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前夫哥35
前夫哥35
前夫哥35
“你們倆最近在吵架嗎?我給你老公打電話他的情緒聽起來似乎不怎麽樣。”
“我跟他不是吵架。”
顧知煦正盤腿坐在新家的地毯上, 用小刀拆着新購置的一些小家具,咖啡機那些,放在一旁的手機開着擴音, 上頭顯示的是一家四口發起的視頻群聊。
他聽着自己媽媽這語氣,依舊是透着對女婿十分不滿的感覺:“他的情緒一向都很穩定,怎麽了嗎?”
難道是陸或雍跟他爸媽說了什麽?
“害,他們倆不止吵架那麽簡單。”視頻那頭傳來顧聿珩正在吃飯的聲音:“诶诶诶陸池頤同志, 這是你領導我的飯菜!偷吃前打報告了嗎?”
只隐約聽到一聲嗤笑, 就沒了。
顧知煦聽見陸或雍他哥的聲音, 喊了聲‘頤哥’, 電話那頭也應了他一聲。
“還有小寶, 你最近是什麽情況, 我聽你哥說你查出來發作性睡病?”
顧知煦将棕色的咖啡機從箱子裏拿出來, 舉起左右端詳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毛病吧,醫生說建議不要開車, 所以我把車賣了買了套房。”
然後他就聽到視頻那頭的爸爸嘆了聲氣:“這毛病其實也是麻煩的, 你爺爺當年就是沒在意這個問題, 現在睡覺都不太好,這可是睡眠障礙, 你這家夥怎麽不跟家裏說呢?”
顧知煦不想讓家裏人太擔心:“別擔心爸,我會好好注意的,現在我都盡量不自己開車。”
也會戴着手套讓自己不觸碰其他人。
應該可以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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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買在哪?”顧媽問道。
“江港一灣。”
“面積多大的?”
“四百多。”
“得四個小目标吧, 小寶,這兩年賺不少啊。”視頻那頭的爸爸爽朗地笑出聲:“你可比老爸的實驗室厲害,是不是最近解決的那件事或雍給你發獎金了?”
顧知煦站起身, 把自己的咖啡機端去廚房:“我是用賣車的錢買的。”
“你那輛車才多少錢,我記得你那時候買的時候五千萬?”
“嗯, 賣了七千萬。”
視頻那頭的三位都沉默了片刻。
“小寶,那你這房買了多少?”
“說來也是緣分。”顧知煦把咖啡機放好後,小跑回客廳的地毯上坐下,繼續拆其他的東西,他湊近話筒說:“買我這輛車的老板正好在賣房,說這套房閑置了,他就一千萬賣給我了。”
視頻那頭的三位:“……”
沉默中透着震耳欲聾的不信。
均價二十多萬一平方的江港一灣,二百多平方,最低怎麽也得五千萬,一千萬能買到這樣的江景大平層?
“兇宅吧,發生過命案的?”顧母沒忍住出聲。
顧知煦思索須臾,也不是說不通,倒吸一口氣,沒忍住反問:“不會吧?”
“…………你問我們?”
“沒關系,先住着吧。”顧知煦把手邊的東西都拆好後,将泡沫收一收,站起身時一恍,眼前陣陣發黑,他又默默地蹲了原地,覺得蹲着不太行,還是坐下好了。
好在也就是十幾秒的事。
“不是,小寶,這房子是你自己買來投資還是住的?要跟陸或雍搬來這裏住嗎?”
顧知煦低頭用手背抹了把臉,緩過來後輕聲道:“沒,我一個人。”
“……”
這會的沉默,比剛才一千萬買了套豪宅更震耳欲聾。
“小寶,拿起手機看着爸爸媽媽。”
顧知煦聽出媽媽微冷嚴肅的語氣,無奈地拿起手機,對上視頻那頭帶着精致幹練妝容的女人,背景是坐在辦公室裏,那身氣場足的白色西裝在視頻裏有種撲面而來的強勢。
這就是他的市長媽媽,他最怕的媽。
“你們倆吵架了?”
顧知煦往後靠在沙發邊緣,知道他媽能猜得出,但應該也猜不到他會跟陸或雍離婚:“你跟我爸偶爾不也會吵架嗎。”
如果被他媽知道,肯定會笑話他,甚至可能還會把當年他和陸或雍的錄音發到家族群裏。
畢竟當年他跟陸或雍玩的也是轟轟烈烈。
現在想起來也是有點羞恥的。
“誰家吵架搬出來買套房的?”
