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文馨一直以為，羅濟是因為車禍然後跟她一起同時進到那個世界。所以她一回來查羅濟，第一反應是查過去，殊不知一切發生在未來。
他所說的瑪麗蘇文，也不是相同類型的文，其實就是她那本《瑪麗蘇要邏輯》。
她，做了推手。
文馨趕緊下樓，四處張望尋找羅濟和小女孩的身影，可現在那兒還找得到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
羅濟開着車，後排的小侄女正拆開一本書看着。羅濟提醒着別在車上看容易暈，小侄女充耳不聞，脫了鞋襪，白嫩的小腳丫抵在車窗上，歪倒在後座倒着看書，坐沒坐相，躺沒躺相。
又說了她兩句，她不聽，羅濟就不在開口。沒過一會兒小家夥便睡着了，羅濟透過後視鏡望了她一眼，無奈地搖頭，順手把車內空調溫度調高。
到達目的地，羅麗已經在小區門口等候多時。見後座睡着的小家夥，笑着問羅濟，“你帶她跑哪兒瘋玩去了。”
羅濟簡直冤枉，“就帶她逛了會兒書店。”
兩大人一說話小家夥也醒了，提着一口袋書下了車。
羅麗瞥了眼口袋裏的書，瞧着那花裏胡哨的封面多半又是一堆言情小說，有些不高興埋怨了兩句。
小侄女咕哝着不滿，把一袋書藏進身後。
羅麗：“對了，你新家什麽時候裝好，上次去看了地段确實不錯。”
羅濟想了想，“應該就這兩天。”
新買的房子在星胧湖那邊，當時也是看中那邊的環境才買的，現在還差些家具家電沒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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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麗颔首，“行。”她又拉着身旁的小女孩，道：“跟舅舅說再見。”
小侄女單手領着口袋，一手揮舞，聲音稚嫩，“舅舅再見。”
“再見。”羅濟笑着回應。
回去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車內悶熱，羅濟把車窗降下透氣。瞧了一眼後視鏡，倒發現後座椅上有本書，應該是小侄女落下的。
等紅燈時羅濟把車停下，回身探去把小說拿了過來，是男主名字跟他相同的那本。腦海中突然想起書店裏對他哭泣的女人，她哭的好傷心。
這時綠燈亮起，羅濟随手把書放在副駕椅上。
其實那女子他是有點熟悉的，應該是在哪裏見過或者是他那位當事人，只是，他實在不記得了。
主街這條道在修路，紅綠燈不斷異常擁堵。走走停停如此重複甚是無聊，等紅燈玩手機就成了尋常。
羅濟見前方司機玩手機綠燈亮起還未行，便有些不耐地按了下喇叭催促。等前方車輛通過可燈卻一下變成了黃色，羅濟始料不及一腳急剎。
沒想到這個路口的紅綠燈這麽短，羅濟只能老實等下一波。車停在路口，耳邊是轉彎燈“滴答滴答”聲，羅濟握着方向盤跟着節奏指節輕磕，餘光瞥了一眼副駕倒發現書不見了。
側過頭去仔細看，原來是剛才急剎，書滾到了下邊。這本書下次他還要還給小侄女，可別弄壞了。羅濟想也沒想，解開安全帶彎着身子探了過去，伸長手臂摸索了兩下才探到。
結果，剛一拿起，緊接着就一陣天旋地轉，一股不可抗的外力撞擊了他的車身。
羅濟只感覺腦袋一重，意識變得模糊。
“喂，120......”
…………
文馨心事重重地走在馬路邊，身邊是川流不息的人群車輛呼嘯而過。現在的她像一只孤魂野鬼，形單影只不知去向。
等走到路口在拐個彎就可以回家了，可前面顯然是發生了什麽事圍了許多人。那條道本來就在修路很是擁擠，現在更是被圍的水洩不通。
文馨在路口停下腳步，張望一二，聽着幾位路人七嘴八舌的說着。
“攪拌車全責吧？這個路口車那麽多還敢闖紅燈。”
“死人沒有？”
“不知道，看看看，救護車來了。”
救護車的鳴笛聲響徹天邊，幾名身穿白色制服的醫務人員從車上下來，在人群中異常顯眼。
文馨也想看看發生了何事，朝前又站了站。
人被擡上擔架，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文馨一眼便認出那是誰。他渾身是血的躺在那裏，手垂在外面毫無生氣。
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文馨撥開人群沖上前，警察把她攔住，詢問是車主什麽人？文馨早已紅通了雙眼，不知所措道：“我......我是他朋友。”
鳴笛聲不絕于耳，文馨跟車到了第一人民醫院。
看着羅濟被推入急救室，文馨陷入深深的自責。
是她，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如果不是她的書羅濟也就不會去那個世界，也就不會出車禍。他還能不能回來都還是未知數，他會不會永遠被困在了那裏？她殺了人，她是殺人兇手。
