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1】章

第【51】章

【51】

【Liam C:今天幾點收工?】

【天天都在加班的溫小榆:今天趕夜戲, 可能會拍到十一點。今天又有家宴嗎?】

【Liam C:沒。】

溫榆還想再問他,畢竟他不會無緣無故就發信息給她。

不過她一行字還沒打完,岑亦白已回了信息。

【Liam C:收工以後別回酒店, 來我這兒。】

【天天都在加班的溫小榆:好。】

發完信息,安達進來替她補妝。

一會兒, 造型師的助理送了幾套衣服進來:“溫老師,今天有場晚宴的戲份需要穿禮服,這些是老師從服裝工作室借來的, 溫老師,你看看想穿哪件。”

溫榆應下。

待補完妝, 她走到一排衣架子前仔細看了看, 亮片的純色的薄紗的……一共六套,風格不一,但很好選。

她偏好純色系的,所以選了一條淡粉色的禮服, 裙擺一側用緞帶結一只蝴蝶結,裙擺用珍珠做了點綴, 婉約清麗,別出心裁。

拍戲便是如此, 有時候一天拍的戲份會橫跨劇本全集的線,譬如若是男女主角的重逢和分別都發生在同一場景,比如地鐵站, 那麽就會在地鐵站同時拍兩組時間線完全不同的戲碼。

假如有時候演員沒有調整過來, 可能會感到很混亂,畢竟十分鐘前還是初遇狀态的兩個人, 十分鐘後已經處于分手的痛苦不堪的狀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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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的戲份,劇本一共安排了兩場, 不過有一場女主角只需穿日常的裝束,因為她只是誤闖了宴會廳而不是專程去參加晚宴,還有一場則需要她穿着晚禮服。

這場戲份裏,男女主角會是在分手後的第一次重逢,所以感情會從壓抑的狀态再進入一種忽然暴發的激烈中,這很考驗演員的演技,如果表情控制不好,會給人一種面目猙獰又很好笑的觀感,尤其是男演員,需要表現得更激烈且克制。

章承熙像往常一樣過來找溫榆對戲。

一切就緒後,劉哲宏坐在監視器前讓兩個演員先粗略走一遍看看效果。

“好停一下!承熙,你今天怎麽回事兒?你根本就放不下蘇瑾,壓抑克制但還是敗給了對蘇瑾的那一份渴望,所以你才會在如此重要的晚宴上不顧一切地去追蘇瑾,但你的表現過于平淡了,壓抑感情不是面無表情,你好好醞釀一下情緒,我們一會兒再拍吧。”

劉哲宏說完就去和跟組編劇商量大結局的戲份該怎麽拍,劇組各部門工作人員各司其職,一切有條不紊地繼續着。

溫榆去補了妝,之後就在休息室看臺本,不多時,宋嘉澤過來找她。

她以為是來找她對戲的,剛要拿臺本,不過宋嘉澤卻問她程淺淺的事情。

“她已經三天沒給我送飯了,劇組的盒飯是真難吃!溫老師,你這位朋友是不是有點兒玩忽職守?我一個月可是付她六千的工資。”

宋嘉澤十分懊惱。

溫榆只好解釋:“淺淺她這幾天都在忙着面試,我以為她跟你請假了的,所以她沒和你商量就跑去面試了嗎?”

宋嘉澤氣笑了:“确實沒和我商量,她只是發短信通知了我一聲。我跟她到底誰是老板?”

“……”溫榆抱歉地笑了笑,“你沒打電話問她嗎?”

“問了,她讓我先吃幾天盒飯。”

“……其實淺淺她不喜歡做飯的,但出乎意料的,她廚藝特別好,這大概是天賦。”

宋嘉澤:“不喜歡做飯怎麽能做得這麽好?”

“嗯……淺淺大學的時候喜歡一個學長,那個學長公開說自己喜歡賢妻良母型的女生,所以她就去苦練廚藝了,不過待她神功練成,那位學長已經和同系的系花領證結婚了,還一起雙雙保研,實在蝦仁豬心,淺淺為此一蹶不振了一段時間,甚至看見廚房就會想吐。”

“……”

宋嘉澤擰着眉毛看着前方若有所思,目光閃了閃,問:“那後來呢?她是怎麽克服這種見到廚房就想吐的困難的?”

