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咬一口浪,一聞都是香
第01章 一咬一口浪,一聞都是香
“大雨夜,是個捉奸的好日子……”
栖南脫了身上被雨淋濕的外套抖了抖,随手把濕衣服扔進旁邊的髒衣簍裏,一進門就跟李淩赫說了這麽一嘴。
李淩赫聽到這句話,後背一僵,本來想去門口抱抱栖南,兩條腿瞬間就邁不動了,但很快又穩住情緒,假裝沒聽清,又問了一遍:“這麽晚了,你剛剛去哪兒了?”
“幫林木捉奸去了,媽的,”栖南罵了一句,“他男朋友出軌,他拎着把菜刀就去了,我把他菜刀奪走,怕他出事就一直跟着他,然後就跟他男朋友還有小三兒打了一架,還進了派出所,才處理完,我臉還疼着呢。”
李淩赫聽完松了口氣,又走到栖南身前,手指拖着栖南的下巴轉了轉:“讓我看看,傷到哪裏了?”
“嘶……”栖南的傷在下巴底下,正面看不見,他一巴掌拍掉李淩赫掐着他下巴的手,皺着眉說,“別掐我,越掐越疼。”
兩個人離得近,栖南聞到了李淩赫身上很沖鼻子的酒味跟酒精也壓不住的香水味,他皺着鼻子又湊近李淩赫肩膀上聞了聞,黑眼仁裏有些不滿。
“你喝了多少酒?渾身酒味兒,還有香水味兒,不是說出差嗎?”
“有香水味嗎?”李淩赫揪着自己衣領貼在鼻子上聞了聞,又随口解釋了一句,“出差取消了,有個應酬,桌上什麽人都有,就沾了不少亂七八糟的味兒。”
李淩赫想抱抱栖南,但栖南嫌他身上酒味臭,往他腿上踢了一腳,讓他趕緊去洗澡。
栖南回了卧室,坐在沙發上又給林木打了個電話。
林木接得很快,聽聲音應該是還在哭,栖南先問:“好點了沒?別哭了,一個出軌男,踹了就是,有什麽好哭的。”
“南哥我沒事兒,”林木抽抽噎噎,“确實沒什麽好哭的,我今晚應該拿刀直接捅了那兩個賤男人。”
栖南聽得額頭直跳,恨不得隔着手機抽他兩巴掌:“說了一宿你沒聽懂是不是,犯得着為這種出軌的賤人賠上自己一生嗎?不值當。”
“南哥,我們在一起三年多了。”林木聲音帶着哭腔和不甘。
栖南恨鐵不成鋼:“三年怎麽了,就當喂了狗,你今年才25,怕什麽?”
林木緩了兩秒鐘,最後嘆了口氣:“南哥,我真羨慕你跟淩赫哥,你們倆結婚那麽多年,感情還那麽好。”
栖南扭頭看了眼緊閉的浴室門,沒接這句話茬兒,又安慰了林木幾句就挂了電話。
李淩赫放在茶桌上的手機亮了,他的手機調在靜音上,所以沒有聲音,栖南往屏幕上看了一眼,備注是“小吳”。
電話沒人接自動挂斷,沒一會兒李淩赫手機屏幕又亮了,栖南又看了一眼,還是“小吳”。
屏幕亮到第三遍還是小吳的時候,栖南直接拿起來接了。
沒等栖南說話,先傳過來幾聲摻了兩斤半糖精的少年音:“淩赫哥,你到家了吧,睡了嗎?”
栖南被那兩聲齁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從來不知道,原來男的說話也能這麽膩人,好像在糖罐子裏腌了半年,從裏到外都泡透了劣質又瘆人的甜。
“他在洗澡,”栖南眉心直跳,他用大拇指壓了壓,“你是?”
那頭沒想到接電話的人不是李淩赫,有十幾秒都沒說話,等他再開口,聲音裏的糖精已經減半,帶上了惶恐跟顫音:“是……是嫂子吧?”
