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反擊
第29章 反擊
楊達作為一個北方漢子, 身高算是比較高的哪類人了,但闫希還是能越過他的頭頂,看到跟在他身後一起進來的男人的上半張臉。
闫希看着那雙黝黑的眼睛, 莫名有種她曾經見過這人的感覺。
直到,楊達帶着那人進來,興沖沖地指着男人說道:“闫導, 你看看這人演男二怎麽樣,他的身手絕對比原先的男二好。”
闫希看清男人的全貌, 瞬間被拉進從前的回憶中。
這張臉對她來說熟悉中帶着一點而陌生,是她多年後曾經無數次在隔着屏幕, 看過一遍又一遍的存在。
不要誤會, 她并不是暗戀二十年後的這個人,她只是單純地崇敬對方。
每當她被圈內的現實撞得頭破血流, 只能回到小窩裏獨自舔舐傷口的時候, 她就會拿出對方的作品來,一遍遍的看,被他的演技折服,也被他的事跡鼓舞。
紀恒, 一個圈內著名大器晚成的影帝,仿佛他的一生只有中年,剛被大家熟知時就是赫赫有名票房百億的大影帝。
很少有人知道, 他少年時期的出道作品,就曾經得到過影帝提名, 之後又拍了很多爛片, 才漸漸籍籍無名。
闫希也是在一次校內采訪中無意間知道了這件事, 從那以後便對他印象深刻。在她進入社會後,經歷無數次碰壁, 幾近絕望的時候,也是被他的堅持所鼓勵。
十幾年沒有任何收獲的堅守啊,那時闫希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像他一樣,但她每次都告訴自己熬過去就好。
為了更了解對方,從不追星的闫希還特意去查了他所有的采訪,看完了他所有參演的毒電影和爛劇。
哪怕那些劇裏,只有他一個鏡頭,闫希都能看出對方的真誠演藝。
闫希從回憶中醒神,看向紀恒現在仍然充滿年輕朝氣臉龐。靠着腦海中對對方前半生經歷的如數家珍,闫希推測出紀恒現在的情況。
紀恒現在還不滿二十一歲,應該仍然沒有放棄專注拍電影,把視線看到電視劇這塊兒。
如果讓闫希用一個詞評價紀恒前半生的演藝生涯,那就是“倒黴”。
紀恒的家庭條件非常不好,十六歲就出來打工賺錢養家。在影視城送餐的時候被一個電影導演看中,算是他唯一一次幸運了,也正是這一部電影讓他十六歲便獲得了影帝的提名。
要知道在當年的電影圈卷得很,能進決賽圈的都是業界大佬,十六歲的他入圍是極其罕見的。
可惜後面發生的一系列事件,讓他就像一顆一閃而過的流星一樣,落下了輝煌的帷幕。
第一部電影的一戰成名,讓他有機會加入了大導的制作,可惜這次大導失手了,身為男二的他在演技當然被大衆質疑,甚至有人說是他拖垮了這部電影。
于是他在電影圈裏的生存變得艱難起來。由于親人生病需要一大筆錢,急需賺錢的紀恒加入了一部爛片當男主。
這部電影的票房出來之後,業內一片噓聲,這兩次的戰績,讓紀恒根本不可能再接到好的劇本。
紀恒從此開啓了長達五六年的爛片之旅,然後他被爛片導演介紹給了同樣拍爛劇的好友。
想到這裏,闫希看向紀恒的眼神都充滿憐愛了。
楊達看闫希這麽久不說話,還以為她對紀恒不滿意,連忙開口道:“闫導,我說得是真的,他身手可好了,剛剛他救了一個女孩兒,三兩下就撂倒了五六個人。”
楊達感覺自己的語言水平描述不出對方的厲害,急得伸手比劃。
闫希當然知道紀恒的武力水準,為了拍好那些爛片,紀恒專門去學了三年武術。在聽到紀恒英勇救人的事後,闫希自得地笑着想,不愧是我的偶像,三觀就是正。
紀恒本人則感覺這個劇組的導演不僅年紀看着小,看着他的眼神也非常奇怪。作為一個善于觀摩的演員,他下意識分析對方的眼神,崇拜、激動中夾雜着自豪?
怎麽回事,他們認識嗎?
