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前夫哥46(正文完結)

前夫哥46(正文完結)

前夫哥46

清晨, 初秋山間的空氣透着幾分涼爽,是陰天,烏白色薄薄的雲霧缭繞在山頂端。

兩道身影正沿着臺階而上。

“……我們多久沒爬山了。”

“主要是你不願意動, 對運動不是很感冒,我也就沒有安排這項活動了。”

臺階旁林立的參天大樹落下些許陰影,穿着白色連帽防曬衣和戶外工裝長褲的青年背着輕便的雙肩包,棒球帽下白玉般的臉頰沾着薄汗, 興許是體力跟不上, 雙手撐着腰胯的位置借力往臺階上走, 說話的呼吸有些發喘。

陸或雍用手背給他抹掉臉上的汗, 眼底有些無奈, 也所有動容, 放緩步伐。

“……那我運動确實是, 不太行。”顧知煦順勢拉住這只幫他擦汗的手,借力扒拉着:“所以我真佩服你, 什麽運動都會。”

他能爬上M國高校, 學習這一塊占據了他大部分的精力。

但陸或雍不同, 他是作為馬術運動員被斯坦福加分錄取,更在他17歲那年拿到斯坦福錄取書後, 參加了奧運會馬術比賽,在六個項目中拿到了個人三塊金牌,打破了馬術弱國的頭銜, 這也僅僅是陸或雍其中一項的愛好。

“想到剛認識你沒多久,你帶我去騎馬我摔馬,帶我打高爾夫我砸到背, 帶我去游泳我溺水……我可太好笑了。”顧知煦說着說着沒忍住笑了出聲,他朝陸或雍伸出手, 比了個零:“我的運動細胞只有這麽一丁點。”

陸或雍側眸看着,目光落在顧知煦鼻尖上的汗,跟唇邊彎彎的弧度,眸底浮現笑意:“這些頂多只算是我追求計劃中不那麽完美的環節,也讓我知道你的運動極限。”

第一次約顧知煦出去騎馬就讓他把腿摔骨折了,修養了近兩個月,好在也是這兩個月借着照顧的機會靠近對方。

第二次約他出去想着說高爾夫這項運動沒那麽劇烈,誰知這家夥運動細胞為零,高爾夫球杆揮起來時直接砸到後背,說出去都能被人笑話半個月,但他忍住沒有笑,因為顧知煦要哭了。

又休息了一段時間,帶他去家裏游泳,家裏的泳池只有他一個人使用所以沒有設置淺水區,只保留了深水兩米四的水深,這樣導致旱鴨子下水後直接就嗆水,之後對泳池也有了一點心理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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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可讨厭了。”顧知煦皺起眉,瞄他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我摔的時候你想笑,可能是覺得沒見過我這麽笨的。”

“我大概感覺到你當時有點讨厭我了。”陸或雍見前面有石塊,拉着他的胳膊往自己這裏過來一些,想起來又還是覺得有趣:“但誰叫你那麽可愛。”

不會運動的笨小孩,才讓他有展示魅力的機會。

涼爽的風吹拂過耳畔,低沉嗓音下隐匿的笑意掠過心頭,語氣饒有趣味卻充滿着寵溺,聽得有些燥熱。

顧知煦哼笑了聲:“偷樂吧你。”

“雖然運動不是你的強項,但學習是你的強項。”陸或雍伸手調整顧知煦的帽檐,讓他的帽子不要遮擋視線:“人總是有長處和短板,都沒有那麽完美。”

“嗯,我知道。”顧知煦雙手拉住背包帶,看着他的步伐,邁開腿努力跟上:“那你也不要對自己要求那麽高。”

“好。”

兩人繼續往山頂上爬。

這座山不算很高,近半程花費了将近一個半小時,爬過一段平緩的臺階便開始有些陡峭,需要扶着一旁的山壁借力往上爬,護欄外望下去是參天大樹和奇形怪狀的石頭,看得人一陣眩暈。

直到爬到半山腰稍微平坦的位置。

“……我想我爬完這座山應該會挺有成就感的。”顧知煦停下腳步,喘着氣,覺得好熱,将外套脫了下來。

陸或雍跟在身後,見他将外套脫下來,裏面的T恤背後全濕透了,勾勒出背部緊致的線條,以及微屈胳膊時若隐若現的肩胛骨,他順手将外套接過,像個操心的老父親從口袋裏拿出手帕給顧知煦擦擦頭發:

“先喝點水。”

“我坐會。”

顧知煦說完便原地坐在草地上,将背後的背包脫下抱在身前,仰頭望向還有半截路程的山,感受着迎面吹拂過來的風格外涼爽,緩緩閉上眼睛。

“把糖水拿出來喝。”

