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0)

我還對人家嘿嘿笑,謝謝你啊,小妹妹。

“我不敢,你知道路向北比我小六歲,六歲吶,我媽知道肯定會拆散我們,那到時候我們成什麽了,梁山伯和祝英臺啊。”我已經開始胡說八道。

“你好好跟他們說,會理解的。”

“理解什麽呀,你是見過我媽之前怎麽逼我去相親的,她要我現在結婚,結婚你知道不,就是對方要肯娶我,我高中的時候,你媽開玩笑讓我嫁給你,你對我這麽好,你都不肯,你說別人怎麽會肯,是不是?”

顧裏安好像不知道該怎麽接我的話,又或者是我沒聽清楚他說的話,他好像說了後悔。

居酒屋的燈光紅不啦叽的,他也沒留意到我臉上泛紅了,我舉起酒杯跟他說幹杯,繼續不停的念叨。

“我告訴你是我主動追的路向北,你說我臉皮怎麽那麽厚,可是向北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他說許佳音你一點都不糟糕你很有趣,許佳音我給你買這個,許佳音這啊許佳音那的,他一喊我名字我都開心。”

顧裏安就默默地聽到說着,他不再阻止我喝酒。

“一開始的時候,我覺得喜歡他的我太不可理喻了,他乂,小孩,小屁孩,我怎麽能喜歡一小孩,而且他還不喜歡我,太丢人了,我說我喜歡你,他一句話都不回我,他都不知道他不給我回應的那段時間我偷偷哭了好多次,突然有一天,他就說他知道這個知道那個,說了一堆他知道的,然後就說以後要自己主動點,我當時就哇塞,許佳音,你的春天來了,你大發了,你活這麽久終于知道你喜歡的人也喜歡你什麽感覺了。”

“什麽感覺?”顧裏安問我。

我醉醺醺的表情裏特別得瑟地慢悠悠地告訴他,“上天。”

顧裏安在我眼裏是朦朦胧胧地笑。

“你不要笑,真的,上天了,我到現在都不敢想我跟他的未來,怎麽想啊,我們才剛開始呢,我就擔心了,萬一他發現我不那麽有趣,膩了我怎麽辦,他這麽年輕萬一遇到命中注定的女生怎麽辦,不僅是楊雪莉,還有張雪莉,李雪莉,崔雪莉,是不是,就算我們一直在一起,等到他能跟我結婚的時候,我是不是皮膚也垮了,身材也走形了,我都很老了。”我邊說着邊比劃着。

這些我喝多了跟顧裏安吐出來的話,是一直藏在我心裏擔心着的,我當然沒法跟路向北去撒嬌說這些,我得在他面前燦燦爛爛的,不能矯情。

我不知道我念叨了多久,期間電話響了,我一看是路向北打過來的,我拿起手機在顧裏安面前晃,“噓,向北給我打電話了。”

我接起電話,可亢奮了,“向北。”

向北聽到我說話的聲音疑惑,“你在哪兒呢?”

我說,“我在喝酒。”

他說,“你在哪兒跟誰喝酒?”

“小安,我跟小安在喝酒。”我說着還張望了店裏,“在日本。”

向北聽我胡說八道估計我是喝多了,說,“你把電話給顧裏安。”

我乖乖地把手機遞給顧裏安,他接過去,我這酒量差得可以,雖腦子還算清醒,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但思維和嘴巴不在一個節拍上,廢話猶如瀑布般傾倒下來,這酒品不知道算好還是算壞。

顧裏安把手機還給我,叫我吃飯,我嚷着要再加瓶酒,沒過多久向北也過來,我就算暈乎着也一眼就看出他來。

向北朝我過來,我立即拖着不受大腦控制的身體站起來迎接他,并做出敬禮的手勢,“路醫生。”

說完我就搖晃起來,向北趕緊托住我,我整個人趴在他身上,他說,“許佳音你到底喝了多少。”

我當然回答不了他,他質問顧裏安,“你為什麽讓她喝那多酒?”

顧裏安說,“你不想知道她喝多了才敢說的話嗎?”

向北趴在他身上的我,問道,“說了什麽?”