闫希很快收拾起看到活偶像的激動心情,盡量讓自己表現得像專業的導演一樣,按照流程讓紀恒看劇本試戲。
紀恒一拿到劇本就忘記了所有的雜念,代入角色去體會這些角色的感受。
闫希看着紀恒認真的眉眼,偷偷欣賞一下偶像年輕時候的美貌。
她早就從他早期的作品中見識到他的美貌,她偶像可是憑借一堆爛片在二十年後的古裝美男裏殺出一席之地的人。
現在闫希卻覺得那些鏡頭都沒能拍出她偶像的美貌。
想到這,闫希後知後覺地激動起來,還有什麽能比親手拍出偶像的戲,更讓人歡快的事呢!
她現在馬上就要擁有這種快樂了!
闫希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卻在紀恒看過來的時候,立馬收起傻笑,她還不想被偶像當成傻子。
紀恒還是覺得這個導演臉上的表情很怪異,像面部肌肉痙攣了似的,但這些都不重要,他眼裏戲第一,“導演,我準備好了。”
闫希清清嗓子道:“那你就開始表演吧。”
闫希話音剛落,就看到對面紀恒的表情發生了變化,威風凜凜戰意十足的感覺撲面而來,
闫希瞬間被拉進了劇情裏,仿佛真的看到了自己筆下那個好鬥第一戰神。
一直到對方演完,闫希還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有時看一個好演員演戲,真的是一種享受。
看到對方把劇本放回桌上,闫希才驀然回神,說道:“你演的真好,很高興我們能一起合作。”
說着,闫希下意識伸出手,做了個握手的動作,紀恒愣了一下,猶豫着也伸出手。
闫希抓緊他的嗖手上下多搖了幾次,然後她裝作無意地松開。
她按捺住激動的心情,收回手對旁邊的楊達說道:“楊達,你去把簽約合同給我找出來一份。”
楊達熟練地旁邊櫃子裏翻出一份合同,放到紀恒的面前。
闫希擡頭跟紀恒說:“合同就在這裏了,你看一下,沒有什麽問題的話,你就簽了吧。”
紀恒拿起合同看得異常認真,一直偷偷關注着他的闫希能看出他幾乎是每一個字都認真地讀過一遍。
這種謹慎不知道是被坑過多少次,簽過多少坑合同之後,才養成的。
闫希心裏憐愛的想道。
紀恒看完之後,指着最後一條問道:“我們業內的違約金應該沒有這麽大數目的吧?”
闫希解釋道:“我們劇組的合同是這樣的,沒辦法為了防止演員中途跑路而已。放心,只要你安心拍戲,這一條對你基本沒什麽影響。”
紀恒聞言點點頭,對此并沒有什麽意見,拿起筆認認真真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收起合同後,闫希問道:“你現在住在哪兒?”
紀恒這次來E市影視城是聽說有個電影劇組在這邊選角,他雖然知道自己不可能被選中,但還是來碰碰運氣。
為了省錢,昨晚他在車站座位上窩了一晚,原本今晚他準備今晚也回車站湊活,明早買票離開的。
紀恒老實答道:“我在這兒沒有住處。”
闫希看他不修邊幅的打扮,就知道他不一定有住的地方。她記得有次采訪中紀恒說話,他年輕的時候追着劇組到處跑,沒錢的時候随便找個擋風的地兒,坐着都能睡一晚。
闫希心疼地馬上提道:“我們劇組的主演都住在影視城旁邊的酒店裏,你沒住所的話可以跟劇組住酒店。”
紀恒沒有拒絕的理由,點頭說:“好。”
剛好闫希也收拾完,正準備回酒店,于是便帶着對方回酒店。
闫希親自在前臺幫紀恒開了一間房,轉身把房卡遞給對方,在看到他手裏拿着的劇本後,忍不住提醒道:“你今晚先不用着急看劇本,明天主要補拍女主的戲份,以後有你的戲份我會提前跟你說。”
雖然她不覺得自己的話有用,紀恒大概會在今晚把劇本看完,還要做一遍筆記。
