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4章

又過幾天,莊子上傳來消息,說土豆能收了。

李承乾立刻進宮告訴李淵。

這回李淵就不像上回那麽急切了,第二天早上禦駕才出發,這樣時間也富裕些。

能出去玩兒的幾個小孩興高采烈,美中不足的是今天是休沐日,少了一個光明正大翹課的機會。

對杜荷來說,最悲慘的就是他哥也跟來了。

這段時間杜構跟他們一起上書法課,偶爾還會做為編外成員一起活動。杜荷對他已經沒有那麽避之不及了,但畢竟是長兄,還是有些敬畏的。

除了杜構,還有一個新夥伴,也就是李承道。

李承乾向好朋友們介紹:“這是我二堂兄,他以後也要和我們一起讀書啦!”

幾人行了禮,杜荷和蘇琛就好奇地打量李承道,他們對李承道聞名已久,誰小時候還沒神童的故事“激勵”過呢?

沒想到有一天他們會和李承道成為同窗,這感覺還是挺酸爽的。

杜構就是純純的嫉妒了。

他也想進王府學堂!他也想跟着陸先生和歐陽先生學習!

為什麽他要比大郎君大這麽多?為什麽不晚出生幾年?

杜構心裏咕嘟咕嘟冒酸水,還不能表現出來,自己冒出來的酸水自己咽。

前面馬車上的李淵也知道李承道來了,很想叫他來說說話,想了想還是算了。

今時不同往日,即便是為了李建成和李承道好,他現在也該少見他們。

只是不免心疼,好好的兒子和孫子,如今卻成了這個樣子,而他連時常見面都不能。

陳進笑呵呵道:“奴婢剛聽說了一件事,說是秦王讓安陸王跟大郎君一起讀書呢。日後您想見安陸王也便宜。”

“果真?”

陳進連連點頭:“奴婢可不敢信口雌黃。”

李淵大喜。

原本擔心他百年後,李建成未必能在李世民手下保住性命,如今看來李世民倒是沒什麽芥蒂的樣子,還願意給李承道一個機會。

不由感慨:“他倒是有心胸。”

陳進笑道:“秦王是重情重義之人。”

這倒是,李淵不否認。李世民有時候混賬是真的,但重情重義也是真的。

李淵嘆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

一路颠簸着到了莊子上,李承乾幾個也就罷了,李承道身體弱,臉色都有些發白,被侍衛抱着下來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我以前很少走這樣的路。”

他是長住在皇城的,以前連宮門也很少出,去過最遠的地方是曲江池,最差的地方是和李承乾一起施粥那寺廟。

但不管是曲江池還是寺廟,都在長安城內外不遠,路也是經過一遍遍修整的,比這條路好走多了。

蘇琛道:“莊子離長安太遠了,水泥路暫時還沒修過來,不過莊子上有土豆還有棉花,說不定很快就會修路了,以後路就會好走了。”

李承道點頭,有一點感慨。

以前經常聽別人說起水泥和水泥路,說如何如何好,他還不是很明白。水泥路他也見過,也不過就那樣。比石板路方便便宜些,比沙土路好走一些,但也不是非它不可,沒好到交口稱贊的地步吧?

直到現在才知道是他見識短淺,原來世上的路不是都像皇城和長安,還有這種經不起一次又一次修整,變得越來越難走的路。

帶着複雜的心情進了莊子,一眼就看到大片的耕地。

秋天的莊子不比春天,除了土豆、番茄和棉花外,還種了許多其他作物,比如小麥。

正是收獲的季節,遠遠望去一片金黃,微風吹過,麥田就像海浪一樣翻滾起來。農人正在裏頭勞作,将成熟的麥子割下來晾曬,曬好後再打谷脫粒。

幾個小的都沒見過這個場景,好奇地伸長了脖子看。

走過這片麥田就是棉花,半人高的枝葉間藏着一朵朵白雲似的棉團,農人将完全綻開的棉花摘下來晾曬,旁邊的空地上已經鋪了一大片。

李淵伸手抓起一把,只覺得毫無重量,難怪聽重量覺得畝産不高,李承乾卻說完全夠用。

棉花地再過去就是土豆了。

知道聖上要來看,土豆也在采收了。衆人早知道土豆産量高,但是上回畢竟只見到一畝土豆,視覺沖擊力沒那麽強。這回卻是種了一大片,已經采收一小半,在地頭堆成了一座山。

衆人目瞪口呆。

李承道仰起頭看這座土豆山,再看看不遠處只有一小堆的小麥,已經采收的地面積差不多,産量對比實在太慘烈了!