顧裏安叫服務員買單,他收起自己的西裝說,“我送你們回家。”

“不用,我自己去打車。”

服務員過來買單,刷好卡,顧裏安說,“我沒喝酒,可以開車,這裏很難打車,佳音她得趕緊回去休息。”

向北拿好旁邊座位上我的包,一路攙着我上了車。

在車上他們倆說了什麽我記不清了,我一直靠在向北懷裏,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他的下颚,覺得很有安全感,于是雙手去緊緊環住他的腰,還念着,小北。

小北好像一直在問我有沒有不舒服,我呢喃着,頭疼。

在送我們到達後,顧裏安跟向北說,“我就送到這裏了,好好照顧她。”

向北點頭,他拍了拍向北胳膊,“以後也好好照顧她。”

向北把我帶到家,送回我房間,讓我在床上躺下,看我因為酒精而通紅的臉,頭發絲亂糟糟的粘在臉上,他替我捋開。我躺着可難受了,自己坐起來把外套脫了扔到一邊,向北見狀,要讓我把被子蓋上,我勁兒大起來,推開他,喊着熱死了。

外套脫掉,我身上還有件T恤,女孩平常回房間第一件事就是脫內衣,我這時候哪有意識路向北在我面前,開始上演每個女生都有的隔着外衣脫內衣的技能,從胸口抽出脫掉的內衣還朝向北嘿嘿笑兩聲,我湊近他說,“我告訴你,70B。”

說完我又把脫掉的內衣給扔了。

向北努力別過頭不去看我胸前,他想讓我躺下,說,“我去給你拿條毛巾。”

我聽他要走,立即前傾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委屈巴巴地說,“不要走嘛。”

後來向北怎麽把我扯下來的我就記不清楚了,完全睡了過去,以至于早上我醒來發現向北睡在我旁邊的時候吓得我滾到了床邊。

我揪着被子看看自己,衣衫完整,還好還好,沒做出什麽出格丢人的事。

我又悄悄挪到向北身邊,偷偷看他睡覺的臉,臉上有細微的小絨毛,可愛,眉毛的形狀很好看,鼻子到嘴唇的線條都很好看,性感。

那昨天晚上到底是我留他下來睡,還是他主動要跟我睡?

我看着這張臉思忖着,向北翻了個身面朝我,我趕緊腦袋躺下閉了眼睛,好一會兒他沒反應,我又睜開。

他用早上沒睡醒略帶沙啞的聲音說道,“你知道你昨晚都對我做了什麽?”

我心裏一驚,我難道獸性大發?

我讪讪問,“我扒你衣服了?”

他聽到我問出這話,眼睛雖然閉着,嘴巴上翹笑着,但就是不回答我了,我又小心翼翼問,“我應該沒怎麽你吧?”

其實我真沒怎麽路向北,後來向北給我聽錄音,我就是一直“向北小北我的路向北”,編着自己的調重複來去的唱這幾個字,哼到睡着。

“你放心吧你沒扒我衣服,你只扒了自己衣服。”

沒有啊,我再看看自己,可當我再感覺了一下,全身很輕松,仿佛少了什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們身邊的他們(1)

我昨晚到底對路向北做了什麽?我沒扒他衣服,我睡覺還挺安份,我能幹什麽?這問題我從早上醒了開始想,想到出門,路向北就是不告訴我,我自己又回憶不起來,以至于我都到公司上班坐到自己桌子前了,我還在糾結這件事。

章可每天早上必如幽靈般飄蕩到我旁邊,她說,“你昨晚沒睡好啊?”

我感覺我自己睡得挺好啊,但她這麽一說,我趕緊拿鏡子照照自己的臉,很憔悴嗎?

她說,“你今天這面相很奇怪。”

“怎麽奇怪了?”

“看上去挺累的,有一種事後感。”

事後?我還沒聽明白,“什麽事?”

好巧不巧,顧裏安來了,而且又往我這邊過來,看我的樣子,問道,“你昨晚睡得還好吧?”

