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他們都說我病了。
也許吧,我也不知道。
我看得出大家小心翼翼的态度,有時做過火了,我還要一本正經的忍住不笑,這麽看生活好像多了點樂趣。
快過春節的時候,我拍了支視頻送給粉絲,方姐拿着劇本讓我照着念,可一到鏡頭之下,我的嘴巴就開始不受控制的自言自語。
“好久不見,你們最近還好嗎?”
我還好,不用擔心。
“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認真生活?”
我每天都有按時吃藥、努力運動,不胖也不瘦。
“天氣很冷,如果一條圍巾不夠的話,你還需要一個溫暖的微笑。”
你說我有着最溫暖迷人的笑容,能融化飛雪。
“留心時間的陷阱吧…一年仿佛眨眼的功夫就過去了,記得多陪陪家人。”
我很想陪着你,或者你陪我,就這麽一年又一年。
“提前祝大家新年快樂,平平安安,萬事順遂。”
你今年的新年願望實現了嗎?不會又要說早就實現了吧,傻子。
“新的一年,讓我們共同努力、共同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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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冰總說不喜歡回家過年,看着吧,以後有我的每一年他都會喜歡的。
方姐楞楞地看着我,好半天才說做得真好。我對她笑了笑,說今年給她多放點年假好了,春節回去陪老公孩子吧,我這邊有李冰就夠了。
方姐沒說話。
我知道她和李冰的關系不錯,雖然表面上不怎麽贊同我們交往,但有時候我媽打電話來會幫打圓場,我和李冰的偷偷會面她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當過去了,對此我很感謝她。
聽方姐的意思,她的孫女最近想來我家玩,說小姑娘一直吵着想看明星哥哥,我都不知道她孫女什麽時候已經三歲了…好吧,我當然答應了。
我對小朋友沒有什麽特殊的感情喜惡,可愛的孩子會喜歡,搗蛋的只要不是太過分,我也就當是小孩脾性了。在遇到李冰之前,我一直想要一個女兒。後來李冰講他也喜歡女兒,還說以後我們可以領養一個,我答好,我一定會把她寵成小公主的。
“比寵我還寵麽?”
看他那小臉氣鼓鼓的,當然不會了,“我當然最寵你。”
“你對所有人都這麽好…我才不信。”
好吧,他還怪起我來了。沒關系,男朋友這麽可愛只能寵着了,對李冰要順着毛捋。
“我會用時間證明,我只愛你。”
“只愛你一個。”
李冰最近和劉錦洲走得很近。Muse娛樂給林宇封安排了個新人培養,最開始的時候林宇封挺不滿的,抗議信連寫了好幾封,後面聽說是上頭指名道姓的培養項目,小少爺來娛樂圈玩玩的,說就要用李冰的經紀人,工作上對他不用太上心林宇封這才作罷,畢竟李冰之外他可沒有多少時間放在新人身上。
“哈哈哈哈…所以封哥你這是萬般無奈屈于強權啊,”李冰叼了顆葡萄不嫌事大,“什麽新人,改天讓我見見。”
“喏,叫劉錦洋的。你認識嗎?是個小鮮肉。”
……這名字忒耳熟了。李冰點開圖片一瞅,樂了。好家夥這不是在劉宅被他摔了個屁墩兒的小胖子嗎?!真不愧是男大十八變,像他這樣走肌肉型男路子的娛樂圈還真沒幾個。不過有顏值兜底,沒準兒還真有市場。
林宇封瞧他神色有貓膩,“你認識?”
“認識…也不認識…知道但不熟。”
林宇封對李冰“富家在逃公子哥”的人設立的更穩了,“知道就說說呗,難不難管?”
“小時候嘛…的确挺難管的,這幾年不知道,改天我問問他哥去。”
“他哥?”林宇封一聽來了興致,“好小子,你到底認識多少大佬啊?”
李冰失笑,“不敢不敢,我認識的三核桃倆棗的…不多,夠用就行。”
這話林宇封可不信,要是李冰認識的大佬夠用,當初還能被欺負的那麽慘一傷心就是好幾年?哼,他看這些“大佬”沒一個好東西,都是資本家!
“行了行了,管他是哪個山頭的小霸王,來我這兒就必須守規矩,不守規矩扔給玉姐去!”
“噗哈哈哈哈…玉姐可不幹。封哥我先走了,回家做飯去。”
阿榮屁颠颠的跑去開車,跑到一半扭頭眼裏閃光的問:“冰哥,你要做飯?真的假的?”
