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68】章

第【68】章

【68】

“……”

溫榆紅着臉扭頭看別處, 靜默了會兒,還是點頭同意讓他幫忙看一看了。

疼倒是不很疼,只是他剛進來那會兒有一點痛, 接着是一點點滿脹的感受,一顆心像是被人從平地裏推到萬米高空似的, 又緊張又害怕。

後來……她使勁兒晃了晃腦袋,臉漲得比之前還要紅,番茄似的。

岑亦白目光幽幽, 黑色的眼眸在夜色裏深到發藍,稠黑的瞳孔盛着一絲微弱朦胧的火焰。他盯着看了幾秒鐘, 又伸手輕輕地撥開看了會兒。

期間她咬着牙望着天花板死一般地寂靜, 末了出聲問他:“好了沒有啊……你別看了……”

岑亦白應了聲,目光裏閃爍着火苗,臉色卻沉了沉,替她放下裙擺, 道:“有一點兒腫。我去買藥,你先睡, 睡着也不要緊,哥哥會幫你上藥, 盡量不吵醒你好不好?”

說完他替她蓋好被子,去衣帽間換了正裝出來,手裏多出一把車鑰匙。

溫榆急忙拉住他道:“別去了, 明天也可以買, 等你回來都要天亮了,你明天不上班嗎?別去了。”

岑亦白目光灼灼, 一瞬壓低了嗓音:“不行。你會不舒服。”

他說完親親她,一只手拎着鑰匙擺弄, 看着她的眼睛道:“怪我,沒控制好,下次不會了。”

“……”

溫榆想到剛才種種,內心裏卻對他這番言論表示不怎麽信任。

“我……”她咬唇道,“說了不要了,你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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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亦白目光浮起一絲狡猾,道貌岸然:“那種時候不該這麽跟我說話,我聽着,像反話,畢竟你那會兒口是心非,身體比你的大腦更誠實,你說不要,可是,寶貝吃得太緊,不是要我是什麽?”

“……”

太無賴了這個流氓……

溫榆氣不打一出來,扯了被子蓋過頭臉倒頭就睡,一邊從被子裏揮揮手趕他:“快走快走,你最好明天早上再回來見我!”

感覺到被子上多了重量,好沉,像身上壓着巨石一樣,她扯下被子露出眼睛,看見他俯身連同被子抱着她,見她露了臉,立刻在她臉上吻了吻。

“真舍得你男人一整晚夜不歸宿?”他笑了笑。

溫榆推推他:“那你快點回來不就好了!”

“哦?你想我快點回來陪你?”

“……?”

她蒙着被子悶聲道:“你怎麽忽然變得這麽狗啊……比我養的貝貝還要狗。”

“是嗎?你的貝貝要不要也搬進來?畢竟你養的狗,流落在外,總歸不好。”

她拉下被子一副欣喜的面孔說:“你家裏可以養狗嗎?”

“什麽我家,是我們家。”岑亦白起身走到門邊,半回頭道,“貓貓狗狗,不論你想養什麽寵物都好,岑太太自己決定,你是這兒的女主人,有權處置一切。”

“……哦。你快點回來,不然我要睡着了。”她開始眼皮打架。

岑亦白笑說:“那便睡。”

她半閉眼睛舒服地翻了個身,聲音軟綿綿的,道:“不要……我要自己塗……不要你……”

說着說着,她閉上眼睛,呼吸均勻,睡顏被淺淡的光暈籠罩着,這副場景看着極為溫馨又不真實。

岑亦白忍不住走回去,站在床邊定定地看了她好幾秒鐘,随即俯下身在她額上吻了吻,她沒反應,繼續呼呼大睡。

他不禁笑了笑,用手輕輕碰了碰她的小臉蛋兒,溫柔地嘆氣。

“溫小榆,你怎麽總說反話。”

“以前跟我提分手,是不是,也不是真心的?”

“最好是。否則……”

他忽然一頓,看着她恬靜睡顏,內心湧起一股溫暖。

從前如何已不重要,重要的只有現在。

她現在又回到他身邊。

久違了,溫小榆。

.

