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章
第【37】章
【37】
“好酷的車!那輛車是來接誰的?”
趙夢璐雙手抱臂, 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問一旁的章承熙。
章承熙聳肩,笑:“全球只有三臺,當然酷了。不會是來接你的吧?”
趙夢璐信以為真, 欣喜若狂,眉眼間一派得意之色。
她穿着一條墨綠色暗紋格子裙, 上衣一件米白色的薄款針織衫,包包是香奶奶家的本季限量新款,從頭到腳沒有一件不是奢侈品牌。
這副做派很是搶眼, 她從不避諱風頭,只因片場這些人殷羨的目光令她感到高人一等。
若不是劇組人人知曉溫榆才是女一號, 不知情的, 會以為趙夢璐才是女主角。
趙夢璐本想再玩兒一次空降,出演《心牆》的女二號,但女二號被劉哲宏送人情,讓給了新人沈夢茹出演。
趙夢璐為此煩心許久, 一不做二不休,她磨着侯永亮幫她拿女一號的角色, 但侯永亮說什麽都不肯,說最多給她女二號……當時她不肯将就, 沒答應,等她答應了,侯永亮卻說晚了, 女二號的人選已經定下, 是劉哲宏開口定的人。
劉哲宏在圈內是名導,作品無數, 去年執導的《等你奔向我》上線後爆火,他的面子必須給, 否則禾果下一個項目不好請到他。
趙夢璐只能吃啞巴虧,女一號撈不着,女二號也沒有,她氣死了,進組的時候也故意慢吞吞,開機後半個月才進組,劉哲宏對她頗有微詞,但她有人捧,劉哲宏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那輛邁巴赫從優越的外形看便知價值不菲,全球限量款,本市找不出第二輛。
趙夢璐心裏估計了會兒,她高估了侯永亮這位職業經理人的真實身價,以為他是近兩年的行業新秀禾果影業的大老板,那麽開這種級別的邁巴赫也是情理之中,何況劇組裏沒有大牌女星,于是,她真的以為這輛車是來接自己。
邁巴赫緩緩停了下來,接着,司機下車,拉開後車門,随即,安妮走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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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夢璐又問章承熙:“你認識她嗎?”
章承熙:“不認識。但挺眼熟的。”
一旁的宋嘉澤想起來拍攝《等你奔向我》時見過安妮,道:“這位好像是出品人的秘書?我記得拍《等你》時,禾果的老板來探過好幾次班。”
趙夢璐一聽,心花怒放,《等你》的出品方不就是禾果影視?
禾果的CEO是侯永亮,那這輛車一定是來接她的喽。
她大步昂揚走上前,神色倨傲,把包包遞給了安妮。
安妮:“……?”
趙夢璐:“愣着幹嘛?給我拿包啊。你們侯總呢?他換車啦?”
安妮本來還一頭霧水,一聽“侯總”二字,心下立刻明了。
她好笑地看着這位三線小明星,皮笑肉不笑:“趙小姐,你誤會了,我不是侯總的秘書。就算我是,也沒有義務替你拎包。”
“……”
不等趙夢璐說話,安妮已徑直走到溫榆面前,而溫榆走到一輛白色房車那裏,正要上車,安妮叫住她。
“溫小姐,岑總派我來接你去機場。”
溫榆怔然半秒,問:“安妮,他不是已經飛美國了嗎?”
安妮道:“因為一些事耽擱了,所以晚上才走。溫小姐,你不是要離組趕通告嗎?”
“對,我明天要趕通告,是去拍一家雜志的封面和宣傳片,所以不能……”
安妮打斷她:“我同溫小姐的執行經紀确認過了,《Moda》的拍攝工作會在紐約進行,正好,岑總也飛紐約,不如順道?別猶豫了,跟我走吧,再不走要趕不上航班了。”
“……”
溫榆想起來,執行經紀蕭萍确實跟她提過,《Moda》的封面會在紐約拍攝,但她擅自離開,不好吧?
