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風傳花信

第58章 風傳花信

【曼徹斯特的晚霞很美, 一座古典與現代完美融合的城市,這顆工業革命的心髒,于新世紀也不曾被規訓。

在曼徹斯特的心情, 與在金陵頤和路的心情,是相似的。

都讓我懷念起* 海棠鎮消逝的煙火氣和風骨。

——周楚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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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垂一下異樣的刺痛,似疼非疼。

許織夏幾不可聞地輕哼。

他離得很近, 許織夏後背嚴嚴實實抵住護欄牆, 和他的身體只隔着一只碗的距離。

捧着碗熱湯圓, 掌心溫溫的,而頭頂他的呼吸永遠那麽灼燙。

她既因他的話語和氣息而心跳撲騰, 又羞恥自己那一聲略顯迷離的細碎。

但當時最局促的, 是其他幾個哥哥就在客廳,陽臺的落地玻璃明亮,他們回一回頭,就能瞧見, 他壓她在護欄, 以一個越了兄妹尺度邊界的姿勢。

許織夏縮起脖頸,躲了躲耳旁他的唇,她一根手指頭在碗沿磨來磨去:“哥哥,你站好說話。”

“我說完了,”他絲毫沒有被撞破的擔憂,倒是很悠閑, 唇回到她前面:“該你說了。”

近在眼前的, 是他低敞着的領子, 他俯撐欄杆的動作, 使得鎖骨輪廓深深凸起,再往下是起伏明顯的線條。

許織夏別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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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自幼時起, 他就一直這麽養眼,但她現在越來越做不到曾經那樣,心無雜念地面對這個臉和身體都賞心悅目的男人了。

齊恒的告白,裏斯的告白,談近的告白,以及其他所有人,許織夏都能冷靜應付,她在拒絕這方面,頗有經驗。

但到了哥哥這裏,她就不知所措了,或許是她潛意識裏壓根沒想過拒絕他。

而在接受這方面,她經驗匮乏。

許織夏腦子一亂,小聲說:“我想想。”

“行。”他不遲疑。

許織夏松口氣:“那你……”

“想,現在想。”紀淮周腦袋低垂着,耐心瞧着她臉,看上去根本沒有要逼她的意思。

人閑閑的,語氣也閑閑的:“哥哥就在這兒等你想。”

許織夏擡眼,困惑地看向他。

接着便聽見他問:“想好了麽?”

這才過了兩三秒,許織夏半圓的鹿眼睜得很開,逐漸從納悶變成驚詫:“什麽啊?”

紀淮周平靜:“快點兒,會被看見。”

他身軀高大,完全擋住了許織夏的視線,許織夏只能聽着他話幹緊張:“不是……”

四目相對,他又說:“好不好,給句話。”

許織夏嗔道:“哥哥——”

“他們看過來了。”說着,紀淮周故意往客廳望了一眼,似乎是為了證明這話。

湊巧屋裏響起一陣笑鬧聲。

許織夏被牽動住了神經,慌了神,眼巴巴央他,但這人揣着明白裝糊塗,巋然不動,一臉淡定。

陸玺的聲喉陡然穿透玻璃門,傳到陽臺,嘹亮得如同近在耳畔。

人一心慌就不管不顧了,許織夏忙不疊答應,聲腔裏都摻進了幾聲低嗚:“好,好……”

紀淮周彎了下唇,漸濃的晚霞光裏,他眼底不易察覺地掠過一瞬得逞。

他徐徐直起腰背,撤開了圈住她的臂膀,由着她溜出去,欲蓋彌彰地跟他站開兩米遠。

“嗯。”他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似真似假,側了側頸:“陽臺涼,進去吧。”

曼徹斯特所有的雲都在燃燒,許織夏抱着碗,臉頰上也有了兩片火燒紅。

“哼……”她怨聲,跑走了。

紀淮周噙着笑,看着她棉裙子擺蕩,落荒而逃。

那天他們一起在餐廳吃了晚餐。

套房剛好有五間房,酒店附帶地下酒吧,陸玺和陳家宿兩個人一個性子,有樂子從不缺席,吃過晚飯馬不停蹄就去開下一場。

而喬翊玩歸玩,鬧歸鬧,不會忘了正事,借了酒店的筆記本,回房間處理幾份工作郵件。

許織夏也回了房間。

在棠裏鎮那晚摔傷了膝蓋的韌帶,躺了半月才好,傷筋動骨一百天,昨天這麽一瘋,膝蓋隐隐有些犯疼,收拾完後,就老老實實躺上了床。

許織夏抵着只枕頭靠背,随手拿了本酒店的書,準備看一會兒早點休息。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書的內容太無趣,密密麻麻的英文單詞在眼前飛出來,催眠她的腦波,她頻頻走神。