難怪所有人都對土豆、對堂弟寄予厚望。

李淵也看着眼前的土豆山,強壓下心中激動:“畝産有多少?”

杜荷聽到這個問題,立刻扯扯李承乾的衣袖:“快快快,你去幫他們算賬!”

他還記得上回稱重李承乾幫忙算賬的英姿,眼睛放光地想看自家小夥伴大殺四方。

李承乾也不拒絕,挺着小胸膛上前一步。

孔穎達:“已經稱量過了,這一片的畝産大約是三千一百斤。”

李承乾撅撅嘴,又退了回來。随後忍不住咧開小嘴笑:真的有三千多斤诶!太好了!

李淵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豪邁地一揮手:“今天朕請諸位卿家吃土豆!”

李承乾舉起手:“還有番茄!還有番茄!”

“行!番茄也吃!”李淵大氣地說。

李承乾歡呼一聲,拉着小夥伴們一起去摘番茄,李承道本來不想去,架不住李承乾熱情相邀,也跟着一起去了。

番茄在另一片地方,那裏種了不少菜蔬,平時秦王府吃的菜有一部分就是從這個莊子上來的。

現在其中一片種上了陌生的蔬菜,翠綠的葉蔓間挂着一只只紅色綠色的燈籠,杜荷點評:“像柿子。”

“番茄也叫西紅柿或者洋柿子。”李承乾道。

杜荷不解:“為什麽叫羊柿子,不叫牛柿子?”

李承乾翻了個白眼:“是洋人的洋啦!因為番茄是從別的地方傳過來噠!”

“洋人是什麽人?”杜荷又問。

李承乾也不是很清楚洋人的定義,有些不确定地說:“不是大唐百姓的人就是洋人,比如火襖教那些西域人,他們跟我們長得都不一樣。”

“那倭國的人算是洋人嗎?他們和我們長得一樣。”

“倭國?”李承乾眨眨眼,“我沒有聽過倭國,也沒有見過倭國人,你見過嗎?”

杜荷使勁點頭:“有一回倭國人來,阿耶帶我上街看到了!大哥都沒看到哦!”

杜構:“……”

李承乾羨慕地看着他:“你好厲害,我也想見見倭國人長什麽樣。”

杜荷拍着胸脯道:“下回倭國人再來,我叫你一起去看,我阿耶可聰明了,他能猜到倭國人會在哪出現!”

杜構無語地扯了扯自家傻弟弟,李承乾之前沒見過倭國人,只是因為他不能見生人,現在能見生人,他想看倭國人還用上街?

杜荷甩開自家大哥:“你拉我幹什麽?”

杜構:“……沒什麽,你好好摘番茄!”

杜荷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興致勃勃摘番茄,他只在很久之前幫李承乾種過棉花,很久沒有下地了,覺得特別有意思。

李承乾也覺得好玩,跑來跑去挑着最紅最好看的摘。一人摘了一筐,他就不許他們再摘了:“這些番茄還要留下做種子,不能随便吃噠!”

杜荷幾個還沒吃過番茄,對此沒什麽感覺,只是比較關心土豆。

李承乾想了想,說:“土豆應該也要拿來做種子。”

杜荷忍不住哀嚎出聲,還以為今年收了這麽多土豆,可以放開肚子随便吃了呢!

他都等好久了!

李承乾拍拍他肩膀安慰:“不要傷心,明年這時候就能随便吃了。”

杜荷:“……”并沒有被安慰到!

居然還要等一年,嗚!

