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偷看

偷看

十二月帶來了更多的雪,也給五年級學生帶來了雪崩般的作業,随着聖誕節的臨近,級長的工作越來越繁重。

要負責監督裝飾城堡:

“我去挂彩帶,皮皮鬼卻抓着另一頭差點把我勒死。”海倫抹着眼淚說。

要看着課間因為天冷而待在室內的一二年級學生:

“他們臉皮真厚,我們一年級時絕對不敢那麽放肆。”海倫說。

還要和阿波裏昂·普林格輪班在走廊裏巡視,因為普林格懷疑節日中打架可能會增多:

“他腦子裏有大糞。”海倫氣憤的說。

巴蒂差點忙不過來,因為他在裝飾城堡時,發現皮皮鬼又在偷偷欺負在禮堂寫作業的阿洛,把墨水吹到她身上,氣得她撿起廢紙團扔到皮皮鬼身上,等他過來時,皮皮鬼嗷嗷怪叫着飛走了,等他離開時,皮皮鬼又把墨水扣在她頭上。

驚天動地的哭聲在禮堂盤旋,氣憤的霍拉斯匆匆趕來,身後跟着斯萊特林的幽靈血人巴羅,也是皮皮鬼的克星。

血人巴羅形容枯槁,長袍上沾滿銀色的血斑,他空洞的眼睛瞪着皮皮鬼,“你居然敢欺負斯萊特林院長的女兒!”

皮皮鬼大吃一驚,差點從空中摔下來,他及時穩住身子,在地面上方一英寸的地方盤旋着。

“對不起,血人大人,巴羅先生,爵爺,”他甜言蜜語的說,“但她是拉文克勞——”

“拉文克勞?”血人巴羅心虛的看着阿洛附近的拉文克勞幽靈——格雷夫人,她似乎十分讨厭巴羅,面無表情的飄走了。

“拉文克勞就更不行了!”

“都怪我,都怪我不知道拉文克勞也不行,”皮皮鬼狡猾的說,“請原諒小皮皮鬼的這個小玩笑吧,爵爺。”

“以後不許欺負她!”血人巴羅低聲吼道,“今晚不許再到這裏來!”

“遵命,爵爺,我一定遵命,”皮皮鬼說着,又重新升到空中,“那麽巴羅大人,我就不打擾您了。”

他說完便飛快的逃走了。

血人巴羅憂郁的望了望格雷夫人的背影,他看起來又變得意識不清,嘴裏嘀咕着什麽,飄飄乎乎的離開了這裏,看方向似乎是往天文塔去了。

禮堂裏寫作業的同學們對視了一眼,覺得斯拉格霍恩同學真的很漂亮,連頂着一頭黑墨水狼狽哭泣的樣子也很楚楚動人,但是他們又瞄了瞄一臉怒氣的魔藥學教授,心裏想着,如果給她寫情書,期末考試的成績會不會變成D…

阿拉斯托倒是沒想這麽多,或者說,格蘭芬多一向很勇,他立刻擠到阿洛旁邊,魔杖指着她用了清理一新,但那墨水把她的頭發染成了黑白相間的顏色,看起來有點滑稽。

“阿洛,阿洛,快別哭了,”他粗聲粗氣的說,“下次看到皮皮鬼,你揍他,打不過就喊我,我又發明了幾個惡咒,正好拿他做實驗。”

阿洛聽到這話,破涕為笑,擦了擦眼淚,“我只是有點可惜,這篇論文又要重寫了,真遺憾啊,被皮皮鬼弄髒了,都快六英寸了呢…”

“哪篇論文,是魔藥嗎?”阿拉斯托愁眉苦臉的說,“月長石的特性,以及它在制藥方面的…用途…”

他低聲嘟哝着,“所以,月長石的特性以及它在制藥方面的用途是什麽呢?”