第二天。

清晨的陽光一如既往的和煦而溫暖,初秋的早晨透着一絲涼意。

溫榆走到陽臺往下看,滿目皆是翠綠夾雜金黃的景象。

常綠喬木一如既往的郁郁蔥蔥,只不過被秋風卷走了一層樹葉,香樟樹和雪松栽種尤其多,因此放眼望去,翠綠似廣袤海洋,再遠一些的銀杏和梧桐也開始裹上淺黃的外衣,不過到來年開春,又會是一片郁郁蔥蔥。

她站了會兒,發覺還是有點涼,于是回去找了一件寬外套披上,不小心拿錯了,穿成他的,淺灰色的羊絨大衣被她穿出一種小孩兒套麻袋的感覺。

岑亦白端着一杯咖啡進來,見她穿着他的外套在照鏡子,便問:“喜歡穿我的?”

她吓了一跳,脫下衣服說:“沒有啊……起來有點兒冷就随便找來穿了,你別自作多情。”

“我知道岑太太嘴硬心軟,無所謂,以後你的話,我會反着聽。”

“喂!”

她笑着打他一下,随即溜進浴室洗漱,去衣帽間換了套适合出門逛街穿的秋季小套裝,米白色圓領毛衣,搭一條灰黑兩色格紋裙,再找了一條灰色的圍巾做裝飾,找了一雙中筒中跟的皮靴子搭這身,頭發用梳子理順之後披散着。

下樓的時候,二人一前一後,挨得很近,連體嬰似的,明明樓梯很寬,溫榆卻總覺得自己時常無路可走。

二人到餐廳坐下,岑亦白等她吃了幾口三明治後說:“答應了你媽媽哪天回老家?”

“可能明天……其實今天也沒什麽事情,我想今天就走。”

溫榆說到這兒,拿起一杯牛奶喝了幾口,有些猶豫地說:“我還是……先自己回去好了,你留在這邊,我怕你跟我回去,我媽媽會把你攆出來不讓你進門,那樣好尴尬的,我不希望你連我家門都進不去。那樣我會不舒服,可是我又不能跟我媽吵架,所以為了和諧,你還是先不要跟我回家了。”

“哦,老婆很擔心我被你媽媽趕出家門的話,解決方法也不是沒有,我藏起來總行了。哥哥努力不讓你媽媽發現我的存在。你讓我不跟你走?不行,老婆回去跟人相親,你認為我會坐視不理放任你被別的男人惦記?”

“……”

溫榆被他的話逗笑,放下杯子說:“你這麽大一只,到時候要怎麽藏起來啊?”

岑亦白用刀叉慢條斯理叉起一塊三明治塞進嘴裏,表情帶着一點陰鸷,蔫壞蔫壞的,黑色的瞳孔透着一絲詭異的狡猾。

“哥哥給你當司機。”

“……?”

她不解,岑亦白淡定道:“你是演員,這件事你家的親戚沒人不知道,何況你今年已經嶄露頭角,咖位上升,有房車有司機。這就好辦了。”

“啊?怎麽好辦啊?”

“這個你別管,只需要記住一件事,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跟你媽媽拒絕那門親事,懂嗎。否則,你老公就不藏了。”

“……”

聽起來很像是一種很新的威脅話術,但她又挑不出半點兒毛病。

.

三天後,岑亦白把工作上的事情安排好之後便和太太動身前往洛水鎮了。

他大權在握,在公司說一不二,有着至高無上的決策權,但他忽然間推掉了好幾份頗具潛力的項目計劃書,又把和幾位苦苦等候他多時的獨角獸企業的CEO的會面時間往後挪甚至有的直接推掉之後,一向不過問上司私事的安妮忍不住問了問原因。

“你跟安妮怎麽說的啊?”

“有什麽原因,無非是陪老婆。”

溫榆吃薯片的手一頓:“你是這麽和安妮講的嗎?”

