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巧舌如簧
巧舌如簧
對待金主當然要出其不意。
沐迩心裏緊張着，害怕自己的招數出意外。——萬一朱月就喜歡那種□□碰撞不喜歡精神交流呢。
所幸，他賭對了。
朱月此刻的臉，紅的像煮熟的蝦一樣。
對上沐迩堅定的目光，朱月不自覺偏了偏頭，坐看右看就是不看沐迩。
沐迩嗓音醇厚，像是大提琴在演奏一樣撥動着朱月的心弦。
朱月覺得自己很不争氣，他都能感受到臉上的熱度，很燙。他偏頭，假裝不在意地喝了口水：“好，我原諒你了。”
心有些亂。
朱月其實并不知道，為什麽沐迩需要自己原諒他。
他其實并沒有生沐迩的氣。
他只是在生自己的氣。
沐迩壓着嗓子，輕笑了聲：“那我就放心了。”
——他的飯票有保障了。
但是，沐迩瞄了眼朱月。
他的金主，為何如此純情？簡直不像是會玩限制級play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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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月從詭異地羞恥感中緩過來，對沐迩說：“我們再去一趟警察局，好像找到你的身份信息了。”
難以抑制的，他鼻頭又一酸。
忍了忍，他還是沒有露怯，只是那雙本就水亮的眸子，更透着水光了。
很像一只小動物。沐迩閑散地想着，随口回答：“好。”
派出所的動作很快，畢竟着只需要在數據庫裏查詢就好了，除了申請可能需要一些時間。
不過幸運的是，當時審核人員下班前，正好最後處理了這個申請。
第二天就查好了。
熟悉的警察對着朱月，很嚴肅地說道：“這個人，你在哪裏找到的？”
朱月有些慌，從來都沒有過如此大的陣仗，一時之間有些怔愣，他回頭看了眼。
沐迩靜靜地坐在長椅上，黑色長風衣很好地修飾了他修長的身形，衣料下面的肌肉也似乎噴薄欲出。
天生的衣架子。
但脖子上新換上的繃帶卻格外的引人注目。
沐迩低着頭，門外的落日将光拉的格外的遠。
他好像在看自己的影子。
也許他在想，自己過去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朱月對警察說：“在醫院，他是醫生。但是我遇見失憶的他之後，去那裏找了好久，沒有人認識他。人事檔案裏，也沒有過他的任職證明。”
在帶沐迩去過那個醫院做全面體檢之後，朱月就委托了甄樂，讓他幫忙問問。
結果是沒有檔案。
警察面色嚴肅：“好，你現在還要做好心理準備。”
朱月虛握的手掌不自覺捏緊，他屏住呼吸。
不是吧，難道這麽快，他的朋友就要離他而去了嗎？
朱月眼眶有些難受。
警察看了沐迩一眼：“他是個黑戶，數據庫查不到他的任何一點信息。一種可能是，他從出生開始就沒有上過戶口，也沒有做過體檢。另一種可能是，他的身份在數據庫升級的過程中，丢失了——概率很小，但不是沒可能。”
“總之，這位名叫沐迩的人，是黑戶。”
“哦……”朱月沮喪而木然地回答，但他回過神來，警察說的不是那個意思！他立馬從真的傷心，變成了僞裝的惆悵。
朱月內心笑開了花，然而他表面上惆悵，蹙眉道：“怎麽會這樣？”
警察見朱月這麽傷心，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安慰道：“你別擔心，不會讓他在你家住很久的，我們可以先送他去救助站……”
李警察了然嘆氣，想當初，他自己一個人租的房子，在Q市打拼。父母就為了那所謂的親戚情分，将一個好吃懶做也不出去掙錢找不到房子住的親戚家同齡人，給介紹到了他這裏。
他年輕不懂事，沒感到社會的險惡，也沒在意，就讓那個人進來暫住了。
可誰曾想，那哪是暫住，明明就是鸠占鵲巢！
每天疲憊地下班，他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到處都擺滿了垃圾，吃完了的外賣盒。那個人也不去扔一下，明明他租的房子是在二樓，出門扔一趟垃圾，有這麽難的嗎？！
不僅如此，水電費全都是他出，那人還一天到晚開着空調。
後來他受不了了，問那人，那人就不走了，還說這待的挺舒服的。李警察當即大怒，發了脾氣，那人還威脅他，說要到他的工作單位上去鬧。
