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答應他？
第37章 答應他？
第二天早晨，氣氛沉悶。
今天的天氣也壓抑的可怕，天空不再晴朗，堆積着大片厚重的雲層。空氣悶熱，沒有一絲微風，花壇裏的植被都蔫了一般耷拉着葉片。
萊伊切了一小塊黃油抹在面包上，因為心不在焉，塗得很不均勻，甚至沾了一些在手上，她只能皺着眉毛抽了一張餐巾紙去擦拭。
對面卡卡像沒有看見一樣，自顧自吃着早餐。
換成平時，他早就主動上手幫她整理了，不，他根本就不會讓自己來塗黃油！
萊伊有點不開心，但她這一次沒有耍小脾氣。
她其實很會看人下菜碟，在行業大佬面前很乖，在家長面前分情況，在卡卡身邊，大概是知道對方性格溫和，從不和她計較這些小事，所以有些肆無忌憚。
不是不喜歡卡卡，是真的不想結婚。
結婚證書看似輕飄飄一張紙，實際上負擔可沉重了，從此之後她要背上許多所謂妻子的責任，不能一個人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做任何事之前都要考慮伴侶的想法，更不用說她結婚一定會涉及到一堆極為複雜的婚前財産分割的條例！
萊伊當然相信卡卡的人品，她只是不相信愛情的保鮮期而已。
誰年輕的時候沒有想過一輩子與自己的only one相守到老呢，就說莉娜塔和亞歷山大這兩人都曾有過短暫的蜜月期，萊伊勉勉強強也算得上是個愛情結晶産物，但在利益捆綁如此深的情況下，他們仍然成了一堆怨侶。
亞歷山大生氣的點在于斯科特家族兩兄弟靠着他給的錢競選拉票，卻看不上自己這種東歐土大款。莉娜塔認為自己家裏對亞歷山大幫助良多，對方卻瞞着她出去找小情人。兩人說不到一起去，就開始天天吵架，最後莉娜塔把萊伊扔在俄羅斯自己一走了之。
幸好俄羅斯老爸對繼承人和私生子女的界限分得很清楚，給萊伊安排了一大堆保姆和保镖照顧她，就這樣她小時候也少不了被那些人算計，八歲那年還差點被綁架。要不是亞歷山大發了很大的火，一位情婦從此消失不見，這股歪風邪氣恐怕得吹到今天。
又說到上一任金童玉女小貝夫婦，談戀愛的時候也是蜜裏調油，現在還不是處于婚姻危機中。兩人今天一大早就搭乘飛機走了，也不知道感情到底修複成功沒有。
可是卡卡就是結婚腦啊，萊伊狠狠用叉子戳了一下面包。
唉，不想分手，也不想結婚，怎麽辦呀......
這種沉默一直蔓延到安妮打了個電話，她聲音很快活：“萊伊？”
“嗯？”
“過幾天要不要去紐約玩，有一個藝術沙龍，據說很多好萊塢大明星也會去，現場肯定特別多帥哥。”
語音開的外放......萊伊尴尬看了一眼卡卡，對方面無表情，但是冷哼了一聲。
這一聲哼的萊伊頭皮發麻。
“要不，我就不去了吧。”萊伊欲哭無淚，“我向來不愛不參與這種活動。”
“啊？”安妮語氣疑惑，“你不是最愛......”
萊伊猛地咳嗽兩聲。
“我真的不喜歡。”她咬牙切齒，“我對男朋友的愛，忠貞不渝，上帝可鑒。”
“你不去就不去。”安妮失笑，“說這麽假的話做什麽。”
萊伊：......
她真是有一群‘好姐妹’呢。
不管安妮還要說什麽，趕緊按掉電話。
“藝術沙龍，帥哥。”卡卡慢條斯理喝了一口黑咖啡，“生活聽起來很愉快，很豐富。”
“不是，你聽我解釋......”萊伊感覺自己現在像個被捉奸在床的大渣女，“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那是什麽樣。”
“是安妮她們總愛叫我去玩，我自己可一點也不愛去。”
“得了吧，安妮都聽你的。”
“你這麽說就很不講道理了。”
“我不講道理？”卡卡都快被她氣笑了，“所以你覺得是我的錯？”
“我沒有說是你的錯，但我也沒有錯，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
“是誰......”