怎麽大家都愛關心別人的睡眠了,我們以前互相關心不都是從吃了嗎開始的?一見面就問,昨晚睡得如何?這話一張口,個個都跟經營不法交易的似的。

我說,“睡得挺好的。”

章可在一旁驚得捂住嘴巴,我們這對話有那麽多讓她浮想聯翩的空間嗎?她抽身要離開,“你們聊,你們聊,你們慢慢聊。”

我一細想,前面跟我說事後,這女的在想什麽,敢情是把我跟顧裏安又想到一塊兒去了,我也沒顧着顧裏安了,直接跟到章可身邊,要掐死她,“你一大早的腦子裏裝啥小電影啊。”

顧裏安說,“你待會兒來下我辦公室,我有事找你。”

我停止跟章可的打鬥,“哦”了聲,再給章可個警告,別給我制造緋聞。

我到顧裏安辦公室,在他面前坐下,以前我說什麽,這可是內場一排vip座位欣賞顧裏安的臉,這位置真希望有個好姑娘能占着,我想到了白小男,突然地覺得我對不起白小男,她曾經是我的朋友,我以為我跟她還有沈珺珺,我們仨能組個SHE友誼天長地久的,沒想到就跟泥烘培過的瓷器似的,一碰就碎了。

“佳音。”顧裏安喊我。

我從這簡短的小惆悵中回過神來,“啊?”

“禾力代理權的事,我想拜托你跟我一起努力。”顧裏安說得很誠懇。

拜托我,顧裏安竟然用拜托兩個字,我能幹嘛呀,我問,“你不是要我□□禾力的老板吧。”

“禾力的中國區老板是個女的。”

“那就是你要□□。”

顧裏安恢複他在職場上對我的一貫态度,吼我,“許佳音,你這個月還想不想要工資。”

我說過顧裏安這人只要不沖我發火都賞心悅目,溫柔體貼得就跟電視劇裏招人心疼的男二似的,但是他總用這副面孔欺騙着廣大群衆,我媽,他媽,以及我們的同事,他總“卑鄙”地在他的辦公室以工資威脅我努力奮鬥,積極進取。

“要要要。”

“之前我讓你幫整理的客戶資料裏你覺得有哪個可以發展的?”他問我。

我想起幾個月前顧裏安讓我晚上來公司幫他整理資料的事,“鋼鐵廠和電梯公司我們都可以努力下,鋼鐵廠那邊本身到年底都會有筆采購預算,電梯公司我們從每個分公司着手再滲透到電梯行業。”

顧裏安點點頭,“嗯,我也有這個想法。”

“我還有個想法,”我說,“其實我們在做直接用戶的同時,可以發展二級經銷商,禾力本身需要的也是代理拓展市場,我們跟禾力談代理的時候可以提供一個方案,按項目來報備産品,控制經銷商的産品權限,小儀器完全可以放手給經銷,大項目的配置我們來做,直接報備給禾力,他們控貨。”

顧裏安看我一眼,讓我猜不明白的表情,接着他又笑了,我趕緊說,“當然我只是随口一個不成熟的小提議。”

顧裏安站起來走到我旁邊,拍拍我手臂,“把你的想法去做個方案吧。”

這意思是,我的提議有可行性?

他拿起椅子上自己的外套,“我出去下,有任何想法随時跟我聯系。”

我也跟着出去,問他,“你當真要我按照剛剛的想法做方案。”

“當真。”

晚上回去我把這事眉飛色舞地跟向北表述,我說你知道我這什麽感覺,就像一太監突然被皇帝器重,委以重任了,我就那誰,韋小寶呀。

向北托了下他的鏡框,覺得我這形容挺搞笑,摸了下我的頭發,“好,小寶。”

要命,我怎麽聽“小寶”這倆字都這麽寵溺,明明他說的就是韋小寶的小寶,我倆在客廳坐着,各自面前開着筆記本忙自己的工作。

我湊過去看他的電腦屏幕,除了上面的圖片我能看出是個大腦,其他的部分連同文字我一概看不懂,向北的專業是臨床醫學神經外科,光是聽名字我腦殼就疼了。

我嘀咕了句,“怎麽人跟人的差別那麽大啊。”

“誰跟誰?”

“我跟你啊,再給我十個腦子我都看不懂你現在學的東西。”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啊,術業有專攻,對我來說研究中樞神經系統是專業,确定病人昏迷的原因是顱內疾病所致還是顱外疾病才能考慮治療方案,在我看來你今天也做了同樣的事,我可沒法去拯救一家公司。”

被他一說,感覺我真是牛掰了,“你說得我好像很厲害。”

“你最厲害的倒不是這個。”

“那是什麽?”我怎麽自己都不知道。

他把自己電腦推到一邊,把我的電腦拉過去,一步步打開我的文檔,把我寫的關于我和他的故事打開來,我吓得趕緊用手擋住電腦屏幕,“你怎麽知道?”

