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殺皇後與國舅4
第39章 我殺皇後與國舅4
吃完了帶油的鴨蛋湯,朱晴砸吧砸吧嘴,覺得要是有糖就更好了。雖然她迄今為止只在村中族親娶妻的宴席上吃到過一次糖,但那種美妙的滋味,讓人情不自禁、心生向往。
大姐兒等暖湯入腹,才想起來害怕,“二姐兒,要是爹娘知道了……”
“就咱倆,爹娘知道了,肯定是你告的密。”朱晴還是這句話。
對爹娘的敬畏和遵從,不是比自己小的妹妹說幾句話就能瓦解的,大姐兒越發得不安,深感對不起爹娘。尤其對不起懷着身孕的娘親,明天得更加努力幹活才是。
說幹就幹,大姐兒麻溜開始洗碗。
朱晴則把剛才舀出來的熱水翻到盆子裏,開始擦洗。五月的天已經不冷了,許多同齡男孩兒直接脫光了在蘆葦蕩裏玩水兼捉魚。朱晴卻不方便下水,只把手腳洗幹淨了,回家兌了熱水擦身子。
“嘶——”洗臉的時候,帕子擦過耳朵,一陣疼。
朱晴摸了摸,到床邊就着月色,勉強看到暗淡的紅色,一模手裏一陣黏膩,剛才讓朱娘子掐破了耳朵。
“下手也太狠了。”朱晴嘟囔。
“娘不過随手一掐,哪兒值得你抱怨。誰家爹娘不打孩子,咱娘脾氣已經夠好了。你嘴甜,都沒挨過什麽。”大姐兒聽到,連忙教她。大姐兒一片好心,這樣非議父母的話讓人聽了去,嚴重的可是要背上不孝的罪名。
“是啊,不像你,白天被棍子抽,晚上還跪着去端尿盆。”朱晴白她一眼,把帕子扔進水裏洗幹淨,晾在房外。這帕子是她裹在身上的布,家裏才不會為了她洗臉,單獨給她一塊布。明天還要趁着衆人都沒起來,收進屋裏穿上。
摸黑回到房間,大姐兒不計前嫌,脾氣極好得和朱晴搭話,“我聽說破皮了,摸點兒油好得快,要不我去廚房給你蘸點兒香油來?”
“不要。”朱晴翻身,背對着大姐兒,香油、豬油都不容易幹,明早上耳朵油亮亮的,這不是找打嗎?
今天五月十三有一場大熱鬧,下月二十四,又是關聖帝君的誕辰,還有一大波送錢的老爺。帝君保佑,熱鬧更大些,若是能像今天一樣運氣就更好了。帝君真是好人,不枉費朝廷立了這麽多的關帝廟。
朱晴心裏想着事情,反而睡得快,不一會兒就張大嘴巴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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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嘴上怎麽譏諷大姐兒,朱晴倒尿盆的活兒還是搶着幹的,這是她讨好爹娘的手段之一。
今天,他爹朱童生居然在家。
朱晴把房間收拾好,吃早飯的時候,全家就只有一枚野鴨蛋,自然要奉給朱童生。
“爹,這是我昨天摸的,給您留着呢。您多吃些,也好補補身子,早日考上秀才。”
原本全家不吃只奉給他,朱童生還挺高興的,但不知朱晴哪個詞沒說對,朱童生立刻拉下臉來:“科舉大事,也是你一個黃毛丫頭該多嘴的!無知!愚昧!一個鴨蛋,也值得你來賣臉,不知所謂!咱家是讀書人家,女眷貞靜為要。好好學學你大姐兒,操持家務、學學女紅,動不動就往外跑,你沒投那個胎!”
一陣疾言厲色,把朱晴給數落懵了,都不知道錯在哪裏。
但她很有臉色得低頭認錯,剛好看到大姐兒一閃而過的笑影。不是大姐兒惡毒,是正常女兒聽到父親誇獎時候的高興,雖然父親主要意思是說二姐兒不好,可也說了該學她,這就是誇獎啊!
大姐兒心裏備受鼓舞,覺得自己待在家裏伺候爹娘、喂雞織布沒有錯,以後更該如此。
朱童生發火,一家子噤若寒蟬。他吃完了,碗筷一推,施施然出門去私塾了。
“你呀!”朱娘子戳了她腦袋一下,吩咐道:“你去白家,叫你白三叔過來一趟。”
“娘,爹剛說我不該往外跑呢。”朱晴委屈得一撇嘴,眼淚就順着下來了。太失望!落差太大了,奉了一個鴨蛋給父親,不說得誇贊,一個好臉色總該有吧。
“你爹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我都多大的肚子了,還去地裏澆水,兒子還要不要了。讓你白三叔把家裏的菜地澆一遍,如今正是菜蔬缺水的時候。咱家今年的菜就指着這些了,你不去,大雪天吃什麽?”