“有事就說。”栖南挑挑眉,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嫂子,我沒事沒事,就是淩赫哥今天晚上喝多了,我想打電話問問他到家了沒,”那頭的少年幹笑兩聲,語氣有些不自然,“嫂子在家就好,那我……那我們就放心了。”
李淩赫從浴室出來,栖南剛挂電話,他看栖南手裏拿的是他的手機,心裏咯噔一下,慌忙去看栖南的臉色。
栖南眼皮往下垂着,手指随意地搭在沙發上一下下點着,看不出來到底是什麽情緒。
“誰的電話?”李淩赫假裝不在意地問。
“小吳給你打電話了。”栖南擡起頭,嘴角往上勾着在笑,但眼睛裏沒有笑意。
栖南又不是傻子,這麽晚了給李淩赫打電話,還用那種聲兒說話,具體是什麽意思他心知肚明。
“公司裏新簽了幾個模特,”李淩赫走到沙發邊,拿起手機看了眼通話記錄,又随手把手機放下,“晚上都在一塊兒喝酒,小吳老往我身上蹭,我都快煩死了,身上那味兒,說話的時候一點兒男人樣都沒有,我該給老張提一提了,別什麽人都往公司裏簽……”
李淩赫說得很坦誠,臉上的無奈跟厭煩也不像是假的,因為他說的都是實話,他跟電話裏那個小吳是真的沒什麽,那個小孩兒是單方面往他身上貼。
李淩赫真正怕給他打電話的另有其人,因為李淩赫只挑了真的那部分說,所以才讓人分不出真假。
栖南也能看出來,電話裏那小孩兒是單向的,別的不說,李淩赫的審美不是那一挂的,他就是半夜接到這種電話,覺得惡心膈應。
李淩赫有個模特經紀公司,這兩年越做越大,簽約的小模特也越來越多,前兩年就有朋友提醒過栖南,讓他把李淩赫看緊一點兒,別讓人有了可乘之機,還給栖南發了不少李淩赫公司剛簽約的幾個年輕的男模特。
能進這一行的,身材長相都沒得挑,各個兒都是最漂亮張揚的年紀。
朋友的原話是,李淩赫這種要臉有臉,要錢有錢的男人,在這個圈子裏有多少人惦記着,根本沒人在乎他結沒結婚,哪怕李淩赫他光明磊落,能穩住自己,但也架不住那些為了上位跟資源不擇手段的,生生往人西裝褲上撲的人。
再說了,男人都喜歡年輕新鮮的,花紅柳綠看多了,李淩赫一次能經得住誘惑,保不準以後呢?
栖南知道,朋友也是為了他好,但他總是笑笑說他心裏有數,說李淩赫不是那樣的人。
要不然他當初也不會跟李淩赫在一起,更不會跟他結婚。
朋友偶爾嘆氣:“你別以為自己是個敞亮人,你有數,你專情,你磊落,然後就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人心隔肚皮,哪怕是枕邊人。”
在栖南看來,跟他領了結婚證的那個枕邊人,從來都不應該是用眼睛看的,也不是用繩子來捆着的。
如果對方真想幹點兒什麽,他看不住,也捆不住,更沒有這麽做的必要,如果婚姻走到了那一步,也就到頭了。
栖南不喜歡生活渾水一樣,還要用腳尖小心翼翼試探着點着水面往前走,如果婚姻裏的兩個人,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了,還要提防這個最基本的忠誠原則,連枕邊人都要猜來猜去,那這種日子也沒必要過了,栖南過不了這樣的日子。
他眼裏容不得沙子,如果李淩赫真有事兒,他只會讓對方有多遠滾多遠。
栖南自己不會做違規的事,他就自然而然認為他選擇共度一生的那個人也不會那麽做。
栖南不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往李淩赫身上撲的,他跟李淩赫結婚七年了,他們兩個人的感情也不是一帆風順,過日子嘛,難免磕磕絆絆,人都說七年之癢嘛。
他們這兩年也迷茫過,也會有矛盾,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也冷戰過,但栖南覺得那些都不是事兒,只要過後說開了就行。
