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顧玦伸手碰了一下下巴上貼的創可貼，皺了一下眉，然後輸了密碼把門打開了。
賀峋不在客廳，顧玦往裏走了點，聽見了從衛生間傳來的隐隐約約的聲音。衛生間門半開着，顧玦走近看見了賀峋跪在馬桶邊上幹嘔。
“怎麽了這是。”顧玦一把拉開衛生間的門，走到賀峋邊上。
賀峋眼睛通紅，本來已經止住的眼淚在聽見顧玦聲音的瞬間又溢了出來，顧玦伸手想拉賀峋起來，卻被賀峋推開了。
“怎麽這麽晚？”賀峋哽咽着開口。
顧玦反應過來賀峋應該是看見自己跟賀霖走了。
“你看到了？”
賀峋沒說話。
“就因為這個你把自己弄成這樣，傻不傻？”顧玦伸手去給賀峋擦眼淚，賀峋又躲開了。
“生我氣了？”
賀峋“嗯”了一聲。
顧玦心疼之餘又有些好笑：“我和他出去又沒幹什麽。”賀峋被顧玦拉着站起來了，他沉默着走到洗手臺旁邊洗了把臉，漱了下口，水珠順着賀峋下巴尖流下來。
賀峋關了水龍頭，撐在洗手臺上，眼睫翕動着說：“顧玦，我很害怕。”
顧玦很快意識到了他為什麽會這樣：“你害怕賀霖把我也搶走？”賀峋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顧玦感覺自己也有點生氣了：“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
賀峋感覺他好像生氣了：“因為賀霖就是這樣的人，只要我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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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相信我的。”顧玦打斷他。
賀峋無措地擡起頭來看他，顧玦眼裏晦暗不明：“賀峋，我真的有點生氣了，我喜歡你你感受不到？”
“我不敢确定。”賀峋垂着眸。在高中的時候，他失去的朋友和他也有感情，後來照樣變成了這樣，人性本來就是種很脆弱的東西，賀峋從來不信。
“賀峋，你他媽是個傻子。我要不是喜歡你，我能張開腿讓你上？”
賀峋紅着眼沒說話。
“而且你不信任我就算了，你還把自己作踐成這個樣子，我對你好是為了讓你作踐自己的嗎？”
“賀峋，我真的很生氣。”顧玦說。
賀峋低着頭，半晌，他說：“對不起。”
顧玦忍無可忍，把賀峋堵在洗手臺邊上，右手緊扣住賀峋的後腦勺，手指深深埋進賀峋的發裏，以一種很強勢的姿勢圈住賀峋，狠狠地吻了下去。
淡淡的血腥味在兩人的口腔蔓延開，不知道是誰的唇破了。
顧玦抱着賀峋：“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
“賀峋，□□。”
顧玦又吻住了賀峋的唇。
一發不可收拾。
斷斷續續的呻吟聲飄蕩在安靜的空氣裏，顧玦抱着賀峋的腦袋，情不自禁地仰着頭，露出脆弱的脖頸。
“賀峋，我知道你沒安全感，我給你安全感。我知道你想要有人愛你，所以我把我的愛全部給你。”
在最深處的時候，顧玦把賀峋抱得更緊了一點:“賀峋，你懂了嗎？”
“懂了，我愛你。”
……
這次做得有點過火，顧玦到最後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了，賀峋抱着他去浴室。
顧玦躺在浴缸裏，任賀峋動作。
“我不是故意回來晚的。”顧玦突然開口。賀峋的動作頓了一下，其實他在看到顧玦下巴上貼的那個創可貼的時候就隐約猜到發生了什麽。
“我和他打架了，然後去警察局走了一趟。”
賀峋啞聲：“你和他動什麽手？”
“沖動了，聽到他對你幹的那些傻逼事，沒忍住。”顧玦半閉着眼。賀峋感覺自己有點眼熱，他擡手抱住了顧玦。
“如果哪天你真走了，我會瘋掉的。”
顧玦安撫地拍着賀峋的背：“我不走，就算死也死在你身上。”
洗完澡，兩人就進了卧室，因為折騰了這麽久，幾乎是沾床就睡，然後第二天兩個人都沒起來，鬧鈴響了很多遍又無奈地停下，沒吵醒一個人。
賀峋醒來已經是十點多的事了，上午的課已經錯過了，顧玦還沒醒。賀峋安靜地盯着顧玦看了會兒，下床去洗漱了。
他昨天晚上沒吃晚飯，顧玦估計也是，等會醒來了肯定得餓。賀峋去廚房洗米煮飯，打算再下樓買點菜。
剛要出門，他就聽見卧室傳出響動，賀峋快步走近，打開卧室門，看見顧玦扶着床半跪着，皺着眉想站起來。
賀峋趕緊走過去把顧玦抱起來：“怎麽摔地上了？”
“腿軟。”顧玦瞥了他一眼。
“我的錯我的錯。”賀峋賠笑，扶着顧玦讓他躺下：“你先躺着，我去買菜，做好飯再叫你。”
“嗯。”
賀峋俯身在顧玦唇角親了一下：“我走了。”
“快滾。”顧玦無情地說。
賀峋心情愉悅地下樓買菜了，雖然賀峋不喜歡做飯，但是給顧玦做飯他還是很樂意的。
等飯做好了，賀峋去卧室喊顧玦，顧玦下床的時候腿一軟差一點又摔了，賀峋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我抱你出去？”賀峋提議。
