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殺皇後與國舅7
第42章 我殺皇後與國舅7
朱童生又一次喝得醉醺醺得回來,現在朱娘子難得有了管他的底氣,不悅道:“瞧你這一身臭的,把我們暑兒熏着了!我讓大姐兒來把孩子抱走,大姐兒——”
“別喊!嗝——”朱童生打了個酒嗝,滿足得癱在床上,“你懂什麽,老爺我這是找門路去了。”
“天天找門路,也沒見你找見啊!”
“無知婦人!你知道什麽,今晚我和青縣兄喝酒,他給了我一個大消息。”
“什麽消息。”朱娘子把處暑抱到一邊,随口問道。
“你家男人要做官啦!”
“做官?”朱娘子伸手摸摸他的額頭,“也不燒啊,怎麽說起胡話來了。”
“誰說胡話了?青縣兄和我說了,國子監最近生源不足,要招生一批監生,舉監、貢監、蔭監我是夠不着的,不過這例監,還有希望。”
“怎麽地,你細細說來。”
“舉監是舉人會試落第者,貢監是地方官員舉薦,蔭監是三品官以上子弟或者勳貴人家。我們老朱家雖是國姓,可到底沒機緣百十年前和太祖爺連宗,祖宗八輩都是平頭百姓。這納粟入監的例監,不就是特特為我備的嗎?”朱童生一口的酒味臭氣,朱娘子卻如同聞到百花齊放一般兩眼放光。
“真的?”
“真真的!”
“那要多少銀子?”
“俗,人家官府只要糧食,納粟,納粟……”
“老爺、相公、官人,別鬧,多少!”朱娘子撒嬌,恨不得自己如今就是監生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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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童生神神秘秘豎起一根手指,朱娘子小聲問道:“十兩?”
“你做夢呢,一百兩,這還是青縣兄看我的面子,給我找的門路。外頭多少人捧着豬頭不知道哪個廟門燒香,我有青縣兄提攜,這麽好的機會,你還嫌貴?”
朱娘子扭曲着一張臉,做監生太太的大福氣誘惑實在太大了。“可,可咱家也沒那麽多銀子啊!”
“你不是還有私房嗎?”朱童生怪笑。
“去你的,這可是給我們暑哥兒留的,你少打我的主意。”朱娘子心生疑惑,“你這麽胸有成竹的,是不是心裏有盤算了,說說,我是你的女人,你還瞞我不成?”
“是有個盤算,你聽聽。”朱童生做起來,把娘子摟在懷裏,“你說大姐兒和二姐兒像不像?”
“啊?怎麽說說起她倆來了,她們一母同胞親姐妹,自然是像的。”
“像不像雙胎?”
“這個,大姐兒瘦小,二姐兒長得快,乍一看,倒像是雙胎。不是,你問這個做什麽?這和她倆有什麽關系。”
“娘子啊,這你就不知道了。我有個朋友,在倚翠閣有門路,人家就好這雙生花。”
朱娘子大驚,一把推開朱童生,連連搖頭:“不行!快斷了這念頭,喪良心!那可是親生的!”把親生女兒賣進窯子,做那千人騎萬人枕的皮肉買賣,這是下地獄的啊!
“行啊,那就眼睜睜看着機會溜走。我繼續做這沒前途的老童生的,等暑哥兒大了,家底也花幹淨了,眼看着他娶不上媳婦兒,咱們老朱家的香火就這麽斷了……”
“呸呸呸!少說這不吉利的!”朱娘子眉頭緊緊皺着,“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有啊,家裏還有幾畝上等的好水田,賣了,也能湊夠一百兩。”
“那怎麽成!”朱娘子給他手臂就是一巴掌,“那是咱家的根,怎麽能賣!哪兒有賣田的!”
農戶人家,不是實在過不下去了哪兒有動田産的。再說了,賣了田地,他們的口糧都沒着落。
“那就去借。我舍出老臉去族裏借,你回娘家借去。”
“更不成了。誰家也不是大富大貴,怎麽湊得夠一百兩。”朱娘子捂着額頭,唉聲嘆氣,怎麽辦,怎麽辦,難道就眼見着做監生的大好時機錯失嗎?
朱娘子突然反應過來,“你這消息準嗎?那個青縣兄可靠嗎?”
“怎麽不可靠,還記得去年我們私塾有位賢兄考上了舉人不?就是他。可惜青縣兄今年運道不濟,沒有高中杏榜,只得去國子監讀書,以備考下科。他是一等的舉監,就是他入了國子監,才有這等內幕消息傳出來。我和他同窗多年的情義,知根知底的,怎麽不可靠了?”
