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殺皇後與國舅8

第43章 我殺皇後與國舅8

“不,我不會的。”大姐兒低聲喃呢。

朱晴回以冷笑。

大姐兒還想說什麽,正房那邊已經喊人了。

大姐兒條件反射般應了,回過神來,卻見朱晴唇邊冷笑幅度更大。大姐兒無措得低下頭去,默默去了正房,把正在哭的暑哥兒抱在懷裏,來回得哄着。

許是大姐兒今日心情煩躁,影響了孩子,好久了,暑哥兒還在哭。正房又傳來朱娘子的怒罵:“你是死人啊!哄個孩子都哄不住!老娘供你吃、供你穿,就讓你白長一雙招子一張嘴啊!”

大姐兒立刻加大了身體搖晃的幅度,哼起了村裏人哄小孩兒的歌謠。這首歌,暑哥兒很熟悉,漸漸的,他的哭聲低下來,終于慢慢睡着了。

大姐兒小心翼翼把暑哥兒放在床上,給他的小肚子搭上一條薄被。

第二天,朱晴早早起床,又恢複了笑臉迎人的模樣。

“娘,今兒個我去菜地了逛了一圈,小菜水靈,我掐了一籃子,給私塾送去,您看行嗎?”朱晴提着一籃子碼得整整齊齊得小白菜進來。

“又給私塾送菜?人家天天大魚大肉的,不稀罕這點兒東西,還不如拿去集上賣了。”朱娘子順口回道。不過,今天不一樣,朱娘子想了想,找補了一句:“送吧,多少是個心意。你好生的啊,送去了趕緊回來。你爹有正經差事的人,你可不能去搗亂。”

“娘,放心吧,我什麽人,哪兒敢讓你操心!”朱晴笑眯眯奉承她,“還是娘有手藝,我上回和王廚娘說,這夏天的綠葉兒菜,鍋裏放點兒油,滾一圈撈上來,綠油油得,再淋一圈醬油,鮮得人掉眉毛。王廚娘這麽做,吳舉人醉酒後最愛吃這個,她靠這個得了賞錢了。每回我去私塾,遇到都要和我誇娘。她都說了,下回娘去私塾,定要在長安街擺桌席面,謝娘的好主意呢!”

“長安街的席面,她可真會吹牛,中了進士的老爺才在那兒擺酒呢!”朱娘子咯咯笑了起來,“不值什麽,不值什麽,人家王娘子懂禮,你可不能蹬鼻子上臉。為人要謙虛,知道不,你爹可是童生,讀書人!”

朱娘子自诩是讀書人家的娘子,沒生下男丁前,還要去地裏幹點兒輕省活兒體現自己的勤勞顧家,如今有了最大的儀仗,家門都懶得出。田畝租種給白家,零星菜地大姐兒二姐兒侍弄,連平常買個油鹽醬醋都不操心。

朱娘子如今一心享受,即便出去閑聊消食,也就菜戶營周圍,連不遠處的大道都是不去的。女人家,抛頭露面,不像樣!

大約是想到日後,朱娘子被勾起了不多的慈母心,諄諄教誨道:“二姐兒啊,你如今七周歲,虛八歲,毛九歲,晃十歲,這一眨眼,就是能嫁人的年紀。可不能跟村裏的野小子比,天天往外跑,丫頭要文靜。算了,你也不懂什麽是文靜,總之,要聽話,聽話的孩子才有好日子過,懂嗎?好日子就是吃肉、吃糖,穿新衣裳,這回了懂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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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懂,娘,我都懂。”朱晴點頭如搗蒜。

朱娘子看她一臉懵懂,只有讨好的樣子,無趣得揮揮衣袖,“你懂個屁!算了,滾吧。”

朱晴又得到了出門的機會,她拎着一籃子幹幹淨淨、整整齊齊得菜心,籃子上還蓋着一片大荷葉,頂着夏天早上的太陽走到私塾,也沒讓菜心曬焉巴了。

現在還不忙,王廚娘親自出門,接過這一籃子菜心,笑道;“二姐兒真是能幹,這小菜滿田壩都是,人人都種,可誰也沒你收拾得幹淨,讓人打心眼兒裏喜歡。”

朱晴腼腆一笑,“都是娘教的。”尋常農人不是沒有心思把菜洗幹淨、碼整齊,是沒有精力,天天重體力農活兒,操不了這無用的閑心。

“不愧是朱童生家的姑娘。”王廚娘笑眯眯誇了她,把這籃子菜心拎進去,拿了空籃子出來還她。還帶了一個小碟子出來,上面放了五塊豬油渣。

“這,這……”

“吃吧,我掌勺的,還能虧了嘴不成?”

