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陳三茍本就因為此番梁府的冷待而憋了一肚子火,眼下聽到這話更是怒上加怒,手裏消氣的涼茶也喝不下去了,一下子撂挑子砸在桌上,猛刺出聲道。

“怎麽?你們梁府就是這樣交代下人的嗎?”

男人雙眉擰起,心中止不住地蹭蹭冒火,現在連一個平平無奇的丫頭都敢如此看人下菜碟,自己這陳家的臉面往哪裏擺?

一想到此,陳三茍又忙不疊拽起丫鬟的胳膊揚起,聲聲質問着,眼看事情就要被他鬧大,那丫鬟也生起了幾分害怕出來。

雖說自己是打心底裏看不起他,但奴才終究是奴才,又怎麽能越過主子給他人臉色看,這可是犯了大忌諱啊。

女子這會兒也開始急急想縮手求饒,但奈何陳三茍根本沒有給她這個機會,男人扯着丫鬟的衣衫置于衆人跟前,說話也絲毫不客氣。

“不過是多問了兩嘴就開始擺臉色給我看,倒不知是你自己有意為之還是誰給了你的膽子?”

這一通話說下來,涼亭中圍坐了一圈的人也是個個都心知肚明,他們中大多數都和陳家一樣也是來攀附權貴的,可該有的骨氣卻又是一個不落,被人如此晾了半日還不見主人家能有什麽好脾氣?

頓時,亭中的衆人紛紛也吵嚷開來,齊聲要求梁府給個公道話。

可陳三茍也不是個傻的,自己這是被他們給做了筏子,這群人又哪裏是為了自己,分明是想借他這個幌子好讓梁家人出來見上一見,左右也能露個臉說上話不是。

突然,回廊轉角處的垂花門口傳來了一陣喧嚣聲,只見外頭規規矩矩地走來了幾個人高馬大的小厮,他們皆相貌端正,衣冠得體,顯然和此前領路的小厮不是一個級別。

“這是怎麽了?”

還不待得見來人,衆人就聽到了一道慵懶的聲調,似笑非笑着,像是天生骨子裏就有種漫不經心的感覺。“怎麽連各位公子都沒有招待好,你們實在是該罰啊。”

說罷,男人就輕飄飄一擺衣袍自垂花門而入,衆人皆下意識仰頭,循聲望去。

那是一個只靜靜站着就能叫人瞧出其中七分好顏色的男子,他負手立于臺階之上,一頭濃密的墨發被金冠高束起,銀絲繡成的錦服穿在他身上是那般妥帖合适,仿佛生來就該是上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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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是奴才…奴才錯了。”

丫鬟自是一眼便認出了人,忙急匆匆匍匐在地上一個勁的發抖,她可不想被趕出府去,更何況…

更何況得罪了大公子還有什麽活路可言呢?那邊跪着的“小狗”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她一下子踉跄起身,想要抓着男人的衣袍求求情,可下一秒卻又被一句淺淡到了無生趣的話給生生掐滅了她的求饒。

“錯?你當然錯了。”

男人長身挺立站在她身前,語氣不鹹不淡,甚至連半點眼皮子都沒有往底下跪着的女子身上瞅去,卻又好像在無形中施以了威壓,讓人喘不過氣來。

末了,他一個眼神示意過去,院內本來還圍成一片的人群瞬間就自覺疏散開來,一下子讓涼亭都開闊了幾分。

“陳公子莫惱,在下梁永安,此番給你賠不是了。”

梁永安…梁大公子?

亭中衆人聽見男人自報姓名都紛紛靜了下來,面上也沒了剛才吵吵嚷嚷的叫嚣,畢竟梁家現如今除了頂頭上那位梁老太爺,也就這位在宮中稱得上得恩寵,可千萬得罪不得…

陳三茍自是心裏也明白,他原就不指望自己今兒個來能得什麽好處,但送上門的機會不要白不要。

“大公子這是說哪裏話,不過是個不懂事的丫頭闖了禍,哪裏還需要您親自賠禮道歉。”

但梁永安卻沒有給他得便宜的機會,又笑呵呵一擺衣袍,便坐在了涼亭中安靜回道。“自是要的,我府內的丫鬟不懂事丟了主家的臉就該罰,還要狠狠地罰。”

說着,他又頓了頓,用手遙指了一下遠處大空地上那早已跪了許久的男人,淡淡出聲。“就和

那條狗一樣,繼續跪着吧。”

月色下,陳府內的下人們依舊在悉悉索索如老鼠般,有條不紊地幹着自己該幹的活兒,他們手腳動作輕而又緩似是生怕吵醒了人心中陰暗的惡鬼。

“如今想想,你倒是幫了我很大的忙啊。”

陳三茍随即笑了笑,手從詹天一的臉一直拍到他的肩,又驟然一下死死扣住人按着不動。“要不是當初有你,我直到如今還攀不上梁府呢。”

“哦?那陳公子不得好好感謝感謝詹某?”

誰知詹天一聞言也随着男人的動作仰了仰身,他眼神直直地盯着陳三茍,似乎是帶了點戲谑的笑意,大膽又輕佻。

“感謝我從前對你的言聽計從,感謝我幫你能以那種卑劣的方式來攀上梁永安?”

陳三茍雖聽出了這人話裏話外的諷刺意味,但到底那事他也确确實實不光彩,可口中喋喋不休的話語卻是半點沒停,像是強硬地在掩蓋着什麽。

“你說我不光彩,難道你就有幾分幹淨在身上嗎?”嗤笑了片刻後,他又拿眼往詹天一身上上上下下掃了一遍後,輕飄飄道。“如今,我倒是很想知道那安氏究竟是怎麽死的…”

“到底是真的病死,還是你把她給生生害死了?這椿城人人都說你們天生一對,神仙眷侶,可我怎麽就是半分不信呢?”

“你當初裝的有多情深,我而今見你就有多惡心,你說如果她泉下有知的話,會不會化成惡鬼來找你?”

說着,男人還一邊腳步朝門外走去,一邊雙手合十放在胸外,頭朝空中高昂着,像是在做什麽禱告一般,低聲輕語念道。

“你死的好慘啊安姑娘,安…”

尚不等陳三茍口中的人名脫口而出,一陣沉重到發悶的撲哧聲就随之而來。

那聲音像是中途又經過了阻隔一般停頓了片刻,而後又狠狠釘刺進了深處,緊接着空氣中的氣味瞬間就濃厚了起來,散發出陣陣不詳的預兆。

“詹天一,你在幹什麽!”

下一刻,十七的聲音穿過木板直透而來,她整張鬼面都驚慌着,像是看到了極其恐怖的場景一樣,向前的腳步挪了又挪,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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