醫院的長廊仿佛看不到盡頭，感覺一擡腳便是萬丈深淵。
文馨靠在排椅上失聲痛苦，她不知道現在該怎麽辦？沒有系統沒有小精靈沒有羅濟，沒人在告訴她該怎麽做。
又想起羅濟劍插胸口的畫面，他明明知道那樣做會很痛苦，但他還是那樣做了。他一直不願留在那邊，是她強行隐瞞着他留下。
文馨低頭看着自己雙手，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她的手早已染滿了他的鮮血，淚水清刷不掉。她罪大惡極。
文馨就那樣眼含淚水，眼巴巴盯着搶救室的門，直到那抹紅熄滅，那是對她做出的最後宣判。
……………………
羅濟醒來時，他姐羅麗正守在他身邊。見他蘇醒，羅麗激動的一下捂住嘴巴，趕緊起身去叫醫生。
意識回籠，羅濟只覺得頭痛欲裂，伸手去扶腦袋頭頂纏滿繃帶。
記得自己去撿一本書，剛直起身就被什麽撞擊了。
自己好像做了一段很長的夢，夢裏……夢裏……
“他暫無大礙，在觀察一下沒什麽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好，謝謝醫生。”
門外傳來羅麗和醫生的交談聲。
那天接到醫院電話說他弟出車禍了，羅麗當場吓的腿軟。父母早亡，姐弟倆從小相依為命，不過後來她結婚早，但弟弟依然是她最重要的親人之一。
羅濟脫離生命危險，羅麗喜極而泣眼底泛起淚花。羅濟看在眼裏，雖然現在他醒過來了但身體依舊很虛弱，氣息不穩道：“姐，我沒事了。”
羅麗扯着紙巾擦拭着眼淚，“等下你姐夫來接我們，你那邊你一個人不方便，這段時間住我們那邊去。”
羅濟委婉想拒絕，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突然，一陣敲門聲打破了平靜。
“請問是5床羅先生嗎”門外一男子支着頭探了進來，是個不認識的陌生人。
羅麗代替羅濟先一步問道：“你找他有什麽事嗎？”
确定是本人，男子招呼身後另一名同事把東西搬進來。四箱東西擺到床邊，把東西放下男子拍了拍手，“水果和營養品給你先放這兒了。”東西送到任務完成，他們也不作逗留，“那我們先走了。”
羅濟不明所以，問着身旁他姐，“你訂的？”
羅麗搖頭，“我沒訂。”邊說着邊手邊找着趁手的工具，大箱子打開裏面是精美的禮盒，又扒拉了一下，羅麗才道：“是葡萄。”
羅濟眉頭緊鎖。
裏面裝的是葡萄？
羅麗直起身拿過自己的手機，“我問一下你姐夫呢，看是不是他訂的？”她盯着一地東西也陷入沉思，“喂，老公......”電話撥通，她慢慢踱步到窗邊。
結果是，也不是羅麗老公訂的。
那是誰訂的？
羅濟心裏莫名哽住，情緒翻湧不斷再也壓制不住。不顧身體上的疼痛，直接掀開被褥下床。
“你要幹嘛？！”羅麗見狀驚呼道。
因為在病床上躺了太久，羅濟下床一個踉跄差點跪倒在地。
羅麗趕緊去扶他，“你這還沒好利索，你是要拿什麽東西嗎？”
羅濟急切地搖頭。
他不是要拿什麽東西，而是要尋找某種東西，此事的來龍去脈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
羅濟趿着拖鞋沖出了病房，羅麗在身後喊叫也充耳不聞。
他要找到那兩人，問問到底是誰給他訂的？
醫院的人太多，等電梯的門前排了許多人，羅濟眼瞧着那兩位送貨人員上了電梯，而他沒有趕上。
羅濟喘着粗氣，腳下虛浮，轉身又跑向樓梯。
一層兩層三層......趕得上，趕得上。
羅濟在心裏默念着，可等他追到住院大廳，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迷茫，惶恐，他的心仿佛缺失了一塊，留在了那個世界。
周圍人行色匆匆，他卻孑然一身。
“羅濟？”
忽然，身後有人在叫他，羅濟震驚的神情轉過身去。
難以置信。
以為是夢，不敢奢求在現實再見彼此。
文馨原本知道他醒來已是心滿意足，打算送些慰問品便走的，沒想到在大廳又遇見了。
羅濟上前一步，手剛想伸出又諾諾的收回，欲言又止。
兩人互相看着對方，都不敢說話。這一刻仿佛易碎，觸不得，喊不得。
過了好久，羅濟才莫名其妙小心翼翼道了句，“忙，你忙嗎？”
文馨笑着笑着便哭出了聲，臺詞都說錯了，是，“忙，忙點好。”
羅濟濕紅着眼眶，慢慢走到她身邊，失而複得的心情難以言說。
他柔聲輕緩，征求她的同意，問：“文馨，我可以抱抱你嗎？”
之前就沒有好好抱抱她，沒有與她好好做道別。
文馨哽咽着，擡眸，“可以，不過......”
“？”羅濟緊張道：“不過什麽？”
“不過，不加系統分哦。”
……
羅濟，其實我發現，這個世界也挺美好的。
我也找尋到了意義，與你相逢便是意義。
……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