“不行不行,我怎麽能貪嘴,不行不行。”

“行了,拿着,大娘知道你。給咱學堂送菜,也沒忘了我。大娘吃了你一年的菜,還不能回個禮了?”王大娘佯裝生氣。

朱晴捏着衣擺,不好意思道:“吃了大娘的豬油渣,我更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王大娘頓了頓,心裏有些猜測,還是故作不知,問道;“怎麽了,你有事兒就說,王大娘給你做主。”

朱晴結巴着,斷斷續續說了要求,“就是……那個……菜錢。大娘,我娘說了,旁人家最多一個月一結,再沒有一年都不結錢的。可王大娘不是旁人,爹也在私塾。可這都一年了,眼看着小弟都過周歲了,娘說家裏沒銀錢……讓我,讓我……”

王大娘心裏明白着呢!朱童生雖是私塾的教習,可根本說不上話,若不是朱童生家的二丫頭生得機靈,送來的菜也幹淨,她還不賣這個面子呢!可話說回來,私塾已經白吃了一年的小菜,都是最鮮嫩了,連帶自己家也占了便宜,不給錢實在說不過去。再看看這丫頭惶恐無依的模樣,王大娘可是聽說過二姐兒險些被打死,半年沒出門的。

“行吧,行吧,你大娘我好說話,先給你結半年的菜錢。你這不打聲招呼,貿貿然上門要結錢,我上哪兒給你找現錢去。”王大娘一狠心,決定先結半年的,她賣面子收菜,朱童生也要給她臉面才行!

“多謝大娘,賬本我都帶着呢。”朱晴從懷裏取出一張疊好的紙,把算好的錢指給她看,“半年是一千零六十文。這是娘算好的錢,我半個銅板都不敢少,勞動大娘了。”

王大娘一聽要一千多個銅錢,心裏悔得啊,怪自己為什麽要心生同情,有同情這丫頭片子的,還不如同情自己呢。不過是每天一個綠葉菜,怎麽就這麽貴!怎麽就這麽貴!

可是話已經說出口,王大娘也不能反悔啊。這勞動了紙張筆墨的,一看就知道有朱童生的手筆。這天煞的,怪不得願意一年一結呢,原來在這兒等着呢!根本賴不掉!

王大娘喪着臉,把裝豬油渣的碟子又端回廚房,在廚房裏摔木盆木勺,叮咚亂響。半響,才提着一吊錢出來,又扣扣搜搜數出六十個銅板,心不甘情不願的把菜錢結了。

“學塾裏也不容易,吳老爺做監去了,剩下的幾個老爺備考的備考、教書的教書,吃得都要好。我這廚下更是忙得不行,都是老爺們指名道姓要我做,廚房壓一刻也離不開我。這些銅板,是我一個一個牙縫裏省出來的,你看看,我都摸得有油光了。也就是你,大娘我看你實誠,這才痛快給你結錢。不然你看哪家夥計上門,大娘這麽爽快。你要知道恩啊!”

朱晴嗯嗯啊啊應下,從懷中掏出一只小毛筆,含在嘴裏潤了潤,毛筆上本有墨,她拿口水化開,在紙上記下結清的字樣,又那毛筆圖黑了兩人的食指,在賬單上蓋了指印。

朱晴不在乎她給自己臉色看,溫言軟語說了許多奉承話,又給她看了勾銷的字樣,簽字畫押一套流程做得像模像樣。

越是這樣,王大娘越不敢放肆,不因她年紀小而吓唬她。

朱晴把銅錢放進籃子裏,又拿原先的大荷葉蓋上,轉身去了錢櫃上。

想起自己的穿越者身份已經一年了,這一年裏,朱晴想方設法逃離朱家。她妄想過進宮去當娘娘,大明皇室從民間選取妃妾,她覺得憑自己的能力,不一定沒有機會。可後來才知道,采選宮妃,那是有規矩的。之前青宮才選了太子妃,下一回不知道等到什麽時候。況且,“民間”也是耕讀清白之家,一個小小的童生家肯定是不行的。

