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集市

集市

布萊克們歷盡艱辛,終于把火燒得旺旺的,就像阿洛猜測的,過了一個多小時他們才把飯煮起來,不過等待的時候并不枯燥,他們圍在一起吃餡餅和牛肉,熱火朝天的讨論魁地奇的各種八卦。

他們的帳篷似乎就在通向賽場的一條大路旁,很多人在這附近來來回回的奔走,熟悉路程,每次霍格沃茨的同學們經過時都向阿洛熱情的打招呼,布萊克們盡管性格高傲,對此不屑一顧,但仍然覺得她人緣極好。

“今天天氣很好,晚上肯定沒有雲,”奧萊恩美滋滋的說,“視野良好,适合看比賽,真是梅林保佑啊!”

正說着,在他身後,一群面容憔悴的魔法部官員匆匆跑過,因為不遠處似乎有人在玩魔火,紫色的火花蹿起二十多英尺高。

“可憐…噢…太可憐了…”阿洛嘀嘀咕咕的說,“佩恩先生又要被一忘皆空了,他一天到底要挨多少個遺忘咒,我懷疑他的記憶力都會出現損傷。”

“我之前都沒考慮到這件事,”阿爾法德溫和的說,“你很善良,很少有人會管麻瓜的死活。”

“但是我覺得你們很有共同語言,”沃爾布加若有所思的看着弟弟,“我畢業後,你在學校裏交新朋友了?”

“噢,當然不是,”阿爾法德笑着說,“只是想到阿洛是我的觀衆,她很喜歡看魁地奇比賽,幾乎場場不落。”

沃爾布加又把目光轉向正在喝一碗麥片粥的阿洛身上,眼神慢慢帶上了滿意。

純血統、長相美麗、性格溫柔,父親身為魔藥大師不僅有名望,還是他們斯萊特林的院長,雖然是個拉文克勞,但聽說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妻子出自拉文克勞世家奧利凡德家族,倒也不算出格,只要不是格蘭芬多,赫奇帕奇她都可以接受。

畢竟她的婆婆——奧萊恩的母親梅拉妮娅就是赫奇帕奇,出身赫奇帕奇的純血世家麥克米蘭家族。

就在她思緒逐漸飄遠時,奧萊恩吃飽喝足,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理所當然的飽暖思□□,他的眼睛滴溜溜的轉着,催促妻子趕緊跟自己回帳篷睡覺。

回過神來的沃爾布加:wtf…

她看着興奮的堂弟兼丈夫,那眼珠子都粘在了自己身上,恨不得撲上來把她就地正法,她一想到自己以後就要和這個逗比共度一生,不禁悲從中來。

沃爾布加垂頭喪氣的進了帳篷,奧萊恩忙不疊的跟了上去,嘴裏還在不斷的說着肉麻惡心的話,那些話甚至飄出了帳篷。

“沃爾,我的親親寶貝,好姐姐…”

柳克麗霞發出一聲幹嘔,抖了抖身上不存在的雞皮疙瘩,“我要去伊格的帳篷了,你們聊。”

說完,她把盤子一推,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伊格?”阿洛好奇的問,“這是誰啊?”

“伊格內修斯·普威特,她的未婚夫,”阿爾法德說,“等柳克畢業後就會嫁過去了。”

“普威特?那個非常骁勇的家族?”阿洛思考了片刻,說道,“是格蘭芬多世家呢,據說出了很多傲羅。”

“沒錯,”阿爾法德點頭,“其實我們家不太滿意這門婚事,不過好歹也是純血統,而且比韋斯萊識時務,所以我叔叔同意了。”

“你們布萊克太嚴格了,”阿洛有些郁悶,“一定要和純血結婚嗎?愛情是不應該被血統限制的,那很狹隘。”

“可你的父母也是純血啊,”阿爾法德不在意的笑笑,“他們感情很好吧,我在魔藥辦公室見過斯拉格霍恩教授和你母親的合影。”

“他們當然是相愛的,純血只是偶然,”阿洛堅定的說,“但不是每個純血統都會遇到喜歡的人,而且很幸運的,對方也是個純血統。”

“你說得很有道理,”阿爾法德無力的笑了笑,生硬的轉移話題,“等快晚上的時候巫師集市就出來了,要一起去逛逛嗎?”

