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風傳花信
第57章 風傳花信
【一起走吧, 無論哪裏。
——周楚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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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織夏眼瞳上蒙着層薄薄濕氣,船艙一隅之地,煤油燈的光暈, 在她眼裏似盛着一屋子蕩漾的水波。
支撐在身後的雙手,指尖不由用力,棉被微陷。
羞澀得講不出話, 卻被他那聲柔中帶啞的寶寶, 迷得心猿意馬。
“我、我怕……”
剛剛被他含着親, 許織夏一直都在屏息,眼下呼吸淩亂無章, 聲線都難穩住。
一開口, 拖出女孩子細若游絲的嬌媚,引得人浮想聯翩。
紀淮周深邃眼底壓着暗湧。
她臉小小,他一掌而握,扣着她面朝自己, 近得只有那麽小幾厘米的距離。
他指腹摩挲着她下巴, 目光直白,似抛出去的鈎子,勾住她雙眼,不許她的視線躲開。
“怕什麽?”
許織夏抿了抿潮濕的唇,眼睛裏水光潋滟的,瞟一眼上來, 很顯委屈:“……你咬我。”
他親人不規矩, 法子又多, 親着親着就要吮下她的下嘴唇, 吮完還要一咬,她感覺自己魂都飛到體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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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進了舌之後, 他的熱息就越來越浮浪,他去探尋她的舌尖,她本能就逃開了,怕他也要咬。
見她眼波生怯,嘴唇被他弄得鮮紅又濕盈盈的,紀淮周意識到,這是她真正意義上的初吻。
方才過于激烈,把人惹出了一副可憐樣,不能心急。
紀淮周隐忍着喘息,收斂起幾分強勢,去摸摸她的臉:“累不累?”
“嗯……”原本就奔到精疲力盡了,四肢都沒勁,被他這麽一親,許織夏确實支不住了。
他拿過一只枕頭,擱到她後面:“躺下。”
許織夏以為是要睡覺的意思,她乖乖脫掉鞋子,腿擡到床上,腦袋靠住枕頭。
她一躺好,紀淮周就低了身,手肘壓到枕頭兩側,人還坐在床邊上,但上身俯着,近她的身,硬朗身軀虛虛覆着她。
煤油燈還沒窗外的月光明亮,船艙光影晦暗,彌漫着牛奶的乳香,聞得人神魂颠倒。
許織夏被罩在他沉沉的陰影裏,才反應到他不是讓她睡覺,而且讓她換個姿勢親。
她兩只手緊張地捏在身前,溫順又有點不知所措:“哥哥……”
“嗯。”紀淮周應聲,指尖順着她額鬓,陷入她發間,拇指指腹落在她眉眼,輕緩撫着。
他放柔了聲音:“抱着哥哥。”
許織夏手指動了動,半天不曉得該抱哪裏。
雖然光暗,彼此的面容都看不太清楚,但他完全能夠想象出她此刻憨萌的表情。
紀淮周混着鼻息笑了下,告訴她:“脖子。”
許織夏羞窘,兩條胳膊慢慢擡起來,向着他脖頸,纏上去。
他的臉因此壓得更近了。
紀淮周稍稍偏低過一點臉,就尋到了她的唇,此番他親得很克制,先碰碰她的唇角,再緩慢移到唇上,若即若離地輕嘬着。
許織夏腦子裏空空的,思緒被他牽引着,撲通的心跳似乎開始适應這樣的頻率,她緊繃的神經逐漸松弛下來。
不知不覺中,他的親吻變成了幾淺一深。
而那時,許織夏已經無法再抗拒,如他所願地沉迷了進去,他慢慢磨咬她的唇肉,暗示着她,她百依百順地就張開了唇,由着他進。
和小時候一樣,乖得不像話。
在這間神似海盜的船艙裏,她像是被海盜劫持到這裏,除了聽他的話,別無他念。
紀淮周的手從她濃郁的頭發裏滑下去,握住她後頸,擡高了她的臉,方便自己去勾她的舌。
三桅帆船在海面航行得穩定,但免不了微微的晃動,船艙裏的煤油燈在搖曳,角落裏那只牛奶瓶又骨碌滾動了下,海浪嘩啦嘩啦拍打着船身。
許織夏沒有躲開,可他的舌仿佛是一把燒在溫泉裏的火,激得她戰栗。
他回到她面前,親了下她的唇,托着她後頸的掌心安撫地揉住,嗓子啞到極致,但理智維持住了一絲耐心:“哥哥不咬你。”
許織夏唇舌都是麻的,眼睫顫着半掀開,朦朦胧胧地去瞧他,還在親吻的特殊感覺裏出神。
她支吾了聲,不知道說的什麽,暈乎乎的。
紀淮周啞着笑:“舌頭。”
他說着低回去臉,這回進得幹脆,最後兩個音節壓低了,尾音沉沒在唇齒間:“給我。”
船只在海上航行,船舵形的窗戶外圓月高懸,月光照在海面,像是灑了一把星星。
橡木桶上那盞煤油燈,昏黃的火光時不時地搖晃。
那夜他們漂泊在隐秘無邊的海上,聽着海浪和船只的轟鳴聲,一同在耳邊回蕩的,還有時輕時重的喘息,以及親吻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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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光亮跳躍在眼皮上。
許織夏被照得難受,迷迷糊糊皺起了眉。
“小尾巴。”
耳中飄進男人低沉的聲音,臉頰上有指背輕輕蹭着。
許織夏含着沒睡醒的鼻音嘟哝,不情不願坐起身,抓着自己亂蓬蓬的頭發,眼睛睜不開。
迷蒙中看到床邊站着個人,穿着那件黑色的暗紋襯衫。
許織夏思緒還在睡夢裏徘徊,犯困地靠過去,臉埋到他腹部,隔着襯衫面料,撒嬌似的在他結實的腹肌上擠了兩下。
她懶哼着,聽着是沒睡舒服,不太高興。
紀淮周被她這黏糊勁兒,惹得嘴角壓不住笑了,手掌揉住腹上那顆毛茸茸的腦袋:“還困啊?”
