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受寵

受寵

蘇齊被彭昱帶回了烹茶齋。彭昱什麽都沒說，也什麽都沒問，把他丢給二皇子就走了。

二皇子見到蘇齊，樂壞了，“你前腳剛走，三師兄後腳就出門了。本王聽他跟師傅說，你是讀書讀傻了，一個十歲的小娃娃只管護着自己就行，還管什麽連累師門呢？三師兄跟老師保證，一定會把你全須全尾地帶回來，果然你就回來了。”

說罷，二皇子還感嘆：“現在本王信了，咱們師門是真的護短。”

是啊，蘇齊點頭，他回家挨頓打又如何，他是大皇子的伴讀，身份尴尬，彭昱專程跑這一趟去救他，日後還不知會因為他徒增多少麻煩。

彭昱不但幫他免了這頓打，還說讓他每月有六日到彭府幹粗活贖罪。

彭府就在烹茶齋旁邊，彭昱說是讓他幹粗活，其實就是讓他來這裏讀書。

蘇成巴不得能拉攏彭昱，當下便應了。

他每月正常能休六日，這樣一來，只要出宮，他就可以不回蘇府，不用再受蘇成和魏氏的訓斥責罰。

蘇齊越想心中越暖，他端起桌上的茶壺，“我去給老師和師兄們添點茶水。”

“我也去。”二皇子的心思早不在書上。

兩人走到屋外，正要敲門，就聽見彭昱惱怒的聲音，蘇齊敲門的手頓住。

“老師，您是沒見，蘇齊那孩子怯弱的很，他父親那般推他出去替他大哥贖罪，他竟然一句話也不敢說。”

聞言，蘇齊哭笑不得，彭昱如此強勢，蘇成都招架不住了，還用他說話？

且他處于弱勢，可以多做，不能多說。

彭昱蓋章定論：“依我看，這孩子如此軟弱可欺，必然是在蘇家日子過得不好，日日受蘇成的磋磨。”

馮舒味附和：“蘇齊若在他們家受疼愛，又怎麽會不跟大皇子一條心？”

“如此說來，蘇府必然是寵妾滅妻，疼愛庶子，磋磨嫡子。”老先生給出了最後的定論，“蘇齊那孩子可憐，咱們多顧着他些。”

蘇齊忍不住紅了眼。

雖然老師和師兄們分析的不太對，可待他的心是真的。

還從未有人如此疼愛他。

“老師，弟子想進來給您和師兄添茶。”他忍住哽咽，低聲詢問。

馮舒味黑着臉把門打開，接過他手裏的茶壺，斥責：“不讀書添什麽茶，滾滾滾。”

說罷，就将門掩了。

蘇齊紅着眼轉身，對上二皇子震驚的目光。

“原來你們家待你不好啊。”二皇子惺惺相惜地嘆了口氣，“我們家也是，本王身為嫡子，可父皇更喜歡大皇兄。”

蘇齊擦了眼淚，勸道：“陛下不是偏疼庶子，只要殿下用功讀書，陛下一定會更喜歡殿下。”

二皇子嘆氣，他是真的不喜歡讀書！

“殿下別忘了，如果在年末殿下沒有完成功課，日後得天天喊臣‘師兄’。”

二皇子立刻坐到桌前，乖乖捧起書本。

蘇齊想了想，年末畢竟時間太久，得想個更近一點的目标，才能更好的刺激二皇子用功讀書。

“殿下，若天黑前你能将老師布置的這幾頁書背會，臣的晚飯分你一半。”

二皇子眼睛一亮，捧着書開始認真記憶。

第二日，蘇齊一大早就辭別老師，他必須回宮了。這次出宮在外面耽擱的時間太長了，再不回去，不好交代。

大皇子因為打了師傅，被皇帝下令禁足，正是脾氣暴躁的時候，稍有不順心，就對宮人輕則打罵，重則處死。

昨日伺候蘇齊的喜樂公公，因為在大皇子讀書時，不小心發出動靜，驚擾了大皇子，被打了二十板子。蘇齊回去，不但沒人伺候，還得反過來照顧他。

“多謝公子為我請醫用藥。”喜樂無法動彈，額頭在床上磕了磕，算是給蘇齊行了謝禮。

此刻大皇子宮中人心惶惶，誰也顧不上別人，喜樂挨了打，也無人幫襯他一二。

“公子小心些罷，殿下的禁足恐怕要到萬壽節才會解除。在這之前，殿下的脾氣只會一日比一日大。”

這些犯忌諱的話，以前喜樂是打死不會說的，能與蘇齊說這些，說明他是真心感激蘇齊。

喜樂之前不大喜歡蘇齊，覺得他太呆了，且不受主子待見，單這一條，就是大罪過。主子喜歡誰，大家才會去巴結誰。

如今看來，巴結旁人又有什麽用，真到需要的時候，人家未必理會你。反倒是像蘇齊這樣的呆子，還有幾分菩薩心腸。

“多謝提醒。”蘇齊給他往床邊放了壺水，就出來尋大皇子。

雖然被禁足，但皇帝并未下旨削減大皇子的用度。大皇子只是不能出門，仍舊是要什麽有什麽。

孟師傅一條性命，在皇帝看來，禁足幾日便能抵了。

若孟師傅不是大皇子的師傅，皇帝不需要給天下士子一個交代，恐怕連禁足都不會。

蘇齊心中憤憤，卻也無奈，只能養精蓄銳，再說其它。

大皇子見了蘇齊，倒是沒為難他。

這在蘇氣的意料之中。大皇子想拉攏彭昱，他又是彭昱未來的女婿，大皇子自然不會将他如何。

他就在宮中安安心心讀書，隔幾日就托二皇子把文章拿給老先生看，收到布置的功課，也都認認真真完成。

秋去冬來，萬壽節很快就到了。

大皇子終于解了禁足，帶蘇齊一起去看他給皇帝準備的壽禮。

那是一盆紅珊瑚，色澤瑩潤，極為漂亮。紅珊瑚本就難得，大皇子尋來的這盆紅珊瑚更是高達兩尺，十分罕見。

“蘇齊，過來給你開開眼，本王這盆紅珊瑚，明日絕對能蓋過所有皇子的風頭。”

“是，這盆紅珊瑚如此珍貴，想來別的皇子應該拿不出比這更值錢的壽禮了。”蘇齊嘴上恭維，心裏暗罵了一句“蠢貨”。

皇帝是天下之主，天下的珍寶都是皇帝的，想拿珍寶博寵愛，這不是拿金子往金山上砸麽？

大皇子得意洋洋：“前幾日，本王還想讓你出宮去彭昱那裏打聽打聽二皇子準備了什麽壽禮。後來本王聽說洛定風早就回邊疆了，想來，洛定風根本不管他這次的壽禮。沒了洛定風，他也拿不住什麽珍貴物件來。”

蘇成也在場，笑道：“還是殿下心細，留意着洛定風的動向。臣就比較傻，一直盯着三皇子、四皇子。”

“你是真傻。”大皇子待蘇成這個長輩并不怎麽恭敬，“老三都沒個外家幫襯，他能拿出什麽好東西來。老四就更別提了，到時候連賀詞都說不完整。父皇壓根就看不上他倆。只有老二，才是本王的對手。”

“殿下料事如神吶。三皇子确實沒準備什麽好東西，不知從哪兒尋了塊石頭，說是祥瑞之石。”

大皇子笑的得意，“一塊破石頭，還能有本王這紅珊瑚祥瑞？”

蘇齊不由在心中為三皇子惋惜，看來他出的主意，三皇子并未采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