阿洛十分喜歡看他溫柔的笑容,興高采烈的和他約定好,兩人互相告別,都準備回帳篷再睡一覺,畢竟他們都是半夜趕路才來到這裏的,有些狂熱粉甚至提前一個星期就到了。

阿洛鑽進了克勞奇的帳篷,此時卡斯珀作為英國的魔法部官員,和其他國家的官員交流聚會去了,而卡麗絲望着她,什麽都沒有說,微微的嘆了口氣,走到門口掀開帳篷了的簾子,準備做早飯,阿洛連忙追出去,把一些香腸和餡餅放在煎鍋上,這才又回了帳篷,打算美美的睡一覺,下午再去赴約。

巴蒂坐在沙發上看着她,眼神裏帶着些憂郁和緊張,阿洛沒有注意到,因為她還記得早上他不理會自己的事,看他恢複正常,只是哼了一聲,不想說話,鑽進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

“阿洛!”巴蒂沒想到她居然不理自己了,立刻撲到她的門上,卻發現怎麽也打不開,只好按捺住焦急的心情敲了敲她的門,“阿洛…你出來,我們聊聊。”

“我要睡覺了!”阿洛氣憤的說,“不要理我!”

“可是我想跟你說話,”巴蒂的語氣都變得慌張了,帶着懇求的意味,“一會再睡,好嗎?”

“不!我下午還有約會,我現在就要睡覺!”

“約會?”巴蒂嘴裏重複着,整個人如遭雷擊,他不可置信的追問,“約會?和誰?和那個布萊克嗎?”

“沒錯!你不要再敲了!”阿洛氣呼呼的喊道,“我困了!讓我睡覺!”

“不!阿洛…求你了!快開門…”

阿洛的脾氣上來了,開始跟他唱反調,拿被子蒙住頭,無論他說什麽也不肯開門。

敲門聲不知道何時停止了,明暗的光線照射進來,把房間內外分成了兩個世界。

房間裏的少女已經放松的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着了,而房間外的少年緊緊的貼着門,仿佛被卸掉了渾身力氣,慢慢的滑落到地板上。

随着下午的過去,一種興奮的情緒如同一團可以觸摸到的雲在營地上彌漫開來,黃昏時分,就連寂靜的夏日空氣似乎也在顫抖的期待着。

當夜色像簾幕一樣籠罩着成百上千個急切等待的巫師時,最後一絲僞裝的痕跡也消失了:魔法部似乎屈服于不可避免的趨勢,不再同人們作對,聽任那些明顯使用魔法的跡象在各處冒出來。

每隔幾步,就有幻影顯形的小販從天而降,端着托盤,推着小車,裏面裝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有發光的玫瑰形徽章——藍色的代表秘魯,黃色的代表加拿大——還能尖聲喊出隊員們的名字,有藍色的高帽子,上面裝點着毒牙龍的模型,還有加拿大的授帶,上面畫着好多隕石,像流星雨一樣不斷下落,有兩國的國旗,揮舞起來會演奏各自的國歌,還有真的會飛的各種掃帚的小模型,有供收藏的著名隊員塑像,那些小塑像甚至可以在手掌上走來走去,一副得意洋洋的派頭。

“哇,我的零花錢都要被掏空了,”阿洛穿過那些小販,被眼花缭亂的商品迷得心花怒放,毫不吝啬的掏出口袋裏的加隆和西可,“幸虧爸爸又給了我很多錢,不然買不起就難過了。”

阿洛把名人小塑像和掃帚模型都買了個遍,阿爾法德手裏幾乎都拿不下了,但是她很開心,正托着其中一個小塑像,看着那個小型球員在自己的手上來來回回的走。

“阿洛,快來,你肯定對這個感興趣。”阿爾法德說着,走到一個小推車前面,阿洛好奇的跟了上去,發現那車裏高高的堆着一些像微縮版的天文望遠鏡似的東西,可是上面布滿各種各樣古怪的旋鈕和轉盤,而且有兩個筒。

“全景望遠鏡,德國來的貨,據說在之前結束的第二次麻瓜世界大戰中用于軍隊,”巫師小販熱情的推銷道,“可以用慢動作重放畫面,如果需要的話,它還能迅速閃出賽況的分析,成交吧——可愛的小姐,十個加隆一架。”

“我很喜歡,但是有點貴,”阿洛不舍的望着全景望遠鏡,“而且我也沒地方拿了。”

“看在這雙眼睛的份上,梅林,我願意給美麗的小姐打折——八個加隆,”巫師小販嘴甜的恭維道,“可以挂在脖子上,不會占地方的。”