他感覺到眼前似乎有什麽擋着光線,睜開眼一看,陸或雍正站在自己側方,輕輕擡起手的角度恰好幫他擋住了光線最強的角度,仰起下巴,半眯雙眸看向他。

逆着光,光線勾勒着他一身黑色戶外輕便運動服,體格高大,身形挺括,跟遙不可及的山相比,近在咫尺的這座‘山’仿佛具有覆蓋性的安全感,總能無死角的照顧着他。

自己似乎在潛意識裏覺得這男人是無懈可擊的,就如當年出現在面前那樣。

“陸或雍。”他喊了聲,伸手拉住他的口袋。

“怎麽了。”陸或雍見這家夥就仰頭看着自己,沒有要動的意思,只能彎下腰單膝蹲在身旁,拿起他的背包,将包裏裝着糖水的運動水杯拿出來,擰開蓋子遞給他。

“簽下離婚協議書的時候你在想什麽。”顧知煦接過水喝了口,見陸或雍蹲在身旁,把水遞給你:“你也喝。”

“還能想什麽。”陸或雍接過水仰頭喝了兩口,‘噠’的聲,單手将蓋子合上,便拿在手裏:“想着用財産分割需要很長時間為由把你留下,也想過把你‘關’起來,你說得越多分開的話,越哭,我腦海裏就有越多的極端想法,不過最終還是冷靜下來了。”

“所以你把自己憋壞了。”

顧知煦緩過那陣疲憊,站起身,他低下頭,朝陸或雍伸出手:“等爬到山頂,你先把我批評個夠,我絕不還口。”

伸到面前的這只手修長幹淨,隐約可見無名指戴過戒指的印記。

陸或雍眸底掠過幾分晦澀,僅是一閃而逝的情緒,他便握住這只手,這掌心滿是汗差點滑手,用臀腿的力量稍稍用力。

下一秒,徑直用起身的慣性直接将人順勢往懷裏一帶。

“……?”

顧知煦還沒反應過來,忽地踉跄兩步被拉入懷中,猝不及防撞入結實滾燙的胸膛,他詫異擡眸:“怎麽了?”

“沒站穩。”陸或雍抱了會便将他放開,拿着水壺,邁開腿大步繼續往前走。

顧知煦像是察覺到他不由來的情緒,連忙跟上,貼着他的胳膊,歪頭看向他:“怎麽感覺你不高興?”

在出發前的這半個月裏,他們保持着分居的狀态,或許就是在鋪墊着這一次旅行中會放下芥蒂,全身心投入新的關系中。所以他在交接工作的時間裏,卡着縫隙時間熬夜設計出了圖紙,再加了近十倍的價格才緊趕慢趕的禮物,就是為了能夠彌補不曾給過陸或雍的儀式感。

但他怎麽都沒想到剛出發陸或雍就有那麽一瞬間的emo。

“沒有,我怎麽會不高興。”

顧知煦像是想起什麽,拉住陸或雍的胳膊讓他停下,而後踮腳貼了上去。

陸或雍:“?”

還沒反應過來的瞬間柔軟貼上了唇。

口腔裏還有剛才喝過蜂蜜水的甜味,每一處都渡着甜滋滋,跟這忽然落下的吻喜悅感受重合。

直到分離,依依不舍。

顧知煦将唇離開,拉着他的胳膊,擡眸望向他:“只要你露出一點不高興的感覺,我就吻你。”

陸或雍表情略有些微妙,唇角可疑的有上揚趨勢,卻還是保持着情緒穩定:“在公共場合就不太好。”

“現在只有我們兩個,可以吧?”

“嗯,兩個的時候還是可以的。”

【随地大小吻,這怎麽好意思。】

顧知煦聽見陸或雍的心聲,當作沒看見他要笑了,知道這人總仗着自己年長要克制情緒,克制克制,哪天又得崩壞了,他也會跟着壞:“那就這麽說定了。”

滴答——

就在這時,原本缭繞在山頂的雲層被烏雲忽然覆蓋,黃豆大的雨傾盆而下,沒有絲毫防備。

“……?”顧知煦猝不及防被澆了一臉,而後就被外套蓋住了腦袋:“下雨了?!”

不是吧,他還準備登到山頂就……怎麽就下暴雨了!

“下雨了,我們先去低窪的地方躲一下!”

