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的錯
第17章 你的錯
許星然緩緩站起來,叫他的名字,“吳放。”
之前的無數細小的回憶閃回,許星然終于可以确定,在醫院門口和陳森說話的人也是吳放。
——陳森和吳放認識。
這個認知讓許星然的心猛地緊了一下。
那王港口中的“仇人”,陳森口中的“上學結下的梁子”,又是為什麽?
他背靠着牆壁,短暫地給予他一些支撐,沒什麽表情地看着對方越走越近。最後,吳放的臉停在距離他只有一拳的位置。
“還記得我?”吳放yin穢的目光将他從頭到腳審視個遍,随後,不知想到什麽又悶聲笑了出來,“也是,畢竟你的第一個男人是我。”
“男人對自己的初夜總是很難忘。”他總結道。
他的目光像是裹着一層密不透風的絲,視線所到之處,全部被嚴絲合縫地纏起來,讓人喘不過氣。
許星然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受到如此赤.裸的注視,他半撩起眼,沒什麽重量地看向他,随後,緩緩、緩緩地勾起嘴角。
吳放的呼吸頓了一瞬,“……你越來越漂亮了。”
“謝謝。”許星然的聲線很輕,他眼底的紅色還未完全散去,幾縷淩亂的發絲貼在臉頰,給人一種破碎的美感。
吳放眼底的yu色越來越重,許星然沒有躲開,強迫自己看着眼前的這張臉。
從前,他不敢去看對方,怕被當成挑釁換來一頓暴揍;又怕自己記住了睡覺都睡不安穩;更怕自己沒有報複的那一天,只會徒增絕望。
但是,現在,許星然現在可以去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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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兩條簾子一樣的頭發全部剪沒,露出兩條細細的、像小蛇一般的眼睛,鼻梁高聳,有着一個像錐子一樣的鼻頭,嘴唇薄而淡,整個人陰沉沉的,随便掃誰一眼,都讓人心底生寒。
許星然被他注視着,只覺得心口的位置,有一只小蛇盤覆在上面,朝他吐着紅色的信子。
當年吳放突然消失,許星然只覺得爽快,從未細想,如今,他又突然出現,卻像變了一個人。從前雖然也渾身流氓氣,還留着一頭長發,都不如現在這麽,陰郁。
“好巧。”許星然無懈可擊地笑着,“這麽窄的巷子都能讓我們遇到。”
吳放新奇地看着他,小小的眼珠遽然閃了下,似乎對他不再畏縮的現在感到興奮,“我在這不奇怪,倒是你……”他停頓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笑道:“混得不錯啊,許星然。”
“要不是你紅着眼的樣子和以前一樣欠.操,我還真沒認出你。”他伸出舌尖舔了下牙齒,“怎麽一個人哭唧唧的在這,又被誰欺負了?”
他咬重“欺負”這兩個字的發音,配上那yin.邪的笑,直讓許星然一陣反胃。
“你不知道?”許星然嘴角的弧度不變。
“我知道什麽?”吳放再度靠近他,單手撐在他身後的牆上,低下頭故意貼在他的耳側說話,語氣粘稠,像是含了一口濃痰,“你告訴告訴我呢。”
許星然嘴角的弧度瞬間消失。
所以,吳放剛才并沒有看見他,不知道他和陳森認識。
“告訴你怎麽死嗎?”
許星然的涼薄的聲音驟然響起,吳放一愣,下意識擡頭看過去,卻在下一秒,整個人天旋地轉,砰地一聲砸在了身後的磚牆上。
他愣了好幾秒,昂着頭看着面前的許星然。
許星然看着瘦弱,但其實每星期還是會挑幾天去健身房練着,身上肌肉不多,但是作為一個成年男子的瞬間爆發力還是十分可觀。
“很爽嗎?”許星然居高臨下地問他:“當年?”
吳放眯起眼睛,他猛地意識到許星然和以前不一樣了。
明明還是一樣的瘦弱,骨子裏卻像長了鋼筋一般,難啃的很。
“你可以慢慢品味,帶到你的棺材板裏。”他說:“你想怎麽樣都可以。”
“但是……”許星然緩緩撩起眼皮,吳放死死盯着他,他的眼睛很幹淨,像一片蒼茫的、落了雪的山原,“你要再敢出現在我面前,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不再去看那張讓他惡心的臉,許星然大步離開了巷子。
在路邊招了輛出租車,上了車,他徹底癱軟在後座。
态度突變的辛予旸、突然忙碌的凱倫斯、驟然出現的吳放以及和吳放“結下梁子”的陳森,每一件都像一座山壓在他的心頭,讓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困難之極。
他的直覺告訴他,必須盡快離開南城,和凱倫斯一起。
一路上,許星然怎麽都沒想出來陳森為什麽會認識吳放。
他總覺得他應該知道,只不過一天之內經歷了太多事情,他的大腦有些超出負荷,才把那把最重要的鑰匙弄丢。
他急需睡一覺,睡一覺起來,他就有頭緒了。
許星然這樣想着,打開門,不期然與玄關穿鞋的陳森正面撞上。
陳森看到他的一瞬間,擰起的眉頭舒展開,但是緊接着,眼神倏地沉下來。
他直起身,把僵在門口的許星然拉進來,另一只手越過他的身體,關上他身後的門。做完這一切後,那只手握住他的肩頭,指尖傳來的力氣很大,痛感鮮明,讓許星然渾沌的腦子短暫地清醒了一下。
“為什麽不接我的電話?”陳森嘴角的弧度很直,導致他的語氣變得很平,像是被用夾板燙過捋直了一般,透着股不正常的正常,“我真的很擔心。”
“擔心什麽?”許星然看着他:“難道我還會被人拐跑嗎?”
陳森一怔,肩頭抓着他的力道松了些,他閉了閉眼,随後,突然和他道歉:“抱歉,我有點反應過度。”
許星然沒說話,他知道陳森為什麽會這麽擔心。
陳森眉眼間的疲色很重,他伸出長臂,許星然被他緊緊抱在懷裏,耳邊,陳森似乎嘆了口氣,又和他說“對不起”。
“今天在店裏也不應該那樣和你說話。”
許星然順着他的話想了想,并不覺得陳森有什麽道歉的必要,但陳森一直是這樣,只要他生氣,陳森就會道歉。
像是出自身體的本能反應。
許星然自私地認為自己非常無辜,他現在的性子,全是陳森一手造成的。
“對。”許星然回抱住他,依偎在陳森的胸口,感受到他胸腔裏傳出的強而重的心跳,喟嘆般地肯定道——
“全是你的錯。”
作者有話說:
沒有真的那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