溫榆笑了笑:“那個學長結婚才兩年,又離婚了,淺淺生怕再錯過機會,就跑去和學長表白了。”

宋嘉澤差點被自己的唾液嗆死,一臉難以置信:“不是吧?程淺淺這麽勇?那她是不是被拒絕了?”

“沒有,她告白成功了,和那位學長在一起了。”

宋嘉澤的臉竟然變得有點難看。

過了會兒他問:“我聽她說前男友欠錢不還,欠錢那一個不會就是這個男的吧?”

溫榆嘆氣,低頭看着臺本上标紅的地方道:“嗯。這位學長只有皮囊是優秀的,人品超級爛,他的前妻,就是那位系花,是系主任的女兒,為了留校指标他才追的,可是後來他又和校長的女兒好上了,不過校長的女兒不願意嫁給他,這事兒又被他老婆發現了,所以就離婚了。當時淺淺不知道這些破事兒,不然也不會追那個學長。後來淺淺看清他的真面目,就跟他分手了。之前在一起那會兒,那個渣男偷拿淺淺的存款去投資,全賠了。”

宋嘉澤卻關心數額:“所以她被騙了多少錢?”

“好像有五六萬吧?那時候淺淺的工資也不高,一點一點攢下來的,誰知道遇人不淑。”

“還真是可憐哪程助理。”宋嘉澤有些唏噓地感嘆,“都跟她說了,找對象不要只看臉。”

溫榆哭笑不得:“你好像對淺淺的事情很關心哦?”

宋嘉澤不自在地起身道:“好歹……她是我的員工。看她這麽慘,這次的曠工我不扣她錢了。對了姐,你有她租屋的住址嗎?她剛發信息說做好了飯菜但沒時間給我送,我讓助理去她那兒拿。”

溫榆于是把住址告訴了他。

.

夜戲拍到十一點半才收工。

檀城進入雨季。

天上下着小雨,灰蒙蒙的天空既模糊又壓抑,幾道驚雷聲驟然打破深夜的寧靜。

溫榆簡單卸妝後上了房車,還沒開走,司機對她說:“溫老師,那邊有輛邁巴赫,是來找你的。”

“……”

溫榆朝那輛邁巴赫看去。

車子停在一顆枝繁葉茂的桂樹底下,零落的風雨不斷拍打在車身上,它卻巋然不動,似一只蟄伏許久的巨獸,一種森然的寂靜包圍着它。

溫榆戴上口罩和漁夫帽下了房車。

黎黎忽而叫住她:“榆姐,今晚還回酒店嗎?薇薇安說她今天會來找你商量些事兒,我猜是要找你簽合同,她還沒和你正式簽訂協議呢,還不是你的團隊一員哦,可是薇薇安已經為你做了好多事兒了,有兩個代言就是她幫你談下來的。”

“是這樣嗎?我以為是莊姐……”

黎黎嘆氣道:“怎麽可能?莊姐只在乎宋樂兒,而且她現在又簽了一個新人演員到麾下,就是去年在網絡爆火的那個回族藝考生阿提雅,超級漂亮,我看莊姐打算力捧她了,已經幫她拿下兩部戲的重要女配,還有一部網劇女一,這待遇還有誰?莊姐壓根就不在乎榆姐你,如果你不是靠自己争取拿到了《心牆》和《如夢》的角色,我覺得公司恐怕就不管你了。”

“……”

溫榆知道黎黎一直對公司待她很不重視而感到不滿,不過她自己卻沒什麽感覺,她已經習慣這種放養式的管理模式。

現在想來,梵星娛樂對她真的不夠好,不管是資源分配上還是片酬的抽成比例上,她宛如一個被繼母苛待的孩子。

和梵星娛樂對合約還有半年到期,也許,她該離開梵星了。

這些日子沒怎麽看見蕭萍替她處理事務,于是她向百曉生黎黎打聽了一下。

黎黎道:“萍姐可是公司最好的宣傳,她被調到阿提雅的團隊了,阿提雅也是莊姐自己帶,莊姐已經很久沒親自帶新人了,她果然很重視阿提雅,連萍姐也從你這兒調了過去,足以見得阿提雅在莊姐心中的位置,這才是親生的。”

