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不過盛嘉離的感覺池原“休假”的時候也挺忙的。他們這段時間白天的相處狀态基本上都是他在客廳看劇本,池原就在旁邊處理公司事務。
池原這樣無非是把在公司辦公改為了在家辦公,也真是難為他了,要是所有企業的老板都這樣,還愁公司不發達
“那你今天還要在家辦公嗎”盛嘉離問他。
池原猜他可能是想幹什麽,順着說:“不了,真的休一天假。”
“我想去對面看看。”盛嘉離說。
“怎麽突然想到這個”
盛嘉離拍了一下池原的頭:“我之前就想問了,你在住我這,對面的房子租了又不住,知道你有錢,也不用這麽浪費吧。”
“也不算浪費,”池原笑了一下,“哥,星夢灣是我的。”
“什麽時候變成你的了”
“一直都是。”池原回。
盛嘉離挑眉:“怎麽,你們嘉也還搞房地産。”
“哥,嘉也并不是我的全部産業。”
他是覺得自己資本足夠了,才回來找盛嘉離的。
“我是近幾年才開始在國內發展,産業涉獵比較廣泛,但是我主要的産業還是在國外,集團名字是LY,LiYuan,離原。”池原解釋道。
LY,大企業啊,在全世界都排得上名的。盛嘉離有點意外,心裏生出一點不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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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嘉離捏着池原下巴擡起他的頭:“池總這麽有錢,讓我很心動啊,池總想包養我嗎?”
“做夢都想。”池原毫不掩飾眼裏的欲望。
“啧,”盛嘉離松開手,“要不是我還有點道德底線,說不定還真就答應了。”池原從盛嘉離問出那句話開始知道盛嘉離是在逗他,就笑了笑。
兩人收拾完廚房,一起在洗手池邊洗手,盛嘉離突然問:“池原,你在國外的時候累嗎?”
“累。”池原實話實說了。他要是回“不累”,那才顯得假。
他恨不得把一天掰成兩天用,剛開始創業的時候就零星幾個人,從技術開發到市場營銷全是池原一個人扛着,就是有三頭六臂都不夠,何況他還只是個凡人。後來公司做大了,不用事事他操心了,他又開始進軍別的領域,一年365天,就沒一天是能停下來的。
“但是一想到你還在國內,我就感覺不累了。”池原笑說。
盛嘉離懶得去信他哄人的鬼話,自己又不是特效藥,還能想想就不累?無非就是給他點盼頭。
這些年,光是進娛樂圈後,面對這些日常工作,盛嘉離都感覺到疲憊,由內而外、身心俱疲,何況是池原?一個人在國外,完全陌生的環境,在那種情況下要打拼出自己的事業,想想也知道有多難。
盛嘉離是記仇的人,自己這些年過得不好,他理所當然地怪池原。
但那股勁兒過去之後,他就開始心疼池原了。
誰都不好過,誰也沒必要去怪誰。
“哥,你心疼我了”池原不緊不慢擦幹了自己的手。
“有點。”盛嘉離很坦然。
池原笑:“哥,你就是對我太心軟了。”
“也許吧。”盛嘉離把話岔開:“不說這了,去你那邊看看。”池原難得有點不好意思:“就這麽想去”
“怎麽,藏了見不得人的東西”盛嘉離還真有點好奇了。
兩人一起出門,池原說:“倒也不算見不得人,你看到就知道了。”
池原輸密碼開門,盛嘉離在旁邊看着挑了下眉:“怎麽把密碼改成我家的了”
“這樣方便,本來就是想讓你常過來的。”池原解釋。
開了門,盛嘉離往門裏一掃,并沒有感覺有什麽特別之處,他進門,問池原:“你房間哪個”
池原打開一個房間的門,盛嘉離目光停住,靜默片刻後又問:“那我房間呢”
池原說:“還是在隔壁,沒有變。”
盛嘉離拉開隔壁房間門,裏面的擺設熟悉又陌生。池原把當初他們在盛家的那兩個房間一比一複刻下來了,每個他有印象的細節都和以前別無二致。
伸手摸了一下門邊木架子上淺淺的劃痕,盛嘉離紅了眼,一個人到底是在什麽情況下才會把這樣的細節都記了七年,他想都不敢去想。
他選擇塵封和池原有關的記憶,池原可是在回憶裏待了七年。盛嘉離突然有些惶恐,從頭到尾,池原一個人獨自承擔了好多。
池原牽住盛嘉離的手,輕輕吻他的指尖,像很多年前在這個房間裏發生過的那樣,池原彎着眼睛笑,喊他:“哥。”
盛嘉離眼淚不受控制地就掉了下來,池原被他吓了一跳,伸手去擦:“怎麽了哥,怎麽突然哭了。”
“沒事。”盛嘉離搖搖頭。
只是他好像真的感覺到了,像周就和他說過的那樣,盛嘉離好像突然就懂得愛是什麽了。
想到池原的時候他會感到疼痛,因為自己渾渾噩噩的七年,也因為他感到了池原和他同樣痛苦。盛嘉離不知道自己對池原的感情到底是什麽,可對盛嘉離而言,他能給池原的暫時只有這麽多。
但在池原認認真真,毫無保留喊他“哥”的時候,盛嘉離清晰地意識到了,他真的是愛池原的。是愛,不是喜歡,也不是其他任何什麽。他愛池原。
怪物是真的愛上一個人了,在他還不明白愛是什麽的時候就愛上了。
盛嘉離停了眼淚:“真沒事,剛剛就是突然有點想哭。”池原蹭着他的臉:“早知道會惹你哭就不讓你看這些了。”
“我看都看了,你不讓我看我也要看。”盛嘉離扭過頭,池原難得見他這麽耍小性子,輕輕地笑出來。
“你是把所有東西都複制過來了嗎?”盛嘉離問。
池原點頭:“差不多是。”
盛嘉離随手拉開一個抽屜,裏面放了一些雜物,他以前也許就是這樣放的吧,盛嘉離不太記得了,他的東西放在哪一貫是池原比他記得更清楚。
目光觸及床頭櫃上的一個黑絲絨盒,盛嘉離問:“那個是什麽?”