“那就來三架!”阿洛興奮的說着,又悄悄的捏了捏阿爾法德的腰,本來只想捏個軟肉示意一下,但她居然碰到了一塊硬邦邦的肌肉。

阿爾法德詫異的看着她,臉慢慢變紅了,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

“我買打折,你買原價,所以我才說要三架,”等他們離開了那小販的攤位,阿洛狡黠的眨着眼,把一架全景望遠鏡挂在他的脖子上,“我是不是很會做生意。”

“非常合理,”阿爾法德把那些小玩意兒放下,掏出八個金加隆放在她手上,“美麗的小姐帶我占便宜,那句話怎麽說來着?噢——恭敬不如從命。”

“Obedience is better than politeness…”阿洛咀嚼了一會這句話,突然對他揚起一個燦爛笑容,擠出兩個小酒窩,“阿爾,你真有趣!”

“那剩下的一架呢?”阿爾法德微笑的問。

“給我最好的朋友,”阿洛的笑容變淡了,“他今天生我的氣,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所以我也不理他了,但是只有一小會,現在已經夠啦,所以我決定用望遠鏡哄哄他,他那麽喜歡魁地奇,一定會高興的。”

“是那個克勞奇家的男孩兒嗎?”

“是的。”

阿爾法德躊躇了一會,才開口問道,“阿洛,你為什麽會住在克勞奇家的帳篷呢?我的意思是,居然不是斯拉格霍恩教授帶你來的嗎?”

“爸爸不喜歡動彈,”阿洛扭扭捏捏的說,“你的院長,你應該很了解才對,所以他把我托付給克勞奇先生,啊——不得不說,他是個很好的人呢。”

“很好的人?”阿爾法德的表情變得很古怪。

“是啊,他很溫和,我爸爸說他在魔法部也很有威信呢。”

“是這樣嗎?”阿爾法德不置可否。

“沒錯,克勞奇先生對我很友善,他的夫人雖然有些高傲,但對我很好。”單純的阿洛沒發現他的表情變了,還在給克勞奇夫婦說好話。

阿爾法德嘴唇抖動幾下,最終還是沒有對她說什麽。

身為布萊克,對于這位堂姑的事,他這個小輩也有所耳聞。

卡麗絲·布萊克,1937年就讀于霍格沃茨,但是還沒畢業就跟卡斯珀·克勞奇結了婚,1943年辍學生下孩子時,只有17歲。

雖然他祖父的哥哥阿克圖勒斯一世和妻子萊桑德拉·亞克斯利對這門聯姻很滿意,他們贊揚了小女兒卡麗絲的擇偶很符合布萊克家族的傳統,又氣憤的譴責了二女兒——嫁給了“純血統叛徒”韋斯萊的塞德瑞拉,并把她毫不留情的除了名,但是一直有小道消息說,卡麗絲姑媽另有所愛。

包括他的親姑媽多瑞亞——比卡麗絲小一歲,她曾說過可惜,因為卡麗絲和拉多福斯·萊斯特蘭奇才是戀人,中間不知道出了什麽變故,卡麗絲早早嫁人,用比金色飛賊還快的速度生下了克勞奇的繼承人,而和她同齡的萊斯特蘭奇直到幾年後才結婚生子。

多瑞亞姑媽一直對克勞奇家族很有意見,每次提到卡斯珀·克勞奇也是一副恐懼和憤怒混雜着厭惡的表情,無數次罵他是個瘋子。

但是阿洛說克勞奇先生是個好人。

到底是阿洛太單純還是多瑞亞姑媽對克勞奇家族有偏見呢?畢竟他看卡麗絲姑媽目前過得也還算不錯。

“啊哈,這可真是個好東西,”少女興奮的聲音打斷了阿爾法德的沉思,此刻她手裏正拿着一本書,“比賽說明書,我剛在那邊買的。”

現在錢袋空了許多,阿洛只好依依不舍的回到了帳篷。

阿爾法德把阿洛的小玩意兒放在茶幾上,又和卡麗絲問了聲好,他的視線不經意落在巴蒂·克勞奇身上,猛然發現對方也在望着自己,雖然面無表情,但是那雙灰色的眼睛大得吓人,簡直就像一直在瞪着自己似的。

阿爾法德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溫和的與阿洛和卡麗絲告別,這才心事重重的回了自己家的帳篷。

他打定主意回英國後一定要去戈德裏克山谷拜訪已經嫁入波特家族的多瑞亞姑媽,現在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克勞奇家族的秘事,畢竟這遠親堂弟看起來瘆人的陰沉。

阿洛看着茶幾上的徽章和國旗,還有那些走來走去的小塑像,她拿不準這些紀念品巴蒂會不會有興趣,只好從脖子上拿下一架全景望遠鏡——自己準備的殺手锏,挂在他的脖子上。

“巴蒂,還在生氣嗎?”她觀察着少年的臉色,但是他一貫都是這副表情,阿洛實在看不出來什麽,只好硬着頭皮開口,“我實在太困了,就睡着了,不過我給你買了望遠鏡,很适合看魁地奇,你最好了,別跟我鬧別扭好不好?”

