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金雲殿的議和宴會很快了事,簽署完和平契約便也沒什麽好談的了,所以,蒼錦一衆人也沒再多停留,很快便啓程踏上了回南梁國之路。

路上的蒼錦有些不舍,也許這一走便再也見不到她了,那個令他一見傾心的女子。

蒼錦走後,趙睿一衆人也三三兩兩地散了去——鳳雲清與葉恩被留下商讨國事;林夕瑤為了等鳳雲清一起,索性去了永壽殿與太後鳳雲婉小聚;其他人則是結伴回了家:南宮泠留在金雲殿彙報完慕芸亭異屍一案後便與鳳城一同離開了。

“終于結束了!”鳳城同南宮泠走在皇宮小路上,他伸了伸懶腰,頓時倍感輕松。

“去望月樓吃一頓?”南宮泠與鳳城并肩而行,兩位俊男在無形中不知招惹了多少桃花。

“你要請客嗎?”鳳城黑眸轉向南宮泠,當那張冷峻且溫柔的臉龐再次出現在眼中時,鳳城還是會驚豔至極。

不得不說,南宮泠的長相真是俊美到無可挑剔。

“我沒錢。”

鳳城又補充了一句。

南宮泠聽罷,不禁輕笑出聲,道:“鳳小侯爺這是落魄了?”

“唉,別提了。”鳳城嘆了口氣,如果自己不說,誰又能看出來自己被停月錢的落魄呢?

言語間,兩人已經到了皇宮門口,外面只留有幾匹駿馬與幾輛馬車,南宮泠引着鳳城來到一輛高貴豪華的馬車面前,鳳城還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被南宮泠的話噎了回去。

“走吧,我帶你去吃飯。”南宮泠帶着鳳城上了那輛高貴豪華的馬車,“我請客。”

“那好吧。”鳳城裝作勉為其難的樣子,但随後又道:“等我富有了,我一定請你吃遍天下美食。”

“好啊,不準反悔。”南宮泠突然湊近鳳城,冷峻且溫柔的臉龐上勾起一抹戲谑的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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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泠想調戲一下鳳城,雖然不知自己為何會這樣做,但南宮泠控制不住自己的內心與作為。

而當鳳城對上南宮泠那雙偏棕色的眼眸時,只見那眼眸中滿溢溫柔,鳳城有一種自己即将要深陷其中的感覺。看着南宮泠那張冷峻且溫柔的臉龐,鳳城甚至有一種沖動感,想要親上去的沖動感。

兩人就這樣“暧昧”着,鳳城首先回過神來,似是意識到什麽,用力推開了南宮泠。殊不知,鳳城的臉上早已泛起兩抹紅,像個熟透的紅蘋果。

“砰”的一聲,南宮泠應聲撞到了馬車內壁上。

“噗——”一口鮮血湧出,随之沾染在南宮泠的那身玄衣上。

南宮泠吐血了。

“南宮泠!”鳳城見狀慌了神,連忙湊近查看,“你怎麽了?”

“無事。”南宮泠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他意識到是自己的傷越來越嚴重了,“大概是我沒吃飯,太虛弱的緣故吧。”

鳳城自然是不信南宮泠這套說辭的,他細細查看,随即察覺到什麽——南宮泠身上有傷。

鳳城來不及多想,連忙上手想要扒開南宮泠的衣裳。

“鳳小侯爺又想扒我衣裳?”南宮泠雖然這樣說,但他并沒有制止鳳城,因為他知道鳳城醫術高明,自己是瞞不過他的。

“我不該推你的。”鳳城已經解開了南宮泠上半身的衣裳,映入眼簾的是那塊從自己衣裳上扯下來的白布條以及那白布條包裹下已經發炎的傷口。

鳳城頓感又急又氣。

他不明白南宮泠明明沒有換藥卻還騙自己已經換了藥,究竟是為何?