回到李淵那邊,他們已經從土豆又轉回棉花那裏了。

在場之人都知道土豆,很多春天還一起來看過。但大部分都不知道棉花是什麽東西。

猛一看跟花似的,但細看花瓣,又和一般的花不一樣。況且是李承乾弄出來的東西,又和小麥和土豆種在一起,怎麽想也不簡單。

李承乾幾人到的時候,李世民已經向衆人解釋了棉花的用處,但很多人表示難以置信。

就這麽幾朵花,長得和柳絮差不多,縫到衣裳裏就能和裘衣一樣暖和?

怎麽可能?

正巧李承乾回來了,李淵就問他:“你身邊有棉衣嗎?”

李承乾搖搖頭,夏天才剛剛過去,現在天氣只能說涼爽,多穿兩件衣裳就行了,為什麽要在身邊帶着棉衣?

莊子上也沒有,去年統共就那麽點棉花,還沒怎麽着就用完了,就連李淵都沒有,只是在李承乾那裏見過棉衣而已,更不用說孔穎達,根本就沒輪到他。

李淵颔首:“如此只能從中挪出一些制成衣裳,否則只怕無法取信于人。”

李淵也是為了之後的種植和推廣考慮,經過這一季種植,棉花種子已經不少了,之後就該面向百姓進行推廣和試種。可是棉花不比土豆,很難直接看到效果,自然大家很難相信,大臣們尚且如此,更不用說普通百姓了。

百姓的良田和精力都是很珍貴的,若不知道效果,必定不會精心管理,豈非浪費了棉花種子?

李承乾撓撓頭:“這些全都可以做衣裳吖。”

李淵:“……不用留種子嗎?”

“把裏面的種子摳出來,剩下的做衣服和被子就可以啦!”李承乾這才明白李淵是不懂棉花怎麽留種,誤以為和土豆和小麥一樣,需要把整個棉鈴用來種植。

他噔噔噔上前拿起一朵棉花,幾下把裏面的籽摳出來,一手棉花籽,一手棉花絮:“就是這樣啦。”

“原來如此。”李淵恍然,對衆臣得意一笑,“回頭朕就令人制棉衣,讓你們也長長見識。”

衆臣賠笑。

李承乾舉起胳膊自告奮勇:“我給阿翁縫棉衣!”

李淵哈哈大笑:“你還會縫衣裳?”

“不會,但我可以學。”李承乾挺着胸脯道,“我看過阿娘做衣服,感覺不是很難!”

李淵為小家夥的自信默了一下,拍拍他小腦袋:“不用學這個,讓繡娘做便是了,你好好讀書即可。”

李承乾搖搖頭:“我要孝順阿翁,親手給阿翁做,大姐二姐也是這樣的。”

李娴和李雅會經常做一些針線送給李世民和長孫氏,李承乾也收到過,他問她們為什麽不讓繡娘做,李娴和李雅就說自己做的才算心意。

他眼巴巴看着李淵,難道每個人的标準是不一樣的嗎?

李淵:“……這天下女郎才要做針線,你若要親手做東西送阿翁,可以換一個旁的。”

如果是水泥玻璃這種好東西就更好了。

“為什麽女郎才要做針線?”李承乾不解,“但是郎君也要穿衣服的吖。”

李淵:“郎君的衣裳讓繡娘或者女郎做就好,現在你有阿娘,以後會有妻妾,總不會短了衣裳穿。”

李承乾:“為什麽一定要別人做,自己做不可以嗎?”

“一般不可以。”

“為什麽呀?”李承乾歪頭問。

李淵有些頭疼地解釋:“男主外女主內,千百年來都是如此。女郎不能幹活養家,郎君也學不了女工這些精細活計。”

“才不是呢,女郎也可以幹活養家噠!”李承乾知道現在百姓都要靠體力獲取生存資源,但他很有信心,很快大唐就要變得不一樣了,到時候女郎憑借智慧一樣可以賺錢養家。

至于郎君……李承乾擡起下巴驕傲地說:“郎君也能學會精細活,我覺得我就能!”

