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不過關于到底是不是茶的這個問題他也不得而知了。

派出所的玻璃門被推開, 兩對夫妻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了在牆角裏排排坐的兩人, 立馬小跑了過來。

“寶貝!”

“卿見,怎麽了?”

虞知微不好意思地跺了跺腳:“哎呀,媽!”

她正是別扭裝酷裝牛批的年紀,當衆被媽媽叫寶貝這樣甜甜軟軟的稱呼有些點莫名的羞恥。

虞知微別別扭扭地在虞母懷裏轉了一下,作為微弱的抗議。

“怎麽把自己弄到警察局了?”虞母低頭問道。

一個老警察順手倒了杯熱水遞給虞知微,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卿父卿母還好, 卿見在這個事件中最多算個見義勇為的角色,即使踹了人家幾腳,問題也不大。聽到後面,卿母甚至用贊賞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兒子。

但虞父虞母就不行了,作為受害者的家長, 還是這樣傷害女孩子名的事,他們越聽臉越黑, 火氣在眼中醞釀。

“那狗東西在哪兒?我要打死他!”虞母火冒三丈地罵了出來,頭發幾乎炸開, 像一只發火護崽的母獅子。

虞知微添油加醋地賣慘, 指着膝蓋上不再流血卻仍舊能看出當時的可怖的傷口嗚嗚嘤嘤:

“他還追我!害我摔得可慘了,可疼了嗚嗚嗚。而且這麽大的口子,以後肯定會留疤的, 我夏天還怎麽穿裙子啊?”

“所以, 我當時一激動,踢了他幾腳。”虞知微怯怯地看了虞父一眼, 小聲道, “他說我把他踢傷了。”

虞母勃然大怒:“踢的好!寶貝不怕,這種辣雞踢傷了就踢傷了, 媽媽幫你賠醫藥費!踢死了媽媽替你坐牢!”

被忽視的背景板警察咳了咳,提醒他們不要在警察局說這樣明顯違法亂紀的話。

虞父也扯了扯虞母的袖子,她這才氣沖沖又不樂意地閉了嘴,只是目光流轉之間盡是兇光。

虞知微心中安定又溫暖,撒嬌般的在虞母懷裏蹭了蹭。

虞父面色森森地開口:“那個偷拍的人在哪兒?我要告他!”

“對!爸爸告他!”虞知微從虞母懷裏探出頭,咬牙切齒地附和着。

玻璃門再次被推開,一個身材高大、脖子上戴着一大串金鏈子的男人推門進來,剛好聽見虞知微的話,面色一變。

他的目光在警察局裏環視一圈,看着站在一起的卿見和虞知微,又看見在孤零零似乎被隔離在外、臉色看上去不太好的自家兒子。再聯想到他以前的斑斑劣跡,理所當然就誤會了。

男人揚着巴掌沖過來,罵道:“小兔崽子你又給老子整幺蛾子!之前就算了,欺負女孩子鬧到警察局,你丢不丢人!逼得人家要告你,你可真是能耐!你自己說,你幹了什麽!”

“不是我!”秦度飛左躲又閃地避開巴掌,“這次真不是我,我是見義勇為。”

大金鏈子冷笑道,手上動作不停:“編,你繼續編!就你還見義勇為?我看你就是掃黑除惡的黑!一共就三人就你站在一邊被隔開了,另外兩個家長來了不僅沒挨打還在安慰,那是誰幹的還不是一目了然?”

秦度飛:這特麽聽上去還真有點道理。

一分神動作慢了半拍,幾巴掌沒躲過去,結結實實地落在了他背上,響亮清清晰得令人牙疼。

現場雞飛狗跳一片混亂。

“等等!秦度飛的家長!等等!”

“別打孩子!”