朱娘子又問,“那她倆也賣不了一百兩啊,兩個毛丫頭,草市上買個人十兩就夠了。她們這個年紀,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白養着花錢呢。”
“這你就不懂了,揚州還有專門做這種生意的。從貧家裏買了模樣出挑的丫頭回去,裹了三寸金蓮,再好好調教調教,多少達官貴人搶着要。一等的送給官老爺,二等的給江南富商,三等的賣到各處樓子裏,個個都是搖錢樹。我不是說了嘛,她們裝作雙生姐妹,這價錢自然更高。別的貧家丫頭都能翻出千倍萬倍的高價,她們一個童生的女兒,自然要尊貴些。”
“這能瞞過去嗎?我覺得還是不成,要不算了,再想想別的辦法。”朱娘子越想越不靠譜,想再等等。
“想什麽想,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二姐兒自小機靈,在私塾窗外偷聽,都能聽進去,還能說一說詩詞。她這樣好的資質,送進樓子裏,教養嬷嬷稍微用點兒心,就能調教出一代名妓。宋時的李師師,唐時的魚幼薇,哪個名妓,不是精通詩詞歌賦。再有個雙生的大姐兒,調教得溫柔可人,做小伏低,肯定能從大婦手裏争來寵愛。一個紅袖添香,一個素手調羹,男人還不追着喊着掏銀子。”
朱娘子柳眉倒豎,兩根指頭撚起一點兒皮肉擰住:“好啊,你是不是出去嫖了!你也哭着喊着掏銀子去了!也去的倚翠樓?什麽朋友?狐朋狗友!是你自個兒吧!”
“哎喲,哎喲!撒手,撒手,反了天了,這麽掐你男人。”
卧房裏頓時笑鬧一片,漸漸傳出暧昧的吮吸聲。
大姐兒呆愣愣站在門口,不知所措,茫然無依。
朱晴走過來,拉着她冰涼的手往回走,等坐到兩姐妹的房裏,大姐兒一抹臉,才發現全是水跡。
大姐兒哇得一聲哭出來,“二姐兒——”
朱晴卻一把捂住她的嘴,惡狠狠道:“想去窯子就盡管哭!”
大姐兒眼淚都給吓回來了,自己主動捂着嘴抽泣,用實際行動表示自己不哭。
“聽着!我倆肯定是要被賣進窯子的,不想辦法,這輩子就完了。你是什麽打算?”
“我去求娘,娘肯定不想的,娘方才說了,她不想賣我們的。我能燒火做飯、針織女工,我還能下地種。,等我大了,我去給鳏夫做媳婦兒,讓爹娘收一大筆彩禮,我……”
大姐急忙細數自己的作用,越數聲音越小,只看妹妹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她就知道這些話不管用。
“繼續說。”朱晴冷漠開口。
大姐兒的眼淚像決堤一樣湧出來,“沒用的,爹現在就要一百兩,等不到我長大了。娘說不上話,爹要賣了我們,娘也攔不住。”
“繼續說。”朱晴依舊冷漠。
“如果被賣進窯子裏,我寧願現在就吊死。”大姐兒嘤嘤哭着,哭了半響突然擡起頭,她的眼睛亮起來,“二姐兒,你從小就機靈,你有主意是不是?”
“是。”
“那——”
“但我不會和你說。”
大姐兒的表情從希望到驚愕,“為什麽?你怕我搶了你的,不會的,不會的。”
“我有辦法不被賣進窯子,但我不放心你。”朱晴冷冷道,“我前腳和你說了,你後腳就要去告密賣好。那我縱然又千般主意也沒用。”
“不會,怎麽會,我不是那樣的人!”大姐兒恨不得把心剖出來以示清白。
“呵呵,你是爹娘的好女兒,吃糠咽菜不嫌苦,被打了上趕着當奴才,我說一句爹娘的不是,你就要教訓我不孝。瞧瞧這屋,說是給我們姐妹住,都是小弟的東西,還有我們的地兒嗎?”朱晴環視一周,“你要當你的孝順女兒,繼續當去吧。你說寧死不當□□只是說說,我是真的敢豁出去拼命。”
“二姐兒,二姐兒,好妹妹,我錯了,我錯了,求你,求你,帶上我,帶上我。我保證,我發誓,我給你跪下。”大姐兒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我發誓,保證不告狀,保證什麽都聽你的,你不要讓我被賣進妓院,求你。”
大姐兒哭求着,卻不敢發出聲音,只是用氣聲,在這黑夜裏,猶如鬼魅。
“我能撈你一回,又有什麽用。這回湊出了一百兩,下回小弟生病了要抓藥怎麽辦?爹要謀個官身怎麽辦?咱們倆只能賣一回,這回不賣,下回也是要賣的。”
“那怎麽辦?二姐兒,你素來有主意,你說,我都聽你的。”
“我不信。現在說得好聽,等到以後日子艱難了,看到人家花魁過好日子了,你肯定要反悔,怨我哄騙你,恨不得此時答應了,好去樓子裏吃香的喝辣的。”
“不後悔,我不後悔!”大姐兒斬釘截鐵。
“你懂什麽!”朱晴嗤笑一聲,“你知道花魁過的什麽日子嗎?一個月有十套新衣裳,從裏頭的肚兜小衣到外頭的大氅披風,都是新的。上頭的繡花有講究,你上次去繡房看的一個花樣一兩銀子的花色,只配繡在她的鞋子上。衣裳全是绫羅綢緞,吃的也是山珍海味。吃過羊肉嗎?吃過牛肉嗎?別院廚房傳來的香味好聞嗎?當了花魁,天天都能吃。而且,平時也不用幹活,每天只要漂漂亮亮的,陪客人喝酒談笑就行。吃有丫鬟服侍,穿有下人伺候,出門還有人當轎子,馱着你走。花魁身上是香的,手嫩得和剛出生的嬰孩一樣,摸着比綢緞還滑。”
“等你過上了那樣的好日子,再想起今晚,很高興自己沒聽不懂妹妹的蠢話,選了一條好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