震驚的林宇封:“你要做飯?真的假的?”
李冰哭笑不得,“你倆兩個複讀機嗎……是的,我要做飯,今天請客下廚,吃不完兜着走。”
廚神下凡,爾等還不速速跟上!
激動的阿榮豎了個拇指後立正敬禮,“報告,我請求加入吃飯作戰!”
林宇封copy道:“附議!”
然而,廚神悠閑的搖了搖食指,“改天改天…今天請人不帶家屬。”
哼!
哼哼!
“請誰啊?——”
“他哥!”
林宇封:……
阿榮:???
李冰的房子坐落于C市的知名別墅區,外人沒幾條身份驗證根本進不來。可劉錦洲是什麽人,雖然新家不在這裏,但他憑借房地産投資人的身份拿到進門的綠卡還是輕輕松松。這廂劉總已經先于約定時間到了門口,躊躇徘徊的模樣哪有個總裁的樣子。
“咳…”劉錦洲不自然的掏出了一根煙,“小周,你先回去吧。”
小周連連點頭,“一會需要我來接您嗎?”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回去。”
劉錦洲下車前到底還是沒有抽煙,他知道李冰不喜歡煙味,其實也不是,最早的時候李冰也學着抽過一陣子,後來因為宋雁北不喜歡就戒了。
“吸煙有害健康”,劉錦洲自嘲了下,不管吸不吸反正都不健康。
李冰是三年前搬的家,這是劉錦洲第一次來他家做客。快到李冰的家門口時,劉錦洲老遠就看見了院子裏的鳳凰樹,絕非三年即可長成的高大形貌。這種樹劉錦洲也在李家的老宅裏見過,夏天時滿樹花開似火,到了冬天則懸垂着一樹的棕色豆莢,他們小時候總愛叫它“毛毛蟲樹”。
想起過去踩“毛毛蟲”的經歷,劉錦洲笑了,他剛一擡頭,只見李冰正隔着窗戶沖他揮手,嘴上喊着:“錦哥,你終于來了。”
他終于來了。
李冰很愛幹淨,劉錦洲的拖鞋是他新買的,充滿家居氣息的淺咖色。
“錦哥,你先坐,飯馬上就好了。”
為了讓自己看上去不像刻意來吃飯的,劉錦洲起身象征性地在李冰家轉了轉,太遠的他不會去碰,私密的他也不會去翻,李冰整個家透露着一種簡潔的單身氣息,每一處角落都被人打掃的一塵不染。最後,他的雙腳還是不由自主地踱步到了廚房,隔着一扇透明的玻璃門,李冰的身影忙忙碌碌,像只勤勞的小蜜蜂。
不過這次小蜜蜂釀的蜜會進了他的肚子。
“錦哥,你餓了嗎?”李冰穿着一條小熊圍裙,正從烤箱裏端出了一盤的南瓜芝麻球。“這個剛剛做好還是熱的,你來嘗嘗看?”
雖然劉錦洲很想讓對方喂自己一個,可最終他還是選擇自力更生,喂自己的同時也順便喂了一塊給李冰。
“…….呃,錦哥這是要…喂我?”李冰傻傻的攥着粉色隔熱手套,麻球的熱氣好像往臉上沾了點,溫溫熱熱的。
“嗯。”
許是劉錦洲的神情太過平靜,李冰望着近在咫尺的麻球,竟有點不敢與那雙認真的眸子對視。“好…”
他的唇盡量避開了劉錦洲的指尖。
插曲過後小蜜蜂繼續辛勤勞作,在吃辣還是清淡的這個問題上,劉錦洲選擇了少辣少鹽,可嘴上卻說着都好。李冰喜歡吃辣,他知道的。
最終的四菜一湯是清淡口,為了配合另一位南方人,裏面有兩道都是海鮮。
“有螃蟹豆腐煲?”劉錦洲挑眉,“我記得你對螃蟹過敏。”
“是,但是錦哥你喜歡吃嘛,你吃就行。”
李冰的廚藝相當令人驚豔,可能是以前在外租房時為了省錢練出的本事,每一道菜的火候都掌握的恰到好處,讓劉錦洲吃的贊不絕口,一頓誇獎後李冰的小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劉·美食鑒賞家·錦洲愈發生出了要私藏這個人的想法,如果只有自己能夠有幸品嘗李冰烹饪的美食該有多好。“以後不需要遷就我,做你喜歡吃的就好,吃飯要開心。”
以後……?感情錦哥還想來他家蹭飯呢,李冰開啓了自動點頭機的模式,“成成成,您說得都對。”
劉錦洲笑罵他忒陰陽怪氣。
“錦哥,”李冰給劉錦洲添了新酒,“聽說你弟…要來Muse當藝人了?我記得他年齡還挺小吧……”
沒錯,倒黴孩子劉錦洋正是劉錦洲那小了十五歲的弟弟,同父同母,沒什麽豪門恩怨,主要功能就是陪父母頤養天年的。
劉錦洲嘆了口氣,“這事我才知道。我爸耐不住那小子的一頓搓磨,什麽都答應了。”
“剛滿十八,書也不讀了?”
