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突然的
突然的
“好,是失憶了對吧?有醫院病歷帶了嗎?”警察聽完朱月的解釋,也不開玩笑了,開始公事公辦了起來。
看完檢查以及醫院方面出具的證明。
警察:“這很難辦啊,我們沒有查詢資料的權限……一點證明身份的材料都沒有?”
“沒有,只記得他叫沐迩,”朱月聽完有些緊張:“真的不行嗎?”
警察點了點頭:“還是可以的,以前我們就遇到了沒有身份證明的流浪漢,我們申請一下應該沒多大問題,現在指紋數據什麽的都很完善了。”但接着,警察話鋒一轉,好奇問,“你們是怎麽認識的?既然他失憶了,你又這麽知道人家叫沐迩呢?”
朱月同時将自己在醫院遇到他,又在雪場遇到他的事情說了一遍。
“最近出坍塌事故,還鬧得挺大的那個雪場?”警察:“好,明白了。我們可以從這兩方面開始調查。”
中途,朱月支開了沐迩,對着熟悉的警察,說了自己被沐迩撞到的時候,發現他的脖子上,是手術刀的痕跡。
警察倒是很相信朱月說的話。
畢竟朱月住在附近,每次出門必遇上些奇怪的東西和事件,要麽是撿到錢了,要麽是碰見了嫌疑犯在溜達。
運氣好到朱月但凡出門都會去警察局一次。
朱月也因此得了好多塊見義勇為的勳章和獎勵,多到都驚動了警察局的上層,以為是有人串通犯人來騙獎勵。
可後來反複證實,朱月只是運氣比較極端——好的時候極端的好,壞的時候極端的壞。
後來警察局的衆人都擺爛了,甚至都專門送去一份嫌疑人圖譜,讓他記下來,說不定什麽時候就用到了呢。
對于朱月的人品,衆人都是一致贊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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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警察也沒有說什麽,只是表示傷口都愈合了,現在也沒辦法了,但找到自己身份的事情,還是有可能。
留下指紋虹膜識別以及照片後,沐迩随着朱月走出了警察局。
“我們現在去哪好呢?”朱月小心瞄了眼身邊的保镖,伸出試探的爪子,然而他看到保镖不為所動的樣子,就明白了。
他嘆了口氣,扯了扯沐迩的衣袖:“好吧,我們直接回家?”
沐迩不置可否。
畢竟金主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他上了車,一路陪着朱月回到了他家。
到了家,氛圍就很尴尬。
兩人其實沒什麽可說的,只能大眼瞪小眼。為了陪着沐迩這個病人,朱月特地連游戲也不打了,就叭叭叭和沐迩說話,但話總有說盡的時候——尤其是沐迩還什麽都不記得。
這時,請的心理醫生到了。
……因為朱月為了要陪沐迩,拒絕單獨出門,讓甄樂不得不順着他的意思,加錢讓黃醫生上門來給朱月看病。
朱月手無意識扒拉着游戲機,緩解和沐迩面對面說話的緊張。
一下又一下,搖杆都快撸禿了。
沐迩的目光一直繞着游戲機不動,又繼續沉默寡言。
黑色的發柔軟地貼服,沐迩硬朗的臉配着戰損的傷口,更顯秀色可餐。
朱月忽然覺得自己餓了。
其實起初,朱月是下意識有了将沐迩帶回家的念頭。
除了對于沐迩失憶無家可歸只能去收容所的憐愛,其次就是自己那些說不得的某些小心思了。
朱月搜腸刮肚想要找些什麽話題出來,但礙于除了打游戲和外出看病,他已經在家裏宅有兩年,已經沒什麽值得一提的事情了。
那似乎天生适合盤弄什麽的修長手指,再次一下又一下無意識撥弄了起來。
沐迩的目光不自覺滑到他的手上。
頓了下。
難得的移開目光。
假裝無事發生。
忽然有門鈴聲響起,朱月偷偷看沐迩一眼。
手機震動了下,朱月拿起手機,解釋,“是黃醫生到了。”
雖然眼前的人很好看,但是朱月不由得解脫般跑到門前,心裏又是失落和沐迩接觸的時間少了些,又是感嘆贊美黃醫生來的是時候。
黃醫生帶着自己的助手,走了進來。
在沙發上坐下,黃醫生看見有另外一個人,也沒多嘴問是誰,只道:“就在這?”
潛臺詞是:需不需要換一個獨立的空間,保護一下隐私。
朱月正是聽懂了,所以一臉堅定和執着:“對,黃醫生,就在客廳。”但說着,他轉頭看了眼醫生的助理,眼神示意。
黃醫生笑了笑,對助手說去休息室等着。
随後他起身送離助手,然後關閉了門窗,确保沒人窺視。
黃醫生不動聲色地掃過朱月,意外地發現,朱月的氣色好了很多。
眼底再也沒有那種化不開的愁了。
他讓朱月照例填一下一個表,擡頭掃過沐迩,忽然頓了下。
這位……近看竟然有些眼熟?
