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空轉，充耳不聞
對于我這樣一個殘缺的人來說，長久的在心裏保持一種感情真的好難，記住一個人也真的好難，我的心裏似乎有一個很大的沙漏，每一分每一秒那些熾熱的，鮮豔的感情都會順着那狹窄的縫隙漏到另一個空間，在那裏它們變得冰冷，蒼白，徹底成為舊顏色的一部分，它們本該安靜的長眠在我的心底，等待我消失的那一天，混在我的骨灰裏，分辨不出曾經的棱角和尖刺。
但是在上層的沙粒耗盡之前我找到了那個可以為我翻轉沙漏的人，沒錯，只有那個人。
他伸出手，那麽輕描淡寫的翻轉了一次，我重新觸摸到了這彩色的，真實的，芬芳的一切，但是最後他還是放手了。
失去了翻轉過來的力量，即使只是簡單的放置在那裏，也會落滿灰塵吧。
我不需要更多的東西來裝飾這個讓我失望的世界了，現在我只想守着固有的一切，等待自己精疲力竭停止呼吸的那一天。
但是，我們都是神的棋子，我們被拿起，放下，每一次落地的位置都是未知的，這一次眼前會出現什麽，我們這些渺小的人類即使再努力的擡頭仰望也沒辦法知曉。
不過我不害怕，因為即使是神也無法從我這裏再拿走些什麽了。
我是一本被翻得掉了頁染了塵寫滿字跡沒有空白的書，我沒有新的花樣可以獻給世上的看官。
我早已經一無所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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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長的一個夢，松子今天依舊是笑容滿面，一邊微笑一邊将吐司的四條硬邊切掉，可惜正說着“我來幫你吧”然後在走向松子的時候真選組出現了，一個炸彈就把松子炸飛了。
“喂！你們難道不知道吐司切了邊才是超級的美味嗎！”桂這麽在夢裏一邊大叫着一邊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看見的是陌生的天花板，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身上蓋着被子，頭上貼着膠布。
“疼疼疼疼···”桂坐起來的時候牽動了肩上的傷口，按着傷口痛苦的□□着。
“這裏到底是哪裏？我記得我被真選組追趕着來着，好像也是被大炮攻擊了···”他仔細的回憶着，“然後···啊，對了！松子！是松子小姐！”
“對！一定是松子小姐救了我，還把我帶回了家！”桂認真的點了點頭（所以說為什麽堅定的認為是松子啊···）。
“所以這是松子小姐的房間嗎？诶呀好激動，可是稍微和想象裏有些不同，想象中松子小姐的房裏應該是有書架花瓶自己親手插的花和被爐啊，這裏什麽也沒有呢···”桂稍微有點失望的環顧了四周，不過又轉念一想，“我到底在想什麽不健康的東西，松子小姐那麽矜持的女人怎麽會把我安排在她的房間呢，這裏一定是她的客房！”
“嘩”的一聲門被打開了，門外走進來一個女人，端着藥淡淡的說：“呀，你醒了呀。”
“松···欸？！”桂看見進來的人呆呆的眨了眨眼住了，直到那個人把藥放在他枕邊他才不知所措的開口說：“那個，請問···小姐你···是你救了在下嗎？”
“是啊。”如果把松子和眼前的女子那麽松子簡直弱爆了，不不不，不能這麽說松子！可是，可是眼前的這位小姐真的是非常的美麗呢。美麗的完全讓人移不開眼睛，但是松子是賢惠居家型的（不就是□□麽），類型不同完全不能比較對吧···
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這麽美麗的女孩子（還不是女士···），桂有點說不出話來，但是對方倒是很大方的問：“你是逃犯吧？”
