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見面禮(小修)

見面禮(小修)

遲彌雪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臨近第二天中午了。

柔軟的觸感自下面傳來,她盡力醒神,發現自己光着上半身,趴在雲朵一樣綿軟的被子上。僵持的姿勢久了,全身關節都有點僵硬,稍微一動就發酸泛疼。

她翻過身,試圖仰卧。

受傷的背部接觸到外物,驟然抽動神經,疼痛轟然刺骨,密密麻麻傳來,驅散她最後一絲昏沉的困意。

之前的記憶悉數回籠,不朦胧的和朦胧的。

——抽了元帥的薄荷香煙,過敏了,沒有緩複劑,泡涼水緩和,之後就沒意識了,做了很多夢。

——朦胧之間,有人喊她名字,風風火火說些什麽。把她從水裏撈出來,放到床上,給她翻面,聽不清說了什麽;然後就是給她注射緩複劑,紮了好幾針,終于注射好了,還擦了藥。

誰呢?

記不起來。

不過那個聲音和輪廓,像是賀承流的。

溫暖舒适的流動空氣掠過皮膚,帶着輕微的藥味,很好聞。怪不得睡得這麽沉。

遲彌雪撐着手臂起身,還沒用力,肘關節一軟,差點沒撐住。

肘彎的位置傳來酸脹的拉扯感,她垂眸看了一眼,沉默了。

手掌大小的淤青。

淤青範圍內遍布八個注射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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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注射緩複劑留下的痕跡。

……看這針孔數量,不知道的還以為被謀殺未遂。

門鈴聲響起,智腦溫柔地播報着外面來者何人。

是管家。

遲彌雪有一瞬間覺得,有可能是管家幫她注射的緩複劑,擦的舒緩藥。畢竟賀大少爺照顧人,那畫面想起來就有點……驚悚。

她起身要去開門。

腳一落地,忽然發現自己還光着上半身,低頭一看,下半身褲子也被換了。

外面的門鈴還在響。遲彌雪沒來得及多想,随手從衣櫃撈了件T恤套在身上,出來開門。

管家滿臉焦急整肅,言簡意赅,“小遲,首都星大學明天開學,今天報道,少爺出門已經有六個小時,應該是去學校了。這是元帥讓我幫你辦的校園認證卡,居民身份和學籍都走完流程,你直接去教務處報道就好。”

遲彌雪點點頭,接過卡片,一針見血地回應,“謝謝,我會盡快出發。”

“嗯嗯,”管家點點頭,“我聯系不上少爺,他昨晚從家裏醫遼艙取了兩支緩複劑和一些舒緩類的藥物,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麽事。”

遲彌雪心想:原來真是他。

她眼前莫名浮現賀承流狗狗眼冒火,咬牙切齒往她手臂上猛紮的畫面。

嘶……淤青胳膊籠在寬松T恤的半袖下,好像更疼了。

關上房門洗漱完畢,整理過頭發,她準備換個衣服就出發。

智腦的醫療系統流出緩慢的機械音,提醒她給傷處上藥。遲彌雪頓了頓,是覺得背後有點疼。

返回鏡子前一看……背上橫亘着一道抓痕,滲着血漬,慘不忍睹,想忽略都難。

她回想起來,昨天賀承流艱難把她扛到床上,放下她的時候生怕她背上太受力,于是緊張地揪住……

遲彌雪眉頭微皺,哭笑不得。

意想不到的傷痕×2。

但很快,遲彌雪就發現,賀大少爺嬌生慣養,她不能高估他照顧人的能力。

換褲子的時候,她無意間發現,左邊髋骨往下的位置紅了不大不小的一塊。

指腹摩挲過去,擦起一點血漬,餘下的痕跡有點像……新鮮的牙印。

牙印?

在這個位置?

意想不到的傷痕×3。

*

首都星大學是克懷恩星際最高學府,原校址在中樞區的九點鐘方向,前幾年搬了新校區t,一顆名為“敦行星”的美麗星球成為這所學府的專屬。

飛行器川流不息,密密麻麻往敦行星而去。

遲彌雪駕着飛行器,處在機流之中。

遠遠的就看見敦行星上方漂浮着一座的傘形建築,氣勢雄偉,建築工藝精細卓絕,金光發亮。傘沿上環繞着十六個武器發射口,四架機甲合成傘柄,耦合于傘下,防禦系統相當完善,可見最高議會對這座最高學府的重視。

距離兩千星米時,飛行器捕獲傘狀建築物名稱,名為首都星大學教育研究中心。再近一點,校訓“勇猛精進志願無倦”镌刻在重工機甲橫臂上。

中樞會議斥巨資給這座高等學府做了“美容”,仿地球時代的地面景觀,做了山川湖海的地面裝飾。

遲彌雪把飛行器停進機庫,乘坐校園太空梯直達研究中心,根據流程錄入生物信息,拿到首都星大學借讀生身份。

首都星大學很久沒有這種“天降學生”的新聞,再加上之前的帖子,很多人一下子就認出她是賀承流的陪讀,一路上吸引了衆多視線,有獵奇的,有探究的,有三五成群竊竊私語的。

膽大的男O在同學的慫恿下,硬着頭皮上前搭讪,“同學,可以認識一下嗎,我是機甲系的景亞,你很有吸引力。”

遲彌雪禮貌點頭,“你好,遲彌雪。”

他的同學一陣歡呼,他縮着脖子,躲避遲彌雪的視線,“你……你好,遲同學。”

遲彌雪問,“請問你見過賀承流嗎?”

“啊……?哦賀同學,”景亞指了指不遠處的素質拓展中心,“應該是和闫同學在一起,那邊,格鬥場。”

遲彌雪剛要道謝,擰眉問道,“闫同學?”