“等等。”萊伊忽然止住他的話。
卡卡沒反應過來，還想再針對萊伊倒打一靶的行為進行争辯，就被她猛地一下握住手。
“怎麽了。”卡卡吓了一大跳，瞬間忘記自己還在和女朋友吵架。
萊伊另一只手按在桌子上，肌膚之下，是抑制不住的抖動。
水花從杯子中濺出來，落在她的手背上。
她擡頭，從卡卡身後的回廊望出去
“那是什麽？”萊伊指向他身後，輕聲問。
卡卡回頭。
——只見一道白色斷崖聳立于海平面之上，洶湧澎湃，蓄勢待發，整個天空都快要淹沒在那道陰影中。
腳下土地仿佛有了呼吸。
兩人在這一瞬間都沒有說話。
“Warning” 巨大粗體紅字出現在手機屏幕上。幾秒後，劇烈的抖動襲來，萊伊一把扶住座椅扶手。
卡卡一把推開桌子站起來，扯着萊伊的手腕：“走。”
“海嘯！”餐廳裏有人尖叫，聲音一出，頓時人仰馬翻，人群紛紛朝門口擁擠而去。
這種時候，卡卡運動員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
他身高馬大，在球場上能扛住兇猛後衛飛鏟，在這裏更不用說，不僅能橫沖直撞，而且跑得還快。
萊伊在這一瞬間總算是感受到了對方球員的絕望。
周圍人群景物飛快倒退，幾乎跑出了殘影。
浪峰極速推進，仿佛一頭憤怒的巨獸一般飛速而至，浪峰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席卷而來，轟的一聲，道路被海水切割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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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12月26日，印尼蘇門答臘北部海底爆發九級地震。
地震引發巨大海嘯，三米高巨浪撲向印度洋沿岸，造成南亞及東南亞多個國家受災，二十餘萬人死亡。
萊伊站在山坡上氣喘籲籲，也顧不上灰塵，一屁股坐在地上。
幸虧他們呆的這座島嶼地勢算高，海灘上也沒有停泊大型輪船，否則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卡卡健步如飛，萊伊被他拉拉扯扯拖在後頭，也跑出了自己人生中的極限速度。剛到坡上，浪潮就席卷而至，在兩人腳底下打了個旋，很快又退了回去。萊伊回頭，就見沙灘已經不見了，海水所到之處摧枯拉朽，一排排木頭被沖垮浮在水中。
有游客掙紮着想要爬上山坡，卻失力被卷進漩渦中，尖叫聲一片。
卡卡伸手就要去撈人，被萊伊攔住：“你瘋了，萬一要把你拖下去怎麽辦？”
“你再往山上跑一點。”卡卡抿唇，“不用管我。”
萊伊：？
“我不走。”萊伊說，“你也不許去救人，我們一起上去，我一個人害怕。”
“我不會跳進海裏。”卡卡哄她，“把人拽上來就好，我力氣很大。”
說完卡卡抱住她，輕輕在她唇上吻了一下，這個吻轉瞬即逝。“我愛你。”他說，随後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快走吧。”
萊伊忍無可忍：“你在這演美國英雄大片呢？俄羅斯不興這一套。”
她跺跺腳，心下一橫站在原地不動。
“你幹什麽？”
“救人啊。”萊伊邊說着邊從旁邊叢林中拽出一根粗樹枝。
“你這點力氣救什麽人？”他生氣了。
萊伊也生氣了：“你再唧唧歪歪，人家就淹死了。”
卡卡：......
好吧，時間的确不能浪費在吵嘴上面。
兩人合力從齊腰海水裏拖出幾名旅客，中途萊伊還摔了一跤，嗆了好幾口又臭又鹹的海水，多虧卡卡一手給她從水裏撈了出來。
海水沒有再往上漲，反而退回去一些。
有這兩人做表率，不少成功脫險的游客也跟着跑下來，一起在海灘附近尋找遇險人員。
為了安全，人群仍然擠在山坡上。工作人員清點一番，發現沒有傷亡。
“謝謝你們。”有被救起的游客前來感謝萊伊和卡卡兩人。
萊伊筋疲力盡擺擺手：“別謝我，謝他。”
又偏頭對卡卡道：“我回去建議歐足聯單獨給你設立一個獎，叫足壇最具人道主義愛心球員獎。”
卡卡被她逗得笑起來，露出一排大白牙。
“你不生我的氣了？”萊伊問。
這句話迅速點醒了卡卡，只見他長舒一口氣，露出一臉萬幸的表情，從上衣口袋裏再次掏出那個熟悉的小盒子。
萊伊：？又來？沒完沒了了是吧。
她站起身就想走，結果被卡卡一把拉住，用了點力，把她直接按坐在草坪上。
萊伊有點懵。
卡卡垂眸：““你不覺得我們人生中的每一秒都在流逝，每一個瞬間都是珍貴的嗎？我相信只要我們在一起，生活會變得更加有意義，尤其是在經歷這場災難之後......所以，我想問你，願意和我一起走過人生的每一個瞬間嗎？”
萊伊：“哈？”
所以他是在幹什麽？趁着自己一身狼狽，周圍還有人在低聲啜泣的時候，二次求婚？他怎麽這麽會挑時候呢。
也許是萊伊的表情太震驚，卡卡很受傷：“你不愛我嗎？”
“......不是。”她緩緩接過那枚戒指，”可是我昨天又沒有答應你，現在答應......很奇怪好不好。”
卡卡特別坦然：“你就當昨天沒有拒絕我，我在米蘭，你在加州，我們之間不是也差了九個小時時差嗎，其實是剛剛好的。”
萊伊第一次發現卡卡這張嘴也挺能胡說八道。
“時間是可以這麽算的嗎？”
“當然可以。”他點頭。
或許是剛剛經歷海嘯，吊橋效應明顯，萊伊竟然暈乎乎覺得答應結婚也不錯，反正過不下去還可以離婚，讓律師把婚前協議寫嚴謹一點，也不會有什麽損失。
“那行吧。”萊伊把戒指往手心裏一握，“我先收下你的戒指，不過你知道，這件事我同意了也沒有用，媽媽她們倒是比較好搞定，爸爸那邊我就沒辦法了。”
亞歷山大肯定會找個理由阻止她們結婚，這種煩惱事情就扔給卡卡自己去處理好了。
“我會努力讓亞歷山大接納我。”卡卡相當自信。
萊伊把玩着那顆大藍鑽沒有接他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