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骐

夜骐

1955年9月1日,國王十字車站。

“巴蒂!”阿洛松開了父親的手,朝着面無表情的小少年撲去,“巴蒂!”

巴蒂立刻張開雙臂迎接了她的擁抱,“阿洛。”

“好啦,好啦,快走吧,”霍拉斯氣喘籲籲的推着行李趕到二人身後,“還有十分鐘就要開車了,你好,我親愛的孩子,卡麗絲。”

“日安,院長。”

神情冷淡的克勞奇夫人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和兒子叽叽喳喳說話的女孩兒身上,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他們走向隔開9號和10號站臺之間的欄杆,等附近的麻瓜不再注意時,迅速穿過鐵欄杆從側面去到九又四分之三站臺上。

此時霍格沃茨的特快專列已經在那裏等待了,猩紅色的蒸汽火車頭向站臺上方噴吐着煙霧,站臺上滿是送子女上火車的男巫和女巫。

“爸爸,我們要去C號車廂。”阿洛剛想把自己的行李從手推車上拿下來,巴蒂已經認出了她天藍色的小箱子,連忙上前幫忙。

克勞奇夫人臉皮抽了抽,盡量維持住了平靜的表情,而霍拉斯已經開始贊賞他了,“巴蒂,我的好孩子…爸爸也在C號車廂,阿洛,你換衣服的時候再來找爸爸,現在…和你的朋友玩去吧。”

“再見爸爸!”阿洛回頭對老父親做了個飛吻的動作,等巴蒂和克勞奇夫人告別後,迫不及待的拉着自己的好朋友鑽進了火車。

二人沿着走廊尋找,直到最後才看到了海倫和丹尼的包廂。

“噢海倫!”阿洛一坐下,馬上撅着嘴埋怨道,“為什麽不和我一起去對角巷呢?你非要提前一周。”

“因為那天有簽售會,肯尼沃思·惠斯普,你知道他的那本書嗎?《他如狂人般飛行》,”海倫興奮的說,“是一本關于卡菲利飛弩隊球員‘危險的’戴伊·盧埃林的傳記,但是我記得你最喜歡的是卡拉紹克風筝隊,所以就沒和你一起咯。”

“啊,我知道他,魁地奇作者,是巴蒂送我的那本《魁地奇溯源》的作者,”阿洛興致勃勃的說,“據說他把自己的時間分成了兩部分,他把一部分時間花在諾丁漢郡的家中,另一部分時間花在威格敦流浪漢隊打球的任何地方,他的業餘愛好是十五子棋、素食烹饪和搜集名貴的老式飛天掃帚。”

“早知道你對他感興趣,我就叫你和我一起去了,”海倫沮喪的看着阿洛,“那天人可多了,我排了很久,我媽媽都不高興了。”

“沒關系海倫,”阿洛安慰道,“月底去也有好處的,那天我碰到巴蒂了,所以一整天心情都很好。”

旁邊一邊看書一邊聽她們聊天的巴蒂立刻把手中的書舉得更高了些,擋住了自己的快要失控的表情管理,因為他不想被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丹尼發現。

“今年還有個新牌子的飛天掃帚上市,”丹尼沒發現他的異常,說道,“我在魁地奇精品店的櫥窗看到了,那把掃帚叫流星,是宇宙掃帚有限公司推出的,價格很實惠,我媽媽給我買了一把,今年正好帶到城堡去,你們呢?你們的掃帚是什麽?”

“橫掃五星。”阿洛回答。

“我也是。”巴蒂的表情已經恢複了正常。

“我那把是迅捷達,”海倫說,“是黑森林公司生産的掃帚,三年前面世,迅捷達的速度比脫弦箭快,但它的上升能力不太行,據說職業魁地奇球隊從來沒使用過這種型號的掃帚,不過我不在意啦,反正我又不打魁地奇。”

“是呢,魁地奇也與我無緣了,”阿洛失落垂下頭,“我的飛行能力不是很好,就算是橫掃五星也救不了我。”

巴蒂放下書,臉色嚴肅的說,“這不是什麽大問題,畢竟平時我們在城堡很少用到掃帚。”

他頓了頓,又附在阿洛耳邊低聲說,“而且我可以教你。”