“我。”
話音剛落,那頭倏然一敲桌。
叩桌子的動作不大,但充滿着威嚴,是身居高位帶來的壓迫感。
顧爸:“……”
知道真實情況他倆玩強制愛的大哥:“……”
這時研究員的爹,警察的哥,都幫不了頭鐵的弟。
“大概率是我的問題。”顧知煦覺得頭沉,便換了個舒服的位置,枕到一旁的羊駝靠枕上:“這件事我能解決好,你們不用太擔心。”
若不是昨晚聽到的那番話他可能還沒有感覺到陸或雍心裏藏着多大的壓力。
壓力來源于他說過的每句話給陸或雍帶去的影響。
這些年陸或雍對他說過的重話也都放在了他最害怕的那晚上,離婚這件事,也似乎讓陸或雍找到了開口将所有克制的情緒全部宣洩釋放,到了最後的離婚陸或雍甚至連鬧都沒有,出乎他意料的平靜。
或許陸或雍剩下的慰藉就是他還是秘書,還能每天看見他。
他的脾氣和情緒跟這男人比,還是比不了,這男人太理智理性了,想他失控還真的沒那麽容易。
要不是他喝得有點醉做了些無厘頭的事可能還真不知道。
他們之間還是聊得太少,看來想要改變的話他得刺激陸或雍放開那個最真實的自己。
“小寶,我之前就跟你說過,兩個男人在一起需要面臨的不僅僅是所謂的非議,你們兩人的性格那麽不同,難免一天會出問題,更別說對方還是陸家的人。”
“我的問題,知錯能改也是好品質。”顧知煦聽出他媽媽對陸家的不悅,他笑道:“媽,你也是記仇,還因為當年陸家不跟l市政府進行合作你就把陸或雍也拉進黑名單。”
“是這個問題嗎!”
顧知煦側躺着,手百無聊賴地摸着靠枕羊駝的毛:“嗯嗯嗯,我知道了,這件事你們不用太操心,我可以解決好,解決了我就回家吃飯。對了,到時候入夥飯你們有時間來嗎,等我收拾好就跟你們說。”
視頻那頭的顧母表情嚴厲,眉頭就沒有松開過:“顧知煦,你總是這樣,媽媽跟你說兩句話你就不耐煩,現在跟了陸或雍更是變本加厲了!你真是被他帶壞了!當年爸爸媽媽給你安排好的路不走,辛辛苦苦拿到耶魯的offer你不去,陸或雍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他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藥,本來你念完書應該是來媽媽身邊——”
“喂?”顧知煦偏過頭,含糊幾句:“……爸媽,我這裏信號不好啊,你們說什麽?喂?哥?爸?媽?聽不見哦,估計是我這裏信號不好,先挂了啊。”
他放下手機,直接退出了群聊視頻,在群裏發了個‘疑惑’的小狗表情包,再發文字表示這裏信號不好。
過了會就看見爸爸跟他哥都各自私聊他,發了個安慰的表情給他。
心裏默默跟自己說聲算了,畢竟他脫離母親掌控的抗戰早已經勝利,被說兩句也是正常,但如果再聊下去又得說陸或雍的壞話,覺得是陸或雍帶他走上這條路。
可如果沒有陸或雍,他可能就是按部就班活在母親身邊。
叮——
剛退出聊天就看見某書軟件彈出條信息:
【J大:你最近還有看醫生嗎?】
顧知煦看見J大發來的消息,目光落在這個J上,若有所思,話說最近這個字母在他生活裏是不是出現得挺頻繁的。
他手指落在鍵盤上,快速回複:
【有。】
發作性睡病每個月都得複診一次,藥他也有在吃,好在沒有之前的藥副作用那麽大,至于讀心術其他的副作用……
——你知道讀心術很消耗精神,會減壽嗎
說實話,對于這件事他一直都持着懷疑的态度,但與其就糾結不如順其自然,現在他最想要解決就是陸或雍的焦慮症,如果他不問的話陸或雍會說嗎?他覺得不會。
手機又震了震,扯回他的思緒。
【J大:我的焦慮症好像又嚴重了。】
顧知煦想到了陸或雍,繼續敲下字眼:
【每個人的焦慮症情況都是一樣的嗎?】
【J大:起因不同,症狀相同。】
顧知煦沉默地想了會,好像這個J大焦慮的來源就是跟他的愛人沒有性生活,陸或雍當時也是受到這樣的影響嗎?
