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章

第【41】章

【41】

哪有這樣霸道的人啊。

他如此堂而皇之, 實在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溫榆內心被一股棉團堵着似的悶悶的,可那股掩飾不住的甜蜜卻在心頭不經意般浮起來。

她知道自己對他還存留着什麽樣的情感,無法宣之于口, 卻也揮之不去。

她做過努力,都只是徒勞。最後, 她只好不再掙紮,接受了這份難以被時光磨滅的情感存在于她心靈深處的現實。

雖然她很想佯裝生氣罵他一句好讓他離開這裏,可是她還病着, 嗓子眼和火燒似的灼燙,話根本說不出來, 何況她一看到他如墨般烏黑發亮的雙眸那般深情地看着她, 她幾乎就要将對他的那份情感說出來了。

她不能在這樣一個脆弱的夜晚看着喜歡的人的眼睛。

所以,她目光躲閃,不去看他。于是也就縱容他留在這裏了。

可以嗎?

和他獨處,在這樣的夜晚。

這裏不是他的家中, 沒有管家也沒有阿姨,她和他無需作戲。

真的只是做戲嗎?她?

想到這些, 溫榆不免笑了笑,笑自己掩耳盜鈴。

在她沉默的間隙, 岑亦白走到外邊,打了一通電話給為她診治的醫生,詢問她的病情嚴重與否。

Advertisement

醫生告訴他, 溫榆只是因為太敏感, 不太适應本土的氣候,加上低溫雨雪天氣的侵襲, 才偶發了感冒,問題并不大, 只需好好靜養,一周之內便能痊愈。

岑亦白挂斷電話後回到卧室,此時溫榆已經快睡着了。

她半躺靠在床上,背後墊着高枕,懷裏還抱着一個。

從前她便如此,喜歡抱着東西睡覺。當然,也抱過他。

也就那麽一次而已,他記到現在。

那是分手前夕,他從紐約回到國內,不為別的,只不過是因為她放暑假了,所以他回國。

和她一直是異地戀,所以一有時間,他會盡量抽空回國見她。

最開始小姑娘也鬧過脾氣,不過她很好哄,一件禮物,無論貴重與否,她都開心地收下,對他忙于工作忽略掉她的那些牢騷也随之煙消雲散。

那天他的飛機其實也晚點了,否則他不至于讓女友乘近十個小時的高鐵獨自回家。

在高鐵站接到她時,小姑娘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後來卻不管不顧地沖進他懷裏要抱抱。

那一刻他在猜,也許讓她委屈巴巴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別人?

他想到她的母親。

林蕙一直反對他和她交往。

那一天的見面,小姑娘對他太過熱情,要親要抱的,他無法抵抗,後來在酒店的行政套房裏險些擦槍走火。

她當時還太小,怕吓到她,所以他克制下那份燥熱,只能和她分床睡。後半夜她卻自己爬上她的床,說做夢夢見鬼。

他無奈,讓她躺進自己的被窩。

她抱着他睡了一晚上,毫無雜念,像抱一只大枕頭。

殊不知那一晚他去沖了兩次冷水澡才平複了身體裏那股燥熱。

時隔多年又重逢,她變了,也沒變。

不變的是那張巴掌大的白皙的臉蛋兒,烏黑的眼眸,目光裏的神采飛揚。

變化的是什麽?

他不清楚。

可他清楚,她變了。

或許,他也變了。

.

翌日七點不到,溫榆被一陣暖香盈盈的甜蜜所包圍,床頭擺放着一束新鮮的黃玫瑰。

她睜開眼後第一件事便是下床找水喝。

昨夜朦朦胧胧昏睡了一晚,她出了一身冷汗,夢裏光怪陸離,她一次次醒來,心口卻總悶悶的……

一直到今晨真正醒來她才發覺,夜裏好幾次都是夢中夢,不斷醒來,不斷重複夢境。

這種感覺很累,仿佛大腦被什麽抽空。

身上的睡衣已經汗濕一片,背部黏糊糊的,于是喝過水,她找了衣服要洗澡。

此時她才注意到沙發上那道橫陳着的人影——

岑亦白?

