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不知道他還能忍多久
第15章 他不知道他還能忍多久
朝岸寧在栖南腿上趴了很長時間,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時間像是靜止的。
走廊外面的腳步聲把栖南的注意力拉回眼下,栖南看着還趴在自己腿上的朝岸寧,腦子裏突然有了很豐富的靈感。
他在來之前,心裏是有個“時間”主題的,但也只是有個大概輪廓。
栖南平時拍攝有個習慣,每次他想到的主題,具體要怎麽拍攝,除了行程之外,他從來都不會特意提前準備,他都是根據當時的不同場景,還有他自己的狀态來決定具體拍什麽,又要怎麽拍。
很多靈感都是在那一瞬間的狀态裏迸出來的,而不是絞盡腦汁在腦子裏經過無數次演練形成的。
時間這個詞太空泛也太虛了,但這一眼,時間兩個字直接具體在了安安靜靜趴在他腿上的朝岸寧身上。
時間,十一年,他的小崽兒長大了,長成了一個隐秘的大人。
栖南沒給朝岸寧當模特,栖南想拍朝岸寧。
就現在,立刻,馬上拍,他想把朝岸寧拍下來。
栖南拽起朝岸寧,拎着旁邊的相機就要走。
“哥,你要帶我去哪兒?”
“跟我一起去拍照。”
兩個人背着相機包,半夜離開了酒店。
時間,未知,沉淪,裂紋,渺小,廣大……
很多很多詞都在栖南腦子跳躍,就像缺氧的魚不停躍出水面,讓他整個人都有些興奮。
栖南想到了兩組人物,他以前拍了很多很多朝岸寧小時候的照片,他想把朝岸寧小時候的跟現在的組合在一起,左邊是小朝岸寧,右邊是長大後的朝岸寧。
他很想看看,這中間到底有多少時間縫隙,又有多少是填不滿的。
栖南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他恨不得把每一條光影都集中在朝岸寧臉上。
朝岸寧甚至連衣服都沒有換,一直配合着栖南,栖南讓他怎麽站他就怎麽站,讓他擡頭就擡頭,讓他看着遠方就看着遠方。
黑暗是底色,光影只是襯托,取景框裏都是朝岸寧,栖南鏡頭裏的潮水退了又漲,漲了又退。
他們一直從午夜拍到太陽升起,栖南把朝岸寧的臉落在清晨淡紫色晨光的幕布裏。
新鮮的,熱乎乎的,朝着陽光。
栖南站在滿鼻子露水跟泥土味的路邊,看着相機裏定格在晨光裏的人,絲毫不覺得累,跟朝岸寧打了個很有活力的招呼。
“小弟,早。”
朝岸寧站在栖南身邊,也看着相機,但他看的不是相機裏的自己,他在想象相機後栖南拍他時的目光。
他知道栖南的視線裏包含了很多情緒,唯獨沒有他期待的那一種,但也用力回他:“南哥早。”
兩個人上午回酒店睡了兩個多小時,中午退房後又開往下一個目的地。
栖南在路上繼續拍朝岸寧,中間車抛錨了一次,都沒能影響栖南的熱情。
但栖南還是覺得不夠,總是覺得差了點什麽,不是照片拍的還不夠多,而是覺得場景不對,他來之前并不是想拍朝岸寧的,所以跟着舒承他們選擇了這條路線。
現在他拍的主角變成了朝岸寧,所以場景就錯了。
栖南想去港城拍,想去朝岸寧這些年長大的地方拍,那裏才是盛着朝岸寧這十年,對他來說是“時間裂縫”的地方。
一次盡興的拍攝,是個特別耗費精神力的事兒,以前栖南也是這樣,每次拍完一個非常滿意的系列,他都會休息一段時間來調整下自己的狀态。
除了那兩天的集中拍攝,後面的行程栖南都沒有繼續再拍,路上并不累,但他也總是調整不過來。
因為他還沒有盡興,他還沒有拍完,所以那些飽脹的情緒還沉在朝岸寧身上出不來。--
回程的時候天氣已經轉涼了,工作室的小夥伴葛雨開着七座車來機場接他們,先順路把舒承跟岑宏逸分別送回家,又送栖南他們。
朝岸寧上車後就睡着了,唐吉也迷迷糊糊靠在椅背上。
栖南的狀态也是模糊的,他忘了說他已經不住在跟李淩赫的房子裏,快到小區門口時栖南才發現葛雨走錯了,又讓他掉頭,說去蘭亭小區。
葛雨開到路口又掉了頭,往工作室那邊開:“南哥,你不休息直接去工作室啊?”
他們的工作室就在蘭亭小區旁邊,葛雨自然而然就認為栖南是想回工作室。
“不是去工作室,就去蘭亭小區。”
朝岸寧醒了,也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睜開眼就對上栖南若有所思的目光。
栖南目光直直的:“帶哥去你那邊喝喝茶?”