【那你的症狀是怎麽樣的?】
【J大:發作的時候會胸悶,害怕,恐懼,自我懷疑,如果情況持續的話會稍微嚴重一些。】
顧知煦倒吸口氣:
【這麽嚴重嗎?會缺氧?】
為什麽陸或雍在他面前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過?自我懷疑……
他遲疑了一下,不對,是他沒有察覺出來。陸或雍對他說過的話是他沒有放在心上,比如不跟他有性生活是因為害怕弄傷他,而他只看到了最直觀的不行從而否定了陸或雍的說辭。
【J大:現在只要一想到我跟我愛人離婚就無法呼吸。】
顧知煦看着J大的回複,再次陷入沉思,陸或雍也會這樣嗎?
【那除了吃藥還能怎麽緩解?】
【J大:如果不舒服的時候可以抱抱他的話,我想我會好很多。】
【。:那你現在還好嗎?】
【J大:我很不好。】
顧知煦出于可憐,只能發一個小狗抱抱的表情包給他,視作安慰。發了個表情後好長時間那段沒有回複,他也沒有再繼續聊,而是找一些關于焦慮症的信息。
就在這時,他哥發了一條信息過來:
【怎麽不跟爸媽說你跟陸或雍離婚的事?】
他認真地想了會,才打字回複:【我可能需要反思一下。】
他哥回複得很快:【後悔了?】
顧知煦打字的手停在屏幕上,後悔嗎?
離婚的起因是陸或雍隐瞞性能力,讓他誤以為不行從而導致的誤會,這件事并不是陸或雍突然又行了,然後用那樣強勢的方式告訴自己就能解除這個誤會,明明有更好的方式,陸或雍卻選擇了最極端的方式。
陸或雍總覺得自己年紀小,不想讓承擔很多事情,都替他做了決定。
若沒有離婚一直這麽下去,陸或雍也不願意向他袒露最真實的心聲,永遠都替他做決定,他會懷疑和痛苦,陸或雍也會陷入內耗。
不是他們不愛彼此,愛是自由意志的沉淪,不是他可以控制自己不愛就不愛,只是他們确确實實需要換一種方式。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讓陸或雍主動向他說,而不是昨晚那樣只聽到心聲裏的委屈。
太可憐了他的寶貝,怎麽會這樣。
他撐着沙發站起身,回複了哥哥幾句便開始收拾客廳裏的狼藉,随後将東西放在門口,等會有物業的人過來收拾。
又随手拿起挂在門口的棒球帽戴上,戴上耳機,換上鞋準備下樓去走走。
在等電梯的間隙,他撥通了陸或雍的電話。
沒有向平時那樣很快接通,而是過了好一會,電話那頭才傳來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怎麽了?”
顧知煦眉心一皺:“你怎麽了,聲音怎麽這樣的?”
“可能有些着涼了,沒什麽事,找我怎麽了,是有什麽要幫忙的嗎?”
隔着電流媒介,透着沙啞的語氣依舊是溫柔耐心,甚至乎還會貼心的詢問前夫是否需要幫忙。
顧知煦心道這個傻子,又想到剛才自己了解到的焦慮症,聽着他的聲音不對:“怎麽就着涼了,昨晚……”
“可能是帶你回家怕你不高興,就沒睡好,你過去江港一灣了?有沒有要幫忙的。”
顧知煦聽着電話那頭還有點可憐的嗓音,皺着眉頭就沒有下去:“嗯,我在,倒是沒什麽要幫忙的,就是我想着下個周末回家……去你家把我的東西拿走,不知道方不方便。”
“有什麽不方便,可以的,就是你的東西比較多,可能需要收拾,要我幫你收拾嗎?”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他所在的樓層。
顧知煦在電梯門上刷了指紋,電梯門打開:“哪裏還能你收拾,我下周回去自己收拾就好。”
可當他邁開腿走進電梯時,站在裏頭的人讓他邁進去的腳步戛然而止。
他微掀眼皮,目光順着帽檐撞入那道饒有趣味的雙眸,耳機那頭繼續傳來聲音。
“你的東西都是我放的,我可能知道得比你清楚,我幫你可能快一些。”
四目相對的瞬間,電梯裏彌漫開微妙的氣氛。
沈穆辰就站在電梯裏,他意外地看着忽然出現在眼前的青年,寶藍色棒球帽下的那張臉依舊讓他眼前一亮,更別說在這張漂亮的臉上又看見那道詫異厭惡的眼神,征服欲讓他的貪心在作祟。
可惜這人身邊是有便衣保镖的。
不過——
“顧秘書,你也住這裏嗎?”沈穆辰笑容明媚,淡淡掃了眼20樓的字眼。
便衣保镖可進不了這棟需要密碼指紋人臉識別的大樓。
“知煦?”