“你昨天晚上讀給我聽的。”

“讀了多少?”我羞得不敢看他。

“一部分,讀着讀着你睡着了。”

那幸好,我後面還寫了我們接吻的時候,我要是把這都給他讀出來,我這輩子真是沒臉見人了。

“然後我自己全部看完了。”他接着說。

什麽?!

我“啪”把電腦合上,“都看完了?”

他若無其事的點點頭,而我想死的心情。

“沒想到你還會寫小說,寫得還不錯啊。”他好像在評價一件與己無關的事。

我的腦袋已經深埋進地板裏,而路向北繼續說着,“其他幾篇寫得也不錯,不過你偶像知道你讓他談了那麽多戀愛嗎?”

什麽?!還有其他的也看了!

我已經完全擡不起頭,伸出一只手臂,心如死灰地去阻止他,“求你了,別再說了,給我點面子。”

這簡直就是扒光我衣服的酷刑。

向北讓我擡起頭,我抵死不從,他說,“你有個地方寫錯了。”

我繼續埋首。

他說,“你一開始就不是單戀。”

我猛然擡頭,“那是?”

“你自己想吧。”向北拿筆敲了下我腦袋,随後合上他的書站起身回房間。

顧裏安讓我寫方案,我思來想去還是找沈珺珺給我參考下,畢竟人精英嘛,她要是認為可以,我才放心。我約了她中午吃飯,把地址約到馬醫生醫院附近。

我又同時約了馬醫生,我說中午剛好來附近,舅舅有空也跟我吃個飯呗。

我把“舅舅”喊得真是得心應口。

沈珺珺一見着我說戀愛中就是不一樣啊。

那可不,我覺得人生真美好。

我把我的方案給她,“你看好了給我提提意見呗。”

“你特地叫我出來不是只為了這件事吧?”

“那還有什麽事,就這件事,多重要啊。”我強調。

馬醫生來得剛剛好,我裝做巧遇般的跟馬醫生揮手,“舅舅這裏。”

沈珺珺聽我喊舅舅,回過頭看到馬醫生立即明白了,轉過來瞪我一眼。馬醫生過來在我旁邊坐下,看到沈珺珺,“沈小姐好。”

“馬醫生好。”

我趕緊給向北發消息,“快打我電話。”

向北真是神速,在我發完之後,電話立即來了,我在他倆面前裝模作樣地接電話,“喂,小北。”

向北在電話那頭問我,“怎麽了?”

“把資料落家裏了啊。”我問東答西。

“什麽東西?”

“很急哦,好啊,我回去幫你拿。”

“許佳音,你又在搞什麽鬼?”向北知道我在演戲。

“那待會兒見。”

我挂了向北電話,繼續表演,“珺珺,舅舅,我得趕回去幫向北拿個東西,不好意思啊,你們吃飯吧。”

沈珺珺說,“我送你吧。”

這姑娘是不是缺心眼啊,你送我幹嘛,我立即拒絕,“不用不用,我叫好車了。”

馬醫生倒是很自然,囑咐我,“那你路上小心,我下次去看你和小北。”

看人馬醫生多懂,看破不說破。

我走後,沈珺珺有點不好意思,跟馬醫生說,“佳音和小北感情很好哦。”

“我也沒想到他們真的走到一起,緣分吧。”

“佳音總因為自己年齡比小北大擔心這擔心那的,你覺得年齡會成為他們倆之間的問題嗎?”

“我倒覺得他們剛好适合對方。”

“所以您也覺得年齡不是問題咯。”

馬醫生笑笑,沒正面回答她,“我相信他們會有自己的福氣。”

而我挂了電話後,想想我還沒見過向北穿白大褂做實習醫生的樣子,我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克制不了自己了,跟公司請了個假直奔向北實習的醫院去了。

我雖在電話裏跟向北說了待會兒見,但向北那麽聰明,從我前言不搭後語的對話中就猜出來我在幹嘛,也沒當回事。

我莽莽撞撞地跑到醫院,醫院這麽大,不知道該去哪兒找他,又想跟他個驚喜,于是自己在瞎轉悠。

向北我沒找到,倒是看見了陳禹豪,上次下雨天在車站幸虧遇到他把我送回來,我也沒好好跟人家道謝過,而且說實在的,他其實是個很不錯的人,第一次見面開始我就那麽不友好,依然能保持風度。

我上去跟他打招呼,“陳禹豪。”

“許小姐。”他也沒想到能在這裏遇到我。

“叫我佳音就可以了。”

“佳音,你怎麽也來醫院,哪裏不舒服嗎?”