反應過來的警察們連忙撲上去扯開兩人,将事情又重新說了一邊。

大金鏈子讪讪地放下了手,掩飾性地拍了拍秦度飛身上的灰:“嗐,誤會了誤會了,你這孩子怎麽不早說。”

秦度飛頂着一頭包,整理着淩亂的衣服目光幽怨:“我說了啊,你自己不信,呵。”

“嘿你這小兔崽子……”大金鏈子銅鈴樣的眼睛一瞪,威脅之意甚濃。

秦度飛向邊上走了兩步,翻了個白眼,倔強地頂嘴道:“本來就是,上來就不分青紅皂白一頓錘,還不讓人說了。”

“反正在你眼裏,我就不是個好東西是吧。”他帶着怨氣說道。

頂着衆人的目光,大金鏈子惱羞成怒,蒲扇大的手再度揚起。

虞父連忙走到大金鏈子身邊,伸手握住他的,鄭重地說:“秦先生,謝謝你兒子的幫忙,他真的是一個心地善良又很有正義感的人,您将他教育得很好。謝謝你們。”

面上不滿之色甚濃的秦度飛一愣,皮膚漸漸析出紅色來,到後來像他的頭發一樣紅得耀眼。

他低下頭不再說話,藏在暗處的眼睛卻亮晶晶的。

大金鏈子看上去有些手足無措:“沒有沒有t,你誇過頭了,應該的應該的。”

“你們吃過晚飯了嗎?要不我在東風樓定個包廂,請你們吃點東西?”虞父目光同時投向卿見的父母,“我就這一個女兒,要不是你們的幫忙,她當時得多害怕啊!”

“別別別,你太客氣了。”

“真的不用,我們吃過了。”

在場幾人都連連擺手,推辭道。

站在秦父後面的秦度飛眼睛一亮,不動聲色地瞄了一眼還賴在虞母懷中的虞知微,戳了戳自己爸爸的腰。

“你戳我幹啥?”秦父詫異地低下頭,大着嗓門問道。

沒有半點壓低聲音的意思,真·聲如洪鐘,引得大家都向這邊看來。

秦度飛整個人都不好了。

衆目睽睽之下,他又不能當着要請客的面說他想去——這個要請客的還是虞知微的爸爸——憋紅了臉,瞪大眼目光炯炯地看向秦父,企圖讓他看見自己眼中的期待。

想去想去想去想去——

“你瞪着個眼幹啥子?”秦父疑惑地問,“想拉屎啊?”

大大咧咧地一點顧忌都沒有。

爸爸,您可真是我親爸爸!

秦度飛欲哭無淚,都不敢回頭看虞知微。

相信沒有人會願意在心儀對象前被當衆大聲問你是不是想拉屎,尤其還是自尊心最強、最樂于裝B的青春期少年。

秦度飛的臉憋出了紅色,連着他那頭耀眼的頭發,像是正月十五挂在檐下的紅燈籠。

“憋成這樣了?”秦父驚訝地俯下身,看着他的臉色,轉頭問站在一邊的警察,“你們這有廁所嗎?”

警察點點頭,看向秦度飛:“我帶你去?你想上廁所早說嘛。”

“可不是嘛,跟個小孩兒似的,上廁所還要跟家長說。”秦父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秦度飛氣得跳腳,下意識向虞知微的方向一偏頭,對上她清清泠泠的目光。

“我不上!我們快回家吧!”

秦父對着虞父聳了聳肩:“你看你這小兔崽子事真多,算了算了兄弟,不用請客。”

從警察局出來,他們各自走向停在不同方向的車。

虞父沖他們揮揮手,打開車門發動了車子。

一陣汽車啓動的轟鳴聲響起,漸漸消失在路口。

“秦度飛啊,沒想到你還有見義勇為的一天啊!”秦父哈哈笑着轉動脖子上的大金鏈子,“真給爸爸長臉!說吧,想要什麽?你上次說的,那什麽什麽的機車,買!”

出乎他的意料,秦度飛安安靜靜地坐在後座,趴在車窗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張揚的臉上流露出幾分文藝青年的氣息。

秦父有些不習慣地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你今天怎麽奇奇怪怪的?”

他像是夢裏突然被驚醒了,迷迷瞪瞪轉過來:“我去把頭發染回來怎麽樣?”

“诶呦!”

車吱嘎一聲發出刺耳的剎車聲,沒系安全帶的秦度飛重重地磕在

“诶,這不是回家的路啊?”

“來醫院幹什麽不是要回家啊?”

“我沒病!我不去!你瘋了啊?”

