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家族

家族

“在那個麻瓜給我們的地圖上,标着一個水龍頭,”阿爾法德感嘆道,“我來取水,奧萊恩和沃爾布加去撿柴禾,我希望他倆不會把那片森林給燒了。”

“你們沒有爐子嗎?”阿洛說,“為什麽不能…”

“當然有,但是安全條例要我們防備麻瓜,”阿爾法德無奈的笑笑,“據說麻瓜宿營的時候,都在戶外生火。”

這時,太陽剛剛升起,薄霧漸漸散去,四面八方都是帳篷,一眼望不到頭,他們慢慢的在帳篷間穿行,興趣盎然的東張西望。

阿洛第一次見到這麽多男女巫師,畢竟以前她從未認真想過其他國家的巫師。

場地上的宿營者們逐漸醒過來了,最先起床的是那些有小孩子的家庭,兩個小女騎在兩把兒童掃帚上,低低的飛着,腳輕輕掠過沾着露水的青草,一個魔法部的巫師已經看見她們了,匆匆走過阿洛身旁,心煩的嘀咕着,“居然在大白天做這種事!父母大概在睡懶覺呢——”

時不時還能看見成年巫師從他們的帳篷裏鑽出來,開始做早飯,有的鬼鬼祟祟的張望一下,用魔杖把火點着,有的在擦幾根細細小小的棍子——麻瓜的火柴,臉上帶着懷疑的表情,似乎認為這肯定不管用。

三個非洲男巫師坐在那裏嚴肅的談論着什麽,他們都穿着長長的白袍,在一堆紫色的旺火上烤着一只野兔似的東西,他們的帳篷之間高高挂着一個閃閃發亮的橫幅:瓦加度魔法學院。

阿洛聽見了他們經過的帳篷裏傳來只言片語的談話聲,說的都是奇怪的語言,她一個字也聽不懂,但每個人說話的聲音都很興奮。

“啊?怎麽一切都變成了藍色的?”阿洛納悶的說。

他們剛剛走進的這片地方,所有的帳篷上系着無數大大小小的藍色火龍旗幟,看上去就像從地裏冒出無數個奇形怪狀的藍色山丘,在門簾掀開的帳篷裏,可以看見嘻笑的面孔。

“這裏都是秘魯隊的支持者,”阿爾法德給她科普,他們的徽章是秘魯毒牙龍,秘魯最有名的球隊——塔拉波托樹上飛隊的球員大部分也是秘魯國家隊的球員。”

“阿洛!”海倫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此時海倫正坐在自家藍色的帳篷前,旁邊有一個淡黃色頭發的女人,是胖胖的杜邦夫人。

“喜歡這些裝飾品嗎?”海倫郁悶的說,“我可不喜歡,但是我母親是秘魯隊球迷,把帳篷弄成這個樣子,據說魔法部的人可不太高興。”

“咳,為什麽我們就不能展示一下喜歡的球隊的顏色呢?那些加拿大人把他們的帳篷都挂滿了,”杜邦夫人說着,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阿洛,“孩子,你是支持秘魯隊的,是嗎?”

阿洛無奈的向她保證自己确實支持秘魯隊,然後他們又出發了。

阿爾法德看她表情微妙,問道,“所以你真的支持秘魯隊?”

“在那種氣氛下我敢說不支持嗎?”阿洛小聲嘀咕,“其實我支持英國隊,雖然很菜…”

阿爾法德忍着笑,“走吧,前面就是加拿大人的帳篷了。”

不遠處的一大片帳篷上,加拿大的黃色旗子在微風中飄揚。

這裏的帳篷顏色都很正常,但每個帳篷門口都放着巨大的石頭,據說是銀色的隕石。

“加拿大最有名的球隊,也是世界三大球隊之一——穆斯喬隕石隊,”阿爾法德說,“當然,他們也為自己的國家效力。”

“你也很喜歡魁地奇嗎?”阿洛問。

“對啊,布萊克都是狂熱的魁地奇粉絲,”阿爾法德慢悠悠的說,“我比賽時經常在球場看到你,每次都坐在拉文克勞的最上面一排,是不是?”