“嗯……”許織夏細細哼唧了聲,拖着嗔怨的腔調。
“下船了,”他提醒,摸到她耳垂,撥了一撥,哄着說:“哥哥帶你去酒店睡。”
許織夏沒有動靜,緩沖了好長一段時間,頭腦終于開始漸漸清醒,回想起了昨晚唇舌真實的潮濕。
她醒過神,臉瞬息之間熱了,離開他腹部,聲音磕巴了下:“喔……”
她一別扭,紀淮周就能猜到她心思。
他手臂壓到她兩側,長腿曲了膝,彎下腰去和她平視,故意問:“怎麽了,昨晚親得不稱心?”
許織夏臉更熱了。
她沒和別人親過,所有的生理性啓蒙都來自于他,不清楚別人親親也都是會吮出不清不白的放浪聲音,還是只有他這樣。
反正昨晚她身子骨都酥掉了。
現在唇上還有些脹脹的。
許織夏捏着自己的手指頭,吞吞吐吐地說:“還、還行……”
紀淮周揚起唇,沒拆穿她的嘴硬。
一見他笑,許織夏耳廓都羞恥得紅了,踩住鞋子,往他胳膊下一鑽,跑開了。
這艘貿易船停靠在了曼徹斯特港。
這座歷史悠久的工業城市,一半是維多利亞時期的古典建築,一半是時尚的新世紀,如兩個拼接的時空。
擺在眼前像道選擇題,是繼續被困在過去,還是邁向未來。
白日瘋得耗盡了力氣,晚上的船艙又簡陋,小小一張木箱床,兩個人擠着,腿連着腿,再多分出一絲空隙都不能。
雖然他很樂意,但總歸是沒讓她睡舒坦。
于是下船離開港口,紀淮周直接帶許織夏去了酒店,這間酒店曾經是曼徹斯特的證券交易所,周圍有商場,帶她吃飯出行都方便。
許織夏洗了個澡,身上舒爽了,躺到酒店柔軟的大床上,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一不小心一覺睡到了日落黃昏。
客廳裏依稀有說話聲,許織夏下床趿拉着拖鞋過去,一開門,看到陳家宿和喬翊靠在沙發裏,陸玺叉腰站着。
“老喬你這車技有水平啊,居然開得我們被請去警局喝茶。”陸玺匪夷所思地氣笑。
“難道不是因為水槍沖人巡警腦門了嗎?”喬翊神情淡淡,銀絲眼鏡下的雙眼瞥了他們一人一眼:“是你們誰?”
陳家宿低咳一聲不說話,薅了把中分望天。
陸玺一句怨言挂到嘴邊,發現門口的許織夏,忽地變臉一笑:“小今寶!”
許織夏穿着酒店提供的棉睡裙,朝四周望望,透過陽臺的玻璃門,瞧見那人倚着欄杆,在外面講電話。
尋到他身影,她才回視陸玺,挂着笑走過去:“陸玺哥,家宿哥,喬翊哥。”
陸玺眉毛得意地一揚:“昨天,好不好玩兒?”
許織夏點點頭,笑意都要溢出眼眶了,好奇又問:“他們沒再追了嗎?”
“紀家現在就是個大火場。”陳家宿仰在沙發靠姿随性,笑容別有深意:“顧不上我們的。”
陸玺啧聲反對:“特殊時期,輕敵是大忌!”
