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殺人不眨眼三皇子

殺人不眨眼三皇子

上一世的蘇齊有多天真,這一世的蘇齊就有多警惕。

他默默朝門口挪了挪,離三皇子遠一些。

三皇子不同于二皇子大大咧咧,這位心細如發,一眼就看出了蘇齊對他的戒備和懷疑。

“蘇家哥哥。”三皇子用明顯受傷的神色,小小聲同蘇齊說,“本王知道自己出身卑賤,蘇家哥哥不喜歡我是不是?”

說完,三皇子擦了一下眼睛。

蘇齊轉過頭,就見一個九歲的小少年委委屈屈地坐在角落,垂着頭,神色落寞,似乎還掉了淚,他心中不由愧疚。

一個九歲的小娃娃能有什麽壞心眼呢?

更何況他可是十八歲的大人,若是玩心眼,他又怎麽會玩不過一個小娃娃?

就算三皇子出宮心思不簡單,只要不欺負他,他就不應該欺負三皇子。

想到這裏,蘇齊往三皇子那邊挪了挪,作出親近模樣來,“殿下是皇子,尊貴非常人可比,怎麽會卑賤?”

他話音剛落,三皇子揚起小臉,十分驚喜,“所以說,蘇家哥哥喜歡本王。”

聲音又奶又脆,道理又歪又硬。

蘇齊沒忍住,揉了揉三皇子的腦袋,“是啊,誰會不喜歡我們溫柔善良的三殿下呢?”

“別騙本王了,他們都不喜歡本王,只有哥哥你眼中沒有厭惡和嫌棄。”三皇子又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看上去特別特別的可憐。

三皇子在宮中見到蘇齊的次數不算太多,兩人也從未說過話。但從為數不多的碰面中,三皇子就注意到了心思歹毒的大皇子身邊有一位除了看書就是吃的伴讀。

他曾偷偷想過,大皇兄怎麽會留這麽一個沒心眼的人在身邊?後來發現,各方勢力派過去接觸這個伴讀的人,都沒成功。這個伴讀并不是沒心眼,只是心眼都用在了正道上,追随大皇子的心,沒有一絲動搖。

三皇子在宮裏見慣了心機深沉、見利忘義的主兒,對于蘇齊這種心思幹淨的人,難免有幾分好奇。

今天遇上了,他就起了逗一逗蘇齊的心思。

“所有人都不喜歡本王。”三皇子說着說着,眼中就起了淚花,小嘴委屈地撅着,“連父皇也不喜歡本王。”

“這話可不能亂說。”這是掉腦袋的話。

“本王這次出來就是想找一份能讨父皇歡心的壽禮。”

對于三皇子出宮的目的,蘇齊沒有完全相信。但是說到壽禮,他還真想給三皇子出出主意。三皇子若能得了皇帝的寵愛,大皇子就該睡不着覺了。

一切能讓大皇子不好過的事,他都願意做。

“其實殿下不用苦尋壽禮,殿下若是能寫一篇文章,把陛下多年來的功績一一列出,萬壽節那天當着百官的面讀出來,陛下一定會稱贊殿下您的孝心。”

皇帝其實很喜歡聽別人阿谀奉承,上一世,就有不少文臣靠寫稱贊皇帝的文章連連升官。

這會皇帝還沒表現的太過明顯,三皇子若成了寫文章贊美皇帝的第一人,好處可多着呢。

三皇子小嘴微張,十分驚訝,“只是寫一篇文章當作壽禮,這樣好嗎?”

“殿下若不放心,可以準備兩份禮。”

三皇子甜甜地笑,“本王相信蘇家哥哥。只是哥哥給本王出主意,大皇兄會不會生哥哥的氣呀?”

“我們不讓他知道不就好了。這次見面,我們誰也不告訴,好不好?”

“好呀。”

蘇齊沒問大皇子出來找尋壽禮,為何會出現在彭昱的馬車上。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他吃了口三皇子遞過來的點心,說着話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等他睡了,三皇子在車門上拍了拍,馬車停下。車門從外面打開,兩個黑衣人和彭府的一個小厮對着三皇子單膝跪地,口稱“主子”。

“彭昱和他的家眷、随從,都已經中了迷藥,主子打算怎麽處理?”

三皇子從車上跳下,懶洋洋打着哈欠,目光陰冷,整個人像是一條毒蛇,唇角的笑意裏仿佛藏着刀子,甚至連頭發絲都淬着毒,哪裏還有剛才同蘇齊說話時的可憐模樣?

“随從全殺掉,一個不留,家眷送到本王的車駕上,本王就不信英雄救美的戲碼,還拉攏不了彭昱!”

“主子,蘇齊也一并殺掉麽?”

三皇子到嘴邊的“殺”字,随着他回頭看了眼攤開身子在馬車裏睡得四仰八叉的蘇齊,又默默咽了回去。

誰會不喜歡我們溫柔善良的三殿下呢?

溫柔善良?

呵,有趣。

“一個小胖墩,殺了他本王還嫌費刀!”三皇子語含嫌棄,卻又忍不住回頭,“扔了扔了!”