就比如去年他跟李淩赫最忙的那段時間,兩個人也吵得最厲害,冷戰了兩個多月。
他在外地拍外景,李淩赫也在外地出差。
栖南出外景回來那天,想要主動緩和下關系,拎着自己包的餃子去了李淩赫辦公室。
他在辦公室門外看見個小男孩兒被李淩赫推出了辦公室,李淩赫氣得不行,還沖着那個小男孩兒喊了好幾聲滾滾滾。
那小男孩兒吓得臉都白了,慌忙系着解開的襯衫扣子,連滾帶爬就跑了,都沒注意到走廊外面的他。
李淩赫在走廊上看到栖南,急得臉紅脖子粗,圍着他要解釋給他聽,說是那小男孩兒主動湊上來的,一進他辦公室就脫衣服,但他連根手指頭都沒讓他碰到。
栖南看着李淩赫結結巴巴想解釋的模樣就想笑,他只把手裏的餃子遞給他:“趕緊吃,要不涼了。”
李淩赫一手拎着餃子,一手牽着栖南回了家。
栖南對李淩赫是信任的,但栖南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人性,人是會變的,感情是會淡的,只有現實裏的誘惑不停,只有人的欲望會不斷膨脹擴大。
栖南坐在沙發上,仰頭打量着眼前跟自己結婚那麽多年的男人。
朋友說的沒錯,李淩赫34了,身材保持得極好,要臉有臉,要錢有錢,身上有這個年齡段的男人特有的成熟跟魅力,會吸引一些人很正常。
李淩赫坐在栖南身邊,趴在栖南脖子上想親他:“我們很久沒做了,想你了。”
不知道怎麽的,栖南又想起了剛剛從李淩赫身上聞到的那絲絲不明顯的被酒精蓋住的香水味,所以李淩赫剛一親到他脖子,栖南就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推開李淩赫。
“怎麽了?”李淩赫想去拉栖南的手,但沒夠着,他有些緊張栖南現在抗拒的反應。
栖南轉身往浴室裏走:“身上被雨淋了,不舒服,我去洗個澡,待會兒還有照片需要處理下,你先睡。”
李淩赫看着栖南的後背,咽了下口水,說了聲好,又提醒他別忙到太晚。--
栖南脫了衣服站在水池前,用冷水快速洗了把臉,鏡子裏青年那張挂滿了水珠的臉帥得極其張揚,濃黑的眉眼像水墨畫裏筆觸鋒利的山谷,高高低低精致的每一筆都不多不少。
栖南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赤着腳走到花灑下,他又想起電話裏那通嬌滴滴的聲音,膈應得他又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栖南想,他今年33了,已經不年輕了,倒不是栖南非要跟李淩赫公司裏的那些小模特對比些什麽,他們壓根兒就沒有什麽對比性,他只是感慨下時間過得真快。
哪怕十幾年前,栖南最嫩茬兒的時候也不是嬌滴滴一掐一汪水的那種類型,栖南也嫩過,年輕過,也水過,但絕不是無聲泉眼細細流,他是奔騰翻滾一望無邊,一掐一個高高的浪頭都能把人淹死的海洋。
這麽多年了,鋒利的山谷蒙了層淡淡的水霧,把他臉上的尖銳軟化了幾分,波濤洶湧的海洋也多了一絲平和從容,讓人更加忍不住想要沉浮其中。
栖南在水流下轉身,露出了他的另外一面。
修長性感的脖頸往下,是常年鍛煉保持的緊致線條,肌肉有形有棱,而鏡子裏最顯眼的,還是栖南身後那片從後腰一直延伸到尾椎骨的紋身。
那是一片互相纏繞的,火紅的藤蔓玫瑰,玫瑰的根像是紮在栖南身體裏,直接從他張揚的血肉裏汲取了養分,所以才能生長得跟栖南一樣茂盛火豔。
溫熱的水流淌過那片玫瑰,花瓣上挂着一串兒冒着熱氣的水珠。
栖南才是一咬一口浪,一聞都是香,但得看能不能咬得動,因為栖南一直都是韌的。
野玫瑰還一身的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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