“用途麽?可以幫小巫師克服青春期缺乏自信的毛病,”阿洛笑了笑,“它能平複情緒,幫助成長,讓創到精神傷或驚吓的人恢複神智,穩定睡眠,用它放在腫脹部分,可治療充血,甚至食欲減退,我記得美麗藥劑裏面也有它,因為它可以讓女性變得舉止優雅,态度從容,個性溫柔。”

“至于特性,”阿洛繼續說,“月長石會發出閃閃藍光,像閃爍的月夜,因而得名,其中凝聚大量精神力量,有無色、白色、橙色、黃色、淺藍色等等,完全解理,硬度為6~6.5。”

“阿洛,你的論文什麽時候寫完?”阿拉斯托一開始還能耐心聽下去,但到了後面已經兩眼無神,他不好意思的咧開嘴,撓了撓頭,“我想抄作業。”

阿洛被這直截了當的語氣驚呆了,好半晌才艱難的說,“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據我所知,傲羅需要魔藥的N.E.W.Ts證書,換句話說,你必須要進我爸爸的提高班,如果你抄作業,萬一O.W.Ls…”

“理論可以死記硬背,至于實踐考試,”阿拉斯托嘟囔着說,“應該不會考很難的魔藥,我想我們沒那麽倒黴吧…”

“那好吧,”阿洛無奈道,“等我寫完論文就給你。”

阿拉斯托立刻笑容滿面,“謝謝你阿洛,今年聖誕禮物我已經準備好了,啊,又是一個神奇的小玩意兒,等聖誕節那天你就知道了。”

阿洛剛想追問,就發現巴蒂大步走進了禮堂,他的袍子灌滿了冷風,頭上還頂着不少雪花,急匆匆的往自己這邊看來。

“阿洛!”他微微喘着氣,看起來有點緊張,好像是怕她生氣似的,“我…”

“我知道,級長的責任,”她悶悶的說,“不怪你,放心吧。”

巴蒂瞥了一眼阿拉斯托,這家夥的父母和他父親來往親密,但他們兩個平素交流不多,自己一直沒把他當回事,但沒想到自己只離開了一小會,就又被人鑽了空子。

防布萊克就算了,還要防穆迪,看來只有福吉最讓人省心——阿洛對于搶自己食物的吃貨一向咬牙切齒,那個彩蛋讓她記仇到現在。

阿拉斯托一臉迷茫,簡直摸不著頭腦,他不知道這陰沉沉的家夥瞪着自己是什麽意思,但格蘭芬多才不怕妖魔鬼怪,于是他也不甘示弱的回瞪,可惜除了家養小精靈,霍格沃茨沒有人的眼睛比巴蒂更大,于是真實版的大眼瞪小眼在阿洛面前上演。

另一張桌子上的阿爾法德關注着拉文克勞長桌上的劇情,寫到魔法石的用途時,一個用力不小心把羊皮紙劃破了,發出一聲巨大的“刺啦”噪音,這讓桌子邊上的奧萊恩發出了幸災樂禍的嘲笑聲。

背地裏觀察事情發展的霍拉斯:……我去!

原來我老婆當年在學校裏就是這麽受歡迎的!

他抖着手掏出手帕,擦拭額頭的冷汗,再次感激自己沒有像父母期待的那樣進入魔法部,而是成為了能獨立制做福靈劑的魔藥大師,他曾無數次感謝福靈劑,現在也是,因為福靈劑賜予了他無與倫比的好運,這讓他娶到了貌美的妻子安德洛墨達,不然他真的懷疑,單憑美食的愛好,安德洛墨達真的會注意到自己嗎?

霍拉斯甚至開始感謝大舅子奧利凡德的家養小精靈往他的飲料裏放颠茄了,要不是他剛好中了毒,安德洛墨達怎麽會來自己店裏找糞石?

對角巷的奧利凡德:啊嚏!