他竟然在沙發上睡了一整晚陪她。

岑亦白的外套掉在光滑的地板上,而他身上蓋着一條她白天蓋過的羊毛毯。

毯子上會不會沾染了她的感冒病毒,會傳染給他?

她擔心這些事情,全然已經忘記昨晚他吻過她的事實。

若是傳染,他早該病了。不過他的臉色看着還不錯,至少比她這個病人要精神。

他的臉部線條很流暢,堅毅的下颌上,短短的青褐色的胡須剛冒出頭,側臉的下颌線仿若刀削斧鑿一般清晰。

但其實他不瘦,平時會健身。(她沒有打聽,安妮主動告訴她的。)

“要洗澡嗎?燒退了沒有?”

岑亦白睜開眼,撿起地上的西裝外套,随手搭在沙發扶手上,他朝她走來,一只手擡起放在她的額上,用手背貼着碰了碰。

燒了一夜,她的反應很遲鈍。他将腦袋勾下來,額貼着她的額,很親密的距離。可是她竟然沒有反應,也沒有退開。

末了,男人嘴角噙一絲笑意,說話時,氣息微微掃過她的額,有點兒癢。

“退燒了。”他說。

溫榆回過神來,有些磕磕絆絆道:“昨晚……沒有麻煩你吧?”

“你指哪種麻煩?”他挑眉,眸光裏浮動着一絲狡黠,“比如,你說想喝水,我給你倒了,可你意識不清,不張嘴,我只能喂你,這事兒算嗎?”

“……”

溫榆的腦子成了一鍋漿糊,她完全對這件事沒有任何印象。

“你怎麽喂我的?”她吃驚道。

“用嘴喂。”

“……”她憋紅臉,“你講不講衛生啊,我感冒了,會傳染給你。”

岑亦白的臉色還是淡淡,嘆口氣說:“騙你的。沒有嘴對嘴喂你。我拿了根吸管讓你咬着,效果不錯。”

“……你以後能不能不要總拿那些胡話诓我。”

她有些生氣,不是氣他騙她,而是氣自己總是輕易相信他的話。

岑亦白見她低垂着頭顱,語氣也很虛弱,以為她生氣了,不想她病着還氣,所以他正色道:“那以後不騙你。”

“……”

他忽然這麽正經又真誠,她倒不知該怎麽應對了。

算了,她得先洗澡,然後……然後做什麽呢?

她手裏拿着一件浴袍和內衣。想事情的時候,兩只眉毛蹙起來,很糾結的一副面孔。

岑亦白眼睛不瞎,看見浴袍底下內衣的蕾絲花邊了。白色的花紋。

他喉結微動了動,移開目光不去看,随即抓起沙發上散落的西裝外套和手機走到房間門口道:“別洗太久着涼。”

輕微的砰一聲後,門關了。

溫榆從剛才的糾結中回過神,她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手上抓着的蕾絲內衣和浴袍,臉紅耳熱。

半小時後,溫榆從浴室出來。正好有人敲門。她擦了擦頭發後跑去打開。

薇薇安站在門口那兒低頭劃拉着平板,門開後擡起頭對她笑了笑:“沒打擾你吧溫老師?”

“沒有,我剛剛在洗澡,沒聽見敲門聲。你等很久了嗎?”