顧知煦聽着耳機那頭陸或雍沉聲的叫喚,不想他擔心:“我進電梯了,電梯沒什麽信號,等會聊。”
随後漫不經心地擡手請摁耳機,挂斷了電話。
他走到電梯另一側,用人臉識別打開電梯樓層鍵,按下1樓層數,随即壓了壓帽檐站好,就看着電梯門,沒說話。
……真是服了。
這個神經病竟然住在這裏。
“頂盛解決問題的能力比我想象中要快,也很意外頂盛會因為這件事直接放棄跟星緣的合作,放棄中東市場,我都沒機會去頂盛見你了。”沈穆辰掃了眼那雙戴手套的手。
顧知煦沉默沒有說話,這是涉及到集團機密的事,還沒有正式公布解除合同前都不能夠成為交談的話題。
只是這人哪來的自信?
“我記得之前說過,想跟頂盛合作的企業很多,你們只是其中一個選擇。”
沈穆辰聽着顧知煦終于肯理自己,笑問:“其實我不明白你為什麽那麽讨厭我,難道只是因為我知道你有讀心術的事?還是……提醒你讀心術極其消耗精神力,會減壽的事。”
他目光落在那截被寶藍色棒球帽襯托極其冷白的後頸,微微低頭時可以看見骨頭,脖子又長又細,真漂亮。
顧知煦餘光看着身旁的樓層數,10,9,8……
“你覺得我會信嗎?”
“如果是因為那次車上的事,我親自跟你道歉。”沈穆辰無奈地攤手:“我發誓我當時只是見你靠着窗戶睡着,想給你擋太陽。”
顧知煦面無表情地動了動唇。
狗屁。
“但最後為什麽會碰了你的眉頭,純屬情非得已。”沈穆辰站姿松弛,看着那張帽檐下無聲喋喋的嘴巴,半眯雙眸,這個顧知煦心想肯定是他罵了。
顧知煦:“……”這種也是一個正常人說得出來的嗎?
他冷笑了聲。
就在這時,他的胳膊忽然被抓住,一道極其強勢地力度握住胳膊将他往後拽,錯愕地擡眸,眸底頃刻間染上憤怒。
“你發什麽瘋?”
“說實話,從沒有人敢這樣對我。”沈穆辰猛地将人扯到身前,垂眸欣賞着這張臉,他輕笑着,眸底卻沒有一絲暖意:“上次送給你的禮物你收到了嗎,喜歡嗎,陸或雍能對你做到的我想我也可以,不就是錢嗎,我可以比他給你更多的錢。”
【你聽得到我的心聲,我也可以聽到你的心聲,你不覺得我們是這個世界上難遇的存在嗎?】
【你就一點都不好奇為什麽我們會擁有讀心術嗎?】
【跟着我吧,我可以不需要你工作,你可以自由的玩,我擁有很多的錢。】
顧知煦掃了眼被握住的胳膊,感覺到被羞辱,憤怒瞬間從腳底上湧,錢?特麽他是錢能買得來的嗎?
他二話不說側過身,沒有絲毫猶豫,伸手用力拽過沈穆辰的衣領,在靠近自己的臉的瞬間猝然提膝直接往對方的腰腹上蹬。
成年男人的力氣小不到哪裏去。
多虧陸或雍之前教過他兩招。
“唔——”沈穆辰被猝不及防這麽一踹,疼得彎下腰,他也是沒想到顧知煦還會近身搏鬥,就在他緩過勁想要拽住顧知煦時,電梯門開了。
然後就看見顧知煦走出電梯時,回頭看了他一眼。
寶藍色棒球帽下,那張極具侵略性又漂亮的臉微擡下巴,金絲邊眼鏡底下,神情冷淡地朝他緩緩豎起了中指,輕啓唇:
“You're just a piece of shit!(你就是一坨屎)。”
這幅模樣,別提多肆意張揚了,倒不像是被包養就養得出的性格。
顧知煦說完,飛速摁下指紋,再摁下六十層的樓層鍵,送電梯裏的人上去。
電梯門緩緩關上。
沈穆辰晚了一步,沒摁住電梯門,又被送了上去,手摁住腰腹發疼的位置,注視着電梯門,腦海裏浮現剛才顧知煦揍自己跟罵自己的模樣,眸底染上隐晦興奮,他感覺到自己的心髒跳得不行。
“……真是漂亮死了。”
壓根就沒有讀心術會減少壽命的事,頂多是消耗精神力,容易嗜睡,他還以為可以吓到這家夥來找自己。
沒想到這家夥理都不理他,甚至還會用厭惡的眼神看他。
這個顧知煦的脾氣實在太和他的胃口,像只不算很成熟卻性格很辣的小貓。
“這才好玩不是嗎?”