一走神,就不能自控地回想到黃昏,他挨得極近,唇溫着她耳垂,語速慢悠悠,卻好像是在往她耳朵裏倒酒。

“以後不管外面那些賤男人怎麽勾引你,你都只能是哥哥一個人的baby girl……”

許織夏臉上頓時又有了發燙的跡象。

她松開書,雙手捧了捧臉,竟比傍晚那碗湯圓還要熱乎,身體誠實的反應,讓她不由回味起在小船艙被他濕漉地親着,那心蕩神迷的感覺。

聽見叩門聲,許織夏一瞬回神,掀開被子過去,一開門,就看到弄得她魂不守舍的人,正一身睡袍,懶着筋骨倚在門框。

他目光落向她,笑意分明。

許織夏被他瞧得心怦怦跳,但記着他在陽臺的無賴,于是哼了他一聲。

紀淮周拇指和其他幾根手指各自抵住她一邊臉蛋,握着捏了捏:“怎麽,不讓哥哥進去?”

放在從前,許織夏肯定直接讓他進屋了,但現在她不由自主生出幾分小女生的矜持。

許織夏瞥着他:“大晚上的,哥哥為什麽要進我房間……”

他下巴輕擡:“哥哥不能進?”

許織夏很有骨氣地想要點個頭,先聽見他接着随意一問:“那男朋友呢?”

許織夏被問得失神。

紀淮周低下身子,同她臉對着臉,他眼裏的笑濃郁了,嗓音壓低下去:“男朋友能不能進?”

他的臉突然一湊近,深濃的五官視覺沖擊感總是很強,許織夏胸腔頓時悸動得厲害。

何況這個新身份對于一個純情的小姑娘而言,需要時間适應。

許織夏垂下眼,溫吞裝傻:“不知道……”

“你喬翊哥要出來了。”

許織夏忍不住瞟他,見他朝着對面緊閉的房間偏了下臉示意,她不上當,埋怨道:“你又忽悠我。”

紀淮周輕笑,還挺冤枉,若無其事抱起胳膊:“我是不介意,你不想哥哥進去,那我們就在門口談。”

許織夏意識得慢:“談什麽?”

“戀愛啊。”

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那一刻,許織夏彌漫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奇妙心情,很難形容,就好像她溺進了水裏,但那是一池可以呼吸的春水。

許織夏抿住嘴角,象征性地遲疑了會兒,聲音很輕:“你把門帶上。”

說完就回身進了屋,不和他對視。

門合上的時候,許織夏已經跑到床畔,鑽回了被子裏,她背靠住厚枕頭,捧起那本書,裝模作樣地繼續看起來。

男士皮質拖鞋踏在地毯上,發出低低的甕悶聲,他走近了,随之有袋子放到邊櫃的聲響。

床邊略微一陷,他坐下。

許織夏心跳重重的,佯裝用心,翻過一張書頁。

卧室裏突兀寂靜半天。

許織夏根本就是心不在焉,在等他開口,可他居然反常地安靜,而書裏的文章又實在沒吸引力。

她按捺不住,悄悄去看他。

許織夏不知道他一直都在盯着她,目光一傾,就被他雙眼逮住。

這會兒閃躲顯得無中生有,許織夏激靈了下,就這麽和他面面相看。

他歪斜着身子,在床頭松散靠着,模樣瞧上去很清閑,好像就如此什麽都不做,看着她也不會無聊。

“怎麽不說話?”紀淮周笑了下:“跟哥哥沒話講?”

許織夏眉眼間有稍許的羞怯,但他和別人永遠不同,因為她對他,會多一份小時候的心境。

真誠,溫順,小貓體質。

“不是。”

許織夏低下臉,指尖做着小動作,壓着書的厚度慢慢摩挲:“……我第一次談戀愛。”

她說着說着又沒聲了,紀淮周枕着床背的皮墊,等着她繼續:“嗯?”

許織夏擡眼望回向他,耳根泛着紅,卻又實誠地告訴他:“我不知道要怎麽談。”

紀淮周逸出絲含笑的氣音,似乎又沒有。

他伸手過去,撫住她後頸,揉捏的力度讓他的語氣都變得有些不明意味:“什麽都不用想,自己哥哥,談着還不放心麽?”

許織夏琢磨着,對這話存疑。

可他說得太過自然,沒有半點別有用心的痕跡。

忽然他岔開話,稀松平常問了句:“今晚還想不想哥哥抱着你睡?”

聞言,許織夏觑了眼過去,始終牢記着他那句,世界上沒有正經男人。

但不能否認,她喜歡被他抱着睡覺。

“……也行吧。”許織夏嘀咕,狀似勉強。

紀淮周好整以暇看着她,傾身過去,握她頸的手掌也同時稍一使勁,将她的臉控過來。

他聲音溫沉:“委屈你了?”

