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樂于助人
第38章 樂于助人
海嘯過後，無數動物屍體被沖到岸上，有些泡發了的軀體漲大無數倍，形狀詭異堆積在一起，原本細膩潔白的沙灘已經變成一攤淤泥。
人群擠在山坡上，空氣裏充滿了焦灼和恐懼。
通信電纜被海水沖倒，手機沒有信號。
卡卡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眼瞅着萊伊和當地政府工作人員認真掰扯。
“就算沒有信號，應急無線電總該有吧。”
“是，酒店裏有，但是......”應付她那人滿頭大汗。
“但是什麽？”
“政府那邊沒有反應，可能也受到海嘯影響......”
萊伊這才想起來馬爾代夫首府馬累離這裏不遠，同樣臨海，情況肯定也好不到哪裏去。
“難道所有的負責人都躲到山上去了嗎？”萊伊質問。
工作人員焦頭爛額：“這......這我們也不知道。”
“所以你們不清楚什麽時候有救援隊過來？”
“......是。”
萊伊長舒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生氣，“你剛剛說這裏有無線電報機對吧。”
“是。”
“OK.”萊伊止住他，“那這樣，請直接幫我發一封電報到華盛頓......”
*
一個小時以後，一艘救援船停在岸邊。
來接她們的是一位高個子軍官，皮膚黝黑，姓埃米爾。
“阿爾科維奇小姐？”他沖人群喊。
“是我。”萊伊舉手。
埃米爾沖她敬了一個禮：“請您先上救生艇。”
萊伊剛要站起來，又被卡卡拉住。
“讓有需要的旅客先上去吧。”卡卡在她耳邊低聲說。
萊伊：......
她轉頭，一本正經：“請先援助幼童和需要幫助的女性，我不要緊系。”
埃米爾看她的眼神頓時充滿了崇敬：“您真是......”他異常激動，“太善良了！”
萊伊：“......應該的。”
換成她一個人的話，肯定大搖大擺上船了。
埃米爾此時熱淚盈。
來馬爾代夫度假的這群富豪到了這樣關鍵的時刻，真是稱得上各顯神通，小半天下來政府光是給他們這些人安排去處就忙的焦頭爛額。
這位也是重量級，就差沒在頭頂上貼個一級保護對象的名片，上面現在就求着趕緊把這群祖宗送走，好騰出精力來救援。
“機場的道路全部損毀，現在首都直升機全都被調走營救散落在各個島嶼上的災民，您的話，軍方本來提出讓您乘坐軍用直升機先到斯裏蘭卡科倫坡，從那裏可以自行乘飛機離開。但是災區很需要軍用飛機。”埃米爾小聲向萊伊解釋，“您看可不可以......”
萊伊：怎麽還得寸進尺了呢！
她按耐不住煩躁就要拒絕，卡卡捏了她手腕一下。
“可以可以。”萊伊瞥了一眼卡卡，咬牙切齒，“先救別人，不用管我。”
埃米爾：“您這樣人美心善的人太難得了！”和那些貪生怕死，占用各種資源逃跑的富豪一點也不一樣。
萊伊：“對對對，是我沒錯。”
她眼睜睜看着埃米爾跑到人群裏開始疏散其他人員。
“都怪你！”她瞪了一眼卡卡，低聲道，“現在怎麽辦，他們肯定不會提前送我們走了。”
“沒事。”卡卡給她順毛，“我們現在很安全，無非是晚走兩天而已。”
萊伊表示她不要，她就要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到達馬累後，一行人被安排在一家沒有受災的破舊酒店中，萊伊的行李箱沒有被海浪沖走，進屋第一時間洗澡換衣服。然後用毛巾裹着濕漉漉的頭發坐在裂開一道大口子的皮布沙發上給關機的手機充電。
屏幕亮起的一瞬間，立刻有電話撥進來。
是布雷爾，“萊伊。”他在電話那頭明顯松了一口氣，“你沒事吧？”
“沒有。”萊伊一聽到他的聲音頓時繃不住情緒，開始抽抽噎噎，“剛剛馬爾代夫發生了很嚴重的海嘯，我差點死掉了。”
“別哭了寶貝。”布雷爾心疼死了，“九級地震，在印尼附近海域，你看到的是地震帶來的海嘯，我們收到消息的時候都快瘋了，幸好你沒有事。”
“你和裏卡多在一起嗎？我不是安排直升飛機送你們走嗎？”
說到這個萊伊就更傷心了：“他可大方了，把直升飛機還給政府救援去了，現在我走不了，我們呆在這個破酒店裏，又小又髒，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恢複航班。”
不知道為什麽，布雷爾腦海中直接浮現出萊伊慘兮兮的畫面，他一個沒忍住笑出聲。
萊伊：？
趁着大小姐還沒來得及生氣，布雷爾連忙安慰她：“他做的挺對，這一次地震影響很嚴重，聯合國正在召開緊急會議，馬上會有救援人員和船只過去，整個南亞和東南亞沿海情況都不好，極有可能是人類歷史上最嚴重一場海嘯。你都安全了，把資源讓出去救人本也應該。”
“怎麽你也幫他說話啊。”萊伊不滿。
“你也是要吃點苦了。”
“我怎麽不吃苦了，我還和他一起救了好幾個人呢，在那麽深的海水裏，那個浪潮都快沒過我的脖子......可沒給我吓壞了，腦子一暈還答應他的求婚。”
“等等。”布雷爾打斷她的話，“你說什麽？”
“我說我救了好多人。”
“最後一句。”
“我答應裏卡多的求婚？”
通話沉默幾秒。
“怎麽了？”
“沒怎麽。”布雷爾說，“我還有緊急會議要開，先挂了。”
萊伊：“那我怎麽走啊？”
“你自己想辦法吧。”布雷爾說完就潇灑切斷通話。
......
