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成功了卻一樁心事，當天傍晚回到家，柊與理吃飯吃得開心，就連給媽媽和北條發消息時都在哼着歌。
北條今天要回課，為了不遲到起得比平時都早。
她那邊才早上七點，就給晚上八點的柊與理回了消息。
北條：[找到就好找到就好！]
北條：[不過是怎麽找到的？你前天不還跟我說，感覺耳機上了垃圾車，被帶到郊外去了嗎？]
柊與理這才想起，昨天光顧着瞻仰那把很貴的小提琴，忘記把自己的網球部奇遇記告訴北條了。
柊與理：[過程有點長，我想想怎麽跟你講。]
北條：[行，那我去洗漱，你先發着]
随後柊與理就把昨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自己的朋友講了一遍。版本比在田徑部更衣室裏講得詳細得多，其中還包括她對新同桌跡部景吾的觀感。
柊與理：[以前沒接觸過不知道，原來跡部同學是這麽好的人。難怪大家都投他當學生會長。]
剛以一副“我完全理解了”的語氣發出這句話，柊與理就看到北條的聊天框上冒出了正在輸入的省略號。
她耐心等待着好友的回複。
然而兩分鐘過去，對方也還是沒能發出一個字。
柊與理只能又主動敲了敲她。
柊與理：[由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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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貓在亂踩手機屏幕嗎？
好在這次北條由衣立刻回了。
北條：[………………]
北條：[？？？？？？]
北條：[誰？？？跡部景吾？？？]
看着屏幕上成排的省略號和快沖出屏幕的感嘆號，柊與理縮了縮腦袋。
正當她仔細回憶朋友感興趣的人與物裏是否包含了“跡部景吾”時，一通跨洋電話飛快地打了進來。
柊與理接通電話，就聽到另一頭好友原因不明但很是震驚、又很是崩潰的聲音：
“tell me everything！”
“不然我現在就朝着東京的方向跪下給你磕兩個！”
柊與理：“……”
于是她只能一邊安撫朋友過于激動的情緒，一邊解釋說這學期她們恰好同班，而座位排布又被改了，同桌則完全是随機生成的結果。
至于為什麽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北條，則完全是因為柊與理認為這件事不算什麽。
畢竟只是新學年換了一批同班同學、換了一位新同桌。
跡部景吾就算再特殊，也不過是冰帝高等部三年級中的一位學生罷了。
而跟跡部景吾成為同桌是什麽值得廣而告之的事情嗎？
至少在柊與理的認知裏，這顯然不是的。
“不過要是教導主任變成我同桌了，我肯定會跟你說的。”
同桌是教導主任和同桌是跡部景吾，顯然還是前者的炸裂程度更甚。
然而北條由衣聽完陷入了沉默。
在沉默中，柊與理思索了片刻，随後試探着問道：“……由衣，你是不是讨厭跡部同學啊？”
好友對男生的态度向來都是橫眉冷對的。
就算真有了喜歡或者暗戀的人，她也不可能不跟柊與理說。
所以柊與理只能猜測，是因為自己在朋友面前誇了她讨厭的人，才讓她的情緒變得如此激動。
但又是什麽原因讓由衣這麽讨厭跡部同學呢？
一邊是幾乎無話不談的好友，一邊是有過接觸後認為不錯的同桌。
于是十分難得的，柊與理對他人的人際關系萌生了想要了解的想法。
“倒也不是讨厭……”
過了會兒，朋友的聲音從聽筒的另一端傳來。
她說話一貫清脆利落如琴音，此時聽上去卻不知道為什麽有點支吾，就好像有什麽難言之隐似的。
“我沒有讨厭他，所以柊與理也不要因為顧忌我，就不去交你認為很好的新朋友了。”北條由衣說。
“真的嗎？”柊與理有點不放心，擔心好友是在照顧自己的情緒。
北條聽後大笑了起來，笑完又抱着電話說：“真的啦，我什麽時候騙過世界上最好的柊與理！”
柊與理：“那由衣你剛才那麽激動是為什麽？”
“呃……那是因為……”北條又支吾了起來。
“哎呀！這位少爺是校園名人嘛！激動一下隔空給他點面子罷了！”
柊與理：“？”
這絕對是在騙自己的吧？
她剛想追問，但被朋友搶先了一步。
“總之我真的不讨厭他！真的！只是很震驚你們兩個變成同桌——話說理寶。”
“嗯？”
“跟跡部當了兩天同桌，你感覺怎麽樣？”
柊與理：“……”
如果沒記錯，這是這兩天第三個這麽問她的了。
第一個這麽問的是佐藤真玲和松浦愛。
第二個這麽問的是田徑部的部友們。
第三個就是北條由衣了。
去過網球部之後，柊與理稍微理解了前兩者問這個問題的動機。
因為跡部同學的人氣真的是肉眼可見的高，只是柊與理以前從來沒留意過。
大家會想知道這些，其實就跟會想知道明星私下生活狀态一樣。
可連由衣都這麽問……
柊與理捏了捏自己的發梢，有點困惑。
她當然知道朋友肯定是更在意自己的感受，而不是在意跡部景吾平日裏私下的模樣。
可自己能有什麽感受呢？
于是柊與理又仔細想了想。