“納尼···那個在下确實是被通緝但是說是逃犯也好像不算···”桂辯解道。
“總之是真選組想要除掉的人是吧。”
“呃，可以這麽說。”桂意識到如果暴露了自己身份也許會給對方帶來不小的麻煩，但是如果隐瞞身份接受對方的幫助以後身份敗露也許會讓對方覺得受到了欺騙。
到底要不要坦白呢···
正在桂思量的時候對方一邊攪拌碗裏的藥一邊若無其事的說：“無論是逃犯殺人犯還是其他什麽的，都無所謂了。你先安心的在這裏養病吧，這裏離真選組的屯所很遠，基本上不會到這裏來巡視的。給，藥差不多涼了。”
“啊，謝謝。”桂急忙接過藥，“那個，小姐你能收留我在這裏，真的很感謝。”
“沒有辦法啊，我只是看見你就覺得對你的事無法坐視不理。”
“那個小姐請問怎麽稱呼呢？”
“別一口一個小姐了，叫我紅蓮就好。”
“紅蓮大人。在下桂小太郎，請多指教。”
“桂先生是嗎，見到你真的很高興。”紅蓮臉上露出了溫柔的微笑，。
面對這樣美麗的笑臉，桂心裏默默的說了句：對不起了，松子。
躺了一天桂終于能夠下床走動了，房子裏很安靜，紅蓮住在走廊盡頭的那個房間，房間的門似乎一直都是關閉着的，而她也經常不在家，從窗臺下往下望原來這是房子的二樓，這間屋子的院子裏居然還有一個露天的溫泉。四下的景色非常陌生，一眼望去可以看見不少這樣獨門獨棟花園雕花鐵栅欄一應俱全的高檔住宅，和江戶歌舞町街道兩邊破舊有年代感的房屋簡直是天壤之別。
紅蓮大人說過這裏是夕陽町。夕陽町，江戶數一數二高檔的住宅區，據說住的都是幕府退隐的高官和一些追求安靜生活的富人，難怪真選組不會來這裏，對于平民還能吼一吼的真選組到這種地方來簡直連頭也擡不起了吧。
敲了敲房門沒人應，桂靜靜的在走廊上踱來踱去，心想紅蓮大人應該是出去工作了吧。想到為了照顧自己她有兩天沒去工作了，桂覺得有些愧疚起來。
雖然只認識了的短短兩天但是他能感受的到紅蓮對他真誠的照顧和關心。眼前不由的又浮現出紅蓮端來藥後默默的望着窗口時平靜的側臉，精致的讓人移不開眼睛，但是在她眼裏你看不見一絲美貌女子該有的驕縱或傲氣。她身上有種慵懶的氣質，眼神時常平靜的近乎冷漠，只有微笑和安靜凝視的時候才能感覺到她真切的在身旁而不是一個過分美麗的人偶，但即使她周身萦繞着疏離淡薄的氣息也無法阻擋她與生俱來的高貴和攝人心魄的美麗。
當紅蓮把那張精美小巧的卡片交到他手裏并且平靜的說：“這是我工作的地方，你不嫌棄有事也可以來那裏找我，雖然是風塵的場所，不過食物真的不錯。你只要說是我的朋友她們就會招待你的。”桂微微有些詫異，但是他還是接了過來。
“red heart queen”，在茗原的一家高級的藝妓會館，是江戶上流社會的人才去的起的地方，雖然有陪酒和表演的藝妓不過并不是吉原那樣的亂世。
但他還是沒辦法想象這樣高貴的女人會在會所裏當娛樂客人的藝妓，在她身上你看不出一絲的風塵之氣，相反你會覺得她一定是富貴人家的小姐。桂擡起頭認真的問：“請問那裏有荞麥面嗎？”
“荞麥面？”紅蓮愣了一下，“應該有的吧···”她的表情帶着的不确定，雖然收斂了笑容但是卻清楚流露出了內心的感情。
“那在下一定會去拜訪的！”桂元氣滿滿的做出承諾。
“看來桂先生是真的很喜歡荞麥面呢。”紅蓮看着桂一本正經的樣子，臉上露出又是無奈又是寵溺的笑容。
“實不相瞞其實在下和荞麥面早在很小的時候就結下了不解之緣···”桂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述他和荞麥面之間的前塵往事。
紅蓮托着腮安靜的看着桂，聽着他說的眉飛色舞手舞足蹈，似乎不管這個人說多奇怪多無聊的話題她都能認真的，津津有味的聽下去，這個人似乎有把本身無趣的東西變得有趣的能力，又或者應該說···是因為這一切都是與他有關才吸引人吧。
桂是個讓人覺得舒适又安心的存在，讓她不由的想去守護，想去靠近，想去注視。
可是這樣的心情還是不要傳達出來比較好吧。