“對,因為那裏有時候可以看見找球手,雖然他們都飛得比看臺還要高,”阿洛說,“但是找球手很輕盈啊,看他們抓飛賊才有意思。”

阿爾法德的臉色怪怪的,要笑不笑,但是阿洛沒有注意到,還在繼續說着,“你們斯萊特林現在的隊長魯弗斯·溫尼克斯不像喬·金那麽靈活,所以他只能是擊球手,每次看到他我都覺得他壯得像頭牛,好怕他一個用力把游走球打到我頭上。”

“那你對我們的找球手有什麽看法?”阿爾法德一本正經的問,“他輕盈嗎?敏捷嗎?飛得如何?”

“啊!他飛得很好,我看過好多次他的比賽,尤其是跟赫奇帕奇那次的朗斯基假動作真是太驚豔了,找球手布萊克…”

突然,阿洛一下就住了嘴,臉也慢慢變紅了。

阿爾法德·斯萊特林找球手·布萊克滿意的點點頭,“謝謝你的誇獎。”

這時,他們已經到達了在營地一角的水龍頭旁邊,這裏已經排起了一個小隊,阿爾法德和阿洛也排了進去,站在他們前面的兩個男人正在激烈的争論着什麽。

其中一個年紀已經很老了,穿着一件長長的印花睡裙,另一個顯然是魔法部的巫師,手裏舉着一條細條紋褲子,氣惱得簡直要哭了。

“你就行行好,把它穿上吧,阿爾奇,你不能穿着這樣的衣服走來走去,大門口的那個麻瓜已經開始懷疑了——”

“我這條裙子是在一家麻瓜的商店裏買的,”那老巫師固執的說,“所以麻瓜們也穿的。”

“麻瓜女人才穿它,阿爾奇,男人不穿,男人穿這個。”魔法部的巫師一邊說一邊揮舞着那條細條紋褲子。

“我才不穿呢,”老阿爾奇氣憤的說,“我願意讓有益健康的微風吹吹我的屁股,謝謝你。”

阿洛被逗得咯咯直樂,她實在忍不住了,一彎腰從隊伍裏跑開了,一直等阿爾奇汲滿水離開之後,她才回來。

他們穿過營地返回時,因為提着水,走得慢多了,所到之處,總能看見一些熟悉的面孔:霍格沃茨的同學及他們的家人。

阿拉斯托是格蘭芬多的追球手,球風很猛,小道消息說他是格蘭芬多魁地奇隊的下一任內定隊長。

他把阿洛拉到他父母的帳篷裏,向他們作了介紹,并且興奮的告訴阿洛,他們身上的每一道疤痕都代表着傲羅的榮譽。

接着,是福吉向她打招呼,福吉的父母都在魔法部工作,看起來很和藹,又走了幾步,她看見了已經畢業的女級長莎莉·杜平,她興奮的告訴阿洛,自己目前在阿普爾比飛箭隊當替補隊員。

又過了一會,阿洛看到一群十幾歲的少年,但并不是霍格沃茨的學生,疑惑的問阿爾法德,“你說他們是誰?是哪所學校的?”

“外國還有很多學校,”阿爾法德說,“比如德國的德姆斯特朗,日本的魔法所,俄羅斯的科多斯多瑞茲,巴西的卡斯特羅布舍,但我并不認識那裏的人,而我們之前看到的瓦加度——烏幹達的魔法學校,那裏非常神秘,非洲巫師不用魔杖,他們都會用無杖魔法,并且在變形術上造詣極高,他們甚至不用費勁訓練阿尼馬格斯,幾乎所有學生都可以随意變成大象和豹子。”

“哇!我知道這個學校,”阿洛興奮的睜大了眼睛,“他們不僅在天文學,煉金術和變形術上遙遙領先,魔藥方面也很厲害,自從他們參加魔藥錦标賽後,三強總有他們的一席之地。”

阿爾法德笑了起來,他早已從書本上或別的什麽地方了解到了其他魔法學校的情況,但是聽她又講了一遍,依然覺得很有趣。

“唉,其實霍格沃茨也很好,但是我依然想去其他的魔法學校看看,”阿洛嘆了口氣,“可是據說大部分魔法學校都是隐藏的,對不對?”