“是那一年打算送你的生日禮物。”池原垂眸。
但是還沒來得及送出去,他們就分開了。看着盒子的大小,盛嘉離心裏有了點預感,他打開盒子,裏面是一枚戒指。
戒身上鑲了碎鑽,款式是盛嘉離會喜歡的類型。買這枚戒指池原應該攢了很久的錢。
“池原,我想試試,你給我戴。”盛嘉離把手伸給他
池原輕輕地握着他的手,從盒子裏取了戒指出來,珍重地戴在盛嘉離的食指上。
很合适,盛嘉離看着自己的手,只覺得有些遺憾。他們錯過了好多。
“哥,你喜歡這個嗎?”池原小心翼翼地問。
“喜歡,池原,我很喜歡。”盛嘉離說。如果在當年準時收到,他大概也會很喜歡。盯着戒指看了兩秒,盛嘉離想到了個問題:“為什麽不是無名指?”
池原緊牽住盛嘉離的手:“不行,無名指得戴最好的。”但他那個時候還買不起更好的,猶豫再三,他最後還是填了食指的尺寸。
無名指,還是要更珍重些。
盛嘉離淡笑說了一句“好”,池原這樣,他似乎也沒什麽好遺憾的了。盛嘉離繼續逛這個房間,池原牽着他的手不肯放開。
四處看了會兒,盛嘉離就在床上坐下。
“池原,你布置這麽一個房間花了多長時間?”
池原想了一下回:“這個沒有很久,在國外的那個久一點,因為是第一次,有些細節總是回想不起來,前前後後花了将近一年。”
盛嘉離摸了摸池原的頭:“想不起來幹嘛非去想?”
“因為是和你有關的,哥,我一點細節都不想忘記。”池原語氣認真。
盛嘉離喊他:“乖狗狗。”他仰着頭,吻到了池原的下巴,池原笑了一下,配合地彎腰。
良久,盛嘉離微微喘息地推開了池原,眼尾薄紅。
“你差不多得了,我嘴都要腫了。”盛嘉離伸手摸了一下自己有些發麻的唇面,他實在有點招架不住。
“我的錯。”池原又彎腰,隔着盛嘉離的手指吻他的唇角。
盛嘉離被他的目光燙到,立馬錯開了眼:“好了好了,不準再親了!”
池原聽話地直起身。
盛嘉離坐在床上緩了會兒,半晌才從床上下來。
“房間看完了,沒什麽見不得人的,所以你剛開始在不好意思什麽啊,出國幾年,你臉皮倒是變薄了不少。”盛嘉離調笑道。
“不是,你還沒有看完。”
盛嘉離一愣:“嗯?”
池原在床前蹲下身,從床底拽出一個黑色的箱子。箱子裏面是什麽,盛嘉離再清楚不過。
盛嘉離擡頭,不可置信地看向池原:“你還真是…”
池原有些難為情,輕聲說道:“打開看看。”
盛嘉離打開箱子,箱子裏,放在最上面的就是一條黑色的皮鞭,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這個箱子裏面的,是盛嘉離和池原之間最親密又最危險的回憶。盛嘉離摩挲着鞭身上的紋路,這條鞭子承載着他們的很多過去。
“和以前那條一模一樣。”盛嘉離說。
“是啊,”池原緊貼着他,“這條鞭子我找了好久。”
盛嘉離:“我沒想到你還會主動找這些回來,我以為你不喜歡這些。”
“你以前會不會覺得我是個變态?”盛嘉離有點好奇地問。
“不會。”池原不假思索。
“你不讨厭我把這些用在你身上嗎?”