顧玦皺着眉：“不要，我自己走。”賀峋拗不過他，就扶着他去客廳，兩人和諧地吃完了一頓飯。回房間的時候顧玦又說要自己走，賀峋忍無可忍，直接把人抱了起來：“怎麽了，又不是沒抱過，哪次不是我抱着你去洗澡？”
顧玦在賀峋肩膀上用力咬了一口，然後他成功過上了三天的殘廢生活。
這件事之後，兩人生活照常。
日子一天一天過，十一月很快接近尾聲。
平安夜的時候，天上飄起了小雪。
賀峋和顧玦在路燈下在雪地裏接吻，偶爾有行人路過，匆匆往他們這邊瞥上一眼，兩人卻都不在意。
過了很久，兩人松開彼此，手牽着手在街沿上走，漫步回家。
賀峋真的很滿足于這樣的生活現狀。
聖誕節後一天就是賀峋生日。
聖誕節晚上，賀峋坐在床上，突然收到了賀霖發的信息。
【大傻逼：我要走了，現在在機場。】
賀峋挑了一下眉，他想幹嘛？特地挑自己生日前一天晚上走，還特地和自己說。看着聊天板頂上的“對方正在輸入”，賀峋很難得地停了下來等了等，想看看對方要說什麽。
那個“對方正在輸入”一直沒消失，在賀峋的耐心消耗殆盡之際，賀霖又發了一條信息。
【大傻逼：對不起。】
賀峋有些怔愣地看着那條信息。他突然想起來自己剛來賀家的時候，賀霖一直跟在他身後，什麽東西都讓給他，倒真的像個哥哥。後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一切都變了，然後兩個人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顧玦見賀峋神情有些異樣，看着他問：“怎麽了？”
“賀霖給我道歉了。”賀峋回過神來。
“那你會原諒他嗎？”顧玦。
賀峋搖頭：“不會。”如果僅僅只一句“對不起”就能磨滅曾經受到過的所有痛苦的話，那這個世界也太美好了吧。賀峋又不是聖人，做不到這麽輕易就原諒人。
對面似乎還有話想說，那個“對方正在輸入”停頓了好久，最後只發來一句“生日快樂”。
賀峋垂眸瞥了一眼這條信息，與此同時身邊響起顧玦的聲音：“賀峋，生日快樂。”原來已經十二點了。
顧玦平時睡得很早，基本上十點就準時睡覺，純純老幹部作息，除非賀峋騷擾他。
現在他已經困得眼睛都要睜不開了，賀峋好笑地看着他，湊上去親了一下：“困就快睡吧。”
顧玦給他表演了個秒睡，賀峋摟着他也睡了，手機安靜地躺在床頭櫃上，賀峋把賀霖給删了，反正以後大抵是不會再有聯系了。
白天的時候賀峋要回賀家，他提前就和顧玦說過了，晚上再回來過生日。
賀峋起床後刻意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後去了賀家。賀峋生日，賀家不會辦聚會，因為賀峋不喜歡。來的人都是賀致行的商業合作夥伴，賀峋實在厭惡那些虛僞的假笑，也懶于應付。後來賀峋和賀致行提過以後，賀峋過生日就只是在家裏一起簡單吃頓飯。
江念今天難得情緒好一點，看見賀峋進門，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賀峋回來啦。”賀峋垂眸，不鹹不淡地喊了聲“母親”。
賀致行開口問賀峋最近的情況，賀峋回：“挺好的，還談了個男朋友。”賀致行又問了兩個人感情狀況，可是說來說去也就這些，沒一會兒就冷了場。賀霖不在，連個調節氣氛的人都沒有。
幾個人氣氛有些怪異地吃完了這頓飯。
等到所有人都放下了筷子，賀峋開口：“我今天成年了。”他頓了頓，“賀叔，我想把戶口遷出去。”
這件事，賀峋想了很久了，從幾年前開始就一直在想了。
“你要遷出去？”這是江含問的，聲音有些尖厲。賀峋堅定地點頭。
賀致行沉默了很久，看着賀峋問：“遷出去你會過得更好嗎？”賀峋回答得斬釘截鐵：“會。”
“那就遷出去吧，以後開心點，遇到什麽事了可以回來找我。”賀致行是真心的，賀峋感受得出來：“謝謝。”
賀峋拿出一張卡放在桌上：“這些年你給我的錢，我沒用，現在還給你。”
“你收着吧，“賀致行眉眼間有些倦色，賀峋強硬拒絕了。賀致行妥協：“那生日禮物你別拒絕。”賀致行從放在一旁的公文包裏把合同拿了出來，股份轉讓合同，景行集團18%的股份。
賀峋在賀致行的眼神下敗下陣來，還是在合同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心裏想的是以後再找個機會還給賀霖那傻逼，他和賀家再也沒有關系了。
解決完賀家的事，賀峋就回家了，顧玦還在家裏等他。
賀峋打開門，顧玦坐在沙發上辦公，桌上擺了一個小尺寸的蛋糕。看見顧玦，賀峋繃着的弦就卸了下來。
顧玦見他回來了，把腿上的電腦往旁邊一放。
“男朋友，生日快樂呀。”
賀峋眯眼輕笑：“不是說過生日快樂了嗎？”
“再說一遍不行嗎？”顧玦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賀峋：“生日禮物。”
裏面是兩枚男款戒指，樣子很簡約，戒面上鑲的鑽微微閃着光，賀峋眼一熱，擡眸看他：“怎麽送了戒指啊？”
“想送就送了，二十二歲還想送一個。”顧玦溫柔地看着他：“賀峋，以後我一直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