“沒有啦,我來找個朋友,你呢?”

“我爸爸住在這家醫院,我來看他。”

我記得他爸爸也是顧叔叔的朋友,當初我媽應該是從顧裏安他媽那裏給牽的線要把陳禹豪介紹給我。

“叔叔他怎麽了?”

“做了個手術,還挺順利的。”陳禹豪跟我說。

我說,“我跟你去看看叔叔吧。”

我也不知道我怎麽腦一熱就說了這話,就覺得這麽多的相遇都是段緣分。

我跟陳禹豪去了他爸爸的病房,才發覺我這提議有點尴尬,陳禹豪他爸爸見我跟在他身後進來要坐起來,“禹豪,這位是?”

“顧叔叔過生日時見過的,許叔叔家女兒,佳音。”陳禹豪介紹我。

陳叔叔畢竟剛手術過,氣色并不是很好,聽陳禹豪說了我是誰,臉上突然開心起來,“是佳音啊,老顧說看着你長大的,好姑娘。”

“陳叔叔,您躺下休息。”

“坐得住坐得住,禹豪,你給佳音拿個椅子坐下,別讓人家光站着。”

“不用不用,叔叔我站着就可以了。”我連忙擺手。

就在我們相互客氣的時候,醫生過來巡房了,我正尴尬着,從一群醫生中看見了向北,他和其他幾名實習醫生站在主治醫師身後,一對比路向北穿白大褂的樣子真跳眼。

“佳音,你覺得我們禹豪怎麽樣?”陳叔叔突然問起這話。

這下更尴尬了,向北聽到我的名字從隔壁床的病人那裏把目光投到我們這裏來,這世界怎麽能這麽小。

不過他就看了我一眼,又繼續專注在那床的病人身上,聽主治醫師講着病人的情況。

這邊陳叔叔還問着我話,我說,“禹豪很好。”

“禹豪他不會說話,他是喜歡誰也不好意思開口說的那種孩子,我就擔心啊,到我閉眼也看不到他成家,可盼着把你帶過來了。”

這誤會了,不是他要帶我來的,我趕緊解釋,“叔叔,是我要來看您的。”

可我這一解釋吧,誤會更大了,陳叔叔更開心了,眼睛都亮了,“是嗎,你也喜歡我們禹豪啊,太好了。”

完了完了,我擡頭看對面的路向北,他瞄了我一眼,雖然面無表情,但絕對也是聽到了。

我擱人家爸這裏只能尬笑,“禹豪這麽好,他肯定招很多女孩子喜歡的。”

陳禹豪在旁也尴尬,說,“爸,不是你想的那樣。”

陳叔叔為了促動我們的發展,拉住陳禹豪把他的手覆在我手上,我再看向北,他還是面無表情,可明明視線就是在我們這裏。

是陳禹豪先把手抽開,跟他爸說,“爸,我送佳音先回去。”

我禮貌性地再到了個招呼,說,“陳叔叔,我下次再來看您。”

陳叔叔可開心了,連說好好好。

我跟陳禹豪出去的時候經過路向北身邊,他旁邊的女醫生湊近他跟他說着話,大概說着病人的情況,這個女醫生膚白貌美大長腿,穿着醫生服也很好看,向北認真聽着,一點沒在意我經過,我突然有點小難過,眼角偷偷看他,他也沒給我回應。

陳禹豪出來後有點不好意思,他給我道歉,問他爸爸剛剛是不是吓着我了。

“沒有,我媽也這樣,我能理解,他們都着急。”

“我爸他确實挺着急,所以看你來了,就以為我們有什麽進展。”陳禹豪這人說話很誠懇,“回頭我給他解釋下。”

“嗯,你不用放在心上,希望叔叔身體早日康複。”

告別了陳禹豪,我猶豫着要不要去找向北,自己一個人踱步糾結着,怕他并不喜歡我來他工作的地方打擾他,再想想剛剛見到跟他說話的女醫生,自卑起來。

真是想什麽來什麽,我還在糾結時,看見他和那女醫生出現在醫院小花園的走廊,我怕被看到,趕緊躲到一邊的長椅旁蹲下,但是我的耳朵還是豎着想聽他們在說什麽。

那女醫生說,“向北,晚上咱們科的人要聚餐,你也來的吧。”

向北說,“嗯,主任跟我說了。”

都是女生,我從她說話的樣子就看出來她對向北肯定有想法,“其實我不是很想去,宋青學長太煩了,他晚上要是灌我酒非送我回家,你能不能幫幫我?”

