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費盡思量

第49章 費盡思量

【你想要的一切, 都會有。

——紀淮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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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織夏沒有和誰這樣過,不清楚男人都是這樣的,還是只有他如此。

只是親手腕, 都這麽……澀情。

他雙唇吮住她脈搏的那一下,許織夏每一根神經都發顫,仿佛親住的是她的心跳。

以及他那從頭至尾, 都一瞬不瞬, 沒離開過她眼的目光, 一邊靜靜瞧着她,一邊不緊不慢, 吻下去又回來。

感覺哥哥在勾引她。

可又看不出半點故意的痕跡。

明明把她的心捏得亂七八糟了, 但他那副樣子,好像都是她在露臺的時候想要親他,而他現在是一本正經地在滿足她的欲望。

許織夏确定他今晚喝了很多酒,但不确定他是醉了, 還是清醒的。

總之被他親眼目睹, 賴是賴不掉的,許織夏弱兮兮的,又誠實,小聲解釋自己在露臺的意圖。

“我只想……親一下……”

紀淮周被她掩在指下的唇,悄無聲息地,掠過極短一瞬的弧度。

“那就親一下。”他低着腔依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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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 他握住她手指, 從唇上拖開, 但沒有松手, 把她的指尖捏在手心,有一搭沒一搭地揉着。

嗓音輕啞, 一雙眼略顯迷離。

“哥哥說過的,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許織夏擡眼觑他,感覺有哪裏不太對勁。

怎麽聽上去,好像是她想占他的便宜,但是想一想,又确實是她臨時起意在先。

失去手指的遮擋,他稍一低頭,熱息就噴到了她鼻尖。

許織夏後腰完全貼住了椅背,下巴還扣在他另一只手的虎口,仰着臉,明顯的緊繃,但乖得很,他靠近,她就半阖起了眼。

男人多多少少都會有難以免俗的占有欲,尤其是在親密的時刻。

距離近到彼此的唇很快就要蹭到,紀淮周卻沒立刻親下去,拇指撫過她下唇。

“親過麽,”他低聲問:“和別人。”

許織夏心跳到嗓子眼,都不敢呼氣:“沒……”

酒後的占有欲使他的呼吸愈發灼熱。

但在本能之上的,是他對妹妹的最後一絲理性,比起縱容自己,他更在乎她的感受。

哪怕是在親熱這件事上,他也下意識懷揣着自己身為哥哥的責任。

她沒有過,他作為她初體驗的男人,得給她最好的感覺。

盡管親一下對男人而言,根本算不上接吻。

女孩子是一片小小的帶着涼意的雪花。

而男人是冷卻不下的熔漿,就連嘴唇都是滾燙的。

這樣的溫度貼到唇上,許織夏驀地閉住雙眼。

他沒有用力,只是輕輕碰着,若即若離的那幾秒,許織夏緊張到了極限。

沒一會兒,他攬住她腰背一提。

同時他的唇沉下去,和女孩子的兩片柔軟完全壓實。

唇上的高溫瞬間清晰,許織夏胸腔一震,一下子從嘴唇沸騰到全身血管,繃住無法動彈。

身子本來就正酥着,那一剎又突然被他從椅子裏拉起來,她站都站不住,虛軟地倚進他懷裏,雙手抓在他腰際。

他沉沉壓着,停留在她的唇。

許織夏反而被他的溫柔惹得屏不住氣,逸出幾絲淩亂的鼻息。

紀淮周沒有再進一步,扣她下巴的手掌松了指勁,分開前,他在她下唇很輕地咬了下。

許織夏差點哼出聲,獲釋的臉忙不疊低下去,用力埋進他懷裏,難以自控地呼吸。

紀淮周掌心揉住身前她的腦袋,聲音明顯要比剛才啞一些:“可以麽?”

這是在問她,親到了,想不想再親。

許織夏頭腦空空的,稀裏糊塗地就把自己放到了既得利益者的位置。

她虛喘着氣,羞恥但溫順:“好了……”

要不是她太過害臊,紀淮周都覺得,這姑娘可能還要感謝他兩句,一點兒心眼都沒有。

紀淮周喘息隐忍,不由擡了擡唇角。

“接着喝啊!老喬!宿仔!你們都哪兒去了?”門外一陣磕碰聲中,響起陸玺醉到恍惚的叫喚:“老大——”

許織夏驟然從這不清不白的氣氛裏清醒。

人慌忙退出去,她低着臉,摸摸自己耳邊的鬓發,支支吾吾,佯裝無事發生:“哥哥,我去睡了……”

她想走,聽見他說:“別回去了。”

許織夏錯愕,眼下她頭緒正亂着,他冷不丁來這麽一句,她不自覺就想歪了。

紀淮周不聲不響看着她紅透的臉:“就睡這間。”

