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虞知微眉眼彎彎三兩步跳到卿見邊上, 背手踮腳踩他的影子上，像只靈巧的撲蝴蝶的貓兒。
她在卿見身邊竄來竄去, 帶起陣陣清淺的香風。
“咦。”
“诶。”
“哈。”
每次踩到了影子，虞知微嘴裏都會蹦出一個無意義的音節，清脆若陽光裏屋檐下風鈴的相撞，自帶着淺淺的雀躍，讓聽的人也不自覺心情放松起來。
卿見一言不發地緩步向前走，沒有回頭, 卻垂眸凝落在地上，看着兩個人的影子交纏在一起，有一難以言喻的親密。
他面上一燙，再次放慢了腳步。
現在他的速度慢得像是開了零點五倍速，以至于虞知微不費吹灰之力地就補上了最後一點的距離。
正巧也跳累了, 虞知微最後用力一跳蹦噠到他的面前，言笑晏晏：“卿見, 我踩了你六次影子诶！”
卿見擡眸看着她，偏了偏腦袋, 目光沉靜又專注。
虞知微眸中帶了些狡黠：“你要原地跳六次, 不然以後會長不高。”
卿見：“……”
“跳啊跳啊。”虞知微催促道，“長不高诶，多可怕, 以後找不到老婆的。”
卿見嘴角扯了扯, 別過臉，腳上的步子卻很誠實地停了下來。
虞知微又背着手轉到另一邊, 重新對着他臉：“真不跳啊？”
“……”
才不, 好傻。
“我給你數嘛。”
“……”
……不
“想看嘛。”
卿見面無表情地看着她，黑眸在太陽下閃着細碎的光。
虞知微扁了扁嘴, 負氣似的扭頭向前：“算啦算啦，一點都不好玩兒，不跟你玩了，哼。”
魚骨辮尾甩得嗖嗖響，像是揚起的馬鞭發出的破空聲；步子飛快，雪白的側臉微微鼓着，長而卷的睫毛搭下來，像是真的不高興了。
卿見心中一跳，腦中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不自覺地擡起，輕輕地在她衣領後方一勾。
“嗯。”聲音又低又淺。
虞知微瞬間回頭，一臉始料所及的笑意嫣嫣，哪裏有半點失落的樣子。
卿見瞬間反應過來，有些無奈地看着臉上帶着促狹的女孩：“你……”
虞知微拖長了聲音，綿綿的像是融化的麥芽糖：“要跳高點下有用哦。卿見，君子一言？”
卿見故作鎮定地移開眼，臉上隐隐有些發燙。
其實，不過是跳一跳，也不是很傻。
他看着虞知微彎彎的眼眸，在心中想。
“一、二、三……。”
虞知微在一邊歡快地數着數，數到一半，紅着臉銷聲了：
少年像只小豹子似的矯健跳高，寬松的輕薄白襯衣角浪花似的向上翻，露出一小塊腰腹間緊實的肌肉，白皙得幾乎在發光。
隐約可以看出是方正的凸起，薄薄的一層，曲線流暢延伸沒入褲腰，引人遐想。
虞知微眼神漂移，紅暈從面頰蔓到了耳朵尖，沒忍住又瞄了一眼。
身、身材真不錯。
晃神間，卿見已經将剩下的三個跳完了，黑沉沉卻又亮晶晶的眸子望過來，視線恍若凝實，看上去竟似有一些求誇獎的意思。
虞知微不自在地咳了一聲，随口誇了兩句便轉移了話題，兩人并排走過午後無人的走廊。
陽光正好，身邊的少年眉目如畫又不過一步之遙，風在邊上打了個小旋。
-
整理好東西從學生辦公室出來，已經一點半了。
虞知微困倦地打了個哈欠，眼角泛起點點淚花。
卿見垂到腿邊的指尖動了動，不經意地說：“下次檢查完你就直接回教室吧，沒必要和我一起過來。”
“啊？”虞知微一時沒反應過來。
“辦公室那些工作我一個就可以完成。”卿見說，“也不會多花什麽的時間，今天只是想讓你知道有這個程序。”