阿洛看着兩人對視,她覺得有點莫名其妙,剛想說什麽,巴蒂就轉過身來看她。

“走吧,阿洛,”他不容置疑的伸手把她從座位上拉起來,“我帶你去級長浴室。”

阿洛眼睛亮了,她的确不喜歡頂着臭烘烘的墨水,立刻點了點頭。

“阿拉斯托,我先走了,放心,論文寫好了就給你哦,”她甜甜的說,“聖誕節之前。”

“阿洛你真是人美心善!”阿拉斯托露出一口大白牙,興高采烈的說,“去吧去吧,我等着。”

巴蒂帶着她來到了城堡六樓,停在了糊塗波裏斯——一個表情茫然、雙手手套戴反了的巫師雕像前,找到了左邊的第四個門,喊出口令,“青蘋果。”

門吱嘎一聲打開了,阿洛好奇的伸頭進去,四下張望着,巴蒂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古怪,似乎是在強忍着什麽。

他的頭又開始痛了,像有個魔鬼在吞噬他的理智,廢了好大勁兒才把那股作祟的欲望壓制在了心底深處。

在阿洛眼裏,巴蒂只是躊躇了片刻,就溫柔的對自己說,“進去吧,阿洛,裏面什麽都有,我就在外面等你。”

“你真好巴蒂!”她激動的擁抱了身體緊繃的少年,迫不及待的鑽進了級長浴室。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當一個級長真不賴,單是能夠使用這個浴室就值了,高高的天花板上,一個點着蠟燭的豪華枝形吊燈給房間裏投下溫馨的柔光,每件東西都是用雪白的大理石做成的,包括中間那個陷入地面的浴池。

浴池邊上大約有一百個金色的水龍頭,每個水龍頭的把手上都鑲着一塊不同顏色的寶石,此外還有一塊跳水板,窗戶上挂着雪白的亞麻窗簾,一大堆松軟的白毛巾放在一個牆角,牆上挂着一幅畫,鑲在鍍金的鏡框裏,畫上有一個金發的美人魚,躺在岩石上睡得正香,長長的秀發拂在臉上,随着她的每一次呼吸微微顫抖着。

阿洛走上前去,左右張望着,腳步聲在四壁間回響,這個浴室确實豪華漂亮——比霍格沃茨那些普通的浴室強多了,她真渴望試一試其中的幾個水龍頭。

她把幾條松軟的大毛巾放在巨大的浴池邊,然後跪下去,擰開了幾個水龍頭。

這些水龍頭噴出的是各種各樣混着熱水的泡泡浴液,但它們又和她以前接觸過的泡泡浴完全不同,其中一個龍頭噴出足球那麽大的粉紅色和藍色的泡泡,另一個噴出晶瑩剔透的、又密又厚的泡沫——她猜如果她願意嘗試一下,這些泡沫準會把她托在水面上沉不下去,第三個龍頭噴出香味濃郁的紫色霧氣,在水面上彌漫着。

她打開幾個水龍頭,弧形水柱從水面劃過,一轉眼間,深深的浴池就放滿了熱水、泡泡和又密又厚的泡沫,她關掉所有的水龍頭,脫去衣服和鞋子,鑽進了水裏。

水真深啊,她的腳甚至夠不到池底,周圍漂浮着一團團五顏六色的霧氣,那些又密又厚的泡沫浮在熱氣騰騰的水面上,就像她猜測的那樣溫柔的托着她。

阿洛擡起手臂,嘴裏還在哼着歌,她側頭讓自己被墨水染了色的頭發浸在水中,其中一個水龍頭噴出蘋果味的洗發浴液,黑色的墨水洗掉之後,瞬間在池底消失的無影無蹤。

I was looking at the sky, it opened up,

我曾眺望着無邊的天際,

Saw youing down, like Gabriel,

看着你如同上帝的使者般到來,

And my will began, right then and there,

此時此刻你便是我最大的祈願,

Not even the angels couldpare,

遠比天使更令人着迷,

A sight of, like a telescope,

在那望遠鏡中,

Just you and I, lost in the moment,

時光為你我停留在這一瞬,

You pull me close, and kiss me slow,

你輕輕地靠近我,落下你溫柔的吻,

And everythinges into focus,

除了你整個世界都黯然失色,

A sight of, from a telescope,

透過望遠鏡的遐想是如此美好,

But I was just happy to be there,

清醒後的我也不曾遺憾,

It was beautiful,

因為那是如此美麗,

Beautiful...