最後父母竟然還勸着他，要對親戚寬容一點，以後還要靠情分。
他呸！
當時年紀輕輕的李警察，直接搬到了宿舍。
那個不要臉的人，管他呢。
再見面他能直接吐他一口唾沫！
想起那些心酸往事，李警察不無擔憂地對着朱月安慰，幫朱月出對策。就連之前那份報告申請，還是他特意寫出來，早早将材料送過去的。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看到這個眼裏透着純真善良的小年輕，他就仿佛看到了當初的自己啊！
朱月恍然大悟。
原來李警察是擔心這個。
但是，朱月其實并不想沐迩離開。
他的餘光掃過即使坐着，也脊背挺直如青松的沐迩。沐迩适時擡眸，對上了朱月的視線。
朱月心頭一顫。
他按着自己的良心，問自己：朱月，為什麽不讓人走，為什麽舍不得人走？
李警察看朱月呆愣躊躇，以為他放不下面子不好意思，于是好像勸誡：“哎呀年輕人，不要在意那些不重要的東西，那都是虛的……”
朱月猛地擡頭，義正言辭，語氣铿锵有力：“李警官，我不在意虛假的錢財！”
李警官：“？”除了錢財以外的都是虛假的啊。
朱月一臉正義凜然的樣子，像極了被詐騙組織洗腦了還要幫着數錢的人：“錢財對我來說，就是浮雲，再有多少錢都不能給我帶來快樂！”
李警官：“？？”那是因為你的錢已經夠多了啊——朱月住在著名地富人別墅區，還見天出門就有財運。
朱月舍我其誰，昂首挺胸：“所以，李警官，謝謝你的建議，我将繼續收留沐迩在我家住着，保障他的人身安全！”
李警官抓狂：“？？？”
哎呦這傻孩子，不聽勸吶！很久沒見過這麽一根筋的人了！
朱月說的很激動，眼眶都有些濕潤。
他擦了擦眼角，感慨說道：“李警官，你說的對，人要為社會做出貢獻！關愛流浪人士是我們每一個人應盡的義務，我決定給救助站捐款五百萬！再贊助那個尋人節目一千萬！”
在朱月說前半段的時候，李警官已經麻了。
這孩子怎麽就是不聽勸呢。
後半段，李警官直接精神一震！
他相信眼前這個少年，是真的可以說到做到的，畢竟，誰不知道，Q市最大的産業集團，深居簡出的朱月，有百分之十一的股份。
朱月鼻頭都有些紅了，他說完，有些不好意思小聲道：“李警官，可以幫忙隐瞞一下沐迩的信息嗎？我懷疑他是被兇殺的，他這……”他指了指脖子處。
李警官從被數字震撼的精神沖擊中回神：“嗯嗯，這是應該做的。”
離開警察局的時候，沐迩側臉微微低頭，問朱月：“你們說什麽了，這麽激動？”
知道自己的身份查詢不到，沐迩并不奇怪。
或者說，在察覺自己從前可能手腳并不幹淨的時候，沐迩就覺得，自己可能在社會上沒有身份。
朱月眼睛盈了水光，眉目間自然純真的神态引人駐足。他有些羞澀：“沒有沒有，就是說了些幫你走訪查找的一些細節，畢竟，畢竟要保護隐私嘛。”
——是的，細節，不讓沐迩知道的細節。
朱月又偷偷看了眼沐迩好看的側臉，心下悄悄笑了。
不會再離開了，如果真的要分開，請等到命運安排我們注定要放手的那一天。
沐迩注意到視線，低低笑了：“嗯？”
他有些疑惑。
朱月：“走走走，保镖等的不耐煩了。”
他得趕緊回去，聯系他的投資經理人，往Q市救助站和那個尋人節目分別投五百萬和一千五。
雖然杯水車薪。
就當是給自己積德了。
——朱月悄咪咪看了眼美貌的沐迩，有些心虛。
但是管不了這麽多了。
朱月此刻只想，把沐迩留下來，哪怕多留一段時間，只要能在一起更長時間。
就好了。
回到家，沐迩走在前面，朱月已經把鑰匙給他了。
沐迩推開門。
朱月在後面走着，貪念地看着他，眼角都勾勒出了很愉悅的弧度。
沐迩回頭：“朱月？”
朱月連聲答應：“好！”他大跨步走到沐迩身邊，兩人同行。
但推開門，客廳裏卻站了滿滿一屋子的人。
不誇張地說，一屋子人拉着專業儀器，圍着中間的那個人。
“烏奉？”朱月眼尖，瞧見了中間的那個人，快步撥開人群，走過去。
烏奉在中間張牙舞爪地低聲痛呼着，周圍一群人，包括烏奉的下屬、專屬的醫生、助理、秘書。
朱月反而擠不進去，在外圈艱難地擠了一會兒，發現也并沒有人注意到他。
沐迩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沙啞的嗓音此刻聽起來意外的可靠：“別急。”
朱月回頭看沐迩，隐約覺得鼻尖有些淡淡的香味。
他不禁想湊近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