虞知微眼睛一亮，倒是真的心動了，卻又有些猶豫：“那對你多不公平啊。”
“要不這樣，”她斟酌着，語速有些緩慢地說，“要不這樣，以後我們不一起檢查午休，分開來，多查一點，查高一和高二的四個班，你查高二剩下的班級，這樣我們的工作量就差不多了。”
她越說越覺得這樣可以，語速漸漸加快，聲音也大了一些。
拜托，不睡午覺怎麽受得住啊？
中午不睡，下午報廢，晚上遭大罪。
看她這樣分配工作，多合理啊。
她目光炯炯地看向卿見，覺得自己簡直是個被埋沒的管理型人才。
卿見看着她因期待而亮閃閃的眸子——顯然是真心話——卻有些氣悶，抿着唇一言不發。
他目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繃着臉走到前面去了。
這又是鬧什麽脾氣啊？
虞知微簡直莫名其妙，怎麽跟個嬌貴小公主似的呢一言不合就鬧自閉？
小公主向前走了兩步還是沒忍住，駐足，聽上去似是帶了些咬牙：“你不想和我一起檢查紀律？”
“啊？”虞知微一時沒反應過來。
“嫌我礙着你了？”
“啥？”虞知微正在思考自己的完美計劃，回過神就聽見這麽一句，一下子沒轉過彎來，聽岔了。
整個人都有些驚悚，遲疑震驚又不可置信地說，“你……愛着我了？”
“真嫌我礙着你？”卿見的語氣沉了下來，清冽的聲音裏帶了些難以察覺的茫然，“為什麽？”
虞知微倒抽一口涼氣，只覺得後槽牙根子隐隐作痛。
好家夥，真的好家夥。
現在高二的這麽大膽奔放的嗎？堂堂紀檢部部長，當初言辭鑿鑿說男女之間要保持正常社交距離的人！
啧啧啧。
嗐，都怪她這該死的魅力！都怪她這張如花似玉的臉！她真是罪孽深重！
虞知微暗自搖着頭，心中卻湧起虛榮心被滿足的淡淡得意，嫣紅的唇角也掀起了弧度。
有眼光。
虞知微想着，于是打算屈尊降貴哄哄他。
“沒有啊，我只是覺得這樣節約時間我們倆都可以早點回去，不然你一個人做完這些工作太晚了，睡不成午覺了下午上課會犯困。”她說。
“哦。”
卿見淡然得仿佛無波無瀾地應了一聲，眉宇間的繃起卻舒展開來，周圍的氣息也很明顯地放松了下來。
虞知微哪裏感覺不到，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貍：“對呀，你可是要考年紀第一的，要養精蓄銳呀。”
卿見面上繃着嚴肅一語不發，垂在褲腿間修長的手指卻歡快地點了兩下。
自覺哄好了人，虞知微心情舒暢，胃借此良機向大腦發出了請求進食的訊號。
……哦，被那個傻逼角色氣得中飯沒好好吃，現在又是檢查又是核對還走了那麽長的路，那點零散東西早被消化了個一幹二淨。
虞知微抿着唇吸了吸肚子，開始在腦海中回憶教室裏還有什麽零食。
看電影的時候都霍霍完了。
真是煩人。
她鼓起臉頰。
而且就這個點，中午的剩飯剛剛被處理完畢，下午的飯還沒開始蒸，青黃不接，她想去食堂打秋風都不行。
為什麽食堂就不能向外面的飯館學一學，不僅味道好，還全天營業？就是吃準了學生別無選擇，壟斷性經營所以調子賊高。
虞知微指尖繞着發尾，憤憤地想。
突然間手一頓。
慢着，她可以去外面館子吃啊。
虞知微的目光緩緩地、若有所思地落在卿見身上。
紀檢部部長，中午出去在學校邊的美食街查查有沒有偷偷出校的學生，是不是挺正常？
她可聽說了，歷屆紀檢部部長都是這麽幹的，幾乎是一個心照不宣的傳統了。只要不是太過分，主任門衛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畢竟紀檢部都是免費勞動，部長事情更是繁雜瑣碎，一兩個無傷大雅的“小特權”就當是補償了。
