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25
chapter25
忙碌了兩天,終于迎來除夕,謝臨舟一大早便爬起來準備年夜飯。季童也難得起得早,此時他正抱着貓躺在沙發上追劇。
家裏徹底清掃了一遍,又添置了一些喜慶的年畫,連客廳植物擺放架上的植物都挂上小小的裝飾。
各色小巧的蝴蝶剪紙在挂在植物周圍顯得栩栩如生。昨天季童剪窗花剩下的一些材料,他閑的無聊時猝然瞥見那一架子盆栽,覺得有些素淡就忍不住剪了些蝴蝶做裝飾。
當謝臨舟忙完看到,倒是被驚了一下,然後靠近像看什麽寶貝一樣反複觀看,還誇季童有想法。
“喵——”
老老實實趴在季童懷裏的貓不安分的動起來,它站起身爪子扒拉着季童放在一側的手,見季童不理它,它有些急的叫喚幾聲,還湊過去伸出粉嫩嫩的小舌頭舔季童的手背。
季童一把抓住它的後脖頸提到面前道:“怎麽了?”
“喵喵喵”
被提起來的貓揮動着自己的兩只前爪,張牙舞爪的抗議着,這幾天沒顧得上剪的指甲劃過季童的手背。
“嘶——”季童坐起身把貓放在地上,看着手背那被劃破皮的傷口,好在貓下手不重只是劃破了點皮,并沒有出血。
不安分的貓好像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在季童放下它後一聲不吭地蹲坐在原地,一副認錯全憑季童責罵的姿态低垂着頭。
季童懲罰性的在它頭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站起身道:“餓了?我去給你拿吃的。”
他提起貓糧的袋子,發現裏面空空如也,便轉身去雜物間。
“童童?”謝臨舟進客廳時沒見到季童,以為他去房間補覺,當他打開房間的門也沒見季童便出聲叫了一聲。
季童提着貓糧出來的時候就見謝臨舟站在房間門口,他疑惑道:“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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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臨舟看清他手上提的道:“客廳的貓糧沒了嗎?”
季童道:“嗯,最近童童吃的有點多。”
謝臨舟拿過季童手裏的貓糧拆封,一邊倒一邊說道:“飯做好了,等會可以吃飯了。”
“這麽快?”季童轉頭看向牆上挂着的鐘,才下午一點零幾分。
“這個點剛好。”謝臨舟彎腰把早上準備好的放在牆角的塑料袋打開,邊拿東西邊道:“童童,來,我們先去把年紙燒了。”
季童拿起一捆五斤重的傳統打孔銅錢黃燒紙和一把傳統黃香,他開門走到走廊上。
謝臨舟緊跟其後站在季童身邊,他在院子裏找了個空曠的地,把鞭炮放到旁邊。
外面飄起了小雪在地面堆積起薄薄一層,謝臨舟拿起客廳門口放着的掃帚掃出一塊地,而後去廚房端出一個碗,碗裏裝着一塊四四方方已經煮熟的五花肉。謝臨舟把碗放在空地上,又把拆開的黃紙拿起一沓揉散後點燃放在碗的後面。
季童跟着謝臨舟把所有的黃紙都放在地上燒,然後兩人抽出黃香點燃,六根黃香插在那塊四四方方的五花肉上。
待黃紙燒盡,黃香燃完,謝臨舟把碗端進客廳和廚房中間的堂屋,放在堂屋正對面那面牆下的桌子上,桌上還擺放着一個幾碟菜和一個盤子,盤子裏有瓜子花生糖果水果。
謝臨舟道:“童童,來給奶奶做個揖。”
那面牆上挂着奶奶的遺相,是他們剛回來那會回源溪村那次帶過來的。相上的奶奶慈眉善目帶着深沉而淳樸的笑。
做完這一切,謝臨舟讓季童去客廳等着,他把飯菜搬去客廳,季童偏跟着他去廚房幫忙。
一桌子九個菜,季童看着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菜,食欲大增。
“好香啊。”季童一邊扒拉着碗裏的飯一邊稱贊道:“哥哥太厲害了,好吃。”
“喜歡吃就多吃點。”謝臨舟夾了塊魚肉放進季童的碗裏道:“你最愛吃的糖醋魚。”
“哥哥你也吃。”作為禮尚往來,季童夾了塊炖排骨給謝臨舟道:“哥哥辛苦了。”
一頓下來,季童吃了兩碗,原本看季童吃的歡快的謝臨舟在看到季童準備再添一碗的時候,他的臉色明顯變了。
他擡手拉住季童的手,神色擔憂道:“童童?”
“嗯?怎麽了,哥哥。”季童不明所以的看着攔着他繼續盛飯的謝臨舟。
謝臨舟問道:“還想吃嗎?”
季童面露不解道:“嗯嗯,哥哥做的太好吃了。”
“別吃了。”謝臨舟制止道:“想吃哥哥以後再給你做。”
“好啊。”季童聽話的收回手放下碗筷。
謝臨舟看着季童的一系列操作,心底更加不安起來,他道:“童童,你還餓嗎?”