其實南宮泠自己也不知道,當初潇白提出要給他換藥,他硬是不換,硬是将這塊從鳳城衣裳上扯下來的白布條留在了身上。

“是我不該靠你太近。”南宮泠非但沒有怪鳳城,反而還安慰着鳳城,将過錯攬到了自己身上。

“我……”鳳城頓住了,“先前沒有人靠我那麽近過,我只是有些不習慣……”

“那我又不是女子,為何你還臉紅了?”南宮泠輕笑道。

“我沒有……”鳳城說得極其沒有底氣,他對南宮泠好像一直有一股情愫在作祟,但是鳳城并無察覺,“我們不去望月樓了,去鳳府吧,我給你處理傷口。”

鳳城不想再回答這樣的問題了,他每次答得都那般沒有底氣,所以他幹脆直接轉移話題,畢竟給南宮泠處理傷口才是首要事情。

“不用,去望月樓就可以。”南宮泠攔住了想要去叫車夫的鳳城,“在望月樓也可以處理。”

鳳城還想說些什麽,卻聽到馬車外的車夫說道:“公子,望月樓到了。”

“走吧,去給我處理傷口。”南宮泠穿好衣裳,又恢複了那高貴少年的模樣。

看着南宮泠率先下了馬車,鳳城猶豫了片刻還是跟了上去。雖然不知道在望月樓要如何處理,要是有藥還好說,沒有藥鳳城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但是鳳城相信南宮泠,他說在這裏能處理就一定能處理。

望月樓——

這裏的人依舊很多,但疤哥還是一眼便瞧見了鳳城與南宮泠,随後便谄媚地迎上來。

“兩位公子,可還是去二樓的那間包廂?”

“嗯。”

“嗯。”

鳳城與南宮泠幾乎是同時應答。

“準備些佳肴來。”南宮泠又說道。

“好嘞。”疤哥笑着,右眉處的傷疤也随之抖動。

“喂,你,對,就是你。”疤哥叫住了一個小夥計,那小夥計見狀連忙走上前來,“去,帶這兩位公子去二樓的那間包廂。”

“是。”那小夥計點點頭,随後對着鳳城與南宮泠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位公子,樓上請。”

“你先上去。”南宮泠突然停住了腳步,“我等會兒去找你。”

“哦,好。”鳳城點點頭,便随着那小夥計去了包廂。

望着鳳城逐漸消失的背影,南宮泠轉身去找了疤哥。

“公子?”疤哥看到南宮泠有些疑惑,“有何安排?”

“去這裏面拿些藥來。”南宮泠悄聲道。

“裏面?”疤哥臉上的疑惑瞬間轉變為不可置信,他當然知道南宮泠說得是哪,幾乎沒有人知道,望月樓包含了暗影閣,可以說,望月樓就是暗影閣。但那裏,可不是誰都能進的。

似是看出疤哥的不可置信,南宮泠随即拿出一塊令牌遞給他,道:“不會有人阻攔你的。”

疤哥接過令牌,看着那玄金配色的高貴模樣,不禁感嘆了幾聲。只見那令牌上雕刻着三個字——暗影閣。

這是暗影閣的通行令牌!

疤哥猛然驚住,他看向南宮泠,雙眸中閃過一抹驚訝,他沒想到南宮泠竟然是暗影閣的人。

“哎哎,是。”疤哥将畢恭畢敬展現得淋漓盡致,“不知公子想要什麽藥?”

“能治療傷口的就好。”南宮泠扔下這一句話,便轉身上樓了。

看着南宮泠遠去的身影,疤哥是半分也不敢耽擱,他小心翼翼地揣着通行令牌去往了暗影閣。

暗影閣是最強的殺手組織,有多少其他殺手組織想取而代之,可惜,他們連暗影閣總部在哪都不知道。而望月樓是暗影閣的隐蔽傘,估計不會有人想到暗影閣閣主會在暗影閣外建設一個酒樓,将自己緊緊包裹住,讓人察覺不到蛛絲馬跡。

疤哥算是半個暗影閣的人,他并不了解暗影閣,他只知道暗影閣閣主當年救了他一命,并将他提拔成如今這般。

所以,他甘願為暗影閣做好隐蔽工作,甘願效忠于暗影閣,哪怕是當一個籍籍無名之輩。

如果不是暗影閣,他還不知道會死在哪裏,也許屍體臭了,腐爛了,也不會有人搭理,是暗影閣給了他一條新生的道路,他從不相信外界有關暗影閣的傳言,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傳言并不可信,自己看到的才是最真實的。

傳言未知,無需揣測。靜觀其變,再予置評。

很快,南宮泠已經來到了二樓包廂內,推門看見發呆的鳳城和滿桌的佳肴,眼眸中不禁多了幾分溫柔。

“怎麽不吃?”南宮泠開口詢問道。

“啊?”鳳城拉回思緒,“你去哪了?沒有藥,我怎麽給你處理傷口?”