如此令人着迷,

I climb up to the stars, they stand in line,

我的目光越過星空,

Waiting for the change to cross your mind,

像星星等待着月兒,我等待着你,

Maybe all we got, is this one night

也許今晚的一切不過是幻想,

But I see forever in your eyes,

但在你的眼中我看到了永恒,

A sight of, like a telescope,

在那望遠鏡中,

Just you and I, lost in the moment,

多希望時間不再流逝,

You pull me close, and kiss me slow,

你輕輕靠近我,落下你溫柔的吻,

And everythinges into focus,

我的心中再裝不下任何事物,

A sight of, from a telescope,

眼前的一切似乎只是虛幻,

But I'm just happy to be there,

但我仍然向往着美好,

It's beautiful.

那不曾擁有的美好。

巴蒂望着虛掩的門,此時少女正背對着他,模模糊糊的熱氣中只能看到她在開心的玩水,但那單薄的肩膀映入他的眼簾,她的歌聲也飄進了他的耳朵,那麽清晰。

他僵硬的站在原地,極力克制着自己不要闖進去,不然她又會被吓壞的,躲進那個蝸牛殼子裏再也不出來。

但是他覺得很難熬,心中那個惡魔又不死心的冒了出來,快要把他的理智打倒在地,不停的慫恿他:快進去…她渴望你…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不是嗎…

等巴蒂的內心天人交戰完畢,準備釋放心中的猛獸時,少女已經爬了上來,正在擦着自己的身子,他一動不動的看着她重新穿上衣服和鞋子,突然感覺臉上癢癢的。

巴蒂連忙轉過身去,胡亂擦了幾下,最後只能用魔杖指着鼻子,才止住了鼻血。

等他把自己清理幹淨時,阿洛已經走到了他身後,猛然發現自己居然忘了關門。

她看着背對自己的巴蒂,一股強烈的羞恥感湧上心頭,仿佛大腦都在嗡嗡的鳴叫,她呆呆的看着少年轉過身來,面無表情的說,“洗好了就回休息室吧。”

“你…”阿洛小心翼翼的觀察他的臉色,“你沒看到什麽吧…”

她幾乎是哀求的說出了這句話,巴蒂用盡全身力氣讓自己鎮定下來,淡淡的問,“你在說什麽?”

阿洛喜極而泣的松了口氣,她就知道巴蒂肯定不會偷看自己的,他是個正人君子!一直都那麽可靠、冷靜、風度翩翩。

她怎麽能懷疑自己的朋友呢?真是太羞愧了。

阿洛的臉漲紅了,聲音細若蚊蚋,“沒什麽,巴蒂…謝謝你,我很喜歡這兒…”

“那以後你可以經常來洗澡,”巴蒂見自己把她騙過去了,緊握的拳頭松開,不易察覺的在袍子上擦了擦手心的冷汗,“這個口令在我當級長時不會換掉。”

“巴蒂,你真好!”阿洛幸福的說着,和他往休息室走去,“但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麽問題?”巴蒂的語氣仍然很平靜。

“克裏克力說得那個女生…”阿洛一臉糾結的看着他,似乎拿不準要不要繼續問下去,她思考了一會,迎着他不解的目光,最終還是八卦之心占了上風。

“那天魁地奇比賽,她說有個女生追了你整整一年,那應該就是四年級的時候了,巴蒂,我們都不知道這件事兒,你不想和我們說說嗎?我和海倫都很好奇…為什麽你不答應對方呢?難道你認為她不好看?還是…”