池原無奈地看着他:“哥,你別忘了,是我自己主動送到你手上的,當初這一箱子的東西也是我一件一件挑回來的。”
“哥,你還記得我以前和你說過什麽嗎?”池原突然發問。
“什麽?”盛嘉離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哪一句。
“我說過,我喜歡你的一切。”池原說,“同樣,我也喜歡你給予我的一切。”
“我并不讨厭這些,甚至剛好相反。哥,你對我用箱子裏那些東西的時候,興奮的人不止你一個。”池原笑:“你看,我們天生合拍。”
愉悅感從心髒随血液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盛嘉離舔了舔自己幹澀的唇。
盛嘉離低着頭,目光落在鞭子上,然後又挪開,看向池原:“鞭子是一樣的,房間是一樣的,人也是一樣的。”
池原等他的下文,盛嘉離說:“我再抽你一頓鞭子,我就當你當年沒提分手,我就當這七年我們沒分開過。”
聽見這話,池原心裏炸開了煙花:“哥,你說真的?”
“你不要就算了。”盛嘉離把鞭子放回箱子裏。
“別啊,”池原抓住他的手,“哥,你多抽幾頓都行。這對我來說都不算是懲罰,是獎勵。”
盛嘉離笑罵:“我看你病得也不輕,讨打呢?”
“是啊。”池原笑着吻他的指尖。
盛嘉離勾着唇角拍了拍池原的臉:“你等着,晚上回來把你抽到哭。”
“好啊,求之不得。”池原說。
盛嘉離把箱子推回床底:“先回去,晚上結束了晚宴再來。”
兩人又回到對面,在家一直待到下午,池原帶着盛嘉離去提前約好的地方做造型。
兩個人都弄好,太陽已經西垂了。
池原給盛嘉離拉開車門,自己也鑽進車後座,開車前往會場,想到一會兒會見到盛全,盛嘉離興致不是很高。
用膝蓋想想也知道盛全不會給他什麽好臉色,不過随便吧,他也不是很在意他這破爹,只是想起來的時候膈應得慌。
不多時,車停了下來。
“哥,我們一起下去嗎?”
盛嘉離聳聳肩:“随你喽,有媒體的話你注意點就行。
“好的哥。”池原先下車,等盛嘉離也下車後,兩人并肩走向會場。池原仍有些不放心:“哥,盛全要是為難你,你就來我這邊。”
“大庭廣衆的,他會要他那張老臉的。”盛嘉離漫不經心地說。
兩人走進會場,會場裏的人見有人進來,目光都投向門口,看了看池原又看了看盛嘉離,最後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池原身上,
盛嘉離注意到旁邊的人熾熱的目光,笑了聲,對池原說:“池先生可真受歡迎,走了,晚宴結束再來找你。”
池原目送盛嘉離開,身邊很快有人圍了上來。
盛嘉離随便找了個位置坐,看着池原從容不迫地和人交談。
看着他淡淡的眉眼、游刃有餘的姿态,盛嘉離不由得感慨,池原這種人,天生就适合當上位者,盛嘉離以前就察覺到了,池原遠沒有他外表這麽純良。
有應待生經過,盛嘉離從托盤上取了一杯香槟。
剛喝了一口,他就看到有人朝他走了過來。
對方在盛嘉離面前停下,盛嘉離啜飲了一口杯裏的酒,擡起頭露出了一個笑,眼裏卻沒什麽笑意:“晚上好啊,父親。”
盛全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冷笑了一聲:“你還知道我是你父親?”盛嘉離懶散地靠着桌子:“一個稱呼而已,您別太當真。”
“你……”盛全被他的态度氣到了。
“我怎麽了?您應該有點自知之明。”盛嘉離淡淡地說。
盛全冷靜下來,質問他:“你剛剛和池原一起進來的?”
“是啊,這有什麽問題嗎?”
“你又和他搞一起了?”盛全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盛嘉離微微皺了一下眉:“別說得這麽難聽,我和他就是在一起了。”
“你們……”盛全咬牙切齒,“我這輩子做過最錯誤的決定就是當年收養了他。”
盛嘉離嗤笑一聲:“那我倒要謝謝您,您這輩子,大概就只有這件事做得合我心意。”
“你安安分分找個女人結婚不行嗎,等我死了以後我的公司就是你的,日子多自在,非得是他,非得和我撕破臉?”
“非得是他。”盛嘉離說。
“還有,你那公司我可不感興趣,您留給您另一個兒子吧。”盛嘉離面無表情。
“你這幾年苦頭沒吃夠嗎?”盛全不理解,“有更好的選擇你為什麽不選?”
盛嘉離表情不屑:“是你覺得更好,又不是我覺得更好,我最煩你們這些自以為是、自作主張的人了,再說,您為什麽對我繼承你的公司這麽執着?盛明澤可比我靠譜多了,您當您是封建王朝的皇帝呢?立儲君還得立嫡長子?”
盛全沉默了下來,半晌沒說話。
見他沒聲了,盛嘉離擡頭,卻看見盛全臉上沒了咄咄逼人的神情、沒了往日的威嚴,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幾歲一樣。
盛全捏着眉心,擺了擺手:“算了,我也老了,管不動你了。以後你們愛怎麽樣怎麽樣吧,我也懶得管了。”
盛嘉離愣了幾秒,沒料到盛全能說出這樣的話,這麽輕易就放過了自己,盛全說了一句“先走了”就真的提前離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