紀恒點頭接過房卡,然後默不作聲地跟着闫希上樓,找到自己的房間。
闫希住在頂樓,上樓前她跟紀恒說道:“劇組早上開機時間是七點半,沒有你的戲份的時候,可以去晚一點兒。”
說罷,她又看了紀恒一眼,便轉身上樓了。
紀恒刷卡進入房間,關上門後,他看着眼前寬敞的房間,到現在仍回不了神。
他沒想到一個看起來規模不大的小劇組,居然住得起這麽高檔次的酒店。
這家酒店在影視城周邊算的上是第一檔次的,每晚的價格不便宜。
紀恒除了跟着大導拍第二部電影的時候,都沒有住過這種檔次的酒店。
看着眼前的房間,紀恒無奈地苦笑了一下,他也不知道就這樣加入一個電視劇劇組是不是對的。
但這個機會出現在他面前時,就像眼前這個房間一樣,對他充滿了誘惑。
至少要比他在車站湊活強吧,紀恒自嘲地想。
他把行李扔下,徑直走向衛生間,不管怎麽樣,先洗個澡吧。
第二天一早,闫希提前來到劇組上妝,毫不意外地發現紀恒比她來得還早。
闫希揚起笑容跟紀恒打了個招呼:“早啊。”
“早。”紀恒放下劇本回道。
闫希沒有多說什麽,她的時間緊張要趕快去化妝。
妝化到一半,闫希忽然對化妝師說:“一會兒你去給新來的男二定一下妝,化好看點兒。”
“知道了,導演。”化妝師回道。
這次劇組的化妝造型師是闫希找得圈內口碑不錯的專業化妝造型團隊,闫希對他們的技術還挺滿意的。
尤其幫她化妝的這位,在劇組只負責她這個女主的妝,劇組其他人都是分配給其他人做。
經過她親手裝扮完的闫希,活潑靈動,看起來就像一個真的小仙女。
因為紀恒的到來,闫希心情愉悅,下午拍戲的時候對演員們都寬容不少。
演員們都打趣一旁的紀恒,說是他是整個劇組的救命恩人。
劇組輕松的氛圍也感染到了一旁觀摩的紀恒,讓他身上的沉重感都減輕了一些。
電影和電視圈之間一直存在一條隐形的鄙視鏈,不少電影人都瞧不上電視人,覺得電視劇拍出來的都是小兒科。
但隔行如隔山,紀恒不覺得自己能夠拍電影,就一定能夠駕馭電視劇。所以他一上午都在認真的觀摩其他的演員是怎麽表演的,認真地總結電影和電視劇之表演方式上面的不同。
一上午過去,他覺得自己收獲很多,而且劇組的演員也都很好相處,跟他們在一起非常輕松。
下午的時候,化妝師找到他說要給他做造型。
就像闫希猜測的那樣,紀恒昨天晚上熬夜研究了劇本,簡單地看了一遍劇情。他知道自己這次扮演的是一個攻擊性很強的神仙。
這還是他第一次做神話造型,頭上和身上都被挂滿了沉重浮誇的裝飾,被限制行動的感覺讓他覺得非常不适應。
他不停的做動作,想要适應這種束手束腳的裝扮,也試圖讓自己的表現更自然點兒,畢竟戰神是不可能笨手笨腳的。
那邊闫希連續拍了兩場戲,她準備歇一口氣先拍些其他人的戲份。
她溜達到化妝師,在看到紀恒的造型之後,圍着他認真研究了一下。
說實話,她覺得這個造型做的還是很有水準的,但是闫希覺得還是需要修改一些細節,有些地方還可以更完美。
闫希拿起桌上化妝師沒有用完的材料,擺弄了一會兒,然後一頓操作制作出一個略顯桀骜不馴的發冠。
化妝師在一旁看得眼睛發光,驚嘆于闫希的巧思和手藝。她沒想到這個小姑娘不僅小小年紀就是劇組導演,連手藝活兒也這麽好。
闫希把發冠給紀恒換上,這個發冠和他的妝相呼應,更加彰顯角色的氣質。
然後闫希又把他臉上的濃妝稍微減輕了幾分。
不是說化妝師剛才給紀恒做造型和妝容不好。只是闫希比造型師更了解紀恒适合什麽樣的造型,只看上輩子他那些造型出圈就能照抄作業了。
化妝師看到最後的效果之後,更是驚奇地問道:“闫導,你怎麽想到這樣做造型的?”