送你回家?那不是羊入狼窩,非把向北給吃了。

“嗯,晚上看情況吧。”向北也沒拒絕。

我旁邊的長椅上有家屬陪着病人,看我蹲在地上就問我,“姑娘,不好意思啊,你踩到我的圍巾了。”

我一看,還真是,腳底下踩了人家掉地上的圍巾,趕緊撿起圍巾站起來還給人家,“不好意思啊。”

我一站,向北朝這邊看了下,我又趕緊蹲下,想就這樣蹲步逃離現場,沒走出幾步,向北就攔截了我,“許佳音。”

我仰起頭,皮笑肉不笑地說,“好巧啊,向北。”

☆、我們身邊的他們(2)

我那點小心思向北還不清楚,他呵呵地表情裏洞知了一切,“是啊,真夠巧的。”

“那個是你女同學還是你女同事啊?”我還望向他們剛站着說話的地方。

“既是女同學又是女同事。”他回答。

我看她既不想做你女同學也不想做你女同事,想做女朋友才是。

我心裏是這麽想的,嘴上只說了一個字,“哦。”

“你不是要給我送重要資料嗎,資料呢?”向北伸手到我面前,故意調侃我。

我立即摸了下自己的心口,又把手拍了下他伸出的手掌,“這裏,重要信息。”

我覺得我在對路向北表達愛意方面也是夠厚臉皮的,向北對我的表達,別過頭抿嘴偷笑,但臉正過來又是擺出副嫌棄的樣子,“少來。”

他現在可跟剛在病房裏見着我是兩個人,我收起嬉笑的臉,問他,“剛剛在病房裏,你是不是也看到我了?”

“你說呢?”他還反問起我來。

“看到了。”

“嗯,看到了。”

“那陳叔叔跟我說的話,你也都聽到了?”

“嗯,也聽到了。”

“你別多想啊,我純粹是因為他是陳禹豪的爸爸,也是顧叔叔的朋友,總之就是有點淵源覺得禮貌性的該去看一下,可能陳叔叔有什麽誤解,陳禹豪會解釋的。”

“你不會以為我會因為這個就吃醋吧, ”向北低頭看我一眼,“我哪有那麽小氣,況且對方還是個病人。”

“對了,陳叔叔他沒什麽事吧?”

“目前情況都挺好的,手術比較成功,不過還在觀察期。”

這是我們認識以來第一次從他是個醫生的角度去交談,我突然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出現在醫院裏的病人,醫生都是身邊認識的人。

他見我不說話了,問我,“想什麽呢?”

“沒有,我只是覺得有點,有點特別的感覺,好像讓我直面了人會生病,還有生命它有盡頭這回事。”我看着腳下說。

“傻瓜,人會生病,生病有醫生,但生命有盡頭這件事就是自然規律了。”他跟我解釋,從他作為一個醫生的角度,也從他作為自然人的角度。

所以路向北最大的魅力在哪兒,他在我這裏,既有他這個年齡的男孩子氣,又有超于我超于他年齡對世界的理解。

我跳到他面前,“嗯,我懂了,路醫生。”

向北說我,“怎麽跟個小孩似的。”

我看了看時間,“emmm,你今晚是不是要很晚回來?”

我聽到他們說要聚餐的事,又有那個既是女同學又是女同事的女醫生的拜托,看來今晚我又是自己吃飯了。

“你要是想我早點回去的話,一起來吧。”

“我一起來?”

“你不敢啊?”

讓我一起去不就是要把我介紹給他的同學,朋友,同事,那就是真正進入他的生活圈,說實話,我确實不敢,我搖搖頭,“不敢。”

“那我晚上要是被迫送女同學的話可能回家就會晚了。”

“來來來,我一起來。”

向北滿意了,“現在還早,你是回去上班,還是在附近逛一圈再來找我?”