後來,朱晴又陸續想過做生意、立女戶、當大夫之類的,統統沒有可操作性,最大的阻力是性別和年齡。

一個小姑娘,天生就是別人的財産。殺了朱家夫妻,菜戶營要吃絕戶。千方百計拿了戶籍,鄰居知道一個毛丫頭當家,要來占便宜。至于入下九流當個醫婆藥婆,那都得嫁人,只要嫁進人家,才是自家人,才能被接納。

總之,朱晴想到的所有辦法都太冒險,以至于托了一年,還沒有行動。

到了錢櫃上,朱晴裝作是商戶人家的小丫頭,過來把銅錢換成銀子。

夥計看過銅板成色,給朱晴稱銀子:“給你換一兩。”

“哥哥,可不要诓我。我雖不常出來給家裏幫忙,可也知道現在一兩銀子能兌一千兩百個銅板,還是銀子兌銅板的多,銅板兌銀子的少。爹都說了,現在銅價貴,若不是為了給姐姐攢嫁妝,才不換銀子呢。”

那夥計也是賣身奴才,叫自己家長爹娘的,聞言笑了:“你是哪家的小丫頭,搖頭晃腦學大人說話。什麽銅價貴了,我長在錢櫃上,我怎麽不知道。”

“不行,不行。”朱晴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我出來的時候姐姐交待了,換一兩,要剩兩百八十個銅板回去的。你要是不給我換,我就去別家換。”

夥計失笑,“成啦,成啦,換!換!也就我們趙記錢櫃,童叟無欺,不然誰搭理你個小丫頭。我看這銀子不是你爹要換,是你姐姐要換吧。”

夥計打趣一句,當真給換了,又叫朱晴來看稱、看銀子的成色。夥計心裏明白,這肯定是哪家女眷存私房錢呢。這穿銅錢的繩子上,全是豬油和飯菜的味道,一看就是家裏掌勺的。估計是手上真沒人,才讓個小丫頭出來換錢。

哎呀,人人日子都不容易,看破不說破。夥計自覺自己什麽都明白,又感慨一句,果真是天子腳下,不然這麽個毛丫頭拿着一兩銀子,指不定就被人搶了呢!

朱晴從錢櫃裏出來,哭喪這一張臉,委委屈屈的。

這模樣常見,錢櫃也兼做當鋪,去當衣裳、當首飾的,哪個臉色能好看。

出了這家錢櫃,朱晴又去了另一家,在當鋪裏買了一套舊衣裳,漿洗幹淨的樣子貨,也就夏天唬唬人,冬天是一點兒都不保暖的。

藏青色的上下兩截衣裳,大戶人家的下人最愛用這個顏色,普遍又不容易和主子們撞衫,滿京城都是穿這樣以上跑腿的人。

快中午了,朱晴去有名的王二娘家包子鋪,用荷葉打包了十個包子,又去胭脂巷裏買了一把鮮嫩嫩帶露水的荷花。

轉到清水胡同,這裏與別處不同,個個門頭都還沒開呢。旁人家做了半天生意了,這裏還安靜着呢。

朱晴熟門熟路得走到後門,嘭嘭拍響了門環。

“誰啊,這青天白日的,來早了!”門後傳來門房不耐煩的聲音。

“金老爹,是我啊,小朱!”朱晴小聲回道。

聽出了朱晴的聲音,金老爹嘟嘟囔囔取門栓、開門,“怎麽來了?”

朱晴把一大包荷葉塞給他,金老爹立刻綻放出笑容,鼻子狗一樣嗅嗅,“不用解開,一聞就知道是王二娘家的包子!”

“金老爹果然有見識,聽說這王二娘以前是官人家的廚娘,手藝當真不錯,鋪子裏生意可好了,我是托了人情才買道的啊。”

“生意能不好嗎?她娘家兄弟在順天府當差役,街上上哪個敢尋她的不是。這手藝好了,有時候穿綠官衣的老爺也去嘗味道勒!”金老爹解開荷葉包的麻繩,迫不及待拿了個還冒着熱氣的包子塞進嘴裏,含混道:“你來給紅姑送荷花兒啊,怎麽才來?別家來讨好的,天不亮就把花兒送過來的,還帶着露珠兒呢!”