“嗯。”朱晴從鼻子裏擠出個音節來,這樣的道理,怎麽爹在的時候不說。
朱晴只得去白三叔家裏把事情說了。白姓是菜戶營的小姓,聽說白家一大家子都是逃荒來的,家裏地少,只能租菜戶營本地人的田地耕種。當初朱童生要把地租給白家人的時候,族中人可是很有意見,族老都來家裏說過。租地這種事情,自然可着同族的血親。可白家人出的地租高,又肯下力氣,平時也願意幫家裏幹點兒體力活。
她家這一脈,可不就缺能幹重體力活的人嘛!朱童生也不是那麽不食人間煙火,家裏的地一直租給白家。
白三叔聽了朱晴的傳話,立刻應下,答複太陽快下山的時候去澆地。免得其他時間日頭大,把菜燒着了。
有了白三叔的話,朱晴也能交差了。
今天去幹什麽呢?單刀會的熱鬧已經散了,附近也沒有排社戲的,族裏更沒有祖宗過大壽,沒地方能蹭飯看熱鬧。
要不,還是去私塾吧?拿什麽當借口呢?
朱晴繞到自家留的菜地,提了水桶來,把桶裏的半桶水澆完了,順帶把藏在菜地的十個鴨蛋藏進水桶裏。
水桶是朱晴特意用竹子編的,她力氣小,可搬不動木盆、木桶。
出了村子,順着大路走,差不多一個時辰,就到了大路上。菜戶營是出京南下的必經之路,走陸路的商隊都要從這裏過。
朱晴把十個鴨蛋捧出來放在路邊,看到有小商隊路過就上去打拱作揖,“老爹、老娘,家裏養的肥鴨子下的好蛋,您買幾個當路菜。出了京城,可不好找這樣的好鴨蛋,要是腌一腌,流油咧!”
十個裏有八個是不理會她的,朱晴也不氣餒,一直問到把鴨蛋賣出去,換了五個銅板。
唉,單刀會怎麽不天天辦,昨天的生意是多麽好做。一包野果子一個銅板,還有好心的老爺打賞,真想天天有這種美事啊。
朱晴收了銅板,往城裏去。他爹教書的私塾都不在正經城裏,是鎮上一處秀才老爺開的啓蒙私塾。
這皇城根腳下,若不是啓蒙私塾,怎麽會用他爹這種不算有正經功名的人呢。
都不正經,絕配!
雖不在城裏,但一樣的繁華。朱晴聽過往商人說,即便是這裏也比其他府城強,天地底下最好的地方就是京城。曾經南京城還能說一說古,現在,最好的肯定是北京城啦!皇帝在哪兒,哪兒就是龍氣彙聚之地,北京城當然是第一。
朱晴到了私塾,看門的小幺哥兒認識她,笑道:“二哥來尋你爹啊。今日私塾休沐,不上課咧。”
“哥哥,這是怎麽說的,早上我爹說來私塾了啊。”
“這不是剛放榜嗎?咱們吳先生考上舉人啦!咱們私塾出了個舉人老爺,可不是天大的喜事,先生們都去城裏酒樓慶賀啦。學童們自然放了一天假。昨天咱們這兒噼裏啪啦震天響的炮仗聲,你沒聽見啊。”
“昨兒個不是單刀會嘛~”朱晴和小幺哥兒閑聊幾句,今天沒法兒蹭課,失望得往回走。胸口的大肉包子還熱乎着,這是她來私塾的借口,如今進不去,朱晴也不委屈自己,找了個僻靜地方,三下五除二把兩個包子塞進嘴裏。
嗝——王二娘家的包子一如既往得好吃,雖然個頭小了些,但貨真價實都是肥肉,吃的人滿嘴流油。
肉包子撫平了今日被罵、不能蹭課的郁悶,朱晴又在街上閑逛,看那些衣着華麗的貴人怎麽和熟人打招呼,聽他們用什麽詞,學他們說話。
正看得入迷呢,身邊突然一陣風吹過,朱晴一把掐住從她身邊略過的一個半大孩子。
比她高出一個頭,力氣也比她大得多,險些把朱晴帶倒了。
朱晴指甲在他經上一掐,同時踢他膝蓋,這半大小子撲通一聲跪地上,手還抽不出來。
朱晴從他手裏接過三枚銅板,喝道:“兔子不吃窩邊草,規矩都沒學好,就出來混了。”
“撒開!我可是王三哥的人。”被她逮着的人一臉兇相,對着她龇牙。
“扯你娘的蛋,王三哥不是不懂規矩的人,你小子從哪兒來的,人都認不全,就敢在京城混。栽我手裏還不服軟,也不問問小爺我是誰!”
朱晴比他更橫,那小賊也不敢虛張聲勢了,來回鬥嘴幾句,都占不到便宜。朱晴在他身上摸了一圈,今天還沒開張呢。沒法兒讨回自己的損失,只踢了他幾腳,就放人走了。
“尋常讓人逮着,打個半死扔衙門口。也就我好心,看王三哥的面子,放你一馬。”
那小賊被放開,一溜煙竄沒影兒了。心底稀奇,這麽個小屁孩兒,力氣也不大,怎生掙脫不開,難道爺爺、老爹、哥哥們講的江湖故事,居然是真的不成?
晦氣!
朱晴一邊罵着一邊往家走,肯定是今早挨罵碰了黴運,一天都不順。
剛進家門,朱娘子端坐在院子裏,見她進來,怒喝一聲;“孽畜!跪下!”
朱晴嬉皮笑臉蹭過去,試圖緩解,“娘,您這是怎麽啦……”
話音未落,朱娘子操起托盤砸了過來,朱晴躲閃不急,右邊腦袋被砸得立刻鼓起一個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