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往事

第040章 往事

這一看, 司潼瞬間瞪大眼.

下一秒,她那張明豔漂亮的小臉變得激動起來。

“徐……徐大師!”

她快步越過司矜言走到女人面前,那雙如璀璨星辰的大眼閃爍着激動的光,整個人如枝頭亂飛的小鳥, 往日裏的矜持與高貴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徐大師!您是徐照影徐大師本人吧!我是您的樂迷, 從很小就喜歡您的小提琴演奏, 您一直是我奮鬥的目标!”

司潼萬萬沒想到, 會在澤西島遇到她的偶像, 徐照影本人。

徐照影此時已經從剛才的失态中恢複過來,或者可以說, 從她見到司潼出現, 她的目光便從司矜言身上轉移到了司潼身上。

她的臉上早已沒了剛才的悲傷與哀痛,大概是理智終于恢複, 她又重新變成了在屏幕前慣有的清冷矜持的樣子。也或許是因為遇到了自己的樂迷, 該有的偶像包袱還是得有,她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主動伸出手:“你好,感謝你的喜歡!不過不要叫我大師,我離真正的大師還差得遠吶。”

司潼激動地伸出手與她握了握。

“可在我眼裏,您就是大師級別的,您不知道, 我最崇拜的人就是您,您所有的專輯我都有收藏, 您所有的演奏現場我都盤來盤去,對了, 兩年前您在維也納演奏大廳演奏柴可夫斯基,我也在現場。”

徐照影面帶微笑, 暗自卻将面前的女孩仔細打量,這女孩無論是衣着樣貌都不像是一直生活在澤西島的人,大概是從外地來探親或游玩的。

而聽她這樣滔滔不絕地誇贊自己,徐照影的眼神也變得柔和起來。面前的女孩是這樣的明豔動人,漂亮可愛,在傍晚暖色的霞光裏,她是那樣年輕,生動,鮮活,她看着不自覺得就很是喜歡。

“你也是拉小提琴的吧?”

司潼點點頭:“是的,我學琴13年了。”

徐照影:“能堅持這麽久你很厲害,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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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潼:“我叫司潼。”

徐照影一怔:“司潼?你就是那個16歲就被稱為小提琴天才少女的司潼?”

司潼的臉瞬間爆紅,心裏既興奮又有些羞恥:“我才不是什麽天才,這些都是媒體瞎寫的,不過您竟然知道我?”

徐照影親和的笑了笑:“我當然知道你,國內年輕的小提琴手我也是關注的,我知道你很厲害,拿了很多獎,我個人非常看好你。”

司潼聽了這話卻搖搖頭,能得自己偶像這樣的誇獎她應該高興才對,但她的眼神卻黯淡下來:“可是我已經不厲害了。”

徐照影不知道為什麽,看着女孩黯淡下來的眼神心裏一窒:“怎麽了?是出什麽事了嗎?”

司潼輕輕地咬了下嘴唇,有些話她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講過。

但面前是她崇拜多年的偶像,面對偶像的關切,她還是忍不住敞開了心扉:“半年前我的手受傷了,但傷好之後我就再也拉不好琴了,我再也拉不好李斯特,拉不好拉帕格尼尼……徐大師,您說如果我再也拉不好琴了,我的堅持還有什麽意義?”

徐照影沖她擺擺手,随後擡手按了按她的肩膀:“如果我沒理解錯,你現在正處在人生的低谷階段,對吧。”

司潼點點頭。

徐照影:“既然你把我當偶像,你可知道我在25歲的時候隐退了一整年。”

司潼:“我看過您的采訪,您說您是去找靈感才隐退了一年。”

徐照影搖搖頭:“我哪裏是什麽找靈感,我是因為,因為一些事情……”

徐照影停頓了一下。

“我因為那些事情,連琴都拿不起來,更別提拉琴了,我消沉了整整一年。”

司潼驚訝,這些事她從來沒有在任何一家報道中聽說過,所有人都以為徐照影在小提琴這條路上走得一帆風順,從沒有遇到過挫折。

“那您後來是怎樣克服,怎樣重新拉好琴的?”

徐照影:“因為我從來沒有放棄過希望。孩子,無論你現在是何境遇,遭遇到任何不公或是讓你憤怒、無法承受的事,你記住,在任何時候都不要放棄希望!只要你堅持,你付出的一定會有收獲!”

*

直到晚上從司矜言家出來走在回老宅的路上,司潼仍然在回味徐照影的話。

“在任何時候都不要放棄希望。”

偶像之所以是偶像,是因為對方在很多時候是自己的榜樣、标杆,是自己向往,崇拜的對象,對方的一言一行都會給自己帶來深刻的影響。

此時司潼就被徐照影的話影響到了,她覺得自己現在充滿了力量與希望,一直被濃霧遮擋住的前路也豁然開朗,原來盡是一片康莊大道。

“徐大師真的太厲害了,沒想到她曾經也和我一樣陷入低谷,既然徐大師當年沒有放棄過,我也不應該放棄,我也要像她一樣,從低谷中掙出來!”

司潼給自己打了把氣。

“不過話說回來,你說徐大師為什麽會來澤西島?莫雨寒打聽到她這次回國是來處理自己的私事,私事就是來澤西島嗎?”

“我今天真的太幸運了,幸好過來找你了,司矜言,在我來之前你是怎麽遇到徐大師的?你當時有沒有認出來她?”

司潼現在的心情非常好,大小姐心情一好話就變多,此時滔滔不絕地跟旁邊的司矜言說着遇到偶像的興奮,完全沒有注意到司矜言從剛才起就心不在焉的狀态。

“喂!我問你話呢!”