-

虞知微這個假期倒是好好過了幾天好日子。

似乎是覺得她受到了傷害心情肯定不好,虞父虞母這幾天對她噓寒問暖無微不至,連早上的水煮蛋都是剝好了的。

真·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連半夜窩在被子裏看手機被抓都不會挨打了。

虞知微:美滋滋.jpg

但是正所謂美好的事物都是短暫的,這樣的神仙日子也并沒有持續多久。

在連續三天晚上玩手機被抓——虞知微覺得這不能怪她不小心,是虞母總擔心她故作堅強會在半夜悄悄哭,隔一會兒來一次,腳步還賊輕,她看入迷了壓根察覺不到——虞母終于确定了她是真堅強皮厚心大而不是裝的,于是開始放心大膽地發火了。

“天天半夜看小說半夜看小說,眼睛還要不要?晚上晚上不睡,白天白天不起,哪家孩子像你這樣?小說就那麽好看啊?”

她一把奪過虞知微的手機,順手重重地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看上去幾乎要噴龍息。

黑漆漆的被窩裏突然伸出一只手搶走了手機,虞知微幾乎吓呆,大半夜的又不敢尖叫,心跳和呼吸一起急促起來。

聽到熟悉的罵聲她反倒一松,甚至在腦海中發散思緒:啊,這熟悉的滋味。

虞母啪嗒一聲打開燈光,看着還精神抖擻的女兒,氣得又補了幾巴掌,咣咣咣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很是響亮:

“你看看幾點了?三點了,還不睡!還不睡!這眼珠子還瞪着!平時怎麽一叫你寫作業你就困!國慶作業不是說十幾張卷子,你第一張句寫了個名字。你看看人家卿見,第一天就把作業寫完了!”

虞知微默默地向上拉了拉被子,将其蓋到下巴處。

虞母餘怒未消:“人家爸媽這幾天都不在家,家裏沒一個人,還自律的很!上午七點準時起床,複習預習彈鋼琴運動安排得井井有條。還不吃垃圾食品,一日三餐都是自己做!你呢?”

“早上睡到十二點,吃飯玩手機然後下午四點還睡個午覺到六七點,大半夜還悄悄點夜宵叫外賣員不要敲門!你以為我不知道?誰家作息像你這樣?啊?”

虞知微:“……”

她知道在此時哪怕她吱一聲都會讓時女士更加暴躁,但還是小心翼翼地試圖提出質疑:“你怎麽知道人家是這樣的?你都說了他家裏沒人盯着,說不定是他媽美化後再告訴你的?”

虞知微語速飛快地說完,呲溜一下将頭縮進被子裏,将地鼠飛快地縮進了地洞中。

果然,時女士氣得更狠了,抓住被子角用力一掀。

虞知微将全部體重壓在被角,她一時間沒掀動。

“出來!反天了你?”

虞知微不敢出來,烏龜縮殼一樣悶在被子裏。她沉默了一下,把白色的枕巾扒下來,一只手拿着伸出被子,然後晃了晃。

她投降,她投降行了吧。

虞母不接受投降,甚至像小鬼子似的借此機會殺入城中開始屠城。

她冷笑一聲,一把揪住虞知微胳膊将她整個扯出來,狠狠地打了幾下她的屁股。

“還頂嘴!還頂嘴!還說人家是裝的?我給他送點心的時候親眼看見的!”

虞知微狼哭鬼嚎,認慫得極快:“媽,媽!我錯了!嗷嗷嗷!”

虞母停了手:“等我明天和麗坤商量一下,把你丢到卿見家去。你給我從早到晚按着他的時間表好好學!他幹什麽你幹什麽。你看看人家,你比聰明成績比你好還比你努力還比你自律!你呢?氣死我了真是。”

巴掌停了屁股不疼了虞知微又行了,習慣性就要杠一下:“他吃屎呢?”

“你給我跟着吃!”虞母大吼。

虞知微小心翼翼地滾到床的另一邊,确定是離她最遠的距離了,語重心長地開口勸到:“也不要和人家攀比,人家比我勤奮,我還比他懶呢。我們都有各自的美,世界因不同而美麗。”

虞母的表情看上去可怖得像是要一口把她吞下去。

“我是說我會和他好好學的,但是人家不一定同意讓我和他一起啊是吧,萬一人家嫌我煩呢什麽的。”

她趕緊描補道。

虞母覺得有道理,臉上的表情一頓,似乎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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