“那……我跟萍姐打電話說一聲吧,我怕她明天找不到人。”
安妮微笑:“不必,我替溫小姐報備過,您的執行經紀已經同意了,想必她和您的經紀人也報備過您的行程,溫小姐不用擔心,走吧。”
溫榆只好随安妮上了那輛邁巴赫。
不止趙夢璐,片場一衆人都面面相觑。
章承熙則神色複雜,他的視線一直注視着溫榆的背影,直到她上了那輛邁巴赫才稍微緩和了神色。
而他低沉失落的目光,被一旁同樣默默在意着他的沈夢茹捕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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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城機場。
入夜後,檀城意外放晴。
一輪滿月升空,銀色光輝照耀着這座繁華的一線城市。
機場的停機坪為私人機劃分好了專屬的泊位,此刻那裏正停靠着二十多架私人機,從高空俯瞰,這些停放整齊的私人機如同一只只白色巨鳥。
三個小時前,機場的拖車将一架空客A380從機場的停機庫拖到出港位,以方便乘客登機。
舷梯已經放下。
這架空客A380不飛之際,會租借機場的機庫進行停放,以避免風吹雨淋,這對飛機的保養十分有利,也更方便對飛機進行檢修和維修工作。
沐浴着銀色月光,溫榆在空乘的指引下登上了這架豪華私人機的舷梯。
站在舷梯的臺階上,風吹得特別厲害,她一只手緊緊抓着扶手,另一只手擡起來壓住頭上的一頂米白色漁夫帽。
她已習慣出門在外時戴一頂漁夫帽,當然還會戴上口罩,墨鏡時而戴時而不戴,現在是晚上,她沒有戴墨鏡,白色口罩卻還戴着。
漁夫帽被狂風吹得幾乎要從頭頂飛到天上,她用手緊緊按着發頂,後來嫌麻煩,幹脆摘下漁夫帽,狂風幾乎要把她吹倒。
幸好,已經能看見機艙了,她加快腳步連上幾級臺階,不料卻踩空,一只手及時伸過來扶住她的胳膊。
她還沒看清人就道了謝,末了,聽見那道沉穩的嗓音自頭頂傳來。
“別摔倒。”
“……”
她感到有些窘迫,擡起頭望去,一怔。她的眉眼被月光籠罩,像罩上一層面紗,令她的臉龐看起來有些虛幻。
男人站在艙門那裏,一只手插在兜中,另一只手依舊扶着她的胳膊,見她發呆,于是他微一用力一拽,她往前栽去,果不其然栽進他的懷裏。
他的氣息輕輕掃過她的額,身上極淡的木質香調在鼻頭萦繞。
他是故意的!
她臉色一紅,從他懷裏退出來,仰着腦袋瞪他一回,他一副無辜的神色,道:“怎麽?你有話對我說?”
“……”
溫榆側過臉去,沒說什麽,她把漁夫帽拿在手上,抖了抖灰,又戴在發頂上,同時摘下口罩。
一名空乘走過來提醒二人:“岑先生,還有十分鐘起飛,快落座吧。”
岑亦白看向某人,語氣很輕,帶着一絲戲谑:“溫小姐姍姍來遲,真大牌。”
“……”
溫榆垂下眼睑,神色有些窘迫地說:“我沒讓你等,我不來,你可以讓飛機直接飛走,不必等我……我一個小時前才收工,不是耍大牌。”
“不必解釋這麽清楚,我了解你的行程。”
男人勾下腦袋,在溫榆耳邊如是說道,末了,他不顧空乘詫異的目光,堂而皇之牽住溫榆的一只手往機艙內部走去。
空乘麗薩回到只有熟悉飛機內部構造的人才知道的一個秘密空間內——
這是專為機組人員提供的休息室,不同機型設置的區域有所不同,這架A380為機組人員設置的休息室比較複雜,需要通過一道隐藏的長梯,再經過一扇類似于洗手間的滑門才能進入休息室,并且進入需要鑰匙,或者用密碼打開。
檀城飛紐大約十四個小時,機組人員需要休息才能輪班工作。
休息室裏配備了十張床位,樣子有點兒像膠囊旅館。
麗薩之前在度假,臨時被召喚回來,還沒倒好時差,因此她需要休息六個小時才能繼續起來工作,躺下前,她和另一位空乘八卦道:“我的媽,岑先生居然玩兒女明星呢!我以前一直以為他不喜歡女人,誰知道,啊,真的,他們好登對,好像在熱戀期,岑先生對她好呵護,哦,那眼神……不過岑先生應該不會娶一個女明星……”
“是嗎?長什麽樣?紅不紅?哪個女明星?”