萊伊目瞪口呆。
門被敲響，萊伊拉開門，是卡卡。
“我們現在是真的走不了了。”萊伊跺腳。
“是我的錯。”卡卡老實向她道歉，讓大小姐住這種地方确實委屈她了一點，其實他自己也沒吃過苦，連他都适應不了這樣的環境，可想而知萊伊有多難受。
“菲利浦也在馬累，他說要過來找我們。”
嚯，這種時候還能遇上好隊友。
“那隊長呢？”
“他們離這邊很遠，不過也沒事。”
“你們AC米蘭以後還是換個地方度假吧，我再也不要來馬代玩了。”萊伊恨恨道，“我說了還不如去自己家裏的島上玩呢，至少地中海沒有海嘯。”
“別生氣了。”卡卡揉揉她的腦袋，“俱樂部也在想辦法接我們離開。”
“不是你大發善心我們早就可以走了。”
“那不一樣，那本來就是救援用的直升機。”他拉住她的手，“我知道舅舅地位很高，但這不是我們理所應當享受特權的理由。”
“我給你吹頭發。”他推着萊伊進房間。
“聯合國不讓你當親善大使會是他們的損失。”萊伊悶悶道。
卡卡取下毛巾，緩緩地擦拭着她的頭發，手指拂過發絲，将打結的地方一一解開。
風吹在頭皮上，暖洋洋的。
經歷一場可怕的海嘯，直到現在才算放松了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就有抵擋不住的困意襲來，萊伊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昏昏沉沉中，她感覺自己被抱到床上。
枕頭不夠柔軟，床墊太硬，房間裏還有一股潮味，玻璃也不夠隔音，窗外嘈雜聲音絮絮叨叨在耳邊盤旋......
她這麽想着，不知不知中意識沉入黑暗之中。
*
醒來時覺得恍如隔世。
天色陰沉，暗淡的光線透過百葉窗灑落在地面，刻下幾道光暗分明的線條。
空氣裏漂浮着的塵埃若隐若現，窗外聲音雜亂，一些散亂的語言混合在一起，夾雜着車輛嘈雜的呼嘯聲，以及不知從哪裏發出的叮叮當當金屬碰撞聲，喧嚣不息。
在這間逼仄的旅館內，她頭一次體會到這種感覺。
不是攫取決利潤時的快樂，也不是徹夜狂歡時的喜悅，只是安心和平靜。
萊伊披衣服起身，随手紮了個頭發。
鏡子裏的自己素面朝天，臉頰上有幾顆前幾天度假曬出來的雀斑，淺淺的，顯得她年紀小了兩歲。
萊伊摸出一瓶護膚品，在手心暈開乳霜，搽在臉上。
沒有化妝，直接出門。
隔壁房間敲門沒人回應，萊伊也沒急着給卡卡打電話，回房換了雙鞋下樓。
她扶着欄杆下到旅館大廳，大堂牆壁上懸挂着色彩斑斓的南亞風格織墊，雖然略顯陳舊但仍具一些美觀性。櫃臺後的電視機裏正播放着實時新聞，報導這一次災情情況。
人群三三兩兩坐在沙發上，萊伊眼尖瞄到卡卡坐在靠窗位置正說着什麽，他對面是菲利浦·因紮吉。
場景荒謬中帶着一點溫馨。
萊伊走過去，因紮吉最先發現她。
“弟妹！”他老淚縱橫沖過來給了萊伊一個巨大且熱烈的擁抱，“能在這裏見到你們真是太棒了，你們就是我的親人，你不知道我遇到了多可怕的事情。我本來都要上飛機了，海水直接把機場淹沒，一眨眼水就直接到了胸口那兒。”
萊伊被熱情的意大利人抱得差點沒喘上氣：“菲利浦，你要掐死我了。”
卡卡像老鷹抓小雞一樣給萊伊拎出來，把她往身後拽了拽，擋住了好隊友的二次攻擊。
因紮吉不滿：“卡卡你至于嗎，我就抱一抱，萊伊又不會少塊肉，哥哥剛剛經歷過地震海嘯，看到熟人激動一些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你可以抱我。”卡卡對他敞開胸懷。
因紮吉：......
一下就喪失傾訴感情的欲望了是怎麽回事。
“餓了嗎？”卡卡摟着萊伊問。
萊伊點點頭：“有點。”
“我給你買了吃的。”他指了指桌子上，萊伊才發現那裏有一盒打包了的食物。
“你真好！”她墊腳親親卡卡，“我太愛你了親愛的。”
因紮吉：......
“要不我走？”他委婉道。
“別走了。”萊伊挽留他，她高高興興坐下解開塑料袋，揭開盒子，竟然是一碗咖喱米粉！香味撲鼻，令人食指大動。
“咱們明天就可以離開這裏。”萊伊說，“爸爸說他有辦法來接我們。”
到最後還得輪到俄羅斯老爸出馬。
至于亞歷山大是想了什麽辦法，萊伊就不知道了，有時候覺得老爹這人有種低調的奢華，雖然現在每天不是釣魚就是泡妞，但次次出手都相當精準有效。
雖是土大款，能力絕不僅限于土大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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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那陣子在馬代附近的意大利球員很多，但為什麽選了九爺呢...因為人家拖家帶口，就他一個單身狗（法律意義上），所以對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