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第 28 章

進了電梯後, 紀川又攤開手心。

許雲歲看了過去,有些擔心紀川的手也受傷了, 但紀川手心裏有幾根頭發。

許雲歲擡眸。

紀川認真:“這是許勒的頭發, 可以檢驗你跟許勒是否有血緣關系。但還需要你的頭發。”

紀川說着便用紙将頭發包裹住,放在許雲歲的校服口袋裏,“你要是想鑒定,等會我送給我小姨。等明天她上班了幫我們弄。別摸口袋, 保持原狀。”

吓得正要碰口袋的許雲歲趕緊将校服給脫下了。

紀川身上的戾氣已經全部消散了, 除了側臉那的一點擦傷。他悶聲一笑, 看了一眼手機, “六點多醫生已經下班了。我問問小姨她今晚要不要值班, 看她在哪, 等會送給她。”

許雲歲眼眶有些濕潤。

“紀川, 你失憶了, 還是知道我想要什麽。”

紀川:“......”

許雲歲, 到底有沒有受到影響?

恰巧電梯到了後,紀川和許雲歲兩人走出三號樓, 十月份的傍晚依舊依舊燥熱不已, 紀川走到垃圾桶那,就将他自己的校服給扔了。

許雲歲也很嫌棄那件校服, 被蒙在許勒身上的校服。

紀川此時除了側臉那的一點擦傷, 又是好學生班長了。他飛快給小姨發了個信息,又聽見許雲歲長長的呼吸聲。

紀川看向了旁邊的許雲歲,許雲歲跟着紀川一起走着, 小聲開口:“紀川, 我吓死了。”

軟軟糯糯的,完全沒有了在許家生氣的模樣。像是小兔受了委屈在跟他撒嬌。

紀川心裏莫名有種沖動, 想伸手抱抱許雲歲。紀川攥緊了手心,猛然回神,心也不規律跳着。

許雲歲不知道紀川在想什麽,還同紀川說:“那許勒實在變态,但他現在應是不會想到其他了,只覺得我是死過一回的人,想開了。紀川,我不沖動的。我其實已經想好了,若是他們懷疑我,我便說自己的失憶了,忘記了所有。我從原先許雲歲的日記裏窺探出,他若是沒有這糟糕的家庭,應會是一個很溫暖的人。我若是忘記了他們,我的行為也并不奇怪。”

許雲歲現在已經連“哥哥”都懶着稱呼了。

紀川忍住心中莫名的躁動。他飛快看了一眼許雲歲。

還在小口呼氣,眼睛又帶着點劫後餘生的慶幸。但紀川總覺得,他現在是需要誇誇許雲歲,毫無緣由的,得誇。

紀川也沒左右許雲歲的想法,頓了頓,還是選擇遵從內心誇獎道:“許雲歲,你很聰明。在知道很少的情況下,跟他們對話時既沒暴露出自己的古董身份,還套出了話。以後別總說自己是笨蛋了。你是因為不熟悉這裏,很多事都不知道,才會顯得笨笨的。”

許雲歲臉微微有些紅。

他不是笨蛋了。

許雲歲又說:“我現在是真的懷疑他們并不是母子關系了,那女的反應也有些奇怪,紀川,血緣鑒定什麽時候能出結果?”

也不稱呼母親了。

紀川:“我們等會送過去,最早也得後天了。”

許雲歲想到自殺的少年,又想到這家人的嘴臉,心裏很悶,他慢吞吞道:“紀川,他們是不是在律法層面上無法受到制裁?”

紀川嗯了一聲:“他是自殺。”

“我想手刃了他們。”

許雲歲忽然語出驚人,像一只快要黑化的兔子,紀川心驚,“你別做傻事。”

許雲歲一腳将腳下的石頭踢着老遠,悶聲道:“太可惡了。怎會有如此惡心的一對母子。他為什麽要為這種人自殺?那許勒,惡心。那女人,更惡心!”

