舊情,願意邀請他參加自己的成人禮,無權無勢無背景,只是一個普通人的冬青,遲早也會徹底淡出他們的圈子,又何必浪費時間去和他套交情。

誰說孩子們的世界單純,不像成年人,只看利益。

這個圈子裏的小孩子,過早地接觸了名利場,自然也會過早地學會各種人情世故。

冬青算是體會到了什麽是人情冷暖,不過他并不在意。

就像高啓離開前,明明說了等他忙完,就會過來找冬青,但直到這時候,高啓都沒有過來,甚至沒有托人過來說一聲,冬青也沒有怪他。

裴陽夏在高啓的成人禮上摔斷了腿,高啓肯定會過去看看,說不定還會親自上手,照顧裴陽夏。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事,高啓被絆住了。

“回去嗎?”

已經很晚了。

齊峥還惦記着,讓冬青每天都早睡早起。

冬青忍不住笑了,點了點頭。

“走吧,我們回家。”

裴家,他是回不去了。

沈家,似乎也沒有他的容身之處。

細細想來,好像還真的只有齊峥這裏,才是他的歸處。

和齊峥一起回了家。

洗漱完畢,正準備上床睡覺的冬青和齊峥,忽然聽到了敲門聲。

“這麽晚了會是誰啊?”

齊峥去開門,看到門口的夫妻倆,也是吃了一驚。

“不好意思,這麽晚了還來叨擾。”

門外的人,正是沈志學和周幼蓉夫妻。

齊峥将兩人迎了進來,給他們各自倒了杯茶,這才回卧室去叫冬青。

“冬青,沈先生和沈太太來了。”

雖然沈志學和周幼蓉就住在樓下,但是之前冬青住在這,他們都沒有管過,也沒有上來探望過,也不知道他們今天過來幹什麽。

冬青起身下來,穿着圖案軟萌可愛的卡通睡衣,從卧室裏走了出來。

看到冬青,沈志學和周幼蓉都有些恍惚。

明明這個孩子才是他們夫妻倆的親兒子,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夫妻倆總是和這個孩子親近不起來。

偏偏冬青這孩子也是一個不擅長和人相處的,以至于都這麽久了,他們一家人還和陌生人差不多。

沈志學嘆了口氣,一邊将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放在了茶幾上,一邊對冬青說道:“這是我和你媽特意去廟裏幫你求的護身符,聽說,這護身符很靈,随身攜帶,能保佑佩戴者身體健康,學業有成,你要是不嫌棄,就戴着玩吧。”

看着茶幾上那個處處都透着詭異氣息的護身符,冬青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他有一種強烈的直覺,沈志學給他的護身符,不是什麽好東西。

至少,對他來說,不是什麽好東西。

心裏已經埋下了懷疑的種子,但是表面上,冬青還是笑着向沈志學道了謝。

又閑聊了幾句,冬青起身,親自把沈志學和周幼蓉送到了門口。

等到他們夫妻倆離開,冬青一回來,就看到齊峥拿着沈志學給他的護身符細細研究。

冬青本就擔心這塊護身符不是什麽好東西,看到齊峥竟然不怕死地直接伸手去碰,趕緊開口提醒他道:“亂碰什麽呢你?”

齊峥聞言,還以為冬青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趕緊把手上的護身符重新放回了茶幾上,心虛地馬上滑跪道歉。

“對不起,我不該不經過你的允許就随便亂動你的東西……”

“我是這個意思嗎?”

冬青都被氣笑了。

難道在齊峥的心裏,他就是這麽不講理的人嗎?

“我是擔心這護身符不是什麽好東西,害怕你碰了,會對你産生什麽不好的影響,這才好心開口提醒你,讓你管住手的。”

聽了冬青的解釋,齊峥又是感動,又是好奇,眉頭也皺成了一個疙瘩。

“這塊護身符有什麽古怪嗎?”

冬青搖了搖頭。

“我也說不出來,只是,我看到這塊護身符的第一眼,就覺得很不舒服,這才猜測它不是什麽好東西。”

比起相信沈志學和周幼蓉是真心為了他好,不會害他這個親兒子,冬青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直覺。

“既然如此,這塊護身符就交給我處置吧。”

“你想怎麽處置?”