卿見瞬間察覺到她放緩的腳步，目光若有若無地瞟了過來。
虞知微沖他露出了個甜甜的微笑，又乖又軟，眸子裏像是盛着一汪陳年醇香的酒。
求人辦事，先撒點迷魂彈小糖衣，把人哄得暈暈乎乎心情愉悅，基本上就十有八九了。
卿見斂了眸，唇角掀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虞知微瞬間覺得很有希望，下一秒換上了眼淚汪汪的表情：“卿見~部長~”
聲音嬌軟且清甜，還像唱山歌似的拐了三四個軟綿綿的彎。
“嗯？”卿見只覺耳朵癢癢的，蜷成拳的指尖向手心陷了一分。
“我好餓，”她委屈巴巴地說，“我中午被氣到了沒吃怎麽飯，現在好餓。”
她一邊揉着肚子，一邊用偷偷摸摸用小眼神t觑着他。
卿見思忖了半秒：“我那有一包無糖蘇打餅幹，回去給你送過去？”
虞知微臉上的神情瞬間僵硬，誰要吃那種幹巴巴還沒點甜味的餅幹啊？
“不想吃餅幹，”她吸着腮幫子上的肉，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尖嘴猴腮更可憐一些，“餅幹不抵飽，還幹。”
“我想吃飯。”
卿見有些為難：“但是現在食堂已經不賣飯了啊。”
虞知微繼續用哀怨憂愁的目光看着他。
卿見用嚴肅認真的目光回望着她。
兩兩對視，沒超過三秒，卿見敗下陣來。
“你想說什麽直接說吧。”他道，“我看看我能不能做到。”
虞知微臉上一瞬間春暖花開陽光普照：“你能！你可能可以！”
她上前一步捏着卿見的衣角晃晃：“你帶我出去吃呗？就隔壁那條美食街。”
卿見：“？”
你叫紀檢部部長帶你逃學？
不對，你加入紀檢部之前不是說改邪歸正了嗎，怎麽現在又開始想着違反校規？
他抿抿唇，嘗試着把她的想法板回來。
“上課時間無故外出，且沒有請假條者……”
虞知微甩甩辮子，語氣歡快：“沒有無故啊，紀檢部部長帶着小成員，中午出去在學校邊的美食街查查有沒有偷偷出校的學生，是不是挺正常的？我們還犧牲了自己的午休時間呢。”
卿見繃着臉，一針見血地道：“但是你真正的意思是想借此機會出去吃飯。”
“順，順便的事嘛。”虞知微讪讪道，聲音在卿見不贊同的目光中低了下來。
她嘟囔着，有些不服氣：“但是以前的紀檢部部長都是這麽幹的呀，再說不過是吃個飯而已，又沒有幹什麽壞事。”
“向來如此，便是對的嗎？”卿見沉着眸，淩淩地看着她反問道，“而且，打着做公事的旗號去辦自己的私事，是一件很不好的行為。”
他看着虞知微垂下頭沉默不語的盯着自己的腳尖，看上去有些可憐的樣子，心一軟，語氣也柔和了些。
只是他的聲線天生清冷涼徹，即使努力放柔了，聽上去也沒有多大的變化。甚至因為語速放慢了，反倒更像一直一頓的嚴厲批判。
虞知微被他說得挂不住臉，心裏不舒服，具體表現在臉上就是撅起來高得可以挂油壺的嘴。
好生死板！
她突然就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了：就這副老古板的死樣子，真的是喜歡她嗎？
也不是沒有男孩子喜歡過她，哪一個像卿見這樣一天天揪着芝麻大點事訓得她跟孫子似的？別說是帶她出去吃個飯這樣的小事了，只要她開口，叫他們去教導主任門口放鞭炮估計都樂得颠颠照做。
現在！你看看現在！