季童沉默地感受了一下,搖頭道:“好像吃飽了。”
謝臨舟沉默下來。
如果他剛剛不阻止,季童那架勢就像一個怎麽也吃不飽的無底洞,可現在又像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從前段時間就開始增大的食欲,讓他又喜又愁。
——
“童童,你還記得我們前段時間去了南山嗎?”飯後謝臨舟和季童坐在沙發上,電視上正播放着小品。
“記得啊。”季童神情恹恹地靠在謝臨舟身上,對電視上的小品一點興趣也沒提起,他打了個哈欠道:“怎麽了?”
謝臨舟道:“那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麽嗎?我們不是去祈福嗎,怎麽會在那待了三天?”
“記得啊。我們遇到了……”季童的聲音戛然而止,原本已經冒上腦海的睡意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猛地擡起頭看向謝臨舟道:“哥哥,你說什麽?”
謝臨舟被季童的反應吓得一愣,有些磕絆道:“我說我們不是去寺廟祈福嗎,怎麽在那待了三天?”
“哥哥,你忘了?我們不是去……”話說道一半,季童突然想起君洲的話。
君洲說:“知道有什麽用,反正你們也都會忘。”
“我也不清楚。每次都這樣,你也許多少還會記得一些,但臨舟一定會忘得一幹二淨。”
“嗯,一直沒變過。”
見季童神情複雜想得出神,謝臨舟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道:“童童?童童?”
“嗯?”季童回過神,一臉勉強的看着謝臨舟。
謝臨舟道:“忘了什麽?”
“沒什麽。”季童神色明顯的失落下來,他道:“當時我身體不舒服,就耽擱了幾天。”
謝臨舟半信半疑道:“是這樣嗎?”
“當然。”季童收斂所有情緒朝謝臨舟笑了笑。
随即季童又想起君洲的那句話心底有些困惑,君洲說謝臨舟會徹底忘記,他也只會或多或少的記得一些。現在謝臨舟已全然忘卻了關于君洲的一切,他的腦海卻依然清清楚楚地記得發生過的所有事。
這一段時間季童和謝臨舟對于南山發生的一切都只字不提。季童心裏一直擔心着君洲的話實現,他們又像之前那樣忘記所有,但同時他又抱着一絲希冀,覺得這次會有所不同。
直到剛剛,他都還抱着一絲僥幸,他沒有忘記是不是說明這一次會不同,連日來他都清楚的感覺到精神狀态和身體都比以往要好。
現在卻告訴他謝臨舟已經忘記,就好像在告訴他忘卻只是時間問題,他也會忘記的,什麽也改變不了。
忘了也好,反正什麽也改變不了,那些前塵往事于現在的他們而言到底只是牽絆和麻煩,忘了倒省心。
“哥哥。”季童懶散地靠在謝臨舟身上道:“你知道最亮的星星是哪一顆嗎?”
謝臨舟摟着季童的肩膀道:“啓明星。”
“怎麽了?”
季童搖頭道:“我想起小時候你教我看星星辨認方向,以前乃至現在我都覺得北極星是最亮的。”
“奶奶說,人死就會變成天上的星星。如果我……”
“童童!”謝臨舟厲聲打斷季童道:“不要說這種話,你答應過我的。”
季童好笑地看着謝臨舟,無所謂道:“哥哥,不要這麽激動嘛。我們都會死的但那肯定在很久很久以後,而且我說的是如果,我在你之前離開,哥哥會堅強的,對吧。”
謝臨舟嚴肅的看着季童道:“我不喜歡這種如果。”
“而且那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跟我們沒關系。”
季童攀附着謝臨舟的手臂整個人往謝臨舟那邊湊,直到兩人的呼吸不分彼此地交織在一起。季童擡起另一只手扣在謝臨舟的腦後,不給他和謝臨舟後退的機會。
薄唇輕輕覆上另一個溫熱的唇,季童清晰地感覺到原本狂跳不止的心髒在嘴唇感受到那片溫軟後歸于平靜,甚至覺得心裏平靜得似一池湖水,寧靜而澄明。
“哥哥,我喜歡你。”他就着這個姿勢說着話,唇瓣随着說話的步調觸碰着謝臨舟的唇。
“從小就喜歡,喜歡你很久很久了。”
從小就喜歡,從很久很久以前喜歡到現在,以後還會喜歡。
謝臨舟抽出被季童壓着的左手,雙手把季童圈在懷裏兩人的距離拉得更近,他道:“我也是,我只要你。所以請不要離開我,我沒有你想的那麽有勇氣。”
聽着謝臨舟的話季童有些憂心,他相信謝臨舟足夠勇敢,但他怕因為這一次的變數,他們沒有下一次。
從君洲的話中他知道,之前除了君洲以外沒有別人插手他們的事,可這一次多出一個岑冥陽。
他在離開禪房的時候曾問過君洲:“岑冥陽的出現會改變一些事,對吧。”
當時君洲是怎麽回答的呢。
他見君洲嘴角含着意味不明的笑肯定道:“當然,他不屬于這裏,他的出現就是一個意外,也就是那個變數。”
季童還記得當時自己聽到這個回答時的心情,焦急憎恨擔憂交織在一起一股腦的沖上他的腦門,他急忙想尋求一個篤定的答案:“所以下一次我和哥哥還能遇見嗎?”
對于這個問題君洲沒有回答他,也許他也不能确定。
季童的唇剛張開,話到嘴邊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謝臨舟打斷。
謝臨舟感覺到季童嘴唇微動,似是知道季童要說什麽,他猝然擡起環在季童腰見的右手覆在季童腦後加深這個若有似無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