耳機剛好被網球部的芥川同學撿到，再被芥川同學交給跡部，跡部又恰好在詢問第一個人的時候找到了她。
而如果不是突然更換的座位排布，自己可能還得再等上一段時間才能找回失物。所以這麽想來……
柊與理：“由衣。”
“怎麽？”北條那頭傳來瓶瓶罐罐碰撞的聲音。
大概是在收拾自己。
“我感覺跡部同學好像幸運星。”
北條由衣：“不是寶，你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哎喲！”
柊與理聽見好大的“啪”的一聲，驚得她在電話這頭都打了個激靈：“怎麽了？”
北條倒是很鎮定：“沒事，拍護膚水沒注意給了自己一巴掌。”
柊與理：“……”
北條：“好了，我們繼續談談你所謂的‘幸運星論’。”
柊與理只好跟她說：“就是感覺一切都發生得剛剛好，很湊巧，還很順利？”
如果不是以前的确沒跟跡部景吾有過接觸，柊與理都要懷疑這一切是不是在按照什麽劇本在發展。
她自覺自己的運氣一向沒那麽好。
放在從前，爸爸送的耳機可能丢了就丢了。
哪怕它很重要，可這也是柊與理自己沒能妥善保管的後果。
學習方面可以靠實力扭轉選擇題亂填都蒙不對的境況，但是生活呢？
柊與理已經盡可能地在讓自己井井有條了，可還是免不了疏漏與意外。
這一次能找回失物，無疑是沾了跡部同學的光。
所以柊與理立刻在心中給自己的同桌加官進爵，封他為幸運星。
不過說到底，這些都是跡部同學的好心與好運。
真要想不丢東西，還是得靠自己。
想到這，柊與理決定等打完電話就立刻下單一個新的帶着彈簧繩的耳機外殼。
從前她一直不想給耳機加上這層厚厚的殼，因為時不時會想摸一摸耳機倉上的刻字。
但現在柊與理不敢了。
再丢一次，她也不知道下次還能不能被好心的同學找回來。
“然後呢？”北條問，“沒了？”
“沒了。”柊與理說，“只是突然想到了而已。”
其實不光是人臉。
像是“星星挂在夜幕裏”這種簡單的場景，柊與理同樣無法在腦海中想象出來。
但這不妨礙她記得星星和閃閃發光是強相關的，也不妨礙她雖然忘記了同桌的臉但還記得他長得很好看。
然後她的腦子，就自動把這兩樣都很閃亮亮的東西關聯在了一起。
北條：“……”
“好吧。”
自家孩子的心眼從以前到現在都沒往戀愛上長過。
對此北條已經看開。
至于另一位要怎麽自行調理，她也不關心。
之後柊與理和北條又聊了些學業上的事情。
得知北條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結束課程回國，柊與理高興地和她約定到時候去接機。
翌日，又一個平平無奇的行課日。
柊與理按時來到教室，晨會和第一節課結束後，她才發現跡部景吾一直沒來。
不會是生病了吧？
再怎麽說也是昨天才幫過自己一個大忙的同桌，柊與理有點擔心，但晨會上又沒聽老師提起班裏有誰請了病假。
她想打聽打聽，但又不知道找誰才好。
直接去問老師，然而課間柊與理去找卻沒見到老師人影。
于是柊與理只能往好的方面想，或許不是病假，而是事假。
跡部同學畢竟是網球部的，他的身體素質很好，應該沒那麽容易生病。
可旋即她又自己推倒了這樣的猜測。
因為身體素質好，也不代表百分之一百不會生病。
運動員的傷病是很多，早就已經是衆所周知的事情了。
柊與理就有也是打網球的朋友，從國一起便傷了手臂。
由于消息不夠通達，直到半個上午過去，柊與理也沒搞清楚自己的同桌到底是因為什麽而缺課了。
今天上午還有生物的升學課。
于是柊與理只能暫且将同桌的事按下。
雖說很在意跡部同學的去向，但最重要的果然還是顧好自己。
柊與理拿上書和文具移動到[升學生物1班]的教室。
等到了教室，她發現已經有不少位置被身穿白大褂的同學占去了。
柊與理想可能是志願醫學院、或者藥學院的同學們剛上完預科班的課。
這兩個學院的預科課程和升學課程在同一棟樓裏教授，占位置什麽的都比較方便。
洞若觀火
柊與理随便找了個空位，而當她走到座位旁邊時，已經坐在那旁邊的一位還沒來得及脫下白大褂的醫學院同學忽然動了起來。
低頭抽出椅子坐下後，柊與理發覺對方面向了自己。
于是她擡起頭，從那張陌生但還挺好看的男生的臉上，看到了一副圓片眼鏡。
“呃……森見同學？”
他一張口就是一股音調有些刁滑，但又低沉磁性的關西腔。
男生。
圓片眼鏡。
關西腔。
認識自己。
柊與理很快反應過來。
“忍足同學？”
“是。上午好，森見同學。”
聽見對方的答複，柊與理眨了眨眼。
“好巧，沒想到忍足同學也在這個班上課。”
忍足侑士：“哈哈，是啊……”
他笑得有點勉強。
雖然知道按照那位王様的性格，肯定不會随随便便就更改訓（罰）練（他）菜（跑）單（圈），但再怎麽說那也是位能默默暗戀三年的癡情種。
看着森見柊與理泰然自若地在旁邊的位置坐下，忍足侑士忍住了扶額哀嘆的沖動。
不過轉換思路，這位平日裏會随身攜帶戀愛小說漫畫、重刷次數最多的電影是《情書》的網球部軍師，又立刻豁達了起來。
——癡情種吃醋也是個非常令人喜聞樂見的環節。
思及至此，忍足侑士不禁有些得意：
難道自己真的是個嗑糖的天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