電梯外。
顧知煦惱火地摘下棒球帽,揉着胳膊轉身離開,很是無語,怎麽會有這種那麽不要臉的人。
他走下大廳的臺階,恰好,有兩個身型高大健碩的男人跟他插肩而過,正往臺階上去,體态看起來像是練過的,走路都十分有氣場,不知道想到什麽,回頭看了眼。
就看見其中一人朝着另一個做了個手勢。
大拇指與食指張開,是個L字。
這個不就是……
顧知煦收起視線,拿起手機回撥剛才那通被自己挂斷的電話,不到幾秒,耳機便傳來聲音。
“剛才跟誰聊天,怎麽挂斷了?”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顧知煦将手機放回口袋裏,戴回帽子,再走去一旁的洗手池将剛才被碰過的胳膊沖洗幹淨。
真是失策。
“那怎麽你的聲音聽起來那麽不開心,怎麽有水聲,在做什麽?”
“我洗個手。”
顧知煦将雙手沖洗幹淨,在水池裏甩了甩,才關上水龍頭。
他沿着樓下連拍的參天大樹往下走,握住肩膀活動着剛才被拉傷的胳膊:“陸總,你是不是對我的生活太過于關心了。”
“有嗎,我只是比較擅長察言觀色。”
耳機那頭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沒有剛才那樣的低沉,尾音好像還能聽出心情有點好。
“那你猜一下我剛才做什麽了。”顧知煦放下手,低頭查看手臂內側,上面赫然有個手掌印的輪廓,甚至留下手指印的位置帶着淤青。
“做什麽了?”
“我揍人了。”
“跟人吵架?”
顧知煦繼續沿着花園的綠化帶往下走,環視着小區花園的環境,從這裏可以從圍欄看向外面不遠處的商貿大樓:“不只是吵架那麽簡單,沒想到我還用上你之前教我的防身術,之前是拿來防你,現在還可以拿來防幾招。”
就在這時,
‘哔’的一聲車鳴笛在圍欄外響起,不遠處出口的停車杆自動升起。
黑色的邁巴赫緩緩地行駛進來,定制輪毂上滿圈的反光字母在光線下若隐若現出‘X’的字眼,是當年熱戀上腦會做出的事,就好像他那輛賣出去的車,輪毂上也全都是'Y'。
顧知煦腳步頓住。
直到邁巴赫停在自己身旁,降下車窗,那張英俊棱角分明的輪廓露出。
目光相對,徑直撞入那雙深沉缱绻的雙眸中,心情就像是第一口喝下氣泡水的滋味。
這個場景好像回到了讀書的時候,陸或雍總是偷偷來學校看自己。
“那是贏了還是輸了?”陸或雍握着方向盤,微微偏頭,看向車外的人。
顧知煦走到車前,雙手撐在車窗邊緣,自然垂着肩,俯身低下頭,迎上他的目光:“算贏了吧。”
“這也算贏了嗎?”
手臂忽然被握住,恰好是剛才被掐出手掌印淤青的位置。
【誰弄的。】
陰沉含着愠怒的心聲在腦海裏回蕩。
顧知煦再彎下腰,隔着車窗,他拉近距離,金絲眼鏡底下眉眼含笑:“贏了。”
說完擡起手,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張開大拇指與食指,比了個‘L’字。
俨然就是剛才擦肩而過那兩人向對方比的手勢。
這是陸家便衣保镖打暗號的手勢,通常用來對接。
顧知煦微屈食指,扶了扶眼鏡,勾唇看着陸或雍笑:“陸或雍,你又在我身邊放了保镖?”
這個問題沒有回答,也便是默認。
“怎麽,想跟我舊情複燃?”
陸或雍指腹摩挲着方向盤,透着些許緊張,他迎上顧知煦戲谑的目光,神态從容不迫,語調十分平穩:
“是餘情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