南宮泠聽罷,徑直坐到鳳城對面,輕笑道:“不着急,先吃飯。”

“怎能不急?你傷口已經多日未換過藥了,若是發炎潰爛嚴重會致死的!”鳳城急了,他搞不明白南宮泠為何會如此淡然,竟然還能笑出來。

“你先吃飯。”南宮泠看着為他擔心着急的小少年,心裏愈發欣喜,“一會兒該涼了。”

吃?鳳城看着滿桌的佳肴,香氣四溢,不禁令人垂涎三尺。

鳳城吞了吞口水,比起吃,此刻的他更擔心南宮泠的傷勢。

“吃吧。”南宮泠拿起筷子,強忍着疼痛往鳳城碗裏夾着菜,“我已經讓人去拿藥了,不用擔心。”

說曹操曹操到。

疤哥很快拿着一堆瓶瓶罐罐來到了包廂內。

“公子,您的藥。”

疤哥說着,将瓶瓶罐罐全都擺在了鳳城與南宮泠面前,随後拿出那塊暗影閣通行令牌,雙手奉到了南宮泠面前,恭敬地喊了一聲:“公子。”

南宮泠修長的手接過令牌,然後擺擺手,示意疤哥下去。

“兩位公子,請慢用。”

疤哥說罷,便退了出去。

而此刻的鳳城正對着這些瓶瓶罐罐研究。

片刻過後,大概是找到需要的藥了,鳳城說道:“把衣裳脫了,我給你換藥。”

“好。”南宮泠的聲音略帶幾分慵懶,只見他緩緩解開上衣,露出完美的身材以及那觸目驚心的傷疤。

鳳城先是把藥放在一邊,随後将南宮泠身上的白布條輕輕卸下。多日不換藥的傷口已經發炎,血肉混合裸露在外,看起來比剛受傷時還嚴重。

“讓你不換藥,你看看,都發炎了。”鳳城雖嘴上數落着南宮泠,但當南宮泠身上血的氣味刺入鳳城鼻中時,鳳城承認,他不心疼是假的。

“我錯了。”南宮泠與鳳城靠得極近,他的血味雖濃郁,但他還是聞到了鳳城身上那股淡淡的花香。

而鳳城,當南宮泠那既好聽又慵懶的聲音傳入他耳中時,他明顯得怔住了。

一剎那間,南宮泠便察覺到了,他伸出修長的手,不由自主地撫上鳳城的臉頰,并輕輕摩挲着。

鳳城沒有反抗,只是他的手頓了又頓,心中也是亂了套。不知為何,他的臉也逐漸發燙。

見鳳城如此,南宮泠的嘴角微微上揚,雙眸柔情到仿佛可以滴出水來。

終于,鳳城給南宮泠換好了藥,并重新将之包紮好。

“好了,記得換藥。”鳳城松了一口氣,他連忙坐回原處,但是他的臉頰依舊紅彤彤的,讓人很容易忍不住親咬一口。

“嗯,好。”失去了手中的溫熱,南宮泠頓感失望,“吃飯吧。”

而此刻望月樓對面的雲戲園內——

三樓靠窗的位子上,一位身穿淺黃色紗裙的女孩坐在那死死地盯着這暧昧的一幕。

女孩的神情愈發兇狠,直到一旁的小丫鬟出聲提醒道:“公主,我們已經出來好長時間了……”

女孩是趙含玉,她原本是想與南宮泠制造一場偶遇的,可結果卻看到這一幕。

所以呢?南宮泠是不喜歡女人嗎?他是喜歡男人嗎?