彼此的臉一下子湊到很近。

他的鼻息熱着她,眼神好似咬住了她的唇,許織夏眼睫亂眨,感覺他随時要張開唇,去親她。

許織夏老實巴交掀開被子:“你上來吧。”

紀淮周揚了瞬笑,抽走她手裏的書,擱到邊櫃,許織夏順着他動作,才看到櫃上的袋子。

“哥哥,那裏面裝着什麽?”

“你的衣物。”

許織夏好奇:“你去買的?”

紀淮周關掉亮得晃眼的吊燈,只留下一盞小夜燈,回到床邊躺進去,答非所問:“不用換麽?”

他也不懂女孩子的衣物,直接報了尺碼,讓店員拿了最貴的。

“要換的……”

昏暗的光暈裏,許織夏欲言又止,其實她更想換裏面那套小衣裳,不知道有沒有,沒好意思問。

身子被他摟過去,許織夏總覺得要發生點什麽,本能繃住,不知道是他察覺到,還是本來就想睡正經的,靜了良久,他只是單純抱着。

許織夏慢慢地也就放松了。

他睡袍領子寬敞,許織夏窩在他懷裏,臉直接貼上了他胸肌之間的那片肌膚,熱烘烘的,又結實。

許織夏挪了挪腦袋,想尋個舒坦的位置,動來動去,半天都沒尋着。

紀淮周終于沉不住氣,一把按住身前那顆不安分的腦袋,臉低下去,埋進她頸窩,作勢吮了下:“再蹭親你了。”

聽出他悶重的喘息,許織夏屏住呼吸,乖了。

這一夜就如此平靜地過去了。

許織夏被他抱着,總能睡得很沉,天亮時她的手機在邊櫃振動了好一會兒,她都沒有醒。

紀淮周洗漱完走出浴室,接通了電話,房間裏才重新靜下。

手機舉到耳旁,他出了屋子。

是周清梧的電話,顧慮着許織夏的膝蓋得要靜養,提醒她不要劇烈活動。

紀淮周在客廳的茶水吧,單手倒了杯水,不聲不響聽完了,才出聲:“膝蓋?”

對面愣片刻,周清梧驚訝:“阿玦?寶寶呢?”

“她還在睡。”紀淮周仰頸喝了口水。

周清梧問:“怎麽是你接的?”

紀淮周停頓了下,玻璃杯放回吧臺,不動聲色地說:“落我這兒了。”

他們兄妹感情一向親近,周清梧沒疑心,只把許織夏在棠裏鎮翻牆進院子,摔傷膝蓋韌帶,坐了半個月輪椅的事跟他講了,囑咐他看着點。

紀淮周聽得雙眉緊鎖。

兩天沒換貼身衣物,許織夏不習慣,再睡不久就在一身悶燥中迷糊醒來。

身邊空着,他不在。

她想洗個澡,去翻昨晚那只袋子裏的衣物,除了一條連衣裙,意外還有一套貼身的。

雖然此刻許織夏很需要,但一想到是哥哥給她買的,她還是難以避免地羞恥了一下。

畢竟她現在長大了。

當她将這套小衣裳從袋子裏取出來,看清楚的剎那,許織夏心髒都漏了一拍。

黑色網紗蕾絲,配套的衣褲都不太正經,尤其是褲,交叉腰帶的款式,要露不露的,腰帶也不是正經腰帶,是一條閃鑽的細腰鏈。

許織夏咬住下唇。

原來哥哥喜歡這種調調。

紀淮周再回屋時,許織夏就坐在床邊上。

“沒換?”紀淮周拿着一支藥膏走過去,見她身上還套着睡覺穿的棉睡裙。

他一問,許織夏驀地就臊紅了臉。

許織夏不作聲,雙.腿不可描述地并得很攏。

她別着臉,看也不看他,扭捏得要命,紀淮周坐到她旁邊,哼笑:“你還跟我鬧上別扭了,膝蓋傷了為什麽不說?”

許織夏連怔愣的功夫都沒有,随即就被他握住了左腿,拉過去,擡放到他的腿上。

她穿的是裙子,分開擡高,就沒遮掩了。

許織夏心突突直跳,下一瞬他去擠藥膏,她慌不擇路收起腿,臀往後挪了兩下。

“我自己塗……”

他肅着臉,顧着她韌帶,所以抓在膝蓋上面,不由分說把人往回一扯。

許織夏猝不及防沒坐穩,人一仰倒,順帶着曲高了膝,裙擺無意掀卷了上去。

紀淮周一擡眼,視野裏是一條閃鑽的腰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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