許雲歲似乎是怒氣無處發散,一路踢石頭踢到了小區門外,中途還踢到了一個回家的男人。紀川及時替許雲歲道歉,許雲歲此時又是個垂頭喪氣的小兔子了。

等走到了小區門外,紀川見人蔫蔫的,又道:“法律層面上确實沒辦法讓他們受到制裁。但是我們可以想辦法讓他們受到法律的制裁。”

許雲歲擡眸,又看到紀川下巴那一點的擦傷,又開始生氣了,因為沒石頭了,又一腳踢到了空氣。

像極了撒潑的小兔子。

“怎麽受到法律的制裁?”

紀川說:“先調查調查他們,知己知彼。一個人總會有弱點的。許雲歲,你不能無視法律。”

許雲歲幽怨,“那我一定好好賺錢的,讓他們先吃苦頭的!”

紀川不太理解許雲歲的意思,“你讓他們吃點苦頭,跟你賺錢有什麽關系?”

許雲歲說:“我想花錢雇一些打手每日騷擾許勒,給他點苦頭吃。他吃了苦頭,他那母親自然會難過。”

紀川表情有一瞬間的沉默。

他在跟許雲歲對視的時候,還是兇兇的許雲歲,不能一下質疑。

紀川邁着腳步往前面走着,沒吭聲。

許雲歲跟在一旁,兇狠道:“果然是太便宜了他嗎!”

紀川一驚,他覺得他現在不應該否定許雲歲的想法,但也不能任由法外狂徒許雲歲瞎捉摸,“也不是。你的想法很好,打蛇打七寸。他那媽媽确實很在意許勒,也給了許勒苦頭吃。但是吧,”

紀川話鋒一轉,“先不說雇打手要多少錢。現在治安各方面都很嚴格,我敢打他是我能确保不在他身上留下痕跡,但是你找|打手肯定不會這麽謹慎。除非你雇我當你的打手。而且,現在到處都是監控,一個沒注意就被拍下了。”

許雲歲搖搖頭,他才不會讓紀川讓他的打手。但旋即,許雲歲驚吓,“那你打許勒——”

紀川:“他家客廳沒監控。我看了。”

許雲歲松了一口氣。

紀川繼續道:“而且你還是學生,萬一出現了點纰漏,你這個主謀就得去蹲大牢。”

果然,兇兇的小兔開始受驚,聲音都有些劈叉,“蹲大牢?”

紀川不動聲色道:“不然呢?你蹲了大牢,會留下案底。有些大學還不要有案底的。而且你以後工作了,一看你有過案底,也不要。”

小兔子害怕了。

但許雲歲仍然很氣憤,“那我要如何給他們吃苦頭?他們這般惡心人。”

一心想給他們吃苦頭的許雲歲。

紀川忽然覺得許雲歲這樣挺好的,不精神內耗,有事就發洩出來。他從許家出來的時候,是真的擔心許雲歲一個人瞎捉摸什麽。

紀川見把人吓住了便道:“你不用操心這些,我們是朋友。你一古董,初來乍到來這裏什麽都不懂,也沒個能照應你的家裏人,還得面臨這些事。你已經很棒了,你現在就跟在我身邊安心學習,但許勒是一個不确定因素,你一個人出去的時候記得跟我說。還有,剩下來的交給我。”

許雲歲擡眸,兇兇的眼神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些濕潤可憐的眼神。

紀川的心一下就被觸動了,“你、要不要我抱一下?”紀川說完又像是害怕許雲歲會誤會,連忙補上了一句,“朋友的安慰。”

許雲歲點頭。

是一點也不扭捏的許雲歲。

但周圍有人,紀川将人拉到不遠處的胡同裏,輕輕抱住了許雲歲。

屬于許雲歲身上的氣息一下湧入紀川的鼻尖,明明用的是他洗發水他的沐浴露,但是在許雲歲身上,味道又跟他身上的不一樣了。

紀川克制着不去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

但忽然,紀川身體一僵。

許雲歲咬住了他的肩膀那,一絲絲癢意,但是不疼,可是——

那可是許雲歲的牙齒啊!