不僅如此,這個男人竟然還是她的小叔叔。

趙含玉咬着嘴唇,她如今已十九,早已及笄,可她卻尚未有婚約,只因她沒有遇見傾心之人。而在慶功宴上,她第一次見南宮泠時,便被南宮泠深深地吸引住了。經過幾日的沉澱,趙含玉愈發覺得自己愛上了這個神一般的男人。

但如今的這一幕,卻讓趙含玉的心跌落谷底。

愛上一個人很難,但想放棄所愛之人,更難。

所以,趙含玉并不打算放棄。

兩個男人愛就愛了,但如果談及成親……

趙含玉冷笑一聲。

簡直是荒謬。

“公主……”一旁的小丫鬟見趙含玉如此,不禁小心翼翼地再次叫出聲。

“如夢,我們回宮。”趙含玉收起了心思,站起身來道。

“是。”

如夢是趙含玉的貼身宮女,為人單純善良,對趙含玉忠心耿耿。

“嗒嗒嗒……”

趙含玉一步一步地走下樓梯,眼神也變得堅定開來。她可是嫡出長公主,金枝玉葉,天之嬌女,她想要的就一定會得到。

這是趙含玉作為嫡出公主與生俱來的傲嬌。

而這一切,悉數被一紫衣男子看在眼裏。男子頭戴紫色鬥笠,赫然是先前出現在蘇府的男子。

男子這幾日一直游蕩在長安,表面花天酒地,享受其中,實則暗中設計,擺陣布局。

一切,都會如期上演……

瑞雲殿——

在議和宴會開始之前,南宮泠便讓人用飛鴿傳書的方式給韓芷芸帶來了最新情況。

只不過韓芷芸剛回來,剛看到罷了。

紙上只有短短幾行字:異屍一案有變,慕芸亭驚現離城腰牌,臣已禀告聖上,但事恐有蹊跷,請娘娘萬分小心。

“韓霧。”韓芷芸叫道。

“屬下在。”韓霧突然出現,他們已化作暗衛,在暗中保護韓芷芸。

“你了解離城嗎?”韓芷芸拿起筆,在白紙上飛速寫下幾個字:

已知,萬事小心。

“離城是殺手組織,實力強悍。如若給一衆殺手組織排名,暗影閣排第一,離城絕對能排第二。”韓霧解釋着,“離城也是拿錢辦事,只要銀兩給到位,殺人放火樣樣不在話下,但是……”

韓霧停住了。

“但是什麽?”韓芷芸将寫好的字條捆在信鴿的腿上,然後放飛了出去。

“離城殺手大部分是南梁人,大多精通毒術。所以,他們殺的人死狀都極其慘烈,甚至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還有那離城城主更是心狠手辣,據說惹到他不高興的人都死于折磨之下……”

“那他們會制造異屍嗎?”韓芷芸繼續追問道。

“這個……”韓霧頓了頓,“屬下不知道。”

“不知道……”韓芷芸低聲呢喃,“我想讓你幫我去查一件事。”

“小姐請吩咐。”韓霧說着,“屬下定當竭盡全力。”

“我想知道淩家的背景,越多越好。”韓芷芸明眸中雖毫無波瀾,但內心卻全是恨。

“是。”

韓霧領命,剛想推門出去,卻被韓芷芸叫住。

“等會。”

“小姐還有何吩咐?”韓霧問道。

“韓刃!”韓芷芸話音剛落,韓刃便出現在二人眼前。

“小姐有何吩咐?”韓刃的傷勢已經大好,功力也在慢慢恢複。

“你跟韓霧一起去。”韓芷芸看着韓刃與韓霧,經過幾日的相處,韓芷芸也知道了兩人的關系,她雖然覺得荒謬,但內心愈發覺得兩人般配至極。

“啊?是。”韓刃先是一愣,随後連忙應答。

“去吧。”韓芷芸擺擺手,示意兩人快去快回。

“是。”

“是。”

韓刃與韓霧兩人推門而出,武功高強的兩人很快離開了皇宮。

而韓芷芸看着這空蕩蕩的大殿,想着韓家軍,南宮泠,淩家,離城……她不禁疑惑,這盤局中,究竟還有多少人身在暗處?

到底何時才能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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