“是的,闫禮明同學,應該是賀同學最好的朋友了。”

最好的朋友?

遲彌雪藍眸微眯。

“好的,多謝。”

看着遲彌雪離去的背影,景亞旁邊的同學圍過來。

“啊啊啊啊啊景亞,你別真的看上她了吧!她可是賀承流的陪讀!”

“我去啊景亞,她可是剛刑滿釋放,好看是好看,你別想不開啊!而且賀承流我們惹不起,你可千萬別沖動!”

“景亞,雖然我很想讓你快沖,但是就,你懂吧,陪讀可能只是她工作的一部分,誰知道她陪着陪着會不會陪到賀承流床上去了?”

“腦補了一下,陪到床上去,好像還挺和諧?”

……

景亞望着遲彌雪遠去的背影,心想:看來要和賀同學搞好關系了。

*

素質拓展中心。

賀承流坐在一旁,仰頭喝水。

他微微喘着粗氣,淺金色的頭發都濕了,往下滴着汗珠,臉蛋紅撲撲的,挺翹的鼻尖也泛紅,唇色也粉粉糯糯的。

他穿着格鬥服,黑色腰帶細窄,顯得腿很長。

看起來應該是剛從格鬥臺上下來。

站在他身邊的人應該是闫禮明,黑色及肩的頭發,在腦後紮了個小鬏,五官也算立體,色彩鮮明,單拎出來也算好看。不過往賀承流身邊一杵,兩相對比之下,闫禮明瞬間就多了點說不出來的遜色。賀承流美得更高級,是渾然天成的美感。

闫禮明擦着汗,站着同賀承流說道,“都在傳,說你那個陪讀殺過人,不好惹,戾氣很重,怎麽說,有壓力嗎?”

賀承流仰頭喝水,“什麽壓力?”

闫禮明說:“監獄出來的,套路估計很多,治你應該綽綽有餘吧,你後面的實驗……”

賀承流渾不在意,擺擺手,“治得了小爺,小爺當衆學狗叫。”

通過昨晚,他發現遲彌雪也不是金剛不壞,身體對某元素過敏,如此一來,拿捏她還不是輕輕松松。

想到昨晚,賀承流腦海裏閃過種種畫面,耳朵爬上異樣的紅暈。

闫禮明安靜了。

不僅他,周圍格鬥聲都沒了,讨論聲更是戛然而止。

“少爺。”

漠然的聲音突然響起,像冰棱碎裂的聲響。

賀承流心髒猛地一跳,有種做賊心虛的驚吓感。随即又在心裏偷偷給自己摳了個問號,跳什麽跳?怕什麽?

他壓緩心跳,喝水,而後淡淡然然看向她,“嗯,怎麽才來?”

闫禮明看見遲彌雪,先是被她湛藍的眼眸吸引,分了分神,随即幫忙圓場道,“遲同學……遲同學是吧?可能是給你準備見面禮去了。”

他不動聲色碰了碰賀承流的背。

賀承流挑挑眉,手裏握着水瓶,站起身,“那麽遲同學,給我的見面禮呢?”

遲彌雪聞言,指示性地垂眸,看向自己的肘部淤青,意味深長地勾唇,“少爺在期待我的見面禮嗎?”

賀承流看見那塊淤青,突然感覺不妙。

下一刻,胸前一道猛力襲來,後背狠狠撞到牆上,還沒等他喘勻氣息,一股清冽甘醇的信息素味道就在鼻尖暈開,溫熱的呼吸灑在他耳下,把原本紅透的耳垂蒸得更加滾燙。

她的話音不疾不徐,使人心顫,“這就是我的見面禮,少爺,滿意嗎?”

賀承流呼吸不過來。

也許是信息素加成,她的嗓音聽在耳裏,竟然帶着點蠱惑的意味。她慢條斯理地問,“現在,少爺要開始學狗叫了嗎?”

“……”賀承流籠在她的身影下,聞言才回味過來,遲彌雪是在嘲笑他那句“治得了就學狗叫”。

一時之間氣得咬牙切齒,擡手搡她,“剛才沒準備好,有種再來!”

賀承流扔了手裏的水瓶,掙脫她的束縛。

——啪地又被摁牆上了。

遲彌雪抵在他背後,将他的雙手反剪。

與她身上蒸騰的熱意不同,她的語調像蒙了一層霧凇,“還沒多謝少爺昨晚的照顧。不過——”

她探過臉來,嫣紅在他眼角留駐,“你這嘴唇怎麽有點腫?昨晚,是流血了嗎?”

賀承流連脖子遽然粉了一片,昨晚的場景再度浮現在腦海中——

遲彌雪勁瘦,看着勻稱,扛起來卻費勁。他攔腰将人扛在肩上,好容易到了床邊,原本她随着慣性就要摔在被子裏。他突然想起她後背的傷,下意識伸手去撈,這一撈,遲彌雪倒是不打緊,他整個人摔在遲彌雪身上,牙齒嗑到她腿上,差一點點就嗑到了……

反正是嗑破嘴唇,出血了。

當時他疼得嘶嘶吸涼氣,扶着她站起身。

站直身體了才忽然覺得手心裏殘留着又軟又硬的觸感……他猛然反應過來,剛剛扶的位置是……

後來還幫她換了褲子……

這麽一想,他手掌最中心的位置又浮起那種感覺,又癢又上瘾。

她現在抵在身後……

賀承流手不自覺動了動。

他生生忍住,捏緊拳頭,用指尖掐住手心,試圖緩解那種奇怪的癢意。

額角冒出細密的汗,琥珀色眼眸水潤,眼尾一片緋紅。

遲彌雪勾唇,笑得像狐貍,“少爺,你怎麽流鼻血了?”

賀承流:??

遲彌雪!我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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