因為曾經也有過這麽熟悉的感覺，甚至更加強烈。
明亮的無法直視的身影，眼裏唯一的存在，在陰冷的細雨停止之後漸漸靠近的溫暖，本以為是能平靜的直到最後的港灣···
一切也是從這樣細微的吸引開始的吧，起初只是好奇的用目光追逐，直到撞上那個人溫柔的笑顏，漸漸的就沒辦法移開自己的眼睛。擁有一切，付出一切，最終失去一切···
最後才知道自己身處的這個世界只是一個神無數夢境中最陰冷，最短暫的一個，只是披上了一層溫暖的外殼，吸引人去觸碰去沉溺罷了。
只要醒了就好。不管被多粗魯多殘忍的方式喚醒。
只要醒了就好。
既然醒了就不要再睡過去了，無論多麽疲憊，眼前的休憩之所多麽舒适。
絕對不可以睡過去。
“抱歉，一個不小心在下就說了這麽多···”桂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扯遠了。
“沒事，聽桂先生說話很有意思。”
“很久沒有人對我說這麽這麽多有趣的話了。”
“紅蓮大人，那在下就在和你分享一下在下上電視的事吧！”好不容易找到不會嫌棄他吐槽他的聽衆，桂的廢話之魂熊熊燃燒了起來。
“會洗耳恭聽的。”
我只是想再停留一會兒，我不會睡過去的。
聽完了桂的長篇大論，紅蓮轉身給桂倒茶。
桂安靜下來，呆呆的看着紅蓮的背影。心裏默默的想：紅蓮大人身上，一定發生了很多事情吧，但是她的笑容和溫柔的目光卻絲毫沒有破綻，你無法看出她到底經歷了什麽。
這裏毫無疑問有很多的謎團，可是每當看見紅蓮那樣溫柔的笑臉，他沒有辦法去深究。有時他很想問，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呢，為什麽能夠這麽溫柔呢，認真的聽我說的每一句話，關注我細小的感受，将我放在第一位考慮比我自己還周到。可是他怕問了之後紅蓮大人會生氣。“因為我本來就這麽善良”，如果得到這樣的答案的話是對她的一種冒犯吧。桂不是那種會對恩人刨根究底沖撞冒犯的人。
還是別問了吧，等自己身體好了，就默默的離開對方的生活吧。
可是這樣離開，真的好嗎。也不知道為什麽，桂有太多東西想繼續和她分享。那份還不知道明确理由卻真實存在的溫柔，讓想告別變得虛弱起來。
桂猶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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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就是這樣，明明生怕歷史重演憂心忡忡，因為放松和疑慮失去果斷與計劃搖擺不定，但是依舊可以對一切視而不見，讓所有的不安存在下去。
敏感的，遲鈍的，悲觀的，固執的，清醒的，理智的，一旦産生交集就會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來，就會全部都變得小心翼翼，優柔寡斷。
究其原因。
大概是想看見未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女主和幾松一樣是桂的救命恩人而且桂對她也産生了類似動搖的情感，但是目前為止和對幾松的感覺是不一樣的，目前桂只是覺得和女主一起很輕松，舒适，覺得女主對他很好，有點不舍得離開。而對于幾松，則是“不能再加深幾松大人的傷口，更重要的是，我的心在動搖。”桂也是個無法對看見的不幸袖手旁觀的人呢···然後不是有句話叫世界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與恨麽···所以萬事皆有因（湯川老師的名言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