“巴蒂你總是這麽可靠,”阿洛甜滋滋的說,起身在行李架上翻找,她先是把閃閃掏出來放在肩上,又在箱子裏摸索,最後掏出幾個抹着黃芥醬的熏牛腩三明治,“要嘗試我的手藝麽?暑假和爸爸學了一點家務魔法。”

巴蒂接過那個包裝紙,阿洛又分給了海倫和丹尼,一時間車廂只有咯吱咯吱的咀嚼聲。

“阿洛,我覺得可能是因為你很愛吃,所以在做飯上很有天賦,”丹尼幾乎是狼吞虎咽的吃了半個三明治,這才滿意的開口,“比我媽媽做的鹹牛肉好吃多了,都是家務魔法,怎麽口味差這麽多?”

“與魔法無關,是香料的問題,”看到小夥伴們都很給面子,阿洛眼睛都眯了起來,“今年我終于夠得到家裏那些高高的書架啦,找到了母親的珍藏——幾本麻瓜菜譜,他們處理牛肉所用到的香料數量和腌制手法比魔藥材料還多還複雜。”

巴蒂沒有說話,還在珍惜的啃三明治,他甚至希望能給它施個魔法永遠保存下來,可惜阿洛一直盯着他,唯恐他說不好吃似的,他只能不舍的吃完了,在心裏告訴自己,她最喜歡自己了,肯定還會做更多的食物給自己,以後的日子還長。

海倫一口氣吃完三明治,把包裝紙揉成團,有些可惜的說,“我真想去麻瓜界看看,丹尼這家夥送了我一個發條玩具,梅林,你能想象嗎阿洛?沒有魔法!但是又好像有魔法一樣,如果這不是丹尼的禮物,我都想拆開看看了。”

“真是重色輕友,”阿洛感嘆道,“你知道丹尼送了我什麽嘛?”

“什麽?”

“麻瓜的物理教科書!”阿洛撇撇嘴,“他說看這個什麽‘物理’的東西,以後會對我學天文有好處,那什麽引力啊,定律啊,看得我頭都大了,他難道想我以後去麻瓜界找工作嗎?”

“我這完全是一片好心!”丹尼委屈的叫起來,“你不覺得巫師的天文跟麻瓜的天文有很大的不同嗎?如果你真的喜歡這些,應該都了解才是。”

“好,我謝謝你,”阿洛拖腔拖調的說,“給海倫的是有趣的玩具,給我的就是書,唉——”

“哼,早知道就送你糖果了,”丹尼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笑,“等我們三年級去霍格莫德,你肯定直接鑽進蜂蜜公爵,估計我們三個怎麽拉你,你都不會出來。”

“你對霍格莫德很了解嗎?”阿洛敏銳的問道。

“不了解,我只是從書上讀到過,這兒是英國惟一一處沒有麻瓜的地方,”丹尼想了想,說道,“記得媽媽和我說,她讀書時就總想到蜂蜜公爵去,因為女孩子都很喜歡糖果。”

“沒錯,各種糖果,”海倫說,臉上出現了一種夢幻似的表情,“那裏什麽糖果都有,胡椒小頑童——吃了它嘴裏就冒煙,還有油油的巧克力球,裏面全是草莓奶油凍和一般奶油凍,甚至有一種極大的冰糕球,能讓你在吮吸的時候離地飄浮好幾英寸。”

“我還沒去過呢,”阿洛遺憾的說,“院長說我們還要再等一年,我爸爸的學生經常來看他,送給他許多蜂蜜公爵的糖果,當然啦,他一個人吃不完,所以大部分又送給了我。”

“但是霍格莫德是個很有趣的地方,對不對?”丹尼急切的追問,“《巫師古跡》這本書說,那家小旅館是1612年妖精造反的司令部。”

但是海倫已經和阿洛嘀嘀咕咕的分享蜂蜜公爵到底有什麽美味的糖果了,沒把他的話聽進耳朵裏,倒是巴蒂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又低頭看書了。