他斜着眼将這間客廳東望西觀,摸着下巴陷入沉思,嘴裏念念有詞:“肯定有詐。”
門鈴“叮咚”響起。
許織夏離得近,小跑着過去開門,是服務員送來了一碗湯圓。
合上門,許織夏端着湯圓回屋,正奇怪,迎上了陽臺外那人的目光。
他慢悠悠回過身,背靠着護欄,手機還擱在耳旁,另一只手朝她擡了擡示意。
許織夏領會到他意思,是讓她先墊墊肚子。
她不經意眉眼染上笑,握住勺子,舀起一只湯圓。
“且慢!”陸玺指間夾着根不知從何而來的銀針,鄭重地在白.花花的湯圓上紮了下。
許織夏若無其事,他一收回銀針,她勺子就往嘴裏一送,一口吞了那只湯圓。
銀針舉到眼前,針尖烏黑。
陸玺瞠目,情緒劇烈,驟然伸出手驚叫:“今寶——”
許織夏鼓着腮幫子,茫然望着他,一嚼一嚼地眨巴着眼。
喬翊無語地閉了眼,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梁:“你在中國沒吃過芝麻湯圓?”
“……”陸玺反應到自己入戲太深。
陳家宿不厚道地笑了,笑着笑着捧腹壓不住,從沙發滾下去。
許織夏眸中含着點疑惑,感覺哥哥們還瘋着,于是不假思索,嗒嗒嗒踩着拖鞋去了陽臺。
紀淮周胳膊肘往後倚着護欄,背後一片燒紅的晚霞光,他襯衫紐扣解着幾顆,領子松垮着,肌理若隐若現,加重了他的慵懶感。
一見她跑出來,他便翹起了唇角。
許織夏舀了只湯圓,擡高胳膊去喂他,他遷就着她的身高,彎下脖頸,就着她手吃了湯圓。
他還在聽電話,許織夏沒出聲,乖乖留在他跟前,自己也低頭去吃了一只。
“嗯。”紀淮周拖着腔,那只屬于一個成熟男人青筋脈絡清晰的手,撫上了她的腦袋。
不知聽到什麽,他帶着幾分奚落笑了聲,骨節勁瘦的手指勾起她一簇頭發,慢條斯理地把玩,烏黑的長發一圈一圈纏繞到指上。
“我就在這裏。”野生眉下,他神色傲慢,怠懶地戲谑:“等你親自來求我。”
許織夏琢磨着碗裏的湯圓。
聞言去看他,他正好挂了電話。
“哥哥,你在和誰打電話?”許織夏能聽出他們的對話不是很愉快。
耳畔的手機随着指尖垂落下去,紀淮周漫不經心說了句:“無關緊要的人。”
他的回答點到為止,許織夏就不問了,眼下她好奇心更重的,是碗裏的湯圓。
她舉起碗給他看:“哥哥你看,湯圓怪怪的。”
紀淮周唇畔的笑痕深了,放開她那一簇黑發,去拍她的頭:“你也被陸玺這呆頭鵝影響了?疑神疑鬼。”
“不是。”許織夏正經和他解釋:“這裏的湯圓每顆都不一樣大。”
難道是酒店手工制作的。
許織夏費解的表情,捏着勺子舀了舀:“你那個好像很大。”
紀淮周可有可無地掃了眼肩後日落的光景,聽見這話,他扭回脖頸,眼簾垂下去,眼神不明意味。
許織夏昂着臉:“你的不大嗎?”
紀淮周忽地勾唇,似笑非笑:“你是在調.戲我麽?”
許織夏驚愣,滿眼的純良中含起幾許冤枉。
曼徹斯特的傍晚,彌天的火燒雲,如一幅紫紅色系的顏料塗抹成的壯麗油畫。
酒店哥譚風格的裝修貴氣,陽臺是斑馬紋理的地磚,牆上挂着摩登裝飾畫。
沒開燈,四周沉浸在一個溫情脈脈的亮度。
紀淮周盯了她片刻,胳膊一撈她肩,同她調換了個位置。
許織夏冷不防後背抵到護欄上,男人雙手抓住她兩邊的欄杆,人壓近她,高大的體型瞬間吞沒了小小一只的她。
“只給男朋友親的小尾巴。”
他特意在稱呼前加上了前綴,臉低到她眼前,目光深刻地望進她眼底:“都親一晚了,能跟哥哥好了麽?”
許織夏整個體腔都震顫了下,怕又像那瓶牛奶一樣摔落,手指頭緊緊端住那碗湯圓。
見她木讷着,他氣定神閑催促:“再不回答,他們要看見了。”
許織夏在彼此交融的呼吸裏心跳着。
驟不及防的,她都沒思想準備,晚霞光本就濃得人意醉心迷,他一講,她頓時心就慌了,一開口,蹦出一句胡言亂語。
“好是……什麽意思?”
他若有似無地笑出一聲。
“跟哥哥好的意思就是,以後不管外面那些賤男人怎麽勾.引你……”
紀淮周唇貼到她耳垂,嗓音慢慢沉沉的:“你都只能是哥哥一個人的baby girl.”
他張開唇,輕輕咬了下:“懂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