卡麗絲覺得這女孩兒簡直就是自己要跳火坑,她不忍目睹這場悲劇,立刻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有預感,那一天不會很久了,到時候單純的阿洛一定會後悔到痛不欲生。

但始作俑者是自己的兒子,她沒有辦法,人心都是偏的,哪怕兒子誤解她,和她并不親近,她心裏也是在乎這個唯一的兒子的。

何況…她知道,以克勞奇家男人的偏執程度,自己說什麽都沒用。

母親的身影消失在房間後,巴蒂才按住了阿洛的手,低聲問道,“逛街開心嗎?”

“開心!有很多巫師小販,除了對角巷和霍格莫德,這還是我第一次去集市呢!”阿洛興致勃勃的說,“買東西的人很多,小販們的東西也很有趣,你看看這個…”

“下次和我一起去,好嗎?”巴蒂打斷了她興高采烈的介紹。

“我…”阿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拿不準他到底在想什麽,遲疑着說,“當然可以,巴蒂。”

“阿洛,我想問你,”他平靜的說,“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你說吧。”阿洛點頭。

“在你心裏,我是怎樣的存在呢?”

“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不假思索的說,“你對我很好,從我們認識的那天開始,我覺得我很幸運,巴蒂,我一直都很慶幸那天我拒絕了跟爸爸一起上火車,又走進了你的包廂,能夠遇到你,這是多好的事啊。”

巴蒂注視着她,一直在等待她接下來的話,但是阿洛沒有領會到他的意思,只是輕輕的坐到他旁邊,把頭靠在他肩上。

“巴蒂,謝謝你,我知道有時候我對你不是那麽好,一年級時我甚至會因為你魔咒學得比我好而生你的氣,巴蒂,你怪過我嗎?”

“沒有怪過你,”他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語氣裏充滿了不易察覺的失落,“在我心裏你也是最好的。”

“那我們和好啦?”阿洛小心翼翼的說。

巴蒂沉默着,最終點點頭。

阿洛歡呼一聲,繼續給他講全景望遠鏡有多麽神奇,隊員的塑像又有多可愛。

巴蒂看着她,嘴角扯出一個蒼白的苦笑,他心裏不斷的安慰自己,也許阿洛還小,她一向單純,可能還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心思,她沒有思考過喜歡和愛這兩種感情的區別。

或許等她再大一點,她會明白自己的心意的,她會知道,這麽多年,自己一直都喜歡她,并非是朋友那種喜歡,而是愛。

她的心不是石頭,一定會被自己捂熱的,就算是石頭,也會為他粉身碎骨。

他知道自己是懦弱的,這讓他無法把那些心事宣之于口,但是他喜歡看着少女依賴自己的樣子,哪怕是痛苦和難堪也喜歡,他喜歡夏天的光照,風的氣息,還有蟬的鳴叫,喜歡這些,喜歡得不得了,只是因為那是她出生的季節,他可以送她禮物,然後得到她甜甜的感謝。

當然,還有和她一起吃過的抹了番茄醬的土豆條,她最愛的巧克力,他們下過的巫師棋,她的每次嬌嗔和小脾氣。

太多太多了,數不清啊。

他清清楚楚的知道,一旦違背了自己的原則,哪怕只有一次,以後就會違背更多的原則,但是眼前的人是他心愛的姑娘,他無能為力,無法抵抗。

當他真心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不管對方是何等惡劣,哪怕對方并不愛自己,人生也至少不會是地獄,就算多少有點黯淡。

時光流逝,我對你的愛卻與日俱增。

這時,樹林遠處的什麽地方傳來低沉渾厚的鑼聲,立刻,千盞萬盞紅紅綠綠的燈籠在樹上綻放光明,照亮了通往賽場的道路。

“時間到了!”突然,卡斯珀鑽進帳篷對着他們招手,看上去十分開心,又呼喚從房間裏出來的表情淡然的妻子,“快點兒,卡麗絲…我親愛的…快來吧!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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