“我不知道,”巴蒂打斷了她,“我的确收過幾封信,但是我認為,那個信封的顏色很可疑,裏面的內容一定不是我想看的,所以扔進了休息室的垃圾桶,第二天它們就不見了。”

“什麽顏色?”阿洛好奇的問。

“粉色。”

“噢,可憐的女孩兒,她的心都被你揉碎了,”阿洛遺憾的嘆了口氣,“你錯過了愛情,如果她下次再送情書給你,好歹還是拆開看看吧,如果不喜歡她,也要和她說清楚啊。”

“但是我認為沒必要,”巴蒂的聲音冷冰冰的,“我确定我不會喜歡她。”

“你怎麽跟丹尼一樣,沒準就會注孤生了,”阿洛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巴蒂,有時候我覺得你對很多人很多事都很冷淡,這經常給我一種錯覺,也許不是錯覺,仿佛你根本不把這些放在心上。”

巴蒂被她說得啞口無言,又不敢反駁她,怕自己說贏她,她會大發脾氣,又怕她說贏自己,就會喋喋不休的指責他,只好悶頭往樓上走。

唉,這種難熬的日子什麽時候到頭啊…

聖誕節到了,片片雪花飄落,從窗戶望去,積雪已經有兩英尺深了,樓下傳來陣陣歡叫聲,學生們在湖上溜冰,滑雪橇,更糟糕的是,他們還用魔法使雪球飛上拉文克勞塔樓,重重的砸在窗戶上。

又一次被打斷了下棋思路的海倫終于失去了耐心,把頭伸出窗外嚴厲的喊道,“我是級長,再有一個雪球砸到這扇窗戶——關禁閉!”

她剛坐下來,就看到丹尼的一個主教把她的騎士從馬上摔下來,拖出了棋盤,簡直氣急敗壞了,“以後你再也別想抄我的作業!”

丹尼:……臭棋簍子怪我咯?

“你們今年居然留校,”阿洛一邊趕黑魔法防禦的論文一邊看着他倆,詫異的問,“海倫,杜邦夫人同意啦?丹尼,你媽媽也不想你啦?”

“噢天吶,我們都多大了,難道還要像某些斯萊特林一樣整天把媽媽挂在嘴邊嗎?”丹尼先是不屑的撇撇嘴,反常的遷怒了一通之後,才悶悶的開口,“好吧,不過今年的确不是這個原因,是我爸爸的親戚來拜訪我家了。”

海倫擔憂的望着他,顯然是知道內情的,但是丹尼沒有注意到,自顧自的講了下去,“他們都是麻瓜,對我媽媽有偏見,他們不知道她是巫師,也壓根不相信魔法,所以我爸爸只能對他們說,我媽媽的家人都在馬戲團工作,她是雜耍藝人的女兒,所以他們瞧不起我媽媽,經常羞辱她,說她是流浪漢的女兒。”

“按我說,這些愚蠢的麻瓜就該嘗嘗惡咒的滋味!”海倫憤憤不平的尖叫道,“明明巫師會魔法,卻被該死的《國際保密法》限制,不得不隐藏起來!”

“你就跟你曾曾祖母一樣激進,答應我,以後千萬不要去魔法部,”丹尼嘟嘟囔囔的說,“她要是晚生個幾十年,肯定是個巫粹黨,你要是早生三十年,沒準這會兒都在紐蒙迦德和格林德沃一起忏悔呢。”

“死忠的巫粹黨根本不在紐蒙迦德,”海倫瞪了他一眼,“你沒聽賓斯教授講課是不是?像文達·羅齊爾那種狂熱份子連阿茲卡班都沒進,就地死刑——攝魂怪之吻!”

