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花粉相授
花粉相授
鼻尖萦繞着奶茶香味，正逢一陣清風穿過，又帶來樹葉與泥土氣息，落日挂在不遠處的教堂塔尖上，點綴着飛鳥痕跡。
而嘴唇的觸感，溫熱膩滑。
因為在大街上，覃郁辰沒有深入太多，淺嘗後很快松開。
小花精愣愣地去摸嘴唇，沒有說話。
覃郁辰輕咳一聲，站起來：“回家？”
總裁先生拎着大包小包，紫色少年默默跟在身後。
回家的路上，依舊無言。
覃郁辰開着車，心中緊張而又期待，反複回味着咖啡館外的這個吻。
不同于前兩次，這一次雖然也是澆灌理由，意味卻明顯不同。
這一次，是他主動。
他心裏門清。
空氣中，某一道無形的防線，已經輕輕破掉。
他，邁過了那條線。
回到市中心小區，将車在地下車庫停好，沐堇坐在副駕駛上，卻沒有動。
覃郁辰替他解開安全帶，捏捏花精的耳垂。
沐堇一把撈住對方大手，急急道：“覃郁辰。”
“嗯，我在。”總裁先生讓自己露出微笑。
小花精嘴唇嗫嚅，話語臨到嘴邊又咽回去，反複糾結後，終于小聲詢問：“這個吻，是什麽意思？”
總裁先生斂住神色，心跳開始急劇加快。
覃郁辰：“你覺得呢。”
語氣嚴肅認真。
沐堇撇嘴：“......像情侶。”
車內空間有限，兩人挨得極近，幾乎是臉貼臉。花精的每一個細微表情，都被覃郁辰看得一清二楚。
沐堇對覃郁辰的态度，一直比較明确。他喜歡覃郁辰，依戀覃郁辰。
此刻，花精卻罕見表現出猶豫。
覃郁辰也忽然不确定了：“......可以嗎。”
“我想想......”沐堇許久後回答。
聞言，覃郁眸色晦暗幾分，最終只是緩緩點頭：“好。”
***
從車庫到進屋，短短幾分鐘路程，總裁先生已經做好被沐堇拒絕的準備。
他調整着有些難過的心情，心想，也許沐堇終歸不同于真正的人，花精的心思他其實毫不了解，他為自己短短時間內竟然産生同沐堇談戀愛的浪漫想法而懊惱。
需要複盤，總結，反思。
沒想到，回到家，沐堇乖巧換衣洗手後，就趿拉着拖鞋“噠噠噠”跑去陽臺，蹲在花架子前，小聲嘀嘀咕咕起來。
覃郁辰不敢打擾，忍耐着不去看，轉身進了浴室。
等他沐浴完，套好夏天絲質浴袍，一邊擦着發絲滴下的清水，一邊推開浴室門。
就看見沐堇正揚着小臉蛋，等候在門口。
“我想好了！”他愉快道，“我的回答是：可以！”
覃郁辰手裏動作頓住，不敢相信這麽快得到答複，還是在完全期待之外。
“哈哈！”沐堇樂出聲，“覃郁辰，我們現在是情侶了喲！”
所以，這就是談戀愛嗎。
心情像過山車。
覃郁辰繼續淡定擦發，其實早已心如擂鼓，他冷酷點頭：“好的，那我們就開始以情侶關系相處吧。”
時間尚早，沐堇期待地望着覃郁辰，用眼神詢問情侶夜晚都怎樣度過。
總裁先生将某些不該出現的想法從腦海中拂去，回答：“可以陪你看電視。或者你陪我健身。”
花精青年逛了一天街，渾身發懶：“我覺得我比較喜歡看電視。”
用過晚餐，洗漱妥當，沐堇拉着覃郁辰一起來到客廳沙發坐下。可是看了沒一會兒後，沐堇又心不在焉道：“我們就一直這樣靠在一起嗎？”
覃郁辰想了想：“你可以躺在我的大腿上。”
于是沐堇将腦袋枕在覃郁辰的大腿上。覃郁辰開始有一搭沒一搭輕撫漂亮的紫色長發。
面前屏幕裏的節目，遠不如身邊的人好看。
又沒過幾秒。
沐堇顧湧顧湧将身體擺正，臉朝上，直直對上俯身看他的總裁先生。