還有口水…

紀川強忍着沒推開許雲歲,但是心在狂跳。

不知過了多久,許雲歲放開了他,紀川瞥了一眼他的肩膀那,都是許雲歲的口水,還有一塊牙印。

紀川垂眸看向許雲歲。許雲歲皺着眉頭,眼眶有些微紅,但是眼裏毫無心虛。開口時聲音也有些啞,“紀川,我發洩好了。”

紀川:“……”

許雲歲确實不內耗,但是內耗他啊!

旋即許雲歲又低下頭認真道:“我也想明白了。那許勒就是純粹的變态,我不理解也不想理解。那女人,不配為母。死亡是擺脫痛苦最快的方式,原先的他在這種環境下,已然将自己困在了家中,以他的性格,又無人引導他,他已經沒辦法自救了。但是我還是希望他們能遭些罪,因為原先的許雲歲的的确确已經死了。”

現在是發洩後乖巧懂事又看透的小兔子了。

但是紀川腦袋空空,盯了許雲歲腦袋半天才緩過神。紀川忍着肩膀的癢意,選擇無視,不就被咬一口嗎?朋友之間互咬很正常。

紀川手掌握成拳抵在唇邊,又假裝咳嗽一聲才開口:“你能想清楚很好。剩下來的就交給我。還有,”紀川頓了頓放下手,又選擇再誇一遍許雲歲,“許雲歲,你已經做的很好很棒了。你從醫院問醫生,又來他們那兒尋找答案,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草也找到了。你現在需要的是,過好自己的生活。”

許雲歲擡眸,看向他的聰明醜夫君。

失憶了,可還是會開導他。跟以前一模一樣。

“紀川。”

“我說的不對?”

許雲歲搖搖頭:“我只是想說,你這樣就挺好的,只要你不找其他老婆,一輩子不恢複記憶我也能接受。”

紀川:“.....”

“你現在該想的是,下周就月考了,你現在超過宋煥是真的難了。”

許雲歲嘆氣,“紀川,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你一提學習,我什麽心思都沒了。那先将你臉上的傷口處理了,我再回去認真學習。”

紀川心累,“小傷口,真不用。”

“要的!”會變醜夫君的!

紀川服了,也拗不過許雲歲,只好搜索了附近的藥店。

但許雲歲在紀川搜索的時候又忽然認真開口:“紀川,我和他都得謝謝你。你打了他,他肯定會很開心的。”

紀川心裏是一片柔軟,“來的時候不都說了嗎?幫你打架。還有,我們是朋友,我是幫你不是幫他,我也不可任由他那樣侮辱我的朋友。”紀川再次給自己提醒,他們是朋友。

許雲歲眼眸彎彎,“我知道的。”他若是不知道夫君打架的原因,他也白跟紀川一塊長大了。

紀川到有些不太自然,收起手機,“知道就好,以後別老實巴巴的任人罵你。我在呢,我不在你還是注意點。”

許雲歲嗯了一聲,兇兇道:“紀川,我也打了!”

“給他蒙上我的校服,不讓那女的報警,最後還給了一腳?”紀川細數許雲歲幹的壞事,笑了一聲,“你現在是我幫兇了。”

許雲歲挑挑眉,“我很壞的!”

“又壞又兇?還踢到別人了。”

許雲歲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

紀川因為肩膀那有牙印,所以選擇将許雲歲的校服套在身上。

袖口有點小,但是能穿。

他将許雲歲校服穿在身上的時候,許雲歲沒有任何想對他肩膀那的牙印和口水解釋的想法,只在乎別碰到口袋裏的頭發。

太孟浪了吧。

紀川忍了忍,沒忍住,“你……在原先的世界也愛咬人?”

許雲歲搖頭,“我只咬我夫君的。”他曾經沒有失憶的夫君說的,生氣了就咬他發洩。

高中生紀川心再次猛烈狂跳,肩膀那更癢了。

編造的夫君?

不就是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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