“反正事情就是這樣,相信我——對于麻瓜們來說,流浪漢的女兒總比女巫好聽,”丹尼無奈的攤手,“我也沒辦法,至于你說的,我并不認可,麻瓜裏也有很好的人,而且我們出生于麻瓜的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英國麻瓜界當時可比英國巫師界動蕩多了,畢竟格林德沃沒有入侵英國,聽我爸爸說,當年他帶着媽媽東躲西藏才生下了我。”

“而且海倫,你太小看麻瓜了,”丹尼嚴肅的對她說,“我知道你沒選麻瓜研究這門課是看不起他們,但是我必須告訴你,麻瓜的科技十分強大,反而是巫師一直不思進取,各種制度和生産力都極其落後,你能想到麻瓜可以不借助掃帚在天上飛嗎?我真應該把物理書也送給你一套,小瞧麻瓜們的智慧是要吃大虧的,我們是拉文克勞,對于不了解的東西不能輕視,而是抱着認真、質疑、思考的态度,我們得學會他們的東西,才能讓自己變得更強。”

海倫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嘴唇動了動,很不服氣的樣子,但她終究沒有反駁,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好心當成驢肝肺,我是為你媽媽說話——看在我們都是女巫的份上——共同的立場,你不聽就算了,還數落我。”

“我沒有數落你…我只是…”

“不玩了!”海倫把棋盤一推,那些棋子嘩啦啦的倒在一邊,不停的抱怨着。

“哎喲!我差點就能把她的馬幹掉了!”

“我可以直接把你主人幹掉!”她陰森森的說,然後轉身跑上了螺旋形樓梯,阿洛在背後怎麽叫她也不回頭。

“這該死的書呆子!”阿洛重重的打了丹尼正在收拾棋子的手背,用了很大的力氣,打得他嗷嗷直叫。

“我又沒說錯…”他委屈得直嚷嚷。

“我沒說你有錯,我說你是個書呆子!”阿洛恨鐵不成鋼的說,“你媽媽被人家議論,海倫的媽媽可沒有,人家好心留下陪你過聖誕,你卻一點…”

“可是我又沒讓她留下,”丹尼控訴道,“為什麽要說我!”

“注孤生吧你!”阿洛惡狠狠的說。

“巴蒂!你也覺得是我的問題嗎?”丹尼看上去快哭了,連忙跟自己的好友尋找認同感。

“注孤生。”巴蒂用沒有起伏的平板語調說。

丹尼氣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恨恨的沖出了休息室,沒一會就聽到下面的同學在尖叫勸阻,但魔法雪球又一次噼裏啪啦的打在窗戶上。

巴蒂看少女皺起了眉,走到窗前,探出頭淡定的說,“我是級長,丹尼·阿克利,關禁閉。”

今天的禮堂顯得宏偉氣派,不僅有十幾棵布滿銀霜的聖誕樹,和天花板上十字交叉的由榭寄生和冬青組成的粗粗的飾帶,而且還有施了魔法的雪,溫暖而幹燥,從天花板上輕輕飄落。

聖誕晚餐一如既往的豐盛,但拉文克勞的長桌上氣氛十分古怪,海倫和丹尼誰也不搭理誰,丹尼甚至開始憎恨全世界,路過走廊時,那些巫師畫像和盔甲都遭了殃,被他用毒液狠狠地刺激到了,連皮皮鬼都受不了,飄到他頭上想用胡桃砸他,被阿洛的威脅吓走了。

巴蒂就像無事發生過,僵硬的把火雞腿扔進丹尼的盤子裏,又把番茄醬放在阿洛面前,得到了心愛的少女送給他的一盤蘸着番茄醬的土豆條。

“巴蒂,你真好,你的巧克力永遠都是我的最愛,”阿洛又發動甜言蜜語忽悠他,“巴蒂,我好喜歡你,你永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噗——”海倫嘴裏的蛋奶酒噴出了出來,同情的看着面色突然變得陰沉沉的巴蒂,此刻她心裏竟然有點詭異的平衡,看來喜歡上感情遲鈍的家夥的,不止自己一個啊。