薇薇安:“沒有呢,我剛來。蕭萍姐出門去見雜志社那邊的負責人了,要給你挑選拍攝時穿的衣服,是高定哦,合同裏寫好了要給你穿高定拍的。”

薇薇安沒把話說全,但溫榆明白,由于她并不是大牌藝人,幾乎沒有高定品牌方會将衣服借給她穿,蕭萍應該是為這事兒去周旋了。

不過她并不執着于穿高定拍封面,所以并沒有抱太大期望。

薇薇安一邊劃拉平板一邊進門:“我聯系了幾位以前合作過的雜志團隊的朋友,他們給我發了一些封面例圖和方案過來讓我參考,不得不說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來做就是棒。溫老師你看看吧,喜歡哪種風格,你挑好了之後我再聯系《Moda》那邊的團隊做方案。”

溫榆吹了幾下頭發後換了件棉質的長袖T恤和一條灰色的亞麻褲。

看方案的時候她的手忽然一頓,擡起一雙明亮的眼睛看着薇薇安。

“薇薇安,那個,謝謝你對我的拍攝工作這麽用心,我應該怎麽答謝你比較好呢?我請你吃飯好嗎?”

“好啊好啊,我還是第一次被女明星請吃飯呢,很榮幸。”薇薇安很高興地說。

過了會兒,薇薇安試探性地問溫榆:“溫老師,你團隊裏還缺人手嗎?你看我怎麽樣?”

溫榆再一次将目光落在薇薇安臉上。

小姑娘長着一張小圓臉,很可愛,五官雖然不算精致,但化妝以後還是很漂亮,身上神奇的有一股書卷氣,掩藏在她活潑可愛的外表下。

“薇薇安,實不相瞞,我不是公司的大牌藝人,在今年以前,我還挺糊的,特別糊那種,走在大街上不一定有人認出我。”

她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在此之前,房車和司機這些我沒有,執行經紀宣傳經紀這些我也沒有,就連助理也是我自費聘請的,嚴格來說,我其實沒有團隊,經紀人重點捧的不是我,只是因為當初合約簽了五年才沒趕我走,至于萍姐,她是公司最好的宣傳,目前在宋樂兒的團隊裏,公司大抵是看我最近有點兒水花,臨時把萍姐借給我用而已。”

薇薇安雖然不算是圈內人士,但常年混跡這個圈子,加上表姐馮伊的關系,她在圈子裏也混得如魚得水,和表哥那一番表忠心的話雖有誇張成分,但也八九不離十,她真的接觸過挺多一線大牌,包括歐美那邊的一線,國內的藝人,她接觸過至少三分之一,圈內的人脈,她有,只是不輕易用,圈內各經紀公司的背景她也有一些了解,比如溫榆簽的梵星娛樂。

梵星娛樂就是一個小公司,說難聽點如果不是前幾年莊思绮帶出來的一個藝人飛升一線頂流把公司帶上市,這公司可能早涼了。

不過這公司運氣不錯,那個飛升的頂流一線合約到期解約後,又出來一個準一線宋樂兒。

溫榆其實很有潛力。

但沒有人脈和背景又不肯放低姿态接受一些潛規則,再有潛力的藝人也會被逐步淘汰。

任何圈子都是如此,潛規則不可能消失。

“溫老師,你和梵星娛樂簽了多久?”薇薇安叉開話題。

溫榆道:“還有幾個月吧,今年到期了。”

薇薇安:“那你打算續約嗎?我聽過一點傳聞,這公司挺狠的,藝人身上最後一絲價值榨幹了就一腳踢開,而且不紅的藝人,被抽成特別狠,我聽過這公司以前一個藝人解約的內幕,賠了六千萬才肯放人,那藝人在公司根本沒賺到錢,被抽成,公司拿了大頭。不過那個藝人跟了一個富商,這事兒才被擺平了。”

溫榆默然幾秒。

實際上她的情況和那個藝人差不多,公司抽成特別狠,一部戲片酬幾百萬的話,她能拿五十萬就不錯了。

“溫老師,你別怪我話多,我認為合約到期後,你可以跟梵星解約的,你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溫榆沒忘記許開堯向她抛出的橄榄枝,盛檸傳媒或許是她的一條後路。