“有勞金老爹惦記着,我這就去給紅姑請安。”朱晴笑着和金老爹寒暄,往樓上去了。

她年紀小,即便在外人眼裏是男子,也只當是不懂事的小幺兒,出入女眷所在,并不避諱。

到了二樓最大的房間,紅姑正躲在屏風後面,看外頭的天光呢。夏天的太陽太烈,女兒家的肌膚嬌嫩,可能直接曬。

紅姑雖然名字裏帶了姑字兒,卻不是姑姑那一輩的人,袅袅婷婷不過十五歲。以朱晴的眼光來看,還是個孩子,可紅姑已經是出道兩年的紅倌人。十二三歲豆蔻年華,是樓子裏姑娘們梳攏的最好年紀,過了十六歲,在樓裏就是“老姑娘”了。

上輩子,四十歲的女明星還能營銷少女感,五十歲還能回憶青春年華,吃青春飯能吃三十年。可這時候,青春飯短暫的就這兩三年,要是紅不起來,一輩子,切,別說了,沒有一輩子。紅起來,一輩子能活個三十歲,也了不起了。

紅姑見她來了,懶洋洋道:“你怎麽來了?”

“我給姐姐送花兒啊。”朱晴殷勤得跑上前,找出一個黑色的陶質淺口花盆,拿望山在中間固定,用手上的荷花、荷葉和一些綠葉,插了一盆頗有禪意的插花。

“還是你手藝好,你師父不打算送你來樓子裏嗎?”紅姑搖着扇子,漫不經心問道。她之前還挺擔心朱晴這自帶天賦與手藝的來樓子裏搶她的飯碗,這過了一年,紅姑也慢慢回過味兒來了。等朱晴長大,她早不知淪落到哪裏去了,現在想這些也是無用。

“姐姐,師父今日又教了我一身裝扮,姐姐有淺色的衣裳嗎?還請姐姐換了,我給你梳頭。馬上就是浴佛節了,姐姐到時候穿這身出去,與高僧論法,也增添光彩啊。”

紅姑一聽立刻來了精神,打開衣櫃,任由朱晴施為。

朱晴指點她換了妝造服裝,又教她說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禪語,然後笑問:“之前我存在姐姐那裏的銀子,今日就要取走了,姐姐幫我拿來吧。”

紅姑愣了愣,也不多問,起身去妝臺前,在暗格裏取出一疊銀票,遞給朱晴。

朱晴數了數,驗過真僞,有把銀票放在桌上,起身行了一禮,“紅姑姐姐,恭喜你,過了師父的考驗,如今,你可願正式拜師父為師?”

紅姑大喜過望,一把抓住朱晴,“當真?師父願意收我為徒?我之前求了那麽久……”

“紅姑,不,姐姐,等你日後正式拜了師父,我正該叫你姐姐的。”朱晴輕嘆一聲,“姐姐,你知道的,師父這手藝,實在不敢托付給沒有良心的人。師父的本事可不知穿衣打扮,等你見着了師父,就知道她老人家是有大本事的人。”

“好妹妹,你放心,我日後肯定好好孝順師父,若是有違誓言,你只管拿我是問!你什麽時候領我去拜見?”

朱晴搖頭,“還不是時候。你如今這麽紅,輕易出門,你娘肯定不答應。”

“妹妹,你放心,娘對我很好的,是真心疼我的。”

朱晴立刻肅容道:“你沒有透露師父的存在吧?我早和你說了,要是誰洩露了師父的消息,我就和她一刀兩斷,你也別想好!沒了師父的手藝,你怎麽能在和其他名樓名妓的比拼中占上風。”

“沒有,沒有,妹妹,你誤會我了。我怎麽敢!我對師父一片真心,誰都沒有透露!師父對我的好,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上呢。”

朱晴被打動了,微微低頭致歉,“姐姐別怪我大驚小怪,實在是……師父以前也是風華絕代、驚才絕豔的人,可惜遇上小人,壞了命數,如今只能躲在幕後,由我一個小丫頭充當眼睛耳朵。師父的本事,你是想不到的。等你真成了如李師師那樣青史留名的一代名妓,就知道師父眼光長遠、手段高明了。”