海倫發現自己和巴蒂同病相憐,這讓她心情好了很多,看丹尼都順眼了,美滋滋的哼着聖誕頌歌,又拿了兩個布丁吃。

“阿洛,今年有人的禮物能打敗巴蒂嗎?”她神神秘秘的說,“有吧?畢竟我看到你收到了一個禮物,開心得不得了,好像還挂在你的帳幔上了是吧?”

“是啊,那是一個照妖鏡,”阿洛笑眯眯的摸了摸肩上的閃閃,“阿拉斯托很喜歡傲羅的小玩意兒,據說這種探測器具能讓鏡子主人真正的敵人現形。”

“過于依賴魔法是非常危險的,”丹尼氣哼哼的說,“不要太過依賴這些儀器,它們可能會受騙,要知道,眼見未必為實。”

“你說得對。”巴蒂一本正經的贊同,但心裏已經酸成了個檸檬。

她不是個吃貨嗎?怎麽又喜歡上穆迪那些沒用的東西了?

“好吧,還有一個,”阿洛撅着嘴十分不滿,突然想到了什麽,得意洋洋的搖着頭,“阿爾送了我金色飛賊,是他上次抓到的那個,一直在我床上飛來飛去,我很喜歡,這還是我第一次收到飛賊呢,他說這個東西意義非凡。”

叉子和盤子相撞,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衆人轉頭看去時,海倫看得出來,巴蒂竭力想保持平靜,但那微微顫抖的手還是洩露了他此時內心激烈的情緒。

“是嗎…”他裝作若無其事的說,“什麽意義?”

“我不知道,他沒告訴我,”阿洛雙手托着腮,“但是他很英俊,不是嗎?小時候我就覺得巴蒂和他有點像,但是巴蒂太瘦了。”

“我現在已經不瘦了,”他幹巴巴的說,“我很強壯。”

“噢,這不重要,我永遠記得小時候的你,瘦削的面頰和大大的眼睛,實際上幾年過去了,它們在我心裏沒有變化。”

巴蒂苦澀的扯了扯嘴角,到了最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宿舍的。

他覺得自己渾渾噩噩,靈魂仿佛離家出走了一樣,有時,他脆弱得似乎只要她一句話就能淚流滿面,有時,她又會讓自己咬着牙堅持繼續走這條漫長的路。

他失魂落魄,如癡如醉,一會兒覺得自己不夠優秀,不夠有趣,不夠英俊,沒有資格得到心愛的少女,一會兒又為她可能喜歡自己而沾沾自喜,得意洋洋。

接着他又擔心她只會把自己當成好朋友,沒辦法永遠把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甚至擔心,就算有一天他們在一起了,那樣親密的關系很快就會結束,并不會有好下場。

他心裏想着,還是不要告訴她的好,實在不行就當一輩子的朋友吧,但接着,她又讓自己産生了無限的希望和無比的信心。

他做了一些關于未來的不可思議的美夢,他想要給心愛的姑娘最好的生活,想和她一起白頭到老,他确信得到她的愛情會讓自己感到無比的幸福。

即使他是學識豐富的拉文克勞,但他知道,任何一本書都沒有記載關于愛的答案,在各種事物的常理中,愛情是無法改變和阻擋的,因為就本性而言,愛只會自行消亡,任何計謀都難以使它逆轉。

麻瓜的作家雨果在《悲慘世界》中這樣寫過,“真愛的第一個征兆,在男孩身上是膽怯,在女孩身上是大膽。”

躺在溫暖的床上時,巴蒂聽着猛烈的暴風雪抽打窗戶,重重的嘆了口氣,忍不住深深思索。

他的阿洛到底何時才能變得大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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