李淵:“……”

“行行行,你覺得能便能吧。”李淵無奈地抱起李承乾,巧妙地用自己的肩膀堵住他的嘴,這麽多人在呢,一直說什麽做衣裳,不怕人家笑話?

衆臣:不笑話不笑話。

別說李承乾只是想做衣裳,便是真的做了也沒什麽,小孩子嘛,誰還沒一兩件黑歷史?

也沒人把李承乾說女子能養家的話放在心上,都當他只是順着李淵的話随口一說。畢竟有千百年的思維限制,女子怎麽可能養家呢?

根本不可能!

沒人在意,倒是看熱鬧看得不亦樂乎,看聖上被恒山王問得啞口無言,也是一種難得的樂趣啊。

到了吃飯時間,上次陪李淵吃烤土豆和土豆絲的諸位大臣才感受到了土豆和番茄的魅力,一個個努力保持克制,依然能看出吃得開心。

李承乾也吃得很歡樂,可惜他人小胃口小,沒吃多少就飽了,只能癱在椅子上看着旁人大快朵頤,羨慕地說:“我要是大胃王就好了。”

“大胃王是什麽?”旁邊的蘇琛問。

“有的人特別特別能吃,大家就叫他大胃王。我聽說還有一種人,他們天生就有兩個胃,能吃下很多很多東西,永遠都吃不飽。”

李承乾非常羨慕:“如果我有兩個胃,就可以一個胃吃東市,一個胃吃西市,不用分成兩個休沐日了。”

今天也能多吃一點,不用看着別人吃。

衆人:“……”

這個理想真是夠偉大的。吃過飯,下人把桌子收拾幹淨,李承乾就開始往外掏東西了,都是給李淵和孔穎達準備的禮物,包括但不限于番茄的保存方法、番茄和棉花的留種方法、棉花的使用攻略等等。

衆人:“……”

別說,大家對這個禮物還挺感興趣,認真地研究起來。

然後李淵驚訝地問:“棉花還可以用來織布?”

“對噠!棉花織的布叫棉布,很舒服很好用!”

李淵:“你這麽清楚,難怪之前用過?”

“沒有!”李承乾眨眨眼,理不直氣也壯,“反正我就是知道!”

李淵點點頭,也不再追問了,大致看過一遍話,就把冊子交給孔穎達。

說到孔穎達,這次他也立下大功,李淵當初承諾過,如果孔穎達把土豆好好種出來了,他一定會厚賞,現在就是兌現的時機。

于是李淵問孔穎達:“你想要什麽?”

孔穎達恭敬地說:“下臣只是聽吩咐辦事,此事功在王爺和大郎君,聖上若要獎賞,就請獎賞他們吧。”

李淵看了李世民一眼,淡淡道:“他們有功勞,你也有功勞,不必推辭。”

孔穎達:“是。”

此事還需再行商議,現在要緊的是三種作物的推廣試種。

就像棉花一樣,番茄和土豆的種子也足夠多,不能只在莊子種植了,需要在小範圍內讓百姓進行試種。

選哪個地方、怎麽分配種子、朝廷該如何要求百姓、為他們提供什麽支持,種出來的種子又該如何收回,這樣的問題需要日後慢慢讨論,李淵的意思是,讓孔穎達最了解這幾樣作物,讓他做為主官負責推廣。

這是個好差事,但孔穎達了解自己,他連教書都教不好,更辦不好這樣的差事。于是推辭不受,最多只願意做副手,提供技術上的支持。

他的理由也算合情合理,李淵不好強求,主要也是真害怕孔穎達把事辦砸了,那可不是小事。

但他之前并沒有考慮過別的人,這人得懂農耕,會推廣,最好跟秦王府有點關系,和孔穎達關系好就更好了,如此才更好配合。

在跟來的大臣裏看了一圈,似乎沒有特別合适的。想着回去再從下面的官員裏扒拉看看,李承乾就舉起手:“阿翁,我給你推薦一個人吧。”

“哦?”李淵問,“你也知道該如何用人了?是誰?”