“哥,我……”朝岸寧坐直了身體。
雖然很多事栖南都沒能從唐吉嘴裏套出來,但栖南也不是吃素的,他問出朝岸寧的房子就在他工作室旁邊的蘭亭小區,那邊是高檔的別墅區,而且離他現在的公寓也很近,不到兩公裏。
朝岸寧笑眯眯看着栖南,腳底下對着半睡半醒的唐吉踹了一腳。
唐吉一個激靈就醒了,頭轉得像撥浪鼓,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聲音懵懵的:“怎麽了怎麽了,誰踹我。”
“你別踹他,”栖南看着朝岸寧,“是我們喝酒的時候,我問出來的,怎麽?如果唐吉不跟我說,你是不是也不打算跟我說,還是說不想我去你那邊看看。”
“我這就帶你去。”朝岸寧收回腳。
他還想跟栖南一起多住幾天呢,沒想到這麽快就被栖南發現了,他現在想賴在栖南公寓裏也不行了。
蘭亭別墅是真正的鬧中取靜,但朝岸寧當初買這套房子沒考慮小區裏面環境更幽靜的地方,他選的是最外面那排,因為離栖南工作室近。
把他們送到地方,葛雨開車走了。
朝岸寧邊輸大門密碼邊跟栖南說:“密碼是117824,一會兒我再給你錄個指紋,你下次如果在工作室累了,直接來這邊休息,這邊房子平時不住人,不過定期有人上門打掃。”
朝岸寧的後半段話栖南都沒聽進去,他還在想密碼,密碼不是別的,是他跟朝岸寧的生日組合。
117是他的生日,824是朝岸寧的生日。
栖南想着門鎖密碼,人已經走到一樓客廳中間,又被朝岸寧的話拉回了意識。
“哥我不是不告訴你,我就是想跟你一起住。”
栖南四處掃了幾眼,确實不像常有人住的樣子,裝修風格是極簡的黑白灰現代風,除了基本的家具之外沒有別的。
一樓窗戶開着通風透氣,窗簾被風吹起來又落到灰木地板上,看起來有些冷清。
朝岸寧從廚房裏轉了一圈兒又出來了,兩手空空:“哥,家裏沒有吃的也沒有喝的。”
唐吉立刻舉手:“朝哥我去買,吃的喝的馬上來。”
“唐吉你去,”朝岸寧對着唐吉一揮手,“多買點兒東西,啤酒也買一些。”
唐吉找出車鑰匙,應了一聲轉頭就跑了,房子裏就剩栖南跟朝岸寧兩個人。
栖南跟着朝岸寧樓上樓下轉了一圈,一樓是客廳,樓上是卧室,還有個地下室,朝岸寧沒帶栖南下去看,只跟他說地下室是個拳擊房。
“你什麽時候開始打拳的?”栖南往通向地下室的玻璃門上看了一眼,能看到往下去的樓梯,牆壁上挂着幾幅油畫,再往下就什麽都看不見了。
“很多年了。”朝岸寧說。
“帶我去打兩下吧。”
朝岸寧轉身:“哥你也想打?”
“這幾天一直在路上,要麽開車,要麽在酒店,”栖南動了動胳膊,“感覺身體有些發緊,活動兩下。”
地下室的拳擊房有一百多平,一半放着各種健身器材,還有一半中間挂着一個沙袋,旁邊的金屬儲物架上放着五六副拳擊手套,全都是黑色的。
儲物架腿下面還壓着幾片稀爛的碎紙,爛掉的邊往外卷着,看起來像是誰的照片,但那張照片實在太破了,栖南什麽都看不出來,也不知道為什麽照片稀巴爛。
朝岸寧走到儲物架旁邊,抽走那幾張看不出原貌的李淩赫的破照片碎片,捏在手裏團巴團巴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裏。
栖南平時喜歡健身,也跟朋友去過兩次拳擊館,但他畢竟不是專業的,也沒實戰過,戴着朝岸寧的拳套對着沙袋打了幾下,都是比較基本的招式,還不怎麽規範。
朝岸寧在旁邊看了一會兒,他看不得不标準的招式,所以自己也戴上拳擊手套,決定親自指導下他哥怎麽打拳。
朝岸寧走到栖南身後,右腿伸到栖南兩腿中間,用腳尖抵着栖南雙腳內側,把他的腿又往外打開了一些。
“哥我教你,打拳的時候,你的兩腿要再分開一些,”朝岸寧邊說,腳尖抵着栖南的腳又分開了一點距離,“要這樣,重心才穩。”
兩個人的距離太近,栖南動了動肩膀:“你在旁邊說就行,我聽着呢。”
朝岸寧沒動,依舊站在栖南身後,胳膊伸到前面,半圈着栖南的身體,繼續指導栖南的動作,他的拳套在下面,托着栖南的胳膊往上一擡。
“左胳膊稍微低一點,右胳膊稍微高一點,含胸收腹,身體向內蜷縮,眼睛看着沙袋,出拳的時候要迅速……”
栖南的後背整個貼在朝岸寧胸口上,除了朝岸寧噴在他耳朵上的聲音,還有朝岸寧的心跳,好像那個力量能直接穿透兩個人的胸膛,然後撞到他身體裏,朝岸寧教他的動作,他聽進去了但無法理解。
朝岸寧嘴上還在說着動作要領,眼睛卻盯着栖南的脖子看,栖南的整個後頸都暴露在朝岸寧的眼下。
這是個很危險的姿勢,朝岸寧很早就知道,有些時候不能把後背露給別人,那會很容易被身後的人擒住。
現在他成了那個身後人,他發現擒住眼前人這個誘惑實在太大了,直接刺激着他欲望的最底層。
朝岸寧說完動作要領,舔了舔牙尖,那一刻他很遺憾自己的虎牙不見了,心裏還在想,或許可以跟他的牙醫陳醫生提一下,看看能不能給他磨個虎牙。
栖南的脖子很性感,好像精心雕刻的一樣,比例線條都是完美的,微微低着頭的時候,頸骨的輪廓很明顯。
朝岸寧看得喉嚨發緊,就在他忍不住想張口咬下去嘗嘗的時候,栖南往前走了兩步,遠離了朝岸寧。
朝岸寧還盯着栖南的後頸看,直到栖南轉身,他看不見了為止。
朝岸寧上下牙齒微微合了幾下,牙癢癢,心裏更癢癢。
他不知道他還能忍多久……
【作者有話說】
來了寶子們,求海星求海星,求多多的海星,360度旋轉跳躍,鞠躬感謝……
(明天周日有點事先不更了寶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