但他豎着耳朵,不放過阿洛的每一句驚嘆或是感慨。

霍格沃茨特快專列穩當的向北駛去,窗外的景色越來越有野趣,也越來越黑,同時頭頂上的雲彩越來越濃重。

在他們車廂的門外,不停的有人來回走動,阿洛吃飽喝足後有些困了,靠在巴蒂肩頭睡得正香,閃閃安安穩穩的待在她腿上,連食品小推車撲通撲通的來到了他們的包廂門前,也沒有把她吵醒。

“你們說,我們應該叫醒她嗎?”丹尼小聲的問道,向着阿洛點點頭,“我覺得她醒過來肯定會口渴的,吃了那麽大一個三明治。”

“別擔心,親愛的,”那女巫說,把一大瓶南瓜汁遞給丹尼,“要是她醒來的時候餓了渴了,到最前面司機那裏去找我好了。”

“我們給阿洛留一些。”海倫悄聲說着,從口袋裏掏出魔杖,又變形出幾個杯子,把南瓜汁分給他們。

下午開始下雨了,窗外連綿不斷的小山的輪廓模糊起來,這時,阿拉斯托來到包廂門口,透過玻璃門往裏看了看,見阿洛一動不動的靠着克勞奇,心裏有點不高興,但蒲絨絨仍然躺在她腿上,又稍微安下心,轉身走開了。

火車繼續向北開,雨下得越發大了,現在窗玻璃呈現出一片濃密黏糊的灰色,而且在逐漸加深,直到走廊裏和行李架上的燈都亮了起來。

火車搖搖晃晃,雨點敲打着車窗,風也吼着,但阿洛仍然在睡覺——就是已經完全拱到巴蒂懷裏去了,而蒲絨絨則飄到了海倫頭上。

“我們大概是要到了。”丹尼說,看向窗外完全黑下來了的天空,風雨聲更大了。

巴蒂揚着脖頸,小心的摟着懷中的女孩兒,直到十分鐘後火車差不多要停了,才小心翼翼的把她叫醒。

阿洛迷茫的睜眼,叫了一聲,“糟糕!”

她一口氣喝完南瓜汁,奔出包廂去父親那裏換袍子了,巴蒂也活動了有些僵硬的身體,匆匆把黑袍套在身上。

小小的站臺已經結冰了,冷雨嘩嘩的下着,四人被他們周圍的人推着向前走,來到上一條粗糙泥濘的路上,這裏至少有一百輛馬車在等候着學生們,每輛車由一匹奇怪的動物拉着——如果硬要給它們一個名字的話,阿洛覺得自己會管它們叫馬。

它們的模樣有點兒類似爬行動物,身上一點肉也沒有,黑色的毛皮緊緊地貼在骨架上,每一根骨頭都清晰可見,它們的頭很像龍的腦袋,沒有瞳孔的眼睛白白的,目不轉睛的瞪着,在肩骨間隆起的地方生出了翅膀——又大又黑的堅韌翅膀,看上去似乎應該屬于巨大的蝙蝠。

這些動物一動不動,靜悄悄的站在越來越濃的夜色中,顯得怪異而不祥。

“看什麽呢?”海倫好奇的說,“我們趕快上去吧,不然一會兒就沒有地方了。”

“我覺得這些馬很奇怪,”阿洛喃喃的說,“我甚至不知道它們是不是馬。”

“哪裏有馬?”

“就是拉那些馬車的像馬一樣的東西。”阿洛邊說邊和他們朝着馬車走去,離最近的那匹怪馬大約只有兩三步遠了,此時它正用空洞的白眼睛注視着他們。

可是海倫困惑不解的看了她一眼,“你在說什麽呀?”

阿洛帶着她面對着那匹長着翅膀的怪馬,但海倫愣了一會,仍然迷茫的看着她。

“難道你看不見它們?”阿洛遲疑的問。

“看見什麽?”

“難道你看不見拉馬車的東西?”

這時候海倫露出了非常驚愕的表情。

“你沒事兒吧?這裏明明什麽都沒有啊!”