紀恒有一張稍顯正氣的臉,但他曾經演過一個亦正亦邪的角色。那個角色最後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也是紀恒的代表作之一。
但闫希又不能告訴化妝師說自己是靠着預知能力想到的。
她只能笑笑不說話,但另她沒想到的是化妝師緊接着又說道:“闫導等你以後不當導演了。還可以幹來我們這行。最好加入我們的化妝團隊,我們老板肯定給你開最高級別的工資。”
他們化妝團隊也不是完全不關心劇組的事,還有圈內的小道消息他們都知道。
比如闫希劇組前段時間遭遇了主演演員跳槽事件,這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小鄭導挖走的人。
還有女主走後,闫導親自上陣飾演女主角的行為,也讓他們這些算是半個圈內的人看不懂。
當時他們團隊的人就坐在一起閑聊,認為闫導這樣亂來注定在圈內走不長遠。
但她現在覺得,像闫希這種技術型人才,無論到什麽時候都不可能餓死。要她說,有這技術當什麽導演啊,還不如他們靠手藝吃飯,誰也搶不走。
闫希笑笑沒有說話,她這點底子平時拿出來顯擺兩下還行,真去幹這個,不一定有專業的化妝師厲害。
化妝師也是随口一問,并沒有真想得到闫希的回應,畢竟人家導演現在還做得好好的。
闫希補拍完前面被龔清浪費掉的所有鏡頭後,劇組拍攝按照計劃再次進入正軌。
紀恒也迎來了他來到劇組後的第一場戲。這場戲的主要內容是天帝的女兒喜歡天庭戰力第一人—晉矛,但晉矛只是把她是當做一個小妹妹。
晉矛最熱愛的永遠是去挑戰戰鬥力強大的妖魔鬼怪。
今天小公主在天庭攔住晉矛,邀請他去參加自己的招親大會。
天真的小公主想要在這次招生大會上,能把自己和晉矛的婚事确定定下來。
但晉矛還以為小公主是邀請讓自己到時候去觀戰的,所以他一口便答應了下來。
結果,在小公主招親的前一天,他突然收到了一個作惡多端的妖怪的消息,對方非常狡猾,特別難抓,這次好不容易得到這妖怪的消息。他二話不說就離開了天庭,去抓那個妖怪。
後面還有一段戰神跟妖怪的激烈打戲,這個要在外景的時候拍,需要到劇組準備拍外景的那座山上拍。
開始拍攝之後,闫希本色扮演小迷妹,追在晉矛的身後喊他哥哥,晉矛哥哥。
紀恒則被闫希展現出來的演技驚到了,他沒想到闫希的演技這麽好,比他這個年齡的時候厲害多了。
作為跟闫希對戲的人,紀恒最直觀地感受到了,闫希對他的崇拜和喜歡。
在闫希壓力之下,紀恒也爆發出了他目前最強的演技,演出面對小妹妹時鄰家哥哥的狀态。甚至把劇本裏面晉矛毫不猶豫地下界捉妖,改成了他猶豫了一下,最後在好勝心的促使下選擇爽約。
在劇組全體人員的共同努力下,劇組的拍攝進度飛快。
鄭雲濤那裏也傳來了消息。他們斥巨資搭建的神殿宣告完工。報紙上大肆報道了神殿的巍峨雄偉以及耗資巨大。
而這時又有媒體想起闫希,于是又有記者摸到了闫希劇組這邊。
記者在看到闫希的扮相之後,驚訝地問道:“闫導,看來你依然參演了自己劇,能爆料一下你扮演的角色嗎?”
大家都知道,闫希還在拍她的第一部劇的時候,就客串了公主一角。
記者還以為,闫希這次依然是客串。
他沒想到,闫希說她這次擔任主角,自導自演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夠駕馭得了的,更何況像妍希這樣的新人導演了。
闫希沒有忘上次鄭雲濤的挖角之仇,因為這件事她不僅打亂了拍攝計劃,還浪費了不少時間和錢。
所以這次面對記者的采訪時,闫希有意無意說出一些嘲諷意味的話,想要用來刺激鄭玉濤。或許這并沒有什麽特別大的作用,但至少能讓鄭雲濤給劇組找點兒小麻煩。
她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嘲諷威力巨大。
直接讓鄭雲濤看到報紙之後,說什麽也要參與劇組的拍攝中,并且他也要拍喜劇。
鄭雲濤插手後,劇組瞬間雞飛狗跳。
王副導演只好打電話給鄭導訴苦:“師傅,雲濤他非要把這部劇的形式改了,說要拍什麽喜劇。要不您勸勸他。”
誰知鄭導這段時間已經被安分守己、上進的兒子迷惑了。
鄭導失智地說道:“随他去,讓他放手去拍吧,最後你替他把把關就行。”
王副導頭疼,很想說自己不行,可是又不敢跟師傅頂嘴,只好喪氣的挂斷了電話。
闫希并不知道自己那一段話的威力,因為她今天要出去拍外場戲了。
闫希劇組選擇拍外景的山頭,被當地人稱呼為坨坨山。多日不見,坨坨山的風景還是那麽的美。
闫希游山玩水的路上,還能跟年輕版的偶像聊聊天,這種日子簡直快樂過神仙啊。
跟在她身後的闫安明的心情就沒那麽美好了,爬山的體力消耗暫且不提,他直覺小妹對她身邊的那個紀恒不一般。
據他這些天的觀察,小妹只會對着紀恒傻笑,有事沒事就跟對方聊天,最重要的是這個男人長得挺不錯,也就比他差一點點。
他小妹不會是要早戀了吧!那他這個家長要不要棒打鴛鴦啊?