麗薩打一個哈欠,想了想說:“好像是叫溫榆?不紅,紅的話我也不會一時想不起來她的名字了,應該是三線?不過她超級漂亮。”
同事來了興致:“你休息吧,到點了我叫你,我去看女明星啦!”
麗薩笑着扯住同事的胳膊道:“記得給我要她的簽名!”
“你不是說她不紅嗎?”
“不紅也可以要簽名啊,萬一她忽然間紅了呢?岑先生要捧人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兒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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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客A380的機艙內部空間很寬敞,一眼望不到頭,不同的區間設計不同,設施齊全,卻并不局促,這當然得益于它的超大機身。
這架飛機去年重新改裝過,內部擁有時下最新的電子設備,甚至連浴室也用大理石裝點,20k的安全帶扣,胡桃木的桌子,不僅機身外部和尾翼噴刷着“C”的标識,連同內部的設施也處處帶着家族标志,想必這些設施都是定制款,獨一無二。
機上設置了一間豪華主卧室,可以休息,但岑亦白并未去休息,而是去到會議室,安妮早已等候在那裏。
安妮在筆電的鍵盤上按下幾個鍵,之後調出一家新興醫藥企業的融資計劃書,以及一份調研報告。
“岑總,森雲醫藥的柳總在您給出截止日期前交上了計劃書,您要現在看嗎?”
岑亦白微颔首,随即坐到會議桌前的主位那裏,安妮将兩臺筆電移到他面前。
溫榆站在一旁無所事事,本就已經很尴尬,要命的是,她連行李都沒帶,一會兒到了美國該怎麽辦?
因為要飛紐約拍攝《Moda》的封面,簽證和護照一類的東西,執行經紀蕭萍已提前為她安排好,而安妮辦事效率很高,替她帶來了,想必現在黎黎和程淺淺都已經得知她現在在岑亦白的私人機上的消息。
她和他的關系……瞞不住了。
回去後,即便她再裝傻,也已解釋不清。
杉一資本是全球最成功的創投機構之一,而在去年的上半年,杉一已投資超過五百餘家獨角獸和瞪羚企業,投資項目數量超過一千家,幾乎囊括了國內外知名的新經濟企業,包括近兩年風頭正勁的鱷魚科技。
杉一的投資,聚焦于消費、科技、醫療健康三大領域。
作為近年來投出IPO數量最多的頭部機構,杉一資本在二級市場的投資版圖也頗為龐大。
自三年前岑亦白擔任全球高級執行合夥人以來,杉一資本已累計投出超過上百家公司在A股、港股和美股成功上市,這其中不乏回報率超過百倍的項目,鱷魚科技則是此類明星項目的代表。
如今,創投領域已将岑亦白視作行業的風向标,他投什麽,別人便跟着投什麽。
這已是行業內一條金科玉律,跟着他投,基本不會錯。
“這份報告顯示,森雲醫藥的産品還未走向大衆市場,僅在醫院這一單一渠道進行銷售,業績也正處于虧損階段,岑總您真的想投這家……”安妮斟酌了一下措辭,“前景看起來不是很好的藥企嗎?”