“不然呢。”

岑亦白說完,頭靠過去,指了指她手裏的薯片,說:“喂我吃。”

“……”

溫榆只好喂他吃了一片。他眸色一頓,含住她的手指。

濕潤溫熱的觸感令她不禁一訝,連忙把手抽回來,用紙巾擦幹淨手指,蹙眉抱怨:“你……不衛生。”

“早上漱口了沒吃過東西。”他說。

“你自己不吃早餐的。”

岑亦白挑眉,神色複雜看她:“沒記錯的話,似乎是某個人怕趕不上公車,風一樣拉着我就跑出家門。你老公差點兒鞋都沒穿上。”

“……”

溫榆臉一紅:“你別提這個了,誰讓你今天故意睡到八點才起,你故意不讓我回去是不是……而且是你自己要跟我回去的,那就一切聽我的,你不喜歡我的安排可以現在就下車。”

岑亦白湊過去親她臉頰,有些惡狠狠擦着她耳朵說話。

“我就算此前沒坐過公交車,也曉得公車不是随便能停。你故意激我,嗯?”

“不是啦……”她轉了話題,看着窗外風景說,“雖然有別的交通工具,但這班公車是直達的,不用換車,一個多小時就到了,很劃算的,你以前也去過洛水鎮,難道不是坐公交車去嗎?”

岑亦白有些懶散地用一只手支着下颌看窗外,語氣也慵懶。

“沒。那次去洛水鎮找你,我跟我姨媽,也就是薇薇安的媽媽去的。後來打聽到你老家祖宅在一個山溝溝裏邊,路窄,我那輛越野開不進去,只能走路。”

“……”

溫榆想起來他唯一一次去她家祖宅,就是分手當天。

難怪那天他看着很狼狽又很疲勞的模樣,褲管上也沾上很多塵土,原來他是走路來的嗎?

“你別……胡說,雖然那個村子看起來很偏僻,但其實站在各家各戶房子的三層頂摟可以看見那條盤山公路的,晚上很安靜的時候,連車子駛過的聲音都聽得見,哪裏有你說得那麽山溝溝,而且,那時候只是剛好在修路,不是車子開不進去。”

岑亦白聽她說了一大通,沒言語,一雙淡然的眸子呈現出稀薄的琥珀色,裏邊像有漩渦,深不可測,又風詭雲谲,她的心不禁往下墜了一墜。

“那天的回憶不好,別說了。”

他淡聲道,随即閉上眼睛,似乎打算小憩一會兒。

她于是沒再說,低頭玩兒手機。

微博和微信都多出好多消息,不少導演和制片人還有編劇老師給她發來信息,她一一看完,一一回複,做完這些,戴上耳塞又看了會兒視頻。

不知過去多久,公車已經快到洛水鎮了。

岑亦白已經醒了,坐在她旁邊似乎有些起床氣似的看着窗外,一副愁容滿面的模樣。

她不禁靠過去,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問:“睡得不好嗎?我吵到你了嗎?明明我沒外放啊……”

他忽然扭過臉看她,一只手也摟住她的腰,漸漸收緊力道,她被迫靠着他,他把下颌格在她額上蹭了蹭,她蹙眉說:“癢,你今天忘刮胡子嗎?”

“嗯。看你着急就沒刮。”

“能刮多久?你應該刮的。”她伸手摸了摸他的下颌。

冒出來的胡茬很短很短,但有些刺刺的,随即她忍不住用手碰了碰他微凸起的喉結,摸了摸。

男人的身子僵硬了會兒,似乎有所觸動,什麽開關被打開了似的,但沒阻止她的行為,她又好奇地輕輕摸了幾下,覺得又沒意思了,把手拿回去,被他摟着繼續看視頻。

過了會兒他又在她額上用下巴碾了碾,刺刺的感覺總不太舒服,于是她提出抗議:“別弄了,癢死了。”

“那你剛剛幹嘛勾我,嗯?”