“沒錯,德姆斯特朗就是如此,”阿爾法德點點頭,“大概在斯堪的那維亞半島上,其實外人也一樣,他們只知道霍格沃茨在蘇格蘭高地的某處而已。”

“你們怎麽去了這麽久。”他們終于回到布萊克家的帳篷時,奧萊恩埋怨道。

“阿洛碰到了幾個熟人,”阿爾法德說着,把水放下,“你們還沒有把火生起來?”

“柳克在玩火柴呢,”奧萊恩沒好氣的說,轉頭看向阿洛,“啊!是斯拉格霍恩同學,見到你真是太高興了…”

阿洛還沒來得及說話,蹲在一邊的沃爾布加·布萊克突然站了起來,阿洛這才發現她居然就在他們旁邊,此刻她的臉都被熏黑了,還在不停的咳嗽着。

“奧萊恩!”她憤怒的喊道,“魔杖還我!”

“嘿嘿,我就不!”奧萊恩撒腿就跑,“你不能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剛才魔法部來人說過了——”

“站住!”沃爾布加尖叫着朝他追了過去,手裏還拿着一根燒火棍,“從小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

阿爾法德頭痛的扔下水壺,臉皮抽搐的解釋,“嗯…他們兩人的日常就是這樣的…新婚夫妻總是這麽有趣…別見怪…”

阿洛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大吃一驚,“他們不是堂姐弟嗎?”

“是啊,別露出那副見怪的表情,”阿爾法德苦笑着說,“布萊克為了維持純血統,所以才會近親結婚,很多純血家族都是如此。”

“啊…我不理解…”阿洛喃喃的說,“斯拉格霍恩家族就沒有…我媽媽來自奧利凡德家族…”

“我也不理解,但是沒辦法,”阿爾法德無奈的聳聳肩,“餓了麽?等爐子生起火來很快就能吃早飯了。”

但是阿洛看着布萊克帳篷門口這一地狼藉,嘴角抽了抽,看來之前他們生火生得一點兒也沒有起色,周圍的地上散落着許多火柴。

“唉喲!”柳克麗霞·布萊克拿着一根點燃的火柴沖出帳篷,驚叫一聲,趕緊把它扔掉了。

“是這樣,布萊克同學。”阿洛溫和的說,從她手裏拿過火柴盒,向她示範應該怎樣做。

霍拉斯帶着女兒接觸了不少麻瓜的美食,在尋找美食的路上,他們也曾用過麻瓜的東西。

終于把火生起來後,柳克麗霞一臉贊美的看着阿洛,可是他們的柴火不夠,估計至少再過一小時火才能旺起來,阿洛已經餓了,只好跟布萊克們告別,轉身走向克勞奇的帳篷。

她終于想起了自己的小夥伴,這時阿洛才發現巴蒂已經在帳篷門口等着了,也不知道他在這裏站了多久,此刻正面無表情的望着她。

“巴蒂?”阿洛疑惑的看着他,“怎麽不進去?”

“我在等你,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才會回來,”他的語氣幾乎沒有起伏,“和新朋友聊得好嗎?”

“噢,非常好!”阿洛沒注意他有些僵硬的臉色和平板的語調,興致勃勃的說,“阿爾給我說了好多知識呢,我還遇到了幾個同學,他們的父母也很熱情。”

巴蒂緊緊的抿着嘴一言不發,這個表情做多了之後,他的嘴角都快要顯出淡淡的紋路,看起來嚴肅極了。

他蹲下點燃了克勞奇的爐子,又塞進去一大堆柴禾,火很快就燒旺了,阿洛開始煎雞蛋,煮香腸,又把小包中的熏肉和餡餅拿出來烤制,不多時香味就傳出很遠。

“什麽東西這麽香?”奧萊恩灰頭土臉的朝着他們的帳篷望了過來,鼻子不斷的吸着空氣。

阿爾法德用手捂住臉,躲躲閃閃的不敢看阿洛的臉色,倒是阿洛非常高興,笑眯眯的送過去一大盤熏肉和餡餅。

“啊,太棒了,有好吃的!”奧萊恩大聲說道,“我差點被這兩個女人餓死!謝謝你!”