“……”

這些事兒暫且被溫榆先抛到了腦後。她上了那輛邁巴赫,沒想到司機不是小陳,而是岑亦白本人。

她在後座那裏有些如坐針氈,只因這種行為真的把他當成司機了。她只好又下車,上了副駕駛的位置。

岑亦白觀察了會兒後視鏡,随即倒車開了出去,車輪碾壓過枯枝時發出一絲噼噼啪啪的聲音。

“小陳請假了嗎?”

“差不多。”

溫榆知道他雇傭了不止一個司機,但他還是自己開車來接她了。

邁巴赫駛過拐角時,路邊停泊着一輛黑色賓利,挂着檀A55555的車牌。不是普通的車牌,溫榆于是多看了兩眼。

岑亦白瞥見她一直看那輛賓利,伸一只手在她臉上碰了碰,道:“別看了,那輛車确實來找你的,但我不同意。”

“……”溫榆怔了半秒,問,“那輛賓利為什麽來找我?”

“那是岑董的座駕。”

“……”

“你想上別人的車還是我?”

“……”

這句話有些暧昧,所以溫榆沒答,她又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賓利。她在思考岑向一為什麽來找她。

會是因為她和岑亦白之間的事情嗎?岑向一一直不同意她和岑亦白交往。

見她發呆,岑亦白道:“你是不是在想岑董為什麽來找你?”

“嗯。”

“別猜,我不想聽你說你猜到的那個原因。”他冷酷地說,眼睛看着前方,側臉冷峻。

溫榆只好沉默。

但她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岑向一來找她這件事,這件事就像千萬只螞蟻在她皮肉裏鑽啊鑽,啃噬着她的血肉。

.

禦庭壹號公館三號的那棟中式別墅被花園裏的花卉裝點得十分美麗。

下着雨,灰色的屋頂籠罩在粉紫色的霧霭中,閃電照亮天地那一刻,這棟房子就像矗立在那兒的一座水晶宮,燈火通明。

方麗華已經提早得到岑亦白的通知,今天溫榆會在家住,所以方麗華安排廚娘做了一桌溫榆愛吃的菜,又把卧室裏裏外外徹底打掃了一遍,甚至叫本城奢牌門店又送了一批新貨到家,只為哄女主人高興。

溫榆和岑亦白剛進屋那會兒,一家門店的配送人員還在樓上幫忙卸貨,因新品有幾條裙子面料很容易弄得皺巴巴,要定制專門的材質的衣架才能懸挂不至于弄出褶皺。

陣仗很大,大到不知情的溫榆以為家裏搞裝修,或者哪一位大人物要大駕光臨搬進來住。她很謹慎地待在一旁,直到方麗華過來問她要不要上樓去看看那些新品。

“如果有不喜歡的,或者尺寸不對,我讓銷售記下太太的尺寸和尺碼,等一有貨就立馬空運過來,銷售會專程為太太留着,不會對外出售。”

方麗華有些激動地說,只因女主人面對一堆的奢侈品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着實讓人有些羨慕嫉妒恨了。

溫榆得知那些東西都是給自己的,心裏卻不是特別的高興,不是說她不喜歡這些東西,而是他單方面一直送她太多貴重的東西,她很不好就這麽接受,何況岑向一又一直不同意他們交往,她怕她如果收了這些東西,以後如果她和他的這段協議破裂不好收場,這就好像她是來騙錢的一樣。

岑亦白随即領她去了三樓卧室的衣帽間。

衣帽間擺滿了各種盒子,一摞一摞的堆成一面牆,各家耳熟能詳的奢牌logo映入眼簾,簡直像在收買人心。

她略微打開盒子看了看,對他說:“其實你不必……”