阿洛困惑極了,那匹馬明明就在她們眼前,在她們身後車站窗戶透出的朦胧燈光的映照下,實實在在的閃着光,鼻孔裏噴出的氣息在夜晚寒冷的空氣中凝成了水汽。

然而海倫卻看不見。

“我們進去吧,好嗎?”海倫忐忑不安的說,關心的望着阿洛,似乎很為她擔心。

阿洛點點頭,丹尼已經爬到了馬車上,海倫緊随其後,等巴蒂扶着她鑽進了黑乎乎的馬車車廂時,他突然低聲說,“別怕,我也能看到。”

阿洛的心突然就安定下來了,關上車門以後,馬車行駛起來,一路跌跌撞撞的,還彌漫着裏一股淡淡的黴味和稻草味。

随着馬車滾滾行進,前方是一對宏偉壯麗的鑄鐵門,兩旁是許多石柱,頂端有帶翼的野豬,馬車在長長的斜坡車道上提高了速度,一直駛到城堡前,海倫探身窗外,看着許多角塔和塔樓漸漸向他們靠近。

馬車搖搖擺擺停下來時,他們下了車,加入走上石階的人群,走過那扇巨大的橡木門,走進深深的前廳,這裏被火把照得很亮。

通往禮堂的右邊那道門開着,他們跟着人群向前走去,禮堂裏的每張長桌旁都坐滿了學生,成千支蠟燭照得他們臉龐發亮,這些蠟燭懸浮在桌子上方的半空中。

分院之後,他們面前的金色盤子和高腳酒杯突然之間就盛滿了食品和飲料,阿洛默不作聲,也沒有動作,巴蒂根據她的喜好拿了一些食物放進她的盤子裏,這是一頓豐盛的大餐,禮堂裏回響着歡聲笑語和刀叉的碰撞聲。

當最後一塊南瓜餡餅從金色的盤子上消失了,迪佩特校長發話說大家都應該去睡覺了,阿洛才悶悶的返回了拉文克勞的休息室,坐在扶手椅上。

巴蒂去寝室拿出巫師棋,又返回了休息室,擺在阿洛面前。

“下棋吧,”他略顯生硬的說,“我知道你下棋時會開心一點。”

阿洛摸摸那些對她畢恭畢敬的棋子,點點頭。

她喜歡巫師棋,因為有條不紊,層次分明,富有冒險色彩,只要她沉浸在巫師棋的世界中,她就變得輕車熟路,駕馭任何棋子都很輕松,凡事都會服從她的意志,聽從她的安排。

棋子在棋盤上的移動同她在思維空間中假想的走步是一樣的,正如一位天文學家用麻瓜那複雜的物理方法在紙上算出了一顆新行星,後來果真在夜空中看到了這顆皎潔晶瑩的星星的實體。

這一局,阿洛的風格變了,她在接連棄後、棄車、棄馬之後,突然置之死地而後生,在巴蒂以為自己終于能贏她一局之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莫名其妙的取勝了。

望着那雙狡黠靈動的眼睛,快要燃盡的爐火在她眼中那片清澈的綠色中跳躍着,巴蒂知道自己無法再逃避那個事實了。

那是平平無奇的一天,他正坐在去往霍格沃茨的火車上,突然一下,他遇到了什麽人。

他遇到了誰?是一位麻瓜們的神話中的人物,丘比特——帶着弓箭,他被擊中了。

“晚安,巴蒂,”阿洛見四下無人,休息室的同學們都回去了,突然踮起腳,在他額頭上留下一個輕輕的吻,“明天見,還有,謝謝你。”

說完,她一溜煙的跑回了寝室,只剩下巴蒂站在原地,望着寝室的方向,伸手摸了摸額頭,久久都沒有回神。

“晚安。”

1955年12月10日,魔藥課辦公室。

“聖誕留校。”霍拉斯慘白着一張臉,看起來很恐懼的樣子,正對着爐火不停轉着身子,仿佛全身都在冒冷汗。

“好,我一會就回去和露芙金教授說,”阿洛關心的摟住父親的手臂,“爸爸,你怎麽了?為什麽一直在發抖?”

“沒什麽,”霍拉斯聲音都在發顫,“可能是太冷了,今天下着大雪,也許我得喝一杯…”

阿洛乖巧的跑到餐櫃前,拿出一瓶雪莉酒和一個杯子遞給父親,“爸爸,我有個問題一直找不到答案,只能來問你了。”

霍拉斯連喝了三杯才壓下恐懼的情緒,坐回了辦公桌後,“說吧,小鬼靈精,這麽讨好你爸爸是想知道什麽?”

