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姜湯

姜湯

“山茶花的枯萎像一場決絕的離別，在開的最絢麗時完整的從枝頭跌落……”

——

向窗外望去，是漫山遍野的白山茶，溫煦的陽光于花瓣上輕柔地落下一吻。天藍色的天空盡頭，是缱绻的長雲。

是個稀疏平常的午後，雁回突然回想起了那人的話，他好像又一次被帶回那天……

空氣裏還帶着點潮濕的水汽，初春的天氣已經開始回暖，但仍殘留着絲絲涼意。灰蒙蒙的天空，映的眼前的景色都好似籠着一層淡淡的薄紗。

雁回穿過長長的走廊，喝下阿姨遞來的姜湯，除去身上殘留的寒意，開口問道：“今天有點兒降溫。雲書還在陽臺畫畫？”

“是呀，先前已經送去了薄毯和姜湯，但您知道的，小雲他……一向讨厭姜湯得緊，我也沒轍，只能等您回來了。”林姨臉上露出幾分為難的神色。

林姨是家裏的老人了，看着時雲書長大，深知他對姜湯深惡痛絕的性子。

“我知道了，那麻煩您再盛一碗，我給他帶上去。暖手的湯壺也先備好，我待會就帶他下來。”雁回嘆口氣，無奈地皺眉，對林姨歉意的笑笑。

“不打緊，小雲身體一向不好，是得要小心。要是不慎染了風寒，又得遭好一番罪呢。”林姨擔憂地應下，連忙跑去準備。

雁回端着姜湯上樓，輕輕推開虛掩的房門。那人果然還坐在陽臺上畫畫，并沒有察覺到他的靠近。

山茶樹的枝桠悄悄的探了進來，山茶花開得豔麗，點綴在時雲書的周身，像是輕柔的觸碰。時雲書亦對它回以溫柔的目光，不時提筆，潔白的畫布上留下了花兒的嬌豔。

雁回向來不懂藝術，但他始終覺得時雲書的畫很美，有着難掩的生命力。又或許，漂亮的從來不止是畫，更是那個被他注視了多年的人。

“雲書，累不累？小心着涼，我給你拿了姜湯。”果然看見那人癟起的嘴，雁回不慌不忙地補充道：“林姨放過糖的。”

“我不會感冒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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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那人還要繼續說些歪理，雁回俯身，在他的額頭輕柔地落下一吻，“雲書，你不喝，我會擔心。”

方才還喋喋不休的人突然閉嘴，視死如歸般端起了姜湯，不情不願地看了半天，在雁回準備開口催促前，一口灌下了姜湯。随即難喝的撇嘴，嘟嘟囔囔地向雁回索吻。

雁回輕笑一聲，攬住時雲書的腰，抱到一旁的桌上接吻。

雁回将時雲書罩在懷裏，擋住外面吹來的寒風。他挑逗着懷中人的唇舌，感受着那因自己而起的細微顫栗。良久，他才輕咬時雲書的下唇，緩緩退開。

時雲書的臉上早就漫上了紅潮，漂亮的眼眸裏盡是彌漫的水汽。他無力地伏在雁回的肩上，小口的喘氣。

雁回輕拍着他的背，這才有心思去仔細打量時雲書忙碌一天的畫作。

“是山茶花？”他向時雲書求證。

“嗯，是白山茶。很漂亮，對不對？”時雲書的呼吸漸漸平穩了，但還是懶懶地靠在雁回肩上，感受愛人身上熨貼的暖意。

雁回看着時雲書亮晶晶的眼睛，襯着一整片白山茶的馥郁。

他幾乎要陷在那一汪溫柔的漩渦裏。

情難自禁，他低頭輕啄時雲書眼角的小痣，“嗯，很美。”誇得不知是畫中花，還是心上人……

怎麽又想起了那天，他輕笑，止住自己發散的思維。在這一刻，他突然很想念時雲書，他決定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