“電視沒有你好看呢，覃郁辰。”
因為是情侶了，說話就愈發直白。
覃郁辰啞然失笑：“那還看嗎。”
“看吧。”沐堇又顧湧顧湧側回身體，腦袋晃晃悠悠煞是有趣。他像得了多動症，很快重新擺正，“覃郁辰，你澆灌澆灌我呀。”
覃郁辰心思已經全在懷中，立即送去一個溫柔細膩的親吻。
這一次，不知是誰率先張開唇，靈活的舌頭便撬開彼此的唇縫，開啓小心翼翼的探索。
......電視節目繼續播放着，已無人在意。
良久，快要呼吸不上來的花精猛地扭開頭顱，大口喘氣。他被親得紫眸水光潋滟，眼尾泛起不正常的熱烈緋色。
“覃、覃郁辰。”他結結巴巴道，“我們又親了、所以我想，我在想，我們要不要——”
睡衣不整、瞧上去已經飽受摧殘的紫羅蘭花精坐直身體，凝視着對面同樣已經無法平靜的深邃雙眼。
“——我們要不要授粉呢？”
沐堇看起來非常緊張，語速不自知變快，不等覃郁辰回答，他繼續絮絮叨叨：“既然已經确定，授粉就要盡快開始......”
覃郁辰整整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沐堇在說什麽。
身為一名生理健康的成年男人，覃郁辰必須承認，自己幾乎很頻繁地在想最特別的那件事。
但在他看來，兩人的關系進展已經是坐上火箭了。
怎麽，沐堇比他還要按耐不住。
沐堇确實鼓足了勇氣，他擔心覃郁辰聽不明白，紅着臉又重複一遍：“今天晚上，我們要授粉嗎？”
“......”覃郁辰感到十分難辦，在情感與理智間強烈搖擺。
“......你知道授粉是什麽意思嗎。”
沐堇眨眼：“我是花，怎麽會不知道呢。”
覃郁辰：“......那你知道人類授粉是什麽行為嗎？”
“知道。差不多的。”沐堇有些急，試圖展開具體解釋。
覃郁辰趕緊打斷：“該死......你知道你在和我說什麽嗎？而且，我們都是男性，你确定你要表達的是那個意思嗎？”
沐堇整張臉刷地像煮熟的蝦米一樣漲紅，連帶着本來白皙的脖頸都泛起撩人的粉色，顯得吹彈可破。
明明都臊得不行了，他卻強行逞強，硬邦邦道：“我當然确定！你是擔心我們都是雄株嗎，沒關系的，在自然界有很多花粉甚至是不同屬的花粉會混雜在一起......雌株們很挑，它們不會什麽都要，當然這裏沒有雌株，我想表達的是——”
沐堇深吸一口氣：“只是将你我的花粉混在一起......可以嗎？”
覃郁辰：“......”
真是要了命了。
覃郁辰也真的很想，光是想想沐堇說的那個畫面他都要憋脹的爆炸。
但是理智占據了上風。
“聽着，我們可以慢慢來。”聲線極度克制，反而顯得冰涼沒有溫度，“我希望帶給你溫馨美好又浪漫的戀愛，授粉這件事一定會做，但不是今晚，好嗎。”
沐堇咬唇，绛紫色的睫毛濕潤了，安靜地垂落。
覃郁莫名一陣心疼，可是......
“如果今晚就做，我會覺得......我是在欺負你。我會覺得我是個無恥之徒，仗着自己養花主人的身份，仗着你初為人類，就可恥地引/誘你，占你便宜，剝削你。
“希望我可以帶你體驗這個世界，體驗如何做一名人類，體驗生活......等你更了解，我一定不會饒過你，我會讓你滋味難忘。”
覃郁辰強壓着原始沖動，因為珍視，所以慎重。
沐堇心裏一陣陣難過，不，我不想聽。
他開始解睡衣上面的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