“只是暫時,他二十一過我爸肯定會壓着他回去繼續念大學的。”劉錦洲斜睨他,“李冰,你對他怎麽這麽上心?”
李冰笑嘻嘻的答:“當然是因為他指名道姓的要我的經紀人為他幹活,我這不先來錦哥這探探敵情嘛。”
“……反了這小子!他算盤打得倒挺美。”
劉錦洲确實有些生氣。巨大的年齡差異下,他和弟弟向來沒什麽共同語言,不過好歹是親弟弟,脾性如何他還是清楚的,劉錦洲對李冰并無壞心。
甚至…他還知悉一些自己難以啓口的秘密……
劉錦洲忽然握住了李冰的右臂,覺得自己該說些什麽,“李冰,你……”你什麽?讓他別聽劉錦洋的胡攪蠻纏?還是…好友的挖苦猶在耳畔,等待李冰來剖開他洋蔥般的內心,估計等到洋蔥發芽都沒戲。
“沒什麽。”
“他說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
“有事找我。”
劉錦洲的話隐隐有些超過了兄長關心的範疇,氣氛開始變得奇怪,可李冰只當劉錦洲習慣了掌控與操心,他反手包住了對方的右手:“錦哥,沒事的,我你還不知道嗎?什麽低谷沒走過…你就少操點心吧,劉錦洋我還對付的來。”
“……”
對方十指帶來的熱度似會把人灼傷,劉錦洲的睫毛急不可察的輕顫着,肌膚相觸的美好讓他舍不得松手。
正是明白李冰走過怎樣一段慘烈的旅程,他才更加懊悔自己沒能及時陪在李冰身邊,心頭對李冰的憐惜猶如水波一樣難以平複。
李冰,不論何時,錦哥都會站在你這一邊。
毫無條件。
李冰踩着小熊拖鞋,聽到門鈴聲時如同特赦,林宇封終于來接他了!他迫不及待的推開門,入眼的不是林宇封,而是一個小小的、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
他之前見過的。
“小冰,誰來了呀?———”宋雁北的聲音從身後緩緩而至,李冰擋在門口,不敢讓身後那人看見門外一眼,渾身冷汗直冒。
可孩子不聽話。小女孩扒拉着李冰的大腿,從門縫中仰着小臉看向宋雁北,她癟癟嘴,哇地一聲哭了:“叔、叔叔,宋叔叔抱———”
于是昵昵就這麽被宋雁北抱進了懷裏,李冰和面色尴尬的方姐大眼瞪小眼,須臾嘲諷道:“呵,玩的還真花。”
“不是,不是這個意思…哎呀,”方姐急得滿頭大汗,又礙于宋雁北在場無法揭秘。
“小冰,你站着做什麽?”
宋雁北領孩子進屋,他一見這小女孩便有種無端而生的親切感,“方姐的孫女要來家裏玩,我忘記告訴你了…”
“她是不是很可愛?告訴宋叔叔,你叫什麽名字——?”
小女孩圓溜溜的眼睛浸滿了淚水,“我叫昵昵。”
“真乖,”宋雁北為她拭去了眼淚,指了指李冰,“門口的那個哥哥有很多樂高玩具,我們一起拼好不好呀?”
……
李冰不等小女孩回答,便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越跑越遠,他的喘氣聲也越來越大。
夠了,夠遠了。
無論何時,他想自己還是做不到心平氣和的看這場父慈子孝的鬧劇。
“錦哥,我難受。”
李冰可憐兮兮的,給劉錦洲發了個哭喪臉的表情,在冰天雪地裏緩緩蹲下身,縮成了一團。
真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