他出去時帶上了卧室的門。

許織夏在一聲“砰”響中回魂,再裝不下去,急匆匆跑向床,掀開被子,躲進去,捂住自己發燙的臉。

腦子不受控地,反複回味那幾秒,被他嘴唇壓住的感覺。心裏很想躲,但身體被一種心潮澎湃的舒服俘虜了。

思緒已經理不清了,這事是怎麽起的頭。

那晚,許織夏有些難以入眠,紅着臉在床上翻來覆去,不記得後來是如何睡着的,但記得在夢裏,自己被哥哥堵在床角親了一整宿。

翌日醒來,她呆呆望着天花板,又忍不住埋到被褥下發出羞惱的低嗚聲。

她再也不說夢境都是人潛意識裏隐藏的欲望這種話了。

那天哥哥們都還宿醉着。

許織夏早早就起了,意外在客廳茶幾上看到一本弗洛伊德的心理學著作,正百無聊賴,于是窩進沙發裏看。

翻了幾頁,聽見動靜。

許織夏放下臉前的書,看到喬翊下樓,她眼角下彎:“喬翊哥,早安。”

喬翊帶着幾許笑意,走過去。

他在家衣着倒沒那麽肅穆了,但也是一身幹淨的白襯衫,下擺規矩地塞進褲腰裏,領子扣到喉結下。

“喬翊哥,你不再睡會兒嗎?”許織夏奇怪,酒都喝到後半夜了,他居然還能早起。

“習慣了。”喬翊看了眼她手裏的書,不作聲色微笑問:“早餐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許織夏乖聲乖氣道:“我想吃碗面。”

喬翊思忖了下冰箱裏的現有食材:“海鮮面,加個溏心蛋?”

“好。”許織夏應完聲,陪着他過去廚房,否則她在那裏坐着顯得當他是廚師。

喬翊另起鍋煮開水,再将袖子挽上去,握刀在砧板上切着幾樣調味蔬菜,做飯時他也一貫的面色冷靜。

許織夏站旁邊和他閑聊:“喬翊哥,你也看心理學的書啊?”

“路過書店,順手買了。”

“是不是很枯燥?”

喬翊平靜的眉眼間情緒不明:“在了解你說的弗洛伊德,沒感覺到無聊。”

許織夏笑着說:“但是有人覺得,弗洛伊德是個滿口空話的大騙子呢。”

喬翊神情有淡淡的笑* 。

切碎的調味蔬菜倒入琺琅鍋,炒出香底,再往濃郁湯汁中放入黑虎蝦扇貝和其他一些處理過的海鮮。

許織夏扶着流理臺,聞到香氣,眼巴巴望着鍋裏,不禁感嘆:“喬翊哥廚藝都這麽好,未來嫂嫂也太幸福了。”

喬翊手上的湯勺停頓了下,面不改色道:“沒有感情的夫妻,很難幸福吧。”

“沒有感情怎麽會成為夫妻呢?”

緘默須臾後,喬翊說:“我們這樣的人,婚姻都是聽從父母之命。”

許織夏愣了下,忽而想到昨夜陳家宿講的故事,紀家那位家主,也是聽從家族意願聯姻,而辜負了哥哥的母親。

難道大家族的穩定延續,只能通過聯姻,才能為血親接班鑄造護盾。

那哥哥呢?

許織夏不經意間蔓延出幾分惆悵:“可你們是人啊,不是傳承的工具。”

蓋上琺琅鍋,喬翊半垂着睫毛:“如果有愛的人,但不能與之相愛,事實上,結婚對象是誰都沒有所謂。”

對他這句話,許織夏嗅覺突然靈敏:“喬翊哥有愛的女孩子?”

喬翊那雙琥珀色眼瞳,在那時有些麻木和空洞。

當一個五感缺失的人,有過那麽一個瞬間的通感,那一瞬感知到的鮮活,會成為他永遠的眷戀。

耳邊那道輕柔的聲音,在那之後總是在對他說,喬翊哥,也許是你家教太嚴了,你不是不累,你只是習慣了。

“社會心理學這門課,應該有講斯滕伯格的愛情三元論。”

許織夏沒想到,金融生能懂得這麽深,揚着笑點頭:“嗯,愛情是由親密、激情、承諾,三個部分組成,親密是理解和舒服的相處,激情是身體的欲望,承諾顧名思義,他認為三者兼具才是完美的愛。”

喬翊側目,眼含不染塵埃的慎重:“我目前對她,只是單純的親密那部分。”

“是誰呀?你想和她進一步交往嗎?”許織夏犯了心理學的專業病,本能問道。

“不。”

喬翊鏡片下的眼睛擡上去,目光越過她的肩,落到她身後:“她值得,也理應與世間最完美的愛相配。”

兩個男人耐人尋味的那一相視。

許織夏毫不知情。

另外三個哥哥在許織夏心裏,都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家人,或許再感受一萬遍,許織夏也意識不到喬翊這些話的深意。