這麽想着,闫安明拼了老命的追上去,試圖插入兩人的談話中間刺探敵情。
“等一下道具運來了,怎麽運上山啊。”闫安明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道。
他沒想到,闫希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嘴毒道:“二哥,喘不上氣就別開口說話了,我怕你等下缺氧暈過去。”
闫安明聽到小妹的話,額頭的青筋都爆出來了,捂着額頭還真覺得有點兒暈。
這是親生的妹妹能說出的話嘛!
闫希看二哥真的翻白眼了,連忙上去扶着他,抱怨道:“你看我說得對吧。”
闫安明順兩口氣後,推開闫希:“你閉上嘴少說兩句,我就不暈了。”
闫希發現二哥沒事,便哼一聲,繼續往前走。
紀恒在一旁看着他們兄妹之間的互動,心裏有些羨慕這種親人間的打鬧,可惜這種情親友愛的場景從來都跟他沒關系。
闫希蹦跳着,跑回紀恒的身邊,轉身跟二哥做了個鬼臉大聲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你罵誰呢!”闫安明很想追上去,卻只能有心無力地看着小妹跑遠。
闫希定制的那些道具雖然都是用比較輕的材料做的,但對他們這些不常走山路的人來說,扛着那麽大件的東西爬山就有點兒強人所難了。
所以闫希讓人提前爬上山,請山村的村民幫忙下山搬運道具。
闫希和劇組成員還沒爬上山頂,就看到成群結隊的嬢嬢們背着大背簍下山了身影。
闫希看到他們還特意問了一句,“嬢嬢,你們是去山下幫忙搬運道具嗎?”
那個嬢嬢臉上帶着花一樣地笑容道:“是啊,一趟給五塊錢的跑腿費呢。”
闫希看他們的年齡都不小了,擔心地問道:“你們背東西爬山吃得消嗎?”
一個頭發花白的嬢嬢自豪地說:“吃得消啊,我還能挑着兩筐七十斤的雞蛋下山去賣呢!”
闫希聽完震驚,覺得即使身體被系統開了挂的自己都做不到這樣的壯舉,只好佩服地對嬢嬢們豎起大拇指。
嬢嬢們着急下山賺錢,沒跟闫希多聊便走了。
闫希被她們臉上的開心笑容感染,動力十足地繼續爬山。她身旁的紀恒也嘴角微揚,被她們的純樸笑容感染。
事實證明,嬢嬢們沒有說假話,闫希他們還沒爬到山頂,就被背着道具的嬢嬢們追上了。
嬢嬢們跟闫希打了聲招呼便腳步輕快地越過他們,飛快穿梭在山間小路上。
闫希想要跟着追上去,按着嬢嬢們的節奏跑了一小段路就累得停下腳步。
她喘着氣跟一旁的紀恒說:“嬢嬢們還真能跑啊。”
說完,她一轉頭看到紀恒氣息平穩,臉都沒紅一下的樣子沉默了。
原來現場只有她最廢物,想想二哥比她更廢物,闫希又覺得心理平衡了,果然幸福是對比出來的。
闫希來到山頂祭壇的時候,空地上已經堆了不少道具,她帶着楊達将這些道具分類,能組裝的先組裝到一起。
沒一會兒,嬢嬢們就把所有道具全都運上山頂,闫希清點完所有的道具确認無誤後,立馬讓人給嬢嬢們付清報酬。
嬢嬢們每個人都運了三四趟,剛剛頭發花白的嬢嬢最厲害整整運了五趟,看來對方運雞蛋發言一點兒水分都沒有。
闫希看着她們數錢時幸福的笑容,也發自內心地為她們高興。
嬢嬢們離開前,還跟他們說:“下次還有這樣的好活兒,一定還來找她們。”
運上山的這些道具的組裝相對簡單,只花了兩個小時場地就準備就緒了。
第一幕戲份是拍男二的打戲,一旁的紀恒早已經做好了大妝,道具威亞組的人也做好了準備。
闫希坐在監視器前,看着鏡頭裏紀恒的打戲動作。
封哲安的拍攝水準一如既往的高超,但是作為偶像的小迷妹,闫希覺得缺少一些能讓人記憶深刻的特寫鏡頭。
簡而言之,就是那種顯得男二氣勢兩米八的耍帥鏡頭。
闫希站起來去找封哲安,把自己的要求簡單跟對方提了一下,但身為大直男,封哲安不能理解闫希的意思。
闫希只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親自給偶像拍了幾個這種鏡頭。
封哲安去看了看并不覺得闫希拍出來的鏡頭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不過,他對闫希熟練的拍攝手法倒是很感興趣。
劇組的其他人都已經驚呆了,導演居然連專業攝影都會,她到底還有什麽不會的!