虞知微行動上默不作聲地跟着卿見走，心裏的小人皺着眉頭，開始認真将兩方行為拉表格認真對比。
“在想什麽？”卿見半天沒聽到她的聲音，有些擔心是不是真的說重了，主動搭話道。
“在想我以前學校的那些男……”虞知微猛然住口，沖着他翻了個白眼，“關你什麽事啊？”
還會兇他，心情應該不是很糟糕。
卿見還沒松一口氣，意識到她話裏的內容又猛然提起來：“你在想什麽？”
虞知微哼了一聲，将頭扭向了另一邊，拒絕回答的高傲姿态很是明顯。
笑話，你都快把我訓成孫子了，還指望我對你有什麽好臉啊？
卿見頓時感覺自己像是生吞下了一大只青檸檬，汁水從喉嚨流下，在胸腔處漫開，每一處都被酸酸澀澀感覺浸透着，順着血液流淌到指尖。
為什麽要想以前學校的男生呢？他們比他好嗎？
一直很信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卿見此時将這句話果斷抛之腦後——甚至都不能說“抛”，因為他是絲毫沒有想起。
還是說，她這個意思，其實是在暗示他話太多，只會說教惹人煩？
可是、可是，卿見有些低落的垂下眸子，餘光看到了什麽，強打着精神将心頭的事暫置一旁。
“等一下。”他開口叫住了虞知微，見她擡頭，喉結小心地動了一下。
“你不是想吃飯嗎，我給你買自熱飯好不好？”
他有些讨好地看向虞知微。
-
其實虞知微不太喜歡吃自熱飯，曾因為好奇買過一次，自此敬而遠之。
“就是吃個新奇玩意兒，我絕對不會買第二次，”她對龐暄妮發誓，“雖然是比食堂好吃，但一盒茄子豆角二十塊錢？呵，小賣部本來可以搶錢現在還給了我一盒自熱飯？就看着我們別無選擇可勁薅羊毛呗，誰買誰傻子。哦，我傻我先說了。”
現在，她沉默地看着對面那個忙前忙後、臉上雖沒有表情卻能看出來心情不錯的傻子，有些難以理解。
被坑了怎麽還笑得出來的？
剛剛不等她回答，卿見便像只離弦的箭一樣“嗖”得一下竄進了店裏，她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抱着一堆東西出來了。
買的還是最高檔的紅燒肉自熱飯，足足二十七塊錢；似乎覺得她不夠吃，還買了一盒小份的自熱火鍋，巴掌大，三十六！
整整六十三塊錢诶！黑心小賣部！要在小吃街都夠吃滿一個來回了！
雖然不是她的錢，她也微略有些心疼。
兩分自熱鍋咕嘟咕嘟地發着沉悶的聲響，乳白色的蒸汽從盒子上的小孔綢緞似的冒出來，氤氲的水汽霧一樣散開，連帶着坐在對面的卿見的眉眼都變得有些模糊。
中午的校園安靜極了，一個人也沒有，金陽鋪滿在青石板上，只有樹上陣陣的蟬鳴聲不歇，昭示着着不是一副靜止的油畫。
等飯好又是一陣很長的時間，虞知微側着臉趴在胳膊肘上，兩根手指立着站在桌上，跟小人兒似的在眼前走了兩個來回，便又玩膩了一種游戲。
她百無聊賴地擡頭看向卿見的方向，卻正好和男生的目光對上。
也不知道他盯了多久，剛對上視線的時候還有些茫然。
虞知微眼見着卿見回過神來，身子不可察覺地一僵，狀似平靜卻還是溢出了幾分倉促地挪開了視線，喉結上的小痣顫個不停，耳朵上也像是點開了胭脂。
哪兒還有先前那副板着臉嚴肅的教導主任樣？
虞知微看了一會兒，之前被訓得像個孫子的火氣倒是漸漸散去了——算了算了，反正他也就能硬氣那三分鐘，反正她也不聽，他愛念經就念經吧。
就當她讓讓他。
雖然心中這樣想，面上卻還是一副冷淡負氣的模樣。
虞知微移開了目光，也就理所當然地沒看到對面的人在她挪走視線後，才小心地動了動放在桌子上的手指。