見司矜言一直沒回應,司潼忍不住戳了下他的腰。

司矜言瞬間抓住她搗亂的手,将她食指緊緊的握在掌心中。

“你剛才說什麽?”

原來這人根本就沒聽她說話!

司潼冷哼一聲,氣惱地抽回自己的手:“我說徐大師為什麽會來澤西島,還有剛才我想邀請她來我家住,你為什麽不同意?”

不但不同意,還拉着她就走。

司矜言黑眸沉沉地看着她:“你想邀請她來你家住?”

司潼點點頭:“對啊,島外來的人又沒有地方住,我想邀請他們你為什麽不同意?”

司矜言:“因為我不喜歡和陌生人住一起。”

司潼撇撇嘴,小聲嘀咕了一句:“那你可以回你自己家住啊。”

她這話說得很小聲,但司矜言耳朵尖。

“我聽到了。”

司潼:“……”

司矜言懶懶地看着她,黑眸微涼:“大小姐可真沒良心,用完就扔啊。”

“誰,誰用了……”

司潼心虛,快步往前走,急急地甩開了司矜言。

司矜言看着她的背影,勾唇笑了笑,但很快又沉下臉,目光變得冰涼,陰沉。

兩人很快走到司家老宅。

送司潼上了二樓,哄她喝完藥,又上好藥,司矜言看了眼時間,晚上10點整。

他看了眼司潼,大小姐這會兒正跟朋友聊微信。

司矜言彎下腰,語氣放低:“我有點事出去一趟,11點前回來,你要是困了就先睡,今晚我還在這裏陪你。”

司潼頓時從手機上擡起眼,潋滟的眼眸滿是不解:“這麽晚了你要去哪裏?”

司矜言:“有點事還沒處理。”

司潼神色閃過一絲緊張與不安:“那你快點回來,我等你回來我再睡。”

司矜言低低地笑了:“別怕,要是一個人害怕,你可以一直給我發微信。”

“誰怕了!我才沒怕!”

大小姐滿臉不服氣,矜驕的瞪他。

司矜言勾唇笑了笑,摸了下她的頭,走了。

離開司家老宅,司矜言腳步變得飛快。

十分鐘後,他停在一棟小樓前。

夜晚,整座澤西島都變得十分安靜,這棟小樓也異常安靜。

從外面看,院子裏黑漆漆的,但一樓客廳卻亮着一盞燈,有人影從拉緊的窗簾走過,又有一兩句人聲從裏面隐隐傳出來。

司矜言站在小樓院子的黑色雕花鐵門前,盯着那亮着燈的客廳看了一會兒,終于伸手按了門鈴。

很快,有人推開門走出來,沿着花園鵝卵石鋪成的小路走到黑色雕花門前打開了門。

“是你?”

徐照影有點意外。

“孩子,你怎麽找到這裏的?”

司矜言沒說話,因為澤西島只有一個地方能招待外來人口,就是這棟空閑的老宅,徐照影或是跟她來的那個男人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顯然已經提前找人打理安排住在了這裏。

“進來吧。”

徐照影讓開門口請他進來。

司矜言卻沒動,他目光冰冷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黑色的夜将他整個人都藏在夜色中,也将他陰沉的視線,所有的情緒,藏匿其中。

“我來是想知道19年前發生了什麽?你說出來,我們才能幫你。”

女人嘆了口氣,她看着司矜言:“好,今天既然能在神廟遇到,也算是一種緣分。我那些陳谷子爛芝麻的往事,今日當着神明的面本就是來說清楚的,我也不想我的孩子誤會我。我的時間有限,明天早晨就要離島,你聽過後若是有線索可向我提供……”

徐照影雙臂抱在胸前,望着遠處墨色的山,躊躇了一會兒,緩緩開了口。

“19年前,我25歲,那時正值我事業上升期,我交了一個男朋友。因為聚少離多,我和那個男人相處了半年就分了手。那段時間我正在忙歐洲的巡演,每天忙得昏天暗地,等發現懷孕時,肚子裏的孩子已經三個月大了。”

“我的經紀人叫周琳,是我的大學同學,因為諸多原因,我沒有告訴她我懷孕了,我思考了很久,最終決定留下我的孩子。”

“巡演結束後,我肚子裏的孩子已經5個月,再也瞞不住了,我向周琳提出隐退三年,等我安心把孩子生出來再說。”

“可周琳不同意。”

“我跟周琳拉扯了很長一段時間,最終周琳拗不過我,同意了。那時候我臨近生産,因為長年作息不規律身體一直不太好,周琳說,她認識一個中醫,特別厲害,可以帶我去調理。我就跟她來到了澤西島。沒想到我們到的不是時候,那位先生在外坐診,等我們打算回去的時候,卻不幸遭遇到了澤西島百年難得一見的暴風雨,而我恰巧在那時突然臨盆。”

“澤西島當年就只有一個小醫院,才五個醫生,其中有三個醫生冒着風雨跑出去,據說當晚有一個孕婦和我一樣臨盆。

我辛辛苦苦把孩子生了下來,人已經去了半條命,周琳趁我還清醒就告訴我,說孩子不太好,這麽久了一直沒有哭聲。

我後來就昏迷了過去,等再醒來,她告訴我孩子沒救過來,死了。”

“我後來離開了澤西島,因為失去了孩子受到了沉重的打擊,那一年昏昏沉沉……直到後來我跟前經紀公司解約。前陣子我才知道,其實我的孩子根本沒死,是周琳,她把孩子扔在神廟門口,然後騙我說孩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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