岑亦白沒好氣似的說了句,接着,扯開她的口罩,直接吻下來,堵住她的雙唇親了好一會兒,期間她沒有掙紮,怕引起其他乘客注意。

幸好他們在最後一排,車上也人少,所以不至于會很快被發現。

但他怎麽親了這麽久還不放開她啊。

“別親了……”

聲音和蚊子叫似的。不說還好,一說,好幾個大爺大媽同時扭頭往後看。

這一幕對大爺大媽的沖擊力沒她想象中的那麽高,大爺大媽們只是稍稍擰眉用審判似的目光看了會兒,随即不再理他們。

岑亦白适可而止,松開她,眼眸卻還是深,盯着她看,她臉色紅得像番茄。

她搗鼓着手機碎碎念:“幹嘛在這種地方啊……不想理你了,一會兒下車別人怎麽看我……”

“不要緊,他們不認得你我,很快就忘了。”他毫不在意地說。

到站後,二人下了車。

溫榆全副武裝,怕被人認出來,依舊口罩漁夫帽,走幾步就扯一扯口罩,同時整一整漁夫帽,鬼鬼祟祟的,看起來很可疑。

岑亦白打了通電話,随即和她往古鎮走。

古鎮依舊很熱鬧,但現在不是旅游旺季,所以客流量比平時少,街上的外國人倒是很多。

“一會兒去清陽山一趟吧,很久沒去祭拜你爸爸了。”他忽然說。

溫榆走在前邊,正用紙巾擦汗,今天有點熱。聞言,她回頭看着他,站了會兒,說:“你要去看我爸爸嗎?”

“嗯。女婿半個兒,怎麽好不去。”他牽住她的手往前走,“那家店居然還在。”

“哪家?”

“小饞貓,你不是說北街那家驢肉餅你一次能吃十個?沒想到搬到南街了。”

“我說的是我爸,他餓的時候一口氣能吃十個,不是我!”

“是嗎?那是我記岔了。”

“……”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句鬥嘴似的牽着手走到那家專賣驢肉餅的老字號店鋪門口。老板很年輕,三十左右。

溫榆因此特意看了眼招牌,确認是以前那家。可能轉手了?

老板一邊張羅夥計烙餅,一邊和顧客介紹自家來歷和歷史。

聽着聽着,溫榆明白這家店不是轉手,而是從前的老板把衣缽傳給了自己兒子。

“以前我媽媽也想讓我繼承她的茶館,可是我不喜歡。”她咬了一口熱燙的驢肉餅,有一搭沒一搭地說。

岑亦白吃了一口自己手上的,細嚼慢咽後,問:“你媽媽那家茶館開了多少年?”

“從我爸爸走了以後就開着了,到現在也有十五六年了吧。”

岑亦白微一沉吟:“你爸爸在你差不多十歲那年走的?”

“嗯。茶館的生意一開始也不怎麽好,我媽就花了一年多時間去旅游,到處看了看別的地方的茶館是怎麽經營的,回來就慢慢上手了,她本身就會這門手藝……那一年我只好住在外公外婆家裏,他們對我很好,但有時候總歸有點寂寞,感覺自己孤零零的,後來上中學又被迫住在宿舍裏,我不太喜歡集體生活,有一段時間很孤僻,沒朋友,淺淺和我也不是一個班,我總不能天天去找她,她也有交到新朋友,總不好去她那裏打擾她,有時候會想,我會不會以後就這樣一個人再也沒人和我肩并肩前行了……”

岑亦白捏了捏她的掌心軟肉,道:“別怕,以後不會孤零零,你有我。”

“嗯。”溫榆說到這兒忽然一頓,有些好奇地說,“總說我的事情,你不會煩嗎?你跟我說說你的事情吧。”

“不煩,老婆說話,我喜歡聽。”

“……別肉麻了你。”

“說正經的,一會兒去祭掃,買些什麽去?總不能空着手。”

“買點花,買點水果,買點好吃的,驢肉餅不能少……”她掰着手指頭數啊數,忽然眉頭一皺,“買這麽多吃的,還是便宜了墓地看守,還不如我自己吃了呢。”

“……”岑亦白笑了笑,“溫小榆,別在這種時候鑽牛角尖。”

“哦……你剛剛好像有點無奈?是忽然發現我很幼稚很小氣了嗎?”

岑亦白揉亂她的發頂,不無感慨道:“我也很小氣,不願把你分給任何人,你爸爸媽媽也不想分。我比你,想象中更小氣。所以,我倆扯平了。”

溫榆:“我說的是吃的,你怎麽把我拿來當比喻的對象啊……我難道是吃的嗎。”

岑亦白:“嗯。晚上讓我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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