“爸爸,今年我到城堡不是坐船,而是坐一輛很奇怪的馬車,”阿洛說,“拉車的馬看起來很奇怪,有很大的翅膀,看起來瘦瘦的,渾身漆黑,但是只有我和巴蒂能看到,海倫和丹尼看不到,為什麽啊爸爸?”

“那是夜骐,一種神奇生物,”這下霍拉斯不僅僅是恐懼了,還被勾起了悲傷的情緒,“只有親眼目睹過死亡的人才能看到,你母親去世的時候,你就在旁邊——”

阿洛已經哇哇大哭,她突然記起了那聲震耳欲聾的爆炸,不知道怎麽面對和自己一樣難過的父親,哭着跑出了魔藥辦公室。

“阿洛!馬上回寝室去——”此時霍拉斯已經顧不上難過了,立刻對她的背影喊道。

她哭着撞進了一個人懷裏,擡頭時,巴蒂已經替她擦掉了眼淚。

“爸爸說,那是神奇生物,那匹馬,”迎着他擔憂的目光,阿洛抽泣着說,“只有見過死亡的人才能看到它們,我親眼見過媽媽出事…”

巴蒂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幹巴巴的說,“那我也見過,我祖母去世,別哭了阿洛,他們都在梅林那裏看着我們呢。”

“也許你媽媽現在正看着你,她看到你哭成這個樣子,肯定會傷心的。”

阿洛覺得他說得似乎有道理,止住了哭聲,抽抽搭搭的說,“爸爸說聖誕我們留校。”

“我也留校陪你,”巴蒂笨拙的哄着她,“現在該回休息室了,院長還等着我們簽字呢。”

兩人往八樓的拉文克勞塔走去,阿洛不好意思的笑笑,又問,“巴蒂,你怎麽會在這裏?你知道我要來找爸爸?”

“是的,我知道,”巴蒂牽着她跳過危險的魔法臺階,繼續往前走,“我怕你一個人會遇到皮皮鬼,就來這裏等你了。”

“巴蒂你對我真好,”阿洛破涕為笑,“你是除了爸爸之外對我最好的人了,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巴蒂平靜的說。

阿洛撅着嘴,對這個答案非常不滿意,正想說什麽時,他們已經來到了八樓的走廊,準備往西側的螺旋形樓梯走去,但走廊中突兀的出現了一個黑袍的高瘦身影。

阿洛路過他身邊時,對方剛好回頭,他們對視了。

驚天動地的哭聲突然在走廊中炸響,顏控的阿洛看清了他的臉,被吓得嚎啕大哭。

這人的面孔似乎被火燒過,五官模糊,像蠟一樣,古怪的扭曲着,眼白似乎永久的充着血,他身上披着一件長長的黑鬥篷,臉像肩頭的雪花一樣白。

剛從有求必應屋出來的伏地魔:……晦氣。

這頭發,這眼睛,一看就是斯拉格霍恩的小崽子!

巴蒂也被這古怪的相貌吓了一跳,但他很快鎮定下來,警惕的把阿洛攬在懷裏,面無表情的注視着伏地魔。

“您出現在城堡,是有什麽事嗎?”

“應聘。”伏地魔冷冷的說,轉身走了,黑色的鬥篷拖在他身後飒飒作響。

“阿洛,別哭了,”巴蒂連忙說道,“他已經走了,那個醜八怪走了。”

“嗝!”阿洛被吓得不停打嗝,“嗝,真醜…他醜到我了。”

巴蒂:……剛才那誰呀?真·醜哭了。

“我們回去吧,太可怕了,”阿洛打了個激靈,“我怕一會遇到更多的醜八怪,我不是歧視他們長得醜,我只是覺得…”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明顯知道自己顏控是不對的,“我只是覺得…覺得他們不該出來吓人…”

巴蒂把她的小臉擦幹淨,那雙眼睛剛被淚水浸過,此刻顯得明亮又清澈,正目不轉睛的看着他。

他慢悠悠的帶着女孩兒向着拉文克勞的休息室走去,心中默默祈禱自己将來能夠成為一個英俊的男生。

不然阿洛肯定會轉投別人的懷抱。

呵,女生就是這麽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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