不及她細想,喬翊就邁開步。

許織夏循着他身影看過去,倚着廚房玻璃門的男人,驟不防進了她的視野。

“你來吧,今今還要個溏心蛋。”喬翊沒有止步,只經過時擡手搭了下紀淮周的肩,而後便離開了廚房,給他們留了個清靜。

紀淮周斜過臉,算是目送。

再回眸,這姑娘不知道是心虛,還是害羞,和他錯開眼。

紀淮周不言,舉步至她身邊,開了琺琅鍋的蓋,往湯汁裏下了幾兩面條,又向另一鍋煮沸的水裏放了幾顆蛋。

剛親過,又做了一宿不正經的夢,許織夏一時間沒法自然同他對視。

扭捏半分鐘左右,她嗫嚅:“哥哥,我去客廳等你。”

紀淮周拎着胳膊捉住她,另一只手懶散支在流理臺:“陪完其他哥哥,現在輪到我了。”

“……”

許織夏支吾了聲,老實站回去。

廚房裏只有咕嚕咕嚕的沸煮聲,他只字沒提昨晚,許織夏窘促的心情漸漸松弛下去。

她悄悄看他的側臉,想要提及他哥哥,可怎麽都難以開口,許織夏覺得,可能再多安慰的話語,都不如陪着他,抱一抱他。

就是在這種心疼的驅使下,昨夜在露臺,她才會不由自主地想要親他。

許織夏一向心思細,琢磨着輕聲問:“哥哥,港區宿舍樓下的垂絲海棠,是你叫人種的嗎?”

聞言,紀淮周那兩道野生眉一蹙,對某人的性情了如指掌:“陳家宿又酒後胡言亂語了?”

“……”

在他面前,她瞞不住一句話。

許織夏不想牽連家宿哥,帶着小小的無賴低嗔:“你就說是不是。”

心裏掂量着兩口鍋的時間,紀淮周不慌不忙關上火:“是,你要不要哥哥,也把垂絲海棠種滿整個港區呢?”

許織夏聽得出,他在內涵她上回拿他與浪蕩的蔣校長相提并論。

她抿住上揚的唇角,促狹眨了下眼:“不用,他見色心淫,哥哥別學他。”

紀淮周哼笑,話一岔:“陳家宿都講什麽了?”

許織夏咯噔了下,瞟他一眼,不吭聲。

她這副表情,在他眼裏,跟和盤托出沒什麽兩樣,紀淮周眼底有深邃的暗光閃過,也沒說話。

空氣中一段心照不宣的安靜。

他的情緒忽明忽暗,向來只允許關在黑夜裏自己看,許織夏摸不準他願不願意提。

她思索着別的話題,當前最先冒出的,是剛剛和喬翊聊的愛情三元論。

親密,激情,承諾。

他們離所謂的圓滿,似乎還差最後一步的承諾。

“哥哥。”許織夏喚他。

紀淮周尾音輕擡,“嗯”了一聲。

許織夏擡眼,對上他的目光:“你說會給我想要的一切,這話作數嗎?”

“當然。”

許織夏呼吸着,一瞬不瞬望住他,放輕了聲:“……我想要你自由。”

裏外都靜谧無聲,無形中在他們周圍畫出了個無人打擾的地界。

紀淮周瞧着她,眼神深刻。

四目相對,良久的無言。

“好。”他終于說。

有些話不言自明,許織夏問到這裏為止,乖順地颔首嗯聲,于他沒有任何質疑。

四周又靜下來。

他似乎随時能猜中他心思,許織夏想着講點什麽,轉瞬就聽見他的一句:“昨晚為什麽親我?”

許織夏心髒重重一跳。

分明是他在反咬人,可是她百口莫辯。

許織夏氣息微亂,竭力調勻呼吸,故作鎮定:“親一下怎麽了。”

他逸出一絲笑。

她臉頰肉眼可見地紅了,朝着流理臺扭過身,背對他,溫吞道:“你又不吃虧……”

随後許織夏便清楚感覺到,男人高挺的身軀壓上了她的背,他胳膊從她腰的兩側繞向前,撐到流理臺,結結實實圈住了她。

他指尖撥了下她的耳垂,聲音自她頭頂蕩下去。

“妹妹親哥哥,像話麽?”

他的手指仿佛帶着火,許織夏霎時間耳朵也紅了,她盡力忽略他貼背的存在,硬着頭皮,嘀咕:“我就親。”

紀淮周低下臉:“不給親。”

“親都親了你……”

她咬唇,惱羞的話嗔怪到半句,那片燒人的鼻息沿着她耳廓暖下去,随之後頸上有嘴唇的溫熱潮濕壓落下。

許織夏肩膀聳顫,溢出一星半點的調,接着他輕描淡寫的聲音響起。

“只給女朋友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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