“我回家去換件衣服。”

“啊?不用吧。”

“怎麽不用,你那個女同學女同事今天穿的什麽,裙子還是褲子,長還是短?”我暗自要跟人較勁。

“不知道。”他搖搖頭,“沒留意。”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我晚點來找你。”

秋風又吹起來,這醫院裏有不少數,風一吹還能聽到樹葉嘩嘩響的聲音,我眯了下眼睛,等我睜開眼睛要走,向北又拉住我,“等一下。”

我有些期待,以為他是要給我擁抱,嘿嘿張開雙臂,向北只是從我頭上拿掉樹上掉下來的飛絮,在我面前展示了下,“好了,快回去吧,衣服多穿點過來。”

好嘞!

但是,向北讓我多穿我就會多穿了嗎,我包得跟只粽子似的,萬一那女醫生穿得跟沒穿似的怎麽辦,我回家翻遍了我所有的衣服,都沒有件滿意的,得有那種豔壓全場的才行啊。

不僅挑衣服,我連頭都洗了,邊吹着邊捋我的秀發,氣勢在頭頂。

搗騰了倆小時,妝也化好了,還沒敲定衣服,女明星要走紅毯都沒我這麽慎重。當我目光鎖定那件黑色小禮服時,我猶豫了下,這衣服上一次穿是公司同事結婚,之後再沒碰過它。

我剛把衣服換上,就收到向北發來的消息告訴我地址,在他們醫院旁邊的餐廳,行吧,就不糾結了,我換了高跟鞋就出門打車了,我這陣仗跟去參加晚宴似的,而我記得見向北的第一面連妝都沒化。

司機見我這隆重的樣子,跟我閑聊起來,“姑娘這是去婚宴啊?”

我說,“是,訂婚宴。”

“我一瞧你就是要去參加婚禮的,參加婚禮都穿的好看,都愛跟新娘比漂亮。”這司機大叔會洞察人心。

那我也起勁兒了瞎侃起來,“那您說這是不是忒不厚道啊。”

“哎呀,這算啥,我還拉過結婚當天新郎跟伴娘跑了的,我說這種男的啊,就是經不住誘惑。”司機仿佛要給我開始講一場大故事。

“真有這種事兒?”我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

“可不,上次我拉那搶人家老公的女的就跟你穿差不多衣服。”

這話可把我堵住了,敢情他以為我穿這樣也是要去搶人了,我說,“師傅,您再開快點,去晚了,我未來老公就該被人搶走了。”

司機跟接受了什麽重要的使命般,堅決不負我所托,當他把我送到目的時,還不忘祝我馬到成功。

我站在酒店門口想醫生們聚餐可真高級啊,都挑這麽貴的地方,跟我們這些小工薪就是不一樣,我給向北打電話問哪個房間。

向北說,你到了啊,你再往前走些,大概200米。

往前200米?我踩着我的高跟鞋走了190米後,晴天霹靂,這什麽地方,燒烤攤,還是戶外的,一桌一群人胡吃海吹,酒瓶四處碰撞的燒烤攤。

我看到向北跟我招手,就差這10米,我這腳步挪不開了。

向北過來接我,一看到我穿得這麽難以形容,他還沒開口,我都快哭了,“我要不現在回去吧。”

向北也是哭笑不得,“許佳音,你真是人才啊。”

那邊向北的同事已經在呼喚我們,我真騎虎難下了,他說,“過來吧。”

就這10米的路,我給自己多少心理建設,我高考上考場,大學論文答辯,工作談項目都沒這麽調整過心理。

當我真到他們那桌跟前,剛要坐下,向北把外套脫給我讓我遮在腿上,一男生問,“喲,路向北,原來你說要來個朋友,是個女生朋友啊。”

這人一張口的語調就油膩,非常非好感。

我這人也有個毛病,要麽慫,要不慫起來,非裝逼到底。

我平常看那麽多電視劇還不會學麽,從我的西裝外套裏抽出手,做作地對他伸過去,優雅地自我介紹,“你好,許佳音。”

人被我這麽一介紹,愣了會兒,“你好,你好,宋青。”

原來這就是那個宋青學長。

旁邊幾人也趕緊讓我坐,向北瞄我一眼偷笑了下,也是沒想到我前面還慫着,一會兒就這麽淡定了。

我第一時間去看了那女醫生,淺藍色襯衫,頭發微卷在耳下,也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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