“我還在考慮。”她有些擔憂,“當初簽合同,我不懂得如何審閱條款,也許合同有漏洞。我冒然解約,不知道公司會怎麽辦,也許,也有一筆天價違約金在等着我。”

薇薇安倒吸一口涼氣。她知道溫榆的顧慮不是空穴來風。

過了會兒,薇薇安說:“溫老師別擔心,會有解決方案的。現在我們先跨過第一道難關吧。這些拍攝方案《Moda》的團隊是有能力執行的,就看他們肯不肯出力了。攝影師這塊兒你不用擔心哦,我請了外援,保證把溫老師拍得又美又高級。”

“謝謝你薇薇安。”

“不用謝我,這是我分內之事。”

薇薇安有些心虛地想:她總不好光拿錢不幹活兒對吧?表哥一年付她一千萬呢。

.

一周之後,溫榆的感冒痊愈了。

為了配合本次拍攝工作臨時搭建的團隊一行人都有些興奮,只因他們都是第一次搭乘私人飛機。

黎黎是前天到的,因為溫榆的很多習慣只有她清楚,比如喝咖啡加幾分糖、睡前要喝一杯安神茶、早上起來要做瑜伽,黎黎可以配合她完成一些動作……等,所以蕭萍把黎黎劃進了團隊名單裏。

除去蕭萍和黎黎,團隊裏還有一個新面孔——

薇薇安。

一行人踏上空客A380的舷梯時,無一不在驚嘆這只龐然大物的體量。

“不愧是空中巨無霸呢,好大的飛機。”

“內部裝璜一定很豪華吧?”

“我剛跟一個空乘搭讪,她說這架私人機改裝也就花了十個小目标。”

“我的媽。”

他們進入機艙後得到允許可以進行參觀,一行人都很興奮。

依次浏覽過多個功能完備的套房後,他們來到一間專門開國際會議時使用的高科技會議室,會議室裏整個桌面都可以觸屏使用,宛如一個巨大的平板。

除此外,令他們驚嘆的還有一間古典音樂廳,一間影音娛樂室,地面是巨幅的電子屏,飛機飛行時,可以透過地面的巨幅電子屏欣賞飛機飛行時掠過地面的風景,甚至飛機上還有可以停放豪華座駕的艙內停車場。

衆人大飽眼福後回到各自的位置系好安全帶等候起飛。

“雖然不是很清楚我們是怎麽得到允許登上這架私人飛機的,總之我現在很興奮,起飛前,我要給我媽打電話視頻一下。”

“我也要。”

“這位岑先生還真是壕無人性呢。”

此刻,溫榆在另一個為她準備的套房內準備。她其實不愛搭乘飛機,更喜歡乘高鐵。

因為她恐高。

即使在飛機上不像站在高處那樣恐懼,但心理作用另她産生一種不安的感覺。

何況她還親身經歷過兩次劇烈的颠簸,早有心理陰影了。

不知為何起飛前會有人敲門。她以為是空乘,過去開了門。

岑亦白站在門口,身上的西裝外套已經脫掉,淺灰色的襯衫打着一條紫色的條紋領帶……額,他不管怎麽搭衣服,似乎都很得體,就連這種紫色搭低調的淺灰色襯衫,也不會顯得輕浮。

“你找我什麽事情啊?”

岑亦白已經踏步走進來,她後退,被他步步緊逼逼至牆角。

他随手帶上門。然後,把她摟過來抱懷裏,腦袋擱在她頸窩間蹭了蹭,似乎很放松地喟嘆了一聲。

被他抱着,她有些失魂落魄。

怎麽搞的,她好像不想推開他。

“沒什麽事,不能找你?嗯?”他的嗓音有些慵懶,像午睡剛睡醒。

半晌,他收緊了一些力道,吻了吻她的耳珠。

她心神一顫,要推他,可是他抱得更緊了。

“溫榆,別想用完我就扔。”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