黃醫生想不起在哪裏見過朱月的朋友,正思索着,沐迩冷如寒霜的淺色眼眸就掃了過來,深邃的五官透着強烈的侵略性和警告意味。
黃醫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周圍的空氣仿佛都降了幾度。
朱月将表交給了黃醫生,難得主動關心了一下:“黃醫生,空調溫度太低了嗎?”他邊摸出手機,将空調溫度調高了一些。
黃醫生:“啊,是,有點。”
一向善于言辭的黃睿榮竟然詞窮了,他意識到自己的不對,不再去看旁邊脖子上綁着繃帶,一眼望上去兇神惡煞的人。
只是……明明空調溫度調高了,他卻覺得變得更冷了些。
接下來的治療過程,就是走常規。
甚至朱月家裏連各種醫學儀器都有,指标檢查也沒有落下。
黃瑞榮有些意外,朱月這次竟然這麽配合治療。
黃醫生表示有些受寵若驚。
然而,他又忽然想到,這可能是因為旁邊這位的存在。
“不畏懼人群。”
“情況有明顯好轉。”
黃瑞榮下了結論。
朱月頓覺這是雙喜臨門,開開心心地送走了黃醫生。
他滿臉微笑地走回來,卻見沐迩恰到好處地表現了一些關切。
朱月內心警鈴大作。
不怪他這麽想。
實在是今天沐迩沒有以往主動了,總是勉強擠出微笑來配合朱月表演。
他都怕了。
朱月心裏吐槽着“哥你別這樣我害怕”,卻一時不察,沒注意到自己把這話說了出來。
正想着作為金主的小情人,自己看到金主主動示弱,展示自己有心理疾病,自己怎麽也得關心下的沐迩,起身伸手,很自然地牽過了朱月的手。
自然。
很自然。
自然到不可思議。
這是沐迩掙紮了一天一夜才接受了自己被金主包了的結果,現在的雙眼下,都是黑的。
考慮到自己已經讓金主遷就了那麽一早上,如果繼續讓金主主動,自己可能真的會惹怒金主,到時候無家可歸,去大街上流浪。
潛意識覺得自己将無恥和沒有底線刻在腦門上,沐迩沒有什麽負擔地決定主動出擊。
然而,朱月乖乖伸手,卻嘴邊不自覺地吐出“哥你別這樣我害怕”。
倒是讓沐迩愣了愣。
朱月忽然瞪大眼睛,意識到自己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了。
後退了幾步,躲過了沐迩攬過來的另一只手。
沐迩充滿暗示的舉動進行到一半,想要說的話還沒說出口,他話鋒一轉:“……我想起來,我好像有個弟弟。”、
朱月桃花瓣似的臉頰羞得通紅:“啊?”
但随即他又反應過來,真心為沐迩高興:“你的記憶有恢複的跡象了?!”
沐迩回憶起那些模糊的,算不上好的回憶……微微點頭,謹慎回答:“應該是。”
朱月真心為他高興,一時喜悅:“醫生說過,只要有恢複記憶的跡象,很快就能全部恢複了!恭喜你!”
其實他內心并不怎麽高興。
他勉強地撐起笑容來,嘴角僵硬地勾出一個習慣的弧度,水潤盈滿月光似的眸子微微瞥向別處。
沐迩恢複了記憶,想來是要離開了……
一時喜悅一時悲傷。
說着,朱月又後退了一步,連手機也沒帶,直接轉身走了。
他第一次體會到,原來自己對一個在現實中剛見面幾次的人,能有這麽強的占有欲。
還是離開,隔開距離好。
這樣就不用擔心,也不用害怕,那天會墜入黑暗,成為他人的陷阱和獵物。
腦海裏閃過手術刀、實驗室、那個奇怪的人臉,朱月背對着沐迩,嘴角一下子就落下了。
笑不出來。
水潤的眸子,攢着一泡淚水,真的想哭了。
見朱月果斷轉身,進門輕巧又快速地關上門,沐迩嘆了下氣。
淺色的眸子閃過自嘲和一抹幽深。
記憶裏一閃而過被弟弟嫌棄只能在角落裏看着別人呼朋喚友的日子,沐迩垂眸,遮住了複雜的神色。
果然麽,他不擅長讨人喜歡。
金主看起來是被他的遲鈍和不解風情給弄生氣了……
沐迩垂下手,定定站了好一會兒。他開始思考,有沒有補救的可能。
好一會兒,朱月落下地手機響了。
沐迩拿起走到房門前,敲了敲門,嗓音沙啞:“你的電話。”
朱月在室內,抱着抱枕一下暗自懊惱,忽然聽到外面沐迩的聲音,打了個激靈。
他也不好解釋自己剛才的失态,深吸一口氣,裝着沒事。
整理好着裝,打開門,朱月冷淡伸手,将手機拿了過來,點擊接聽。
是警察局的電話。
門再次被關上了,沐迩實現轉到了朱月為自己買的手機上。
……要不,買點情趣(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