岑亦白打斷她的話頭:“我想送就送,這是我的事,至于你收不收,是你的事。你不要,我亦不會讓人再送回去退貨。鞋子衣服都是你的尺寸,你如果不要,它們的命運最差不過堆在這裏吃灰。”

“……”

他連拒絕她的意思都說得這麽霸道,她幾乎沒有反駁和拒絕的機會。

“飯菜好了,下樓吃飯。”

“……好。”

她跟他下樓。剛坐下,方麗華聽見門鈴響,急匆匆跑去看門禁。

挂斷後,方麗華走到餐廳裏說:“先生,您父親來了。”

溫榆有些慌張,她是真的有點兒怕岑向一。

不過她對面的岑亦白卻一臉淡定,連夾菜的動作都那麽娴熟優雅得體,他只是輕微颔首,随即将一碗海參湯挪到溫榆面前,道:“廚娘加黨參和紅棗熬的,嘗嘗吧。”

溫榆點點頭,用湯匙攪動着湯汁,随即嘗了一口。

從門口穿過幾道長廊和花園進屋需要大概三十秒左右,她一直留心着動靜,根本沒有心思喝湯。湯有點燙。

過了會兒,方麗華拉開餐廳的雕花玻璃門,接着,岑向一走了進來。

溫榆自動站了起來,叫了一聲“伯父”。

岑向一只是略微看她一眼微微颔首,沒應聲。不過他沒有無視她,已經算給她面子了。

他個子很高,也不駝背,即便已近六十的年紀,也還是身姿挺拔健朗,只有鬓角的一絲絲白發透露了他的真實年紀。

阿姨立刻端上一副碗筷和一盅海參湯,方麗華則替岑向一拉開了椅子。他坐在岑亦白身邊。

岑亦白悠閑自在地替溫榆用公筷夾了一些牛肉丸到她碗裏,随即才扭頭看着自己的父親道:“岑董怎麽有空來?”

岑向一咳嗽一聲,銳利的目光掃在對面的溫榆臉上,灰白色的面孔顯得有些嚴厲,似乎他對溫榆有着什麽怒氣,只是礙于兒子的面才沒有當面發作。

溫榆坐下後沒怎麽吃東西,一直留心着對面二人的對話。

岑向一沒有動筷,只随意喝了一口湯,幽幽開口道:“我一會兒回去再吃。今天是亦明的九歲生日,你這個做哥哥的也該回去一趟,亦明一直很希望得到你這個做哥哥的寵愛。”

“我小時候可沒人寵愛我。”岑亦白冷笑一聲,“岑董可從沒把我的生日當成一回事兒。我難道生出來就這麽大麽?我也曾經是一個整天望着父母要關注的小孩兒。我這個人記仇又狹隘,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要。他都已經有父愛母愛了,還想奢望哥哥的關懷?太貪心了。”

“……”

岑向一的臉色忽然變得尤其難看,他擡手拍了一下桌子,動靜不怎麽大,但足以彰顯他的怒氣,方麗華趕緊叫阿姨過來擦幹淨濺出來的湯汁,并将湯撤了下去。

溫榆不動聲色地坐在那裏如坐針氈,她明白這裏沒她插嘴的地方。

過了會兒,岑向一讓方麗華和阿姨都出去,他忽而看向對面的溫榆,嚴厲道:“我在網上看到你的花邊新聞,說實話,我很難接受你的一些行徑,你在和我兒子交往,卻又和別的男演員不清不楚,半夜三更讓男演員進你房間,你叫我怎麽用一種包容的态度去接納你?我今天本是要找你單獨談一談,你倒好,學會拿亦白當作擋箭牌。”

溫榆驚然擡起頭看向岑亦白。

原來他忽然來接她,是因為得知岑向一會來質問她嗎?

他似乎什麽都考慮到了,可她卻什麽也不會做,只會待在他背後被他保護着。

岑亦白臉色冰冷看着自己父親,語氣聽起來同樣冷:“今天不關她的事,是我想她。至于男演員進她房間,那不過是狗仔博眼球的假新聞,因為那天晚上是我送她到酒店。如果那晚她和什麽野男人不清不楚了一晚上,那個野男人只能是我。”

岑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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