其實早在一年前,杉一資本已經和森雲醫藥開始接觸,那時候這家藥企就已經處于虧損狀态,所以安妮實在不懂岑亦白為什麽會看中這一家醫藥企業。
照理說,有潛力的醫藥企業并不少,杉一的選擇其實很多。
但她同時也相信岑亦白敏銳的判斷力,三年前吃了無數投資人閉門羹的鱷魚科技,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
岑亦白戴着金絲眼鏡,目光專注地凝在電腦屏幕上,調研報告他看得很快,而森雲遞上來的那份計劃書他卻沒看。
良久,男人摘下金絲眼鏡,一只手輕擰着眉心,嗓音平和道:“森雲醫藥的産品在醫院渠道的口碑很好,這就夠了。”
安妮詫異,随即了然。那麽森雲醫藥,杉一資本一定會投。
所以,那份計劃書即便未被開啓,也已經不再重要,因為那不過是塊敲門磚。
至于森雲醫藥能從杉一資本拿到多少投資金額,當然還有待商榷,不過不是現在。
夜已經深了,人應該休息。
安妮很快離開。
岑亦白合上筆電,起身走到洗手間裏洗了把臉,出來時,發現溫榆在沙發上用手肘撐着下颌已經睡着了。
她的睡顏恬靜又溫柔,像月光一樣沉寂,似乎已經進入深度睡眠,誰也叫不醒她,但他剛坐在她身邊的沙發上,她卻悠悠醒轉,一雙迷蒙的眼睛在暖黃色調的光暈下顯得更為朦胧。
“醒了?”
岑亦白擡手摸了摸她的發頂,因為頭頂有幾根呆毛翹起來。
這個舉動有些親昵,溫榆在這一瞬間慢慢清醒過來,想起自己為何在這裏,也想起來自己的漫無目的。
“我睡了很久嗎?”她揉着眼睛問他,同時要拿手機看時間。
“不久。”
岑亦白按住她的手,随即緊扣住她的手腕,拉她起身走到一間卧室。裏邊布置得很溫馨,應該能讓人睡一個好覺。
“今晚你睡這兒吧。”他說。
溫榆問:“那你呢?”
“有別的空間供我休息。難不成,你想我陪你?”
“……”
他随時随地都能曲解她的意思,對此,她只能裝傻充愣。
“櫃子裏有換洗衣服,你自己選。”岑亦白說完後便離開了。
溫榆去找了套睡衣,随即進入浴室洗浴,用了半小時。
她出來後找不到吹風機,于是去詢問空乘。
機上五名空乘有三個都去睡覺了,還剩兩名沒有去休息,但此刻她們一個在休息室打盹兒忘記醒過來,一個在為岑亦白沖泡咖啡。
“這麽晚了,咖啡給誰喝的啊?”溫榆問空乘。
空乘微笑說:“是給岑先生準備的,他說還要再工作兩小時再睡。現在十一點鐘,對岑先生來說,休息這件事情還為時尚早呢。”
“……”
溫榆不能阻止他這麽做,只好問空乘要了吹飛機後回去了。
一小時後,她被一陣颠簸晃醒,睜開眼時以為地震了,于是光着腳就跳下床跑出去找人,她也不知道哪裏是哪裏,憑感覺随手推開一扇門便闖了進去,而岑亦白不知為何就站在門後邊,他的一只手擡起來做着一個準備拉門把手的姿勢。
他一直在工作,飛機發生颠簸後,他便打算去找她,誰知她先闖了進來,還剎不住車,噗通一下就撲進了他的懷裏,兩只手緊緊抱着他的腰,像八爪魚一樣。
他回過神,兩只手亦在她腰上收攏,漸漸收緊力道,音色有些沉:“在夢游?”
“要不要看清楚你現在到底在抱誰,嗯?”
“是你主動。”
溫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