“不怪,師父遭了難,小心些是正常的。”紅姑殷勤得把桌上銀票塞給朱晴,又從自己的妝臺上拿了兩根足金的簪子,心疼得給她,“這是我孝敬師父的,請小朱妹妹幫我專呈。”

朱晴不接,只道:“還沒正式拜師,這不好。”

“哪兒不好了,之前師父幫了我這麽多,孝敬她老人家是應該的。更何況你不是說了嗎?我通過了師父的考驗,我如今也是她的弟子,怎麽能不孝敬呢。”紅姑把簪子塞回她手裏,又褪下個銀戒指道:“這是姐姐給你的見面禮,咱以後就是一家人,你可千萬不要外道。”

朱晴這才勉為其難收下。

“那我什麽時候能去拜見師父?”

“再等等吧。”朱晴嘆氣,“師父還是不願意見外人,是咱們有緣分,師父才肯伸出援手。你不方便出門,師父也不願意見人……”

“可我總得當面拜師。”紅姑着急道。

“是啊,是啊,我也這樣勸師父,可師父還沒下定決心,我也不好多勸。”

紅姑又從手上退了個素面銀手镯戴到朱晴手上,“好妹妹,你幫我求一求師父,我日後有了造化,不會忘記你的。”

“行,我幫你勸勸,不過說好了,師父她老人家脾氣不好,不是我幾句話就能說動的。”朱晴手下了銀戒指和銀手镯,出門之後立刻戴上,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十分開心。

等朱晴下了樓,紅姑房間旁邊的門打開,一個穿着大紅衣裳的婦人走了出來,紅姑恭敬上前請安,喚道:“娘~”

“嗯,今天做的不錯。看那小丫頭片子眼睛盯在镯子上,都拔不下來了。等了小一年,終于把這人等到了。也是她太會躲,小丫頭片子又油鹽不進,不然……”

“娘,可我看她好像不願意見我。”

“放心,快了。”紅衣婦人風韻猶存,搖着扇子,慵懶得靠在小塌上教導女兒:“你說,這小丫頭為什麽來拿銀子?”

“因為我通過了她師父的考驗?”紅姑不确定問道。

紅衣婦人一扇子拍在她腦門上:“笨!什麽考驗人心,都是話本子看多了才編出來唬人的鬼話。肯定是錢不夠用了,裝神弄鬼也裝不下去了,只好給自己個臺階兒下。”

“可是……可是,那人不像啊。她一身的本事,衣裳頭發侍弄起來頭頭是道,女兒因此得了偌大的名聲咧。”

“好女兒,媽媽再教你一回。依你說的,這麽有本事的人,怎麽不自己幹呢?為什麽教你這非親非故的呢?”

“這……這……”紅姑也想不明白。

“呵呵,我倒是猜出了八九分。”紅衣婦人把扇子擱下,捧了冰碗喝上一口,惬意道:“那背後的人定然是從教坊司逃出去的。”

一句話石破天驚,吓得紅姑不敢說話。教坊司,那裏可是官妓,怎麽能有官妓逃走!還有王法嗎?

“瞧你?沒出息,吓成這樣!若是良家女子,怎麽會懂咱們這樣的人穿什麽衣裳梳什麽頭。若是尋常野妓,怎麽能有這份眼力,還教出個鬼精鬼精的丫頭,跟了幾回都沒找出人來。”紅衣婦人心裏有數,但不和女兒說,只吩咐道:“下回她再來,你按我教你的應對,咱們把人請回樓裏來,好好請教。”

紅衣婦人安撫好女兒,心中卻響起當時朱晴自稱某某家的小厮,要來賣穿衣梳頭的樣式。真是可笑,她在樓裏一輩子,還能看不出這拙劣的女扮男裝,以為不裹腳就能混淆男女了?普通人看不出小孩子男女之分,她可是火眼金睛。也虧得她這雙厲眼,也看出來了,幕後之人有真本事。

等到把人找到了,請到樓裏來,她這樓裏的姑娘,個個都能打扮一新。經營個兩三年,這批姑娘壞了,下一批姑娘就該長成了。長此以往經營着,倚翠樓定能大大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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