學着她的樣子在桌面上悄悄走了兩步。
加熱包的聲音逐漸平靜，白煙散去，肉香和麻辣料的味道像炸彈似的炸開。
卿見飛快地将蓋子掀開，将內膽拿出來，連着筷子推到她面前。
“趁熱吃。”
他雙眸漆黑卻璀璨，下意識地沖她揚起唇角，露出一個淺淺的小窩。
“哼。”
“這個肉看上去也不錯。”他殷勤地把小火鍋推到過來，同時擰開一瓶牛奶。
像督促叛逆崽兒吃飯的媽媽，忙前忙後目光灼灼。
“吸溜……哼。”
虞知微臉頰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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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吃到了一點五十，離午休下課只剩下最後十分鐘。
高一高二不在一層樓，兩人在樓梯口分開。
虞知微原地伸了個懶腰，打算順路上個廁所。
午休結束前的十分鐘，絕對是大部分人睡得最沉的時候，是走廊上最人煙稀少的時候——最重要的，是廁所最幹淨的時候。
沒人，意味着一點臭味都沒有。
虞知微心情極好地在洗手池上的鏡子照來照去，撥撥頭發，拍拍臉頰，甚至湊得很近看看自己的睫毛。
突然想起了什麽，她清了清嗓子，沖着裏面：“廁所有人嗎？”
毫無動靜。
她頓時放松，對着鏡子俯身張開嘴，檢查牙縫裏有沒有香菜。
嗷嗚，右邊幹幹淨淨；嗯，左邊也沒有，仰起頭，看看下牙縫……
廁所裏面突兀地傳來一聲低低的啜泣聲。
虞知微吓得腳一滑，險些一臉撞在鏡子上。
“誰啊？”她揚聲問。
沒人回答，啜泣聲更大，但是能很明顯地聽出是個女生。
虞知微心下稍稍安，踮着腳小心地向廁所裏面走過去。
愈向裏走，聲音愈清晰，她循聲一直到最裏面的隔間，女生的帶着泣音的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仿佛是裏面的水管裂了，蜿蜒的水跡從門下的空隙中蔓出，還帶了點灰色。
門上的把手上被人從外面橫穿了一t個拖把杆，門與門框死死地抵在一起，将裏面的人鎖在裏面。
似是聽到了外面的腳步聲，隔間裏的啜泣聲更大。
“求求，求求你——”
虞知微将拖把抽出來，門搖搖晃晃地滑開，露出裏面濕漉漉的、抱着膝蓋蜷縮在角落的女生。
應該是被人當頭潑了水，頭發面條似的貼在臉上，衣服也盡數黏在身上，還在向下不斷地滴答着水珠，可憐極了。
“謝、謝謝你。”
女生哽咽着說，眼淚嘩嘩地淌。
虞知微被她哭得頭疼，蹲下來放軟了聲音問：“發生了什麽？是誰把你鎖在這裏的？”
女生不答，只是哭，纖細的身形顫抖着，像是在風雨中被抽打摧殘的小草。
“你看見她們的臉了嗎？”
“……”
“經常有人欺負你嗎？是我們年級的還是高年級的人？”
“……”
女生像是個閉了嘴的蚌殼，沉浸在自己世界裏一言不發。
虞知微嘆了口氣：“那我帶你去找老師好不好？總不能就這樣叫人家這樣欺負啊。”
女生止住了哭聲，擡頭，從劉海的縫隙中露出紅彤彤的眼睛。
虞知微以為她聽進去了，舒了一口氣，伸手準備拉她起來：“走吧？”
女生在同一瞬間猛地跳起，兔子似的從她身邊飛快竄過，頭也不回地沖出了廁所。
一邊跑，還沒忍住一邊抽泣兩聲。
虞知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