“我當然知道啦!”李承乾叉着腰得意道,“我要向阿翁推薦馬周,你看過他給紅磚寫的推廣策略吧,是不是很厲害?他後來幫我推廣紅磚和玻璃,做得特別好哦!”

李淵早就忘了馬周這號人,提到紅磚的推廣策略才想起來,那策略确實寫得不錯,但此人是不是紙上談兵,卻不能只聽李承乾說。

李淵問李世民:“你怎麽看?”

李世民道:“馬周能力的确出衆。且他出身貧寒,年少時以種地為生,是懂得農耕的。”

李淵有點心動了,聽起來的确是個好人選。

“那就擇日帶他進宮,能不能擔得起這個重任,朕要見他一見再說。”

李承乾高興地咧開嘴笑:“我明天就帶他進宮!”

*

在李淵的授意下,土豆、番茄和棉花收獲頗豐,即将選地方試種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

百姓議論紛紛,長安附近的裏縣更是如此,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的人願意試種,有的人不願意。但不管願不願意,大家都很期待這三種作物的表現,希望它們能給生活帶來飛躍。

李世民和李承乾的名望再次高漲,本來熱度逐漸消退的話題再次被熱議起來——

聖上到底什麽時候立秦王做太子啊?

有什麽好猶豫的,前太子都退位讓賢了!難道聖上就是不想立秦王,想換別的皇子?

不能夠吧!

民間議論紛紛,也傳到了李建成耳朵裏,第二天他就進宮求見李淵。

李淵一愣:“大郎怎麽來了?快讓他進來!”

李建成被宮人扶着進來,正要行禮,李淵擺擺手:“別拘禮了,快坐下。”

又讓人準備靠枕毯子和溫水,生怕李建成不舒坦:“今兒外頭有風,你怎麽出來了?吹了風回頭又生病!”

“我穿了披風,還戴着帽子,沒有吹到風。”李建成淺笑道,“好些日子不見阿耶了,想着來看看您。”

李淵也想李建成。父子倆以前是常常見面的,極少這麽長時間不見。況且李建成傷還沒好,又沒了太子之位,正是人生最低谷之時,他這個當父親的怎麽能不牽腸挂肚?

好不容易見了面,父子倆好生訴了一番衷腸,李淵這才說:“說吧,這次進宮是為了什麽?”

“您瞧出來了?”李建成笑。

李淵輕哼一聲,他的兒子他還能不知道,若非真有非來不可的理由,最近幾個月他肯定不會進宮招人眼。

李建成笑道:“我聽承道說了,二弟和承乾弄出的那幾樣作物長得很不錯。”

李淵颔首,确實不錯。

“聽說民間也知道了,百姓都覺得有這樣的儲君是大唐的福氣呢!”

李淵皺眉:“你是為了立儲之事來的?”

“是。”

李建成也不繞圈子:“兒子知道,阿耶是心疼我和四弟,所以生二弟的氣,但這樣下去總不是事,若因此惹得民心動蕩,或者底下哪個弟弟或大臣起了糊塗心思,豈非得不償失?”

李淵默然不語。

李建成嘆了一聲:“阿耶不必心疼我和四弟,更不必生二弟的氣,他雖然有心推動,但落到這個地步,本是我和四弟應得的。”

把李元吉打算先與他合力除掉李世民,等登基後再殺他奪位的事說了。

李淵一愣,随即大怒:“孽障竟存着這樣陰狠的心思?!”

李建成默默點頭,所以李元吉落到這個地步本是咎由自取,而他……若沒有李世民,或許不久後他死于李元吉之手了。且以李元吉的狠辣,他的妻子兒女也跑不了。

相比之下,如今能保住一家人性命,還能過富貴安逸的日子,李建成已經很滿足了。

李淵氣得直喘粗氣,對李元吉的最後一絲感情也快要散盡了。

李建成示意陳進幫李淵順氣,等他平靜下來才鄭重道:“阿耶,該立儲君了。”

李淵扶着額頭有氣無力道:“知道了,朕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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