冬青也不确定的,這塊護身符會不會對齊峥造成什麽不好的影響,所以也不太想讓齊峥去處理這東西。

“明天去學校的路上,随便找個地方,把它扔掉。”

至于這麽做,會不會辜負了沈志學和周幼蓉的一番好意,齊峥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既然冬青都說了這塊護身符給他的感覺很不舒服,不像是什麽好東西,保險起見,還是不要讓冬青接觸這東西為妙。

就算冬青信了沈志學的話,随身佩戴這塊護身符能保佑他身體健康,學業有成,他也絕對不會答應冬青以身犯險。

“還是先別扔了。”

冬青想了想,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小心收好,找個時間帶去太清宮,請老道長幫忙看看吧。”

齊峥同意了。

第二天,到了學校。

高啓看到冬青,難得有些心虛。

“對不起啊,冬青,昨晚我有事被絆住了,忘了去找你。”

“沒關系。”冬青并不在意,随口問道:“不過,我很好奇,什麽事能把你給絆住啊?”

高啓一向沒什麽心眼,對冬青更是不設防,想也不想就答道:“還不是裴陽夏那小子,笨手笨腳的,在我的成人禮上,竟然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下來,當場摔斷了一條腿,我擔心他出事,不得不親自把他送到醫院。”

“說起來,裴陽夏那小子也是挺慘的,摔斷了腿,住了院,身邊連個陪床的人都沒有,搞得我都不好意思走了,只能捏着鼻子,留在醫院裏陪了他一個晚上。”

“醫院的陪護床一點兒都不舒适,害得我一晚上都沒有睡好。”

沒睡好的高啓,神色确實充滿了疲憊,眼睛裏,還布滿了血絲,一看就特別憔悴。

冬青不知道高啓是不是從這時候就開始對裴陽夏産生好感了,正想提醒高啓,要是真的很難受,就別硬撐着,請個假,回家去好好睡一覺吧。

高啓忽然拿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包裝精美的盒子,遞給了冬青。

“哦,對了,你的生日好像也快要到了,今年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再辦生日宴,你的生日禮物,我就提前給你了吧。”

冬青收下禮物,笑着向高啓道了謝。

“和我這麽客氣幹什麽?”高啓沖着冬青俏皮地眨了眨眼,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你該不會是忘了吧,咱們倆可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冬青笑着搖了搖頭,沒有理會高啓的人來瘋。

放學後,高啓果然又去了醫院,說是不放心還在住院的裴陽夏,要過去看看。

冬青沒有阻攔。

就在校門口,正準備和齊峥一起回家的冬青,竟然又遇到了正在等他的裴茂彥。

“裴先生?”

冬青客客氣氣地和裴茂彥打了招呼。

裴茂彥一臉痛惜,語氣也很哀傷。

“你這孩子還真是倔強,不願意繼續留在裴家就算了,我和你母親養了你十七年,你卻連一聲父親母親都不願意再叫,就非得這樣嗎?”

面對又想和自己打感情牌的裴茂彥,冬青也很無奈,不知道他到底想搞什麽幺蛾子。

“算了,你有多犟,養了你整整十七年的我再清楚不過了。”裴茂彥露出了一個苦笑,自嘲道:“我今天過來,不是想對你說教的,當初,你離開裴家,什麽東西都沒有帶,我知道你不想再有我們裴家有任何的瓜葛,但是賬不是這麽算的。”

“你在裴家的這十七年,我也好,你母親也罷,就連老爺子,在你身上付出的感情都不是假的,你不想和我們裴家再有任何的關系,也沒有關系。”

“這塊手表,是你十歲那年,老爺子送你的生日禮物,你拿着吧,就當是留個念想。”

冬青本來不想拿裴家的任何東西,免得給人留下話柄,但裴茂彥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冬青也不好意思再拒絕,就道謝收下了。

裴茂彥偷偷松了口氣。

等到裴茂彥離開,冬青和齊峥回了家,拆開高啓送他的禮物,看清裏面的東西後,又是忍不住一驚。

竟然也是一塊手快。

某個國際知名的奢侈品牌子,價格還不菲。

冬青越想越覺得古怪,難道真是他的生日快到了,所以這些人都不約而同地上趕着給他送禮物?

“冬青,外賣到了,快出來吃飯!”

聽到齊峥的呼喊,冬青應了一聲,起身的同時,一個沒注意,不小心将他剛才随手放在書桌上的手表帶了下來,摔到了地上。

冬青撿起手表,正想仔細檢查一下手表有沒有摔壞,忽然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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