沃爾布加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恨不得把餡餅扣在他頭上,倒是柳克麗霞十分給面子,和自己的傻弟弟吃得很香。

阿洛遞給巴蒂一盤牛腩和雞蛋,但是巴蒂久久也沒有動作,惹得她好奇的看了過來。

“怎麽了?”她狐疑的看看一臉陰沉的少年,又望了望帳篷裏面,“你的父母呢?你們都不餓嗎?”

巴蒂沒有說話,鑽進了帳篷。

阿洛端着盤子跟了進去,發現克勞奇夫婦在他們的房間裏一直沒有出來,而少年沉思着坐在沙發上,散發着“不想理你”的氣場。

“巴蒂?”阿洛把盤子放在茶幾上,試圖坐在他旁邊,但他立刻往旁邊挪了挪。

“你不高興嗎?”她小心翼翼的問,“我離開的這段時間,有什麽事情發生嗎?”

巴蒂突然站起身,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阿洛錯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道他在抽什麽風,不過她一向神經大條,以為巴蒂是在今早偷聽到了什麽才如此反常,貼心的給他留下了獨處的空間,鑽出帳篷跟布萊克家族聊天去了。

巴蒂這時感覺一陣惱火湧上心頭,似乎怎麽也壓制不住,他不明白阿洛為什麽不能察覺自己的感情,而是一直把他當成要好的朋友,明明他的付出早已超過了朋友所能做到的事情。

他發現自己很難對她表達那些隐秘的心思,似乎他天生就不會說出喜歡之類的字眼,但他希望她能夠明白自己的心事,而不是突兀的對布萊克産生興趣——只因為對方有一張英俊的臉蛋。

他走到帳篷門口,陣陣歡笑聲傳來,阿洛和布萊克聊得正起勁兒,話題從魁地奇的各種犯規行為漸漸變成哪個球隊成員的花邊新聞,他們都如數家珍,而他就像被抛棄在了另一個沒有她的世界一樣。

他覺得自己像一座搬空的房子,好不凄涼。

他在門口聽了很久,也沒見心愛的少女回來,只好慢慢的坐到沙發上,望着那盤冷掉的牛腩煎蛋,突然端起來塞進嘴裏。

這是他第一次品嘗心碎的滋味。

當他的年紀越來越大時,偶爾聽到父母吵架,便漸漸拼湊出了一個關于父母的、可怕的愛情故事。

母親心裏愛着別的人,但是父親很愛她,這種無望的渴望讓他發了瘋,最終父親用了一些手段——可能卑鄙無恥,也可能下流龌龊,迫使母親早早嫁給了他。

巴蒂懷疑過母親那些反常的行為,比如對黑魔法的執着、歇斯底裏的尖叫、對待自己冷冰冰的态度,仿佛都和她不愛父親有關,或許母親一開始并不是這樣偏執的人,但是他心裏沒有肯定的答案,因為父親仿佛對目前的一切都很滿意——他認為母親留在自己身邊就可以。

如果阿洛也能一直留在自己身邊…

憔悴的卡麗絲來到客廳時,身後跟着一臉餍足的卡斯珀。

她看了看沉默的兒子,也聽到了外面的歡聲笑語,那女孩兒仿佛很喜歡自己的娘家後輩。

卡麗絲很想對兒子說,不要和你的父親一樣,但她最終沒有把這話說出口。

她還能說些什麽呢?在她了解到克勞奇家族歷代男性的瘋狂故事和他們妻子的眼淚之後,她就知道自己是永遠無法改變他們的,此刻她甚至非常同情那個兒子喜歡的女孩兒。

克勞奇家族的每個男性身上都流淌着瘋狂的血液并代代相傳,而且可怕的是,他們總能達成所願,這才是她執意要煉制卡麗絲之心——那對鳥籠耳環的原因。

她們不過是克勞奇的籠中鳥罷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