顧知煦被衣服蓋住腦袋,大手拽着他往前走。

恍惚中,目光落在牽着自己的那只手上,腦海裏仿佛回到了還在m國時的那晚深夜。

陸或雍開車帶他迎着濃霧開車登上山頂,也是遇到糟糕天氣,甚至還遇到流浪漢搶錢,擋風玻璃都被砸裂了,也是這只手安撫他,帶他飙車上了山頂,最終他看到了這輩子覺得最漂亮的日出。

那也是他第一次遇見那座山。

——Eldric,你真是瘋了。

陸或雍的英文名叫Eldric,而當初相識時這個人的名字跟性格是截然相反的,就連長相也極具欺騙性。

——沒關系,我們還是看到了漂亮的日出不是嗎。

……

顧知煦用力回握住陸或雍的手。

盡管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反應過來往前走,但還是擋不住這場猝不及防的暴雨澆淋。

就像是出發前他看了無數次今天天氣晴,還是擋不住忽然而至的暴雨。

烏雲的雲層不斷往下壓,眼前的濃霧遮擋住了視線,他們幾乎是在濃霧中前行,就算身上的裝備再齊全都得迎接這場大雨的洗禮。

“好像那天啊。”顧知煦擦了擦滿臉的水,說話的聲音差點被雨聲掩蓋,他扭頭看向陸或雍,看見這張英俊的臉被淋成這樣,沒忍住笑出聲:“噗——”

陸或雍見顧知煦淋得渾身都濕透了,風和霧仿佛穿過他的身體,側過身時,看向他彎着眼睛笑得那麽燦爛。

這是他的愛人。

是在他最年輕氣盛歲月裏唯一的安定劑。

也是讓他一夜成長的人。

在雨中濃霧下,久違的那種感覺像是沖破了約束,讓他索性享受這個陰晴不定的天。

他一把将人拉入懷中,捧住臉低頭吻了上去。

暴雨的加持仿佛讓感覺放大,濕透的身軀相貼,彼此的心跳比雨聲還要強烈,這一吻比任何一個時刻的親密都要來得瘋狂,不畏懼雨水的沖刷,不困于當下,他們只是在發洩中享受當下。

直到分開。

“……我們有點瘋。”

“沒關系,你冷嗎?”

“不冷,我覺得結婚讓你變老實了。”

“嗯,我想讓顧知煦的丈夫看起來可靠一些,而不是半夜帶你飙車上山頂的瘋子。”

顧知煦踮起腳,捧着陸或雍的臉,蹭着他被雨水和唾液打濕的唇瓣,喘着氣,任由雨水滴落眼皮,都沒妨礙他傾瀉此刻的心情:“雨好像小了。”

“嗯,小了。”

“那我們走嗎?”

“再吻一下。”

……

雨勢減弱。

快要登頂,藏在烏雲後的日光像是破開封印那般從縫隙中毅然散發出光,雲海宛若潮水那般迎面湧來。

顧知煦瞳孔微縮,映入眼底的景色驚豔而震撼,已經顧不得渾身濕透,一鼓作氣的跑上山頂。

陸或雍邁開腿跟了上去。

直到他們站在山頂的那一刻,渾身上下濕得原地滴落水,細微的雨聲與山間穿耳而過的風聲都沒有喘息聲來得清晰。

眼裏只剩下這片雲卷雲舒的雲海。

“好看。”顧知煦原地站着,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他看向陸或雍,綻開笑容:“爬了四個小時,下次你就不是一個人爬,我可以跟你一起了。”

陸或雍見他臉被雨淋得素白,不免得有些心疼,摸摸他的臉,覺得皮膚有些冷:“冷嗎,換身衣服吧。”

他們的背包都有帶更換的衣服。

“換之前,我有個東西給你。”顧知煦将手伸入口袋。

陸或雍還沒意識到,就看見面前的青年緩緩單膝跪在他跟前,瞳孔緊縮。

層層疊疊的雲海淪為他的背影,陽光恰好透過雲層形成金橙色的光斑,讓這個畫面浪漫而又寧靜,

顧知煦抹開額前濕透的發絲,仰着頭,素白漂亮的臉綻開着笑,打開手掌心,手心裏躺着一枚素圈戒指。

他鄭重且真摯地擡眸注視着身前的男人,舉起手中的戒指:“陸先生,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好好愛你嗎?”

風似乎纏繞在他們周身。

陸或雍很難形容此刻的心情,他的身體比他的大腦要快,将顧知煦一把拉起,飛速戴上戒指将入擁入懷中。

他抱着懷中濕透的愛人,将腦袋埋入肩頸,哽咽道:“我願意,我愛你。”

“老公乖,以後我不惹你生氣了,親一個。”

山巅被風拉遠了視線,只剩雲頂擁吻的身影。

……

那是我第一次遇見那座山,

自然聽不得什麽好言相勸。

就像我遇見那個讓我怦然心動的人,

當下的我義無反顧聽不得任何評價的話。

直到終于越過那座山,

發現綠水長流 長風依舊

我還是我,他還是他

我依舊愛他。

——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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