達成目的的闫希,背着手溜達着回到自己的導演椅上,調出自己剛剛拍得那幾組鏡頭,美美地欣賞了一遍。
……
換環境拍戲剛開始難免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很多失誤都靠着紀恒超強的應變能力拯救回來。
因此劇組的全體演員都十分崇拜他的演技和神救場能力。
閑聊地時候,還有人開玩笑道:“跟紀恒搭戲心裏就是踏實,再也不用害怕出錯了。”
當然,也有紀恒救不回來的時候,比如說演員們出糗,紀恒只能扶額遮住臉上的笑,而此時場上一定是全場爆笑。
闫希選擇了一些鏡頭保留下來,作為劇裏的笑點兒,至于出糗演員的意見,那些都不重要。不想被公開處刑的話,以後少出點兒錯吧。
上山拍攝第五天,闫希正在準備拍她的第一場打戲,安全繩什麽的剛綁到身上,就看到二哥手裏舉着電話,臉上帶着幸災樂禍的笑容向她走來。
闫希當即心裏咯噔一下,開始反省自己這些天有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
闫安明過來後說道:“咱爸讓你接電話。”
闫希雙手捧起電話以示尊重,把電話放到耳邊小心翼翼地問道:“老爸,有什麽事嗎?”
闫輝在電話裏問道:“今天是什麽日子?”
闫希想了想瞪大眼睛道:“今天不會是大年初一吧!”
不怪她這麽猜,這些天每天在山裏拍戲,跟外界徹底失聯,頗有種山中不知歲月的感覺。
電話的那頭闫輝被她的回答噎了一下,然後沒好氣地說:“沒有,大後天過年,我就問問你大導演,今年你會不會家裏過年啊。”
闫希說話的時候看到那邊道具組和演員都準備好了,連忙說道:“回,必須回,今天我就下山買票,回去的時候給老爸你帶南方的特産啊,先這樣吧,我先挂了啊。”
說完,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按下挂斷電話的按鈕。
然後她随手把電話塞給二哥,拿起大喇叭喊道:“好了,各就各位啊,準備開拍。”
闫希的打戲拍得自然沒有紀恒好,但她扮演的只是個初出茅廬的小仙女,錯漏百出的菜鳥狀态才更符合人設。
拍完這場戲,闫希連忙宣布全劇組放春節假,大家收拾好劇組的東西,都可以回家過年了。
聽到闫希的話,劇組滿是歡呼聲,散場前闫希還給所有劇組成員都發了個過年紅包。
安排好劇組的事後,闫希跟着二哥趕忙下山,攔了輛出租車直奔車站。
因為E市沒有機場,闫希他們只能先乘坐火車到省會機場,然後轉乘飛機回家。
春節期間,火車站裏烏泱泱地全是回家的人,闫希排隊買票的時候又接到一個電話。
在二哥把電話遞過來的時候,闫希驚訝地問:“誰這時候給我打電話?”
闫安明沒說什麽,只是把電話塞進闫希手裏,讓她自己聽。
闫希疑惑地接起電話道:“喂,請問你是?”
對面的女聲道:“闫導嗎,我是H省電視臺的,請問您有興趣參加我們電視臺的跨年晚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