又找補一句,“這荒山野嶺的,別讓狼叼走了,給他扔到普渡寺去。”

*

普渡寺是皇城權貴燒香禮佛之地,據說求子求姻緣十分靈驗,因此香火不斷,信衆又多是女眷。

蘇齊是被一個小僧叫醒的,他醒來時,頭暈的厲害,話都說不清楚,用冰涼的井水洗了把臉,這才稍稍好轉。

“請問師傅,我為何會在這兒?”

“有人送你過來,說你在馬車裏睡着了,他們要離開,不方便帶着你,就将你送來這裏歇息。”

睡着了?

蘇齊皺眉,雖然他昨夜未曾合眼,可也不至于同人說話的時候睡過去。

三皇子拿給他的糕點,肯定有問題。

這個小娃娃就是一只随時會變臉的小獸,眼淚汪汪的瞧着十分可憐,轉頭就能咬你一口。

這會天都快黑了,他索性也不下山了,在寺廟用了齋飯,找僧人要了個壇子,把一直揣在腰間的布包拿出,将布包裏的東西倒進壇子裏。

正是魏氏兒子的骨灰。

問僧人要了個供往生者的牌位,蘇齊猶豫片刻,沒寫名字,只在牌位供奉的長明燈垂下的布條上寫了“蘇齊供奉”。

“蘇齊”這個身份,他還得用一段時間。等他準備離開時,會買個假的戶籍文憑,到時候才能把這個身份還給魏氏的兒子。

将骨灰壇放到牌位後,又親自點燃了長明燈。

在普渡寺供長明燈,一年就要五兩銀子。他把身上所有的銀子找出來,剛好夠兩年的費用。

“我與你并無交情,把你骨灰偷出來也是為了報複你母親。本來想找個地方将你埋了,可巧到了寺廟,就為你供個牌位,希望你來世能投個好人家。”蘇齊在心中默念,随後又加一句,“我來生也要投個好人家,不求富貴,但求能得父母真心疼愛。”

說完,他忽然注意到,在他立的牌位旁邊也立着一個無字牌位,且還是個紅色牌位。

注意到他的目光,僧人解釋道:“這是一位夫人為她兒子立的吉祥牌位。此大殿中的紅色牌位乃是為在世者祈福所用。”

蘇齊點頭,“受教了,不過既然是祈福,為何沒寫名字?”

“那位夫人的兒子在很小的時候丢了。她說,不知道兒子現在叫什麽,怕寫了原來的名字,她祈求的福、幸、壽,兒子會收不到。索性不寫名字,她多多的祈求,哪怕天下所有人都來分這份福氣,她的兒子也多多少少能分得一點。”

蘇齊鼻頭驟然一酸,“那位夫人是一位好母親。”

若他有這樣一位母親該多好。

*

在寺廟中好好睡了一覺,第二日天邊剛泛起魚肚白,蘇齊就搭着僧人的馬車,早早下了山,到烹茶齋聽老先生講學。

今日二皇子也來了,拿着功課正在挨老先生的訓斥。

他在旁邊等了一會,老先生罵完二皇子,伸手接過了他的文章。

二皇子剛才還一臉愁容,等老先生的目光不再看他,立馬笑嘻嘻同蘇齊說話:“你可得謝本王幫你舉薦。”

“多謝二殿下。”

“嘴上說謝可不算,日後得請本王吃酒!”

蘇齊拉拉他衣角,“別說了,小心先生聽見會不高興。”

“沒事。”二皇子笑的猖狂,“本王已經挨完罵了,一會該你挨罵了。”

話音剛落,老先生一巴掌将蘇齊作的文章拍在二皇子面前的長案上,“二殿下啊!瞧瞧人家蘇齊寫的文章,再瞧瞧你那狗屁不通的文章,同樣是宮裏的師傅教導出來的,怎麽你連人家半點都及不上……”

二皇子猖狂的笑僵在嘴邊,慢慢垂下腦袋。

老先生訓起人來,滔滔不絕。蘇齊聽着都覺得難為情,二皇子垂着頭,一句辯駁的話都沒說。

雖然是宮裏的小魔王,但尊師重道這一點,二皇子比大皇子強太多了。

等老先生罵累了,二皇子和蘇齊才被允許去用早膳。

兩人一起坐在葡萄架下吃清粥花卷,二皇子四更天就出宮往這裏走,又挨了半個多時辰的罵,累極了,一口幹了一碗粥。

吃完了,目光落在蘇齊的碗上。

蘇齊不着痕跡地把碗往自己這邊帶了帶。唔,他也吃不飽。

二皇子收回目光,“本王确實不是讀書的料,老師把工夫浪費在本王身上,可惜了。”

蘇齊還以為他會抱怨挨罵或者吃不飽,沒想到他竟然只關心老先生浪費時間。

二皇子忽然眼睛一亮,對蘇齊說:“洛将軍今日要給本王挑父皇萬壽節的壽禮,你随本王一起去瞧瞧呗。“

“臣去不好吧,臣是大皇子的人。”

“那裏沒有旁人